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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误-唐-李涪
2016-02-29 | 阅:  转:  |  分享 
  
刊误唐李涪



●刊误卷上

余尝于学古问政之暇,而究风俗之不正者,或未造其理,则病之于心。爰自秦汉迨于近世,凡曰乖盭,岂可胜道哉?前儒广学刊正固已多矣。然尚多漏略,颇惑将来。则《书》《传》深旨,莫测精微。而沿习舛仪,得陈愚浅,撰成五十篇,号曰《刊误》。虽欲自申专志,亦如路瑟以掇其讥也。



○二都不并建

予少读历代史,每考沿习,自夏殷迄于周齐,未闻两都并置,东西互处者。夫殷之五迁,盖建国不安之为也。竟都于亳,底绥四方。武王克殷,为周成王卜洛。幽王为犬戎所败,平王东迁,自是不复都丰镐矣。更于秦汉晋魏,但处一都。隋以奄宅区宇,公私殷富,恃此繁盛,遂创两都。为巡幸不常用都,为憩息之所。洎乎我唐,高宗以伊洛胜概,每乐巡幸。是时,武后杀萧妃冤出宫室不安,竟因登封,遂成都洛。武氏革唐为周,乃立武氏崇先庙于东都。神龙初,中宗反正,迁崇先于西京,乃以其地为太庙,欲使四海之知我唐复有宗庙矣。尔后,中宗还京,复享太庙。时朝廷多事,不暇议去东都权庙,但閟而勿享。玄宗巡狩驻跸,复享洛庙。是时君臣安於清泰,曾不论及宗庙定制,遂使后人皆曰两都不疑矣。夫以出征则载迁庙之主,亦有所禀。既言载主,则郡国岂宜复有庙主耶?今二都并建,各立神主。都洛则有洛庙,还秦则有秦庙,则是便於人而不敬其神也。以是而言,毅然不移以朝万国不亦宜乎?昔隋时有上言者,一帝二都,实非旧典,遂改为京。始创之日,已有讥者,足显二都之设,可谓不经。高祖武德七年正月,改东都为洛州,是知稽古之帝,必考是非。置郡罢都,垂法后世。贞观四年,诏发卒修洛阳乾元殿,以备巡幸。给事中张玄素上书陛下,顷平东都之始,层楼广殿,皆令撤毁。天下翕然同心归仰,岂有初则恶其侈靡,后则袭其雕丽?每承德音,未即巡幸。此则事不急之务,成虚费之劳。国无兼年之积,何用两都之好。昔汉祖将都洛阳,娄敬一言,即日西驾。岂不知地推中土,贡赋所均,但以形势不如关内也,太宗遂止。玄素奥学达识为魏文贞推重。请罢修建是也。两都置宗庙不殊,侍御史颜标上议东都宗庙,天宝、建中两度贼陷。东都神主散失之外臣,据见在十一主,并已瘗于两陛之间。向来迟疑未去东都之号者,盖以旧庙存焉。则颜标所引原庙,述汉失礼,理亦至矣。旋为巨寇焚热,庙室悉成煨尽。况乎城阙崩坏,宫室丘墟!废之有时,契於至理。今请制为藩镇,以汝洛节度为名,选帅实兵以遏东夏。



○春秋仲月巡陵不合击树

《开元礼》:春秋二仲月,司徒、司空巡陵。春则扫除枯朽,秋则芟剃繁芜。扫除者,当发生之时,欲使盛茂也。芟剃者,当秋杀之时,除去拥蔽,且虑火灾也。以三公之任隆位高,度力展仪,以己率众令巡陵。公卿皆持小斧,即其义也。近代选任稍轻,不达旧礼,将及陵阙则取县吏持斧击树三发,谓之告神。其为不经,又何甚也!



○礼仪使

九卿太常专掌礼乐,累代沿习,不更其名。又春官氏主国之五礼:吉、凶、宾、军、嘉也。寺有少卿、博士,礼部有郎中、员外,慎选儒学达於典礼者,足以咨访大国仪范,岂有阙文?而代宗皇帝用颜真卿为礼仪使。真卿博通典式,曷不授太常卿、礼部尚书,而使掌国礼。柰何礼仪以使为名,则何异营田租庸者乎?前史所无,我唐有之,必为后世之讥,宜亟去其名也。



○开府仪同三司

周制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秦则有太尉、司徒、司空。及安帝以车骑将军邓骘为开府仪同三司,谓别开一府,得比三公。皇唐用开府为散阶。今有拜太师、太保、太尉、司徒、司空真秩者,反以开府仪同三司为阶。授受之间,莫此商较。后代论者曰起自唐,得不以乖舛为愧哉?若以畴赏勋伐名数实繁,秩至三公,何须以阶为盛。



○宰相不合受节察防御团练等使櫜鞬拜礼

今代节度使带平章者,凡经藩镇,节察使必具櫜鞬迎于道左,未知礼出何代。前史国典并无其文,且国初州郡皆以都督敕使理之。至景云二年,贺拔延嗣除凉州都督,充河西节度,自此始有节度之号。景云以后,《六典》、《会要》并无节度使、观察使戎服迎拜使相之礼。若宜有之,则节度使降麻防御使制下之日便合具军容诣中书谒谢在城。既无此礼,外府何为行之?宰相位虽崇重,犹与九品抗礼。今则俱是将相,岂可倨受戎容?予常仰而思之,乃悟其事必因元帅都统,遂有是仪。何者?天宝逆胡,建中叛臣,既陷两京,兵连淮朔。此际徵集师旅,又假虏骑,军戎繁杂,宜以位高威震者都统而制之。哥舒翰、郭子仪继为元帅都统,时诸道节使会兵讨叛者,必以军礼导之。而淮朔亦不以是为让,欲使军中禀大将军之命也。尔后元和十一年,裴度提相印充淮西节使兼淮西宣慰使,会诸镇师旅十余万众。指挥节制,宪宗悉委于度。及平逋寇,李愬统兵入蔡州,屯兵鞠场以待度马首,具櫜鞬。度将避之,恕曰:“此方不识上下等威久矣。愬今具戎服拜相国于堂下,使吏民瞻睹,敬畏生焉。如此可不劳理矣。”度然之。蔡邦遂清,蔡人遂宁。愬以度兼宣慰处置使,宰相专征不异都统之重,故具戎服以申拜敬,且以礼示蔡民也。尔后为藩镇兼平章事者,不谓我非元帅都统,唯以宰相合当节度防御等使櫜鞬拜礼。舛误相承,所宜改正。



○副大使

国朝大邦土,有以亲王或宰相遥领者。则副大使知节度事,始于贞观八年,以蜀王恪遥领益州都督。开元十五年,兵部侍郎河西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萧嵩,中书门下平章事节如故,亲王宰相遥领,自此始也。自后率用为常。本以大使在京,则一军之权以副大使主之。今正授节度使,且无遥领之名,亦曰副大使知节度使。藩方之选,任莫重焉,宜正其名以示楷则。



○都都统

辛丑岁,大驾在蜀。以巨寇未殄,命中书令王铎仗节镇滑台,且统关东诸将收复京国。时有论曰:“京西北言统者三四人,虑不禀铎之节制,宜立其号曰‘都都统。’”铎两朝丞相,三陟台司,名位显著,武将莫不望风愿受其画,曷须“都都”方可统制。自秦汉已降,将相统戎盖多,无有“都都统”之号。所引故事则曰,先帝时俳优各恃恩宠,愿为都知者,咸允其请。一日大合乐,乐工喧哗。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并进。上曰:“止召都知,何为毕至。”梨园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职列既等,不能相下上。”乃命李可及为都都知。此则故事也。然中令急於殄寇,不以是为辱。曷不曰诸军西南行营都统?制帅之号,莫过于斯。



○上事拜厅

朝廷典式出於南宫,予亦为尚书郎陪郎上事多矣。是日,傧者引上事官面北再拜。余乃诘之曰:“曷拜”曰:“拜厅。”予曰:“非也。此乃拜恩也。”盖京城官署皆在大内之南,故先面北再拜,然后践履官常。傧者不达,乃曰“拜厅。”予尝为河南少尹,至上事日功曹吏张从玘曰:“请服罗巾吉衫。”予询之,则曰:“先拜恩,后上事。”又众官列位,傧者曰:“面西再拜。”拜讫,成上事之礼。既事,予以其有知奖而勉之。吏曰:“非某所知,某叔祖尝为功曹吏。时李相国珏为河南尹,命功曹参军示之曰‘先拜恩,后上事。’小人传之,父祖不敢废阙。”予喜小吏好善,将慕李公得礼,故书之以示将来。



○压角

两省官上事日,宰相临焉。上事者设床几面南而坐,判三道案。宰相别施一床,连上事官床坐于西隅,谓之“压角。”自常侍而下,以南为上,差舛相承,实乖礼敬。曷不为丞相设位于众官之南,常侍、谏议、给事、舍人循次而坐于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为仪。“压角”之来,莫究其始。《开元礼》及累朝典故并无其文。习俗因循,莫近于理。今请去“压角”以释众疑。



○曾参不列四科

今人之论,皆以孝者人之本也。先圣重之,不列四科,所以曾参不列十哲之次。愚谓不然。夫德行之特者,莫大孝焉。是以夫子门人推重颜回。及乎讲则曾参侍坐,是知圣人之旨,二子莫有后先。曾子不列四科者,先述圣人一时列坐门人弟子耳。岂是舍曾氏之大孝,重宰我之言语?盖不在其席,故不尽举。此如太宗文皇帝使王圭品藻,李靖、魏徵、戴胄、温彦博、房玄龄时则有。若高士廉、杜淹、岑文本、杨师道、刘洎、李大亮、褚遂良才识,岂在温戴之下乎?偶不在列,故不遍称。将释众疑,方今以喻。



○出土牛

《月令》,出土牛以示农耕之早晚,谓于国城之南立土牛。其言立春在十二月望,筞牛人近前,示其农早也。立春在十二月晦及正月朔,则筞牛人近前,示其农中也。立春在正月望,筞牛人在后,示其农晚也。为国之大计,不失农时。故圣人急于养民,务成东作。今天下州郡,立春日制一土牛,饰以文彩。即以彩杖鞭之,既而碎之,各持其土以祈丰稔,不亦乖乎?



○侍中仆射官号

宓羲氏以龙名官,神农氏以火,黄帝以云,少昊氏以鸟。自颛顼已降而名以民事,又以五行为官。贲作司徒,敬敷五教;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周则以春夏秋冬配为官名。伏以古者命官以天地、四时、五行、云龙为号者,皆上禀天时,下达人事。见圣人垂意,未有不急於惠民者也。后代不究深旨,率尔命官,仆射、侍中尤为不可。秦有侍中、仆射,其初且非官名,唯供奉左右,是其职业。侍中,当西汉掌乘舆服御,下至亵器虎子之类。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孔安国为侍中,以其儒者特许掌御唾壶。朝廷荣之云侍中本丞相吏也。五人来往殿内奏事,故曰“侍中”。又仆射者(射音夜,尤寡其义),在秦有周青臣。孔衍注云:“仆射,小官,扶左右者也。”亦曰“主射”,乃守门之夫。在汉为武士,在宫门则曰宫门仆射。在永巷,则曰永巷仆射。盖言仆御,执射之夫也。如今官竖之首耳,皆因权幸,渐峻官名。开元元年,改左右仆射为左右丞相,是官号之不正也。又则天宠侍御者张昌宗,其官号曰“控鹤监”。向五王未复唐德,则控鹤亦占丞相之名也。以是而言,皆因权幸渐窃相权。我唐分职设官,必先旧典,苟踵斯弊,曷范将来,今请遵周故事,以司徒、司空为正宰相。或无勋德元臣则宜暂虚其位,兼置中书而不用。



○士大夫立私庙不合奏请

《礼》,嫡士立二庙,庶人祭于寝。累代礼文不易斯义。开元十二年敕一品许祭四庙,三品许祭三庙,五品二庙,嫡士亦许祭二庙。尔后礼令并无革易。古者庙连于家。家主之丧,则殡于西阶之上。乡人傩,孔子朝服立於阼阶。又曰丧不虑居,为无庙也。则知居不违庙,礼典昭然。近代显居上位,率多祭寝。亦尝发问,皆曰:“官品未宜有。”位至将相者,奏请之词则曰:“臣官阶并及三品,准令合立私庙。”是不知旧制,妄有论奏。庙貌申敬用,展孝思,岂于霜露之情,合俟朝廷之命?盖以将同列戟,先白有司。既展哀荣,宜遵典故。(原其奏请之因,盖立庙不在其家,别于坊选吉地,乃为府县申奏。或有官居显重,慎虑是宜,营构之初,亦自闻奏。相习既久,致立庙须至闻奏。)



○九寺皆为棘卿

凡言九寺,皆曰棘卿。《周礼》,三槐、九棘。槐者,怀也。上佐天子怀来四夷。棘者,言其赤心以奉其君。皆三公九卿之任也。近代唯大理得言棘卿,下寺则否。九卿皆树棘木,大理则于棘下讯鞫其罪。所谓大司寇听刑于棘木之下。



○京尹不合避御史

京尹,皇都专理,任莫重焉。且以刑法财赋,统而兼制。御史之职,纠缪绳愆,本为避嫌,不可私谒。三司慎守,遂绝经过。今代京尹逢御史于路必避马而敬之,名分既乖,曷为取则?且秩五品不避御史,比肩事主,于理诚然。则京尹委用之权,岂轻于郎官、国子博土者乎?《汉桓典传》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行者且止尚能记之,岂汉制京尹避御史偶不载于正史耶?乃知前史不书,是无避马之理。必以刑赋为嫌,止于不相过从而已。然相值于路,但以色勃而返可也。



○火

《论语》曰:“钻燧改火。”春榆,夏枣,秋柞,冬槐。则是四时皆改其火。自秦汉已降,渐至简易。唯以春是一岁之首,止一钻燧。而适当改火之时,是为寒食节之后。既曰就新,即去其旧。今人持新火曰勿与旧火相见,即其事也。又《礼记?郊特牲》云:“季春出火为禁火。”此则禁火之义昭然可徵。俗传禁火之因,皆以介推为据。是不知古,故以钻燧证之。



○座主当门生拜礼

春官氏每岁选升进士三十人,以备将相之任。是日,自状元已下同诣座主之宅。座主立于庭,一一而进,曰某外氏某家,或曰甥,或曰弟。又曰某大外氏某家,又曰外大外氏某家,或曰重表弟,或曰表甥孙。又有同宗,座主宜为侄而反为叔。言叙既毕,拜礼得申。予辄议曰:春官氏选士得其人,止供职业耳。而后造之士以经术待聘,获采拔於有司,则朝廷与春官氏皆何恩於举子?今使谢之,则与选士之旨,岂不异乎?有海东之子,岭峤之人,皆与华族叙中表从。使拜首而已,论诸事体,又何有哉?



○非验

咸亨三年五月,咸阳公主薨于房州。公主,高宗同母妹也。初适杜荷,贞观中坐太子承乾事伏诛。公主再行於薛瓘。将成婚礼,太宗使卜之,卜人曰:“两火俱食,始则同荣,末亦同悴。若昼日行合卺之礼,则终吉。”马周以违礼乱常不可用也,太宗从之。而后瓘为房刺,公主随焉。偕没于任,双柩而还。苏冕书之曰:“卜验矣。”余曰:违礼而行乱也。双柩而还,常也。若云卜验则是。礼可废而卜可遵,岂曰守正依经之道哉?

●刊误卷下



○封爵

周制五等爵以封诸侯,以其有功加地进律。以是所封之国固定非处一方。近者,凡所封邑必取得姓之地。所以畴庸进爵,有违王度。窃以萧何封酂俟,萧之得姓不在於酂;曹参封平阳侯,曹之得姓不在平阳;国朝房玄龄封梁公,房之得姓不在于梁;杜如晦封莱公,杜之得姓不在于莱。古典悉然,不可悉数。其误也,始于幸蜀之年,中书主者,不闲旧制故也。



○祈雨

庚子岁夏旱,禾黍不逾尺,京城米粟日增其价。一日达彼九重,天子下诏宰臣祷祀。所宜承命不过一二日,虔诚于郊庙。乃下太常择日,太卜署状,宜用来月六日癸亥。至是,旱苗悉为枯荄矣。



○发救兵

夫请济师者,是兵力危殆,求之速也。不逾一两日发之,足以应其急也。主帅问其来由,命军师曰:“为择一日,以遂其请。”翌日师复命曰:“以后日戊午吉。”及乎师至,军垒已陷。



○进献奇零

戊戌岁,阅报状,见润州节度进应天节白金二千六百五十七两。臣下献寿,国有常仪。少,曷不曰二千两;多,曷不曰三千两。奇零微鲜,无异偿债。岂臣子之礼哉?



○起居

今代谒见尊崇,皆谨祗候起居。起居者,动止,理固不乖。近者,复云谨祗候起居某官。其义何在?相承斯误,曾不经心。



○佳礼

吉、凶、宾、军、嘉是为“五礼”。婚姻属之嘉。嘉者,善也。今代每言婚姻,则曰佳期者,美也。婚姻之重,所宜依经。若用为佳,实伤古义。



○鹅

夫展礼之夕,婿执雁入奠,执贽之义也。又以雁是随阳之禽,随夫所适。雁是野物,非时莫能致。故以鹅替之者,亦曰奠雁。《尔雅》云:“舒雁鹅鹅。”亦雁之属也。其有重于嗣续,切于成礼者,乃以厚价致之。既而获,则曰:“已有鹅矣,何以雁为?”是以雁为使,代鹅为礼,雁为长(除怅反)物。典故将废,何不正之?



○拜客

《婚期》云:“来日,妇于庭拜舅姑,次谒夫之长属。”中外故旧,皆当妇礼,即通谓之客。故有拜客之名。今代非亲非旧,皆列坐而觌妇容,岂其宜哉?



○拜四

夫郊天祭地,止于再拜。其礼至重,尚不可加。今代妇谒姑章,其拜必四。予辄详之,妇初再拜,次则跪献衣服支史承其筐篚,则跪而受之。常于此际,授受多误。故四拜相属因为疑。又妇拜夫家长老,长老答之,则又再拜,即其事也。士林威仪,岂可效诸下俚耶?谒拜姑章,宜修典故。再申插地(《周礼》:妇拜插地),其仪可观。



○妇谒姑不宜表以绢囊

投刺始于隽不疑,冠进贤冠,带礧具剑上谒暴胜之。上谒如今之投刺也。尔后,凡言谒见,必先以此道其姓名。行于妇人,即未知其所自。然亦不失于礼,敬其有违,舅姑在于他国者,因节序推迁,亦以名纸远申参奉之仪。近代皆以绢囊缄之,有同尺题重封也。至于妇来面谒舅姑,合申投刺之礼,岂宜亦以彩帛表之,卑敬有乖,所宜削去。



○乐论

贞观十七年,太宗文皇帝与太常少卿祖孝孙论乐。太宗曰:“治政善恶,岂此之因?”御史大夫杜淹曰:“陈之将亡也,为《玉树后庭花》。隋之将亡也,为《伴侣》、《行路难》。闻之莫不悲泣,所谓亡国之音。以是观之,实自於乐。”帝曰:“不然。夫音声岂能感人?欢者闻之则悦,忧者听之则悲。悲悦在人,非因乐也。今《玉树》、《伴侣》其声具存,今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矣。”予曰:“圣君有所未悟耳。”礼云:“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斯曲者,陈隋二主之所作也。二主荒淫自娱,不知将亡之音形于曲折矣。是知休徵,咎徵皆见其兆,岂止于歌乐也哉!如文皇君人之道与舜禹比隆,耆幼欣欣然得其所也。虽闻《桑间》、《濮上》,如闻《韶》、《濩》之音。何《后庭花》、《伴侣行》能感其心哉?哀也,乐也,系于时君。《记》云乎:“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乘;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斯之谓也。



○释怪

李商隐为文曰:“儒者之师曰鲁仲尼。仲尼师聃,犹龙。”不知聃师竺轧,善入无为稽首正觉吾师吾师夫。老子生於周,为柱下史。司马迁《史记》与韩非同传,曰:“老子无为白化,清净自正。韩非揣事情,循势理。”故作老子韩非同传。此则老子行藏之道尽於是矣。既正史不言老子适戎狄,师于竺轧,未知商隐何为取信?孔宣父於鲁襄公二十一年,至哀公十六年卒,当周敬王也。圣自天资而能广学,师尧、舜、文王、周公之道。以老子老而能熟古事,故仲尼师之。师之之道,谓圣人学无常师,主善为师。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非谓幼而师之如尧、舜、文王、周公之圣德也。故袁宏《后汉书》孔融答李膺曰:“先君孔子与子先人李耳同德比义而相师友”是也。孟轲论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言伊尹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论仲尼则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乃所愿学史迁直笔述乎圣德,以遗后人。尔来一千祀,历诸百王。行其道者,夷夏宁,违其教者,君臣乱。竺轧者,经史无闻。佛书自言生於周昭王时。言后汉明帝梦金人,有傅毅对徵于周汉正史,并无此文,未知聃师竺轧出于何典。近世尚绮靡,鄙稽古。而商隐词藻奇丽,为一时之最。所著尺题篇咏,少年师之如不及。无一言经国,无纤意奖善,唯逞章句。因以知夫为锦者纤巧万状,光辉曜目,信其美矣。首出百工,唯是一端得其性也。至于君臣长幼之义,举四隅莫反其一也。彼商隐者,乃一锦工耳,岂妨其愚也哉!



○昭穆

按,《礼记》:昭,明也。穆,美也。盖光扬先祖之德,著斯美号。至晋武帝,以其父名昭改为韶音。历代已远,岂宜为晋氏之讳而行于我唐哉?今请复为昭穆。



○洛随

汉以火德有天下。后汉都洛阳,字旁有水,以水克火,故就佳。随以魏、周、齐不遑宁处,文帝恶之,遂去走,单书隋字。故今洛字,有水有佳,随字有走无走。夫文字者,致理之本,岂以汉随两朝不经之忌而可法哉?今宜依古文去佳书走。



○仅甥傍缪厩荐

近岁精用文字者,反以“仅”为远近之“近”。仅者,才也。才以身免,才得中算。《尔雅》云:“谓我舅者曰甥”。近者皆去男,空书生字。不原圣人之旨,徒欲异於经文。旁者,旁求诸野,旁求儒雅,皆是本字。近日皆以“旁”为“傍”。始傅胥生,近逼文史。缪者,名与实爽曰缪。又绳愆纠缪,又如织纴纰缪。近者凡书缪字,悉皆从言,遂使纰缪废而不用。又五十年来,马厩字皆书“厩”字。厩字从殳,既字从旡,经史中且无此厩字。殳者,戈戟之类。马亦武事,故曰厩库。是以厩字从殳,若从无即失武事之义。荐字,经史并从艹,不单书存廌(音獬豸之廌)。此而不悟,曷曰文人?



○奉陵

奉陵内官内人,固有旧制。某自省事六十年来,常见报状云:“内官某以某过奉陵。”内人亦时有之。伏见士大夫每选儿孙主守茔域,必以谨良寡过者处之。夫事生尚择其人,奉先尤宜尽敬。且《礼》云:“父母爱一人焉,子爱一人焉。”自衣服饮食,此无敢视父母所爱。圣人垂教,诚可企及。今以罚过配陵,实乖严奉之礼。其奉陵内官,伏请遵行旧制,不用有过之人。



○宰相合与百官抗礼

宰相权重位尊,夷夏瞻敬,然与九品抗礼古今,谓会昌已前,不易斯制。咸通已后,每谒见丞相,必先言中外,申拜首,乃尽具臣之仪。韦庶人保衡为相,既曰外进,且非公望。当时崇秩宿德竞造其门,接迹排肩皆被傲然。当其拜礼,韦於中书命酒执爵,揖让之际,师保尚书一时下拜。自后群官谒相府,罕有不言中外,曲申毕敬者。昔汲黯不拜,大将军有揖客为重,岂不信哉!



○切韵

自周随已降,师资道废,既号传授,遂凭精音。《切韵》始於后魏校书令李启撰《声韵》十卷,游夏侯咏撰《四声韵略》十二卷。撰集非一,不可具载。至陆法言采诸家纂述而为己有。原其著述之初,士人尚多专业,经史精练,罕有不述之文。故《切韵》未为时人之所急。后代学问日浅,尤少专经,或舍四声则秉笔多碍。自尔已后,乃为要切之具。然吴音乖舛不亦甚乎?上声为去,去声为上,又有字同一声分为两韵。且国家诚未得术,又于声律求人,一何乖阔!然有司以一诗一赋而定否臧。言匪本音,韵非中律,于此考核以定去留,以是法言之为行于当代。法言平声以东农非韵,以东崇为切。上声以董勇非韵,以董动为切。去声以送种非韵,以送众为切。入声以屋烛非韵,以屋宿为切。又恨怨之“恨”则在去声,很戾之“很”则在上声。又言辩之“辩”则在上声,冠弁之“弁”则在去声。又舅甥之“舅”则在上声,故旧之“旧”则在去声,又皓白之“皓”则在上声,号令之“号”则在去声。又以“恐”字“苦”字俱去声,今士君子於上声呼“恨”,去声呼“恐”,得不为有知之所笑乎?又旧书曰“嘉谟嘉猷。”《法言》曰“嘉予嘉猷。”《诗》曰“载沉载浮”,法言曰“载沉载浮”(伏予反)。夫吴民之言如病瘖风而噤,每启其口,则语泪喎呐。随声下笔,竟不自悟。凡中华音切,莫过东都。盖居天地之中,禀气特正。予尝以其音证之,必大哂而异焉。且《国风?枤杜》篇云:“有枤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又《雅?大东》篇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此则不切声律,足为验矣。何须东冬中终妄别声律?诗颂以声韵流靡,贵其易熟人口,能遵古韵,足以咏歌。如法言之非疑其怪矣。予今别白去上各归本音,详较重轻,以符古义。理尽于此,岂无知音?其间乖舛既多。载述难尽,申之后序,尚愧周详。



○祭物先

《礼》云:“瓜祭上环。”又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食我以礼。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此则祭物之先,谓神农火食,德侔造化,后人追而敬之。今代尚崇佛氏,谓之众生。士子儒人,宜遵典教。



○吊者跪

夫为吊者,主人当踊,吊者跪,以手承主人而发吊词。其有主人官高,吊者位卑,不敢手及尊者,但跪而起。起而致词,礼也。今代不循其义,皆先一拜,谓之跪礼。至有轻服,主人无踊,客亦先申一拜。岂曰经心于展礼乎?



○短启短疏

今代尽敬之礼,必有短启短疏。出于晋宋兵革之代,时国禁书疏,非吊丧问疾,不得辄行尺牍。故羲之书首云死罪,是违制令故也。且启事论兵皆短而缄之贵易于隐藏。前进士崔旭累世藏锺王书,即有羲之启事一帖,折纸尚存。盖事出一时,沿习不改。我唐贤儒,接武坏法,必修晋宋权机焉,可行于圣代。今启事吊疏皆同当代书题,削去短封,以绝舛谬。



○七曜历

贾相国耽撰《日月五星行历》,推择吉凶,无不差缪。夫日星行度迟速不常。谨按长历,太阳与水星一年一周天。今贾公言一星直一日,则是唐尧圣历,甘氏星皆无准凭,何所取则?是知贾公之作,过于率尔。复有溺于阴阳,曲言其理者,曰:“此是七曜日,直非干五星常度。”所言既有迟速,焉可七日之内能致一周。贾公好奇而不悟其怪妄也,遂致高骈慕一公之作。诳惑愚浅,往往神之。



○厩焚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注云:“重人而贱畜也。其下曰不问马,是门弟子叹重夫子之言。”或有论者曰:“伤人乎否?问马。”言先问人,后问马。且焚厩,退朝而问曰:“伤人乎?”又问:“伤马乎?”此乃人之常情,何足纪述。本以不问马,唯问人,弟子慕圣人推心足以垂范。又“伤人乎”,即是问之之辞。



○腊日非节

夫节者,因天地四时也而为之节,非人事推移而能变之。《礼》云:“腊也,岁十二月。”腊得禽兽,为祭百神,以相其功。夫火德之君,以子祖戌腊。土德之君,以丑祖辰腊。各系五运盛衰,推而用之,非禀天地四气。是知腊月为节,则乖本义。今代凡造作百物,必取腊日,欲其无坏腐之弊也。但取腊月中合作自无朽蠹。若须腊日,岂谓达于事耶?



○缮完葺墙

《左传》:“子产相郑伯以如晋,晋侯以鲁丧未之见也。子产坏客馆之垣以纳车马。士文伯让之曰:‘缮完葺墙以待宾客。若皆毁之,何以供命’。”予谓垣坏葺之而已。今云缮墙,岂古人于文理如此不达耶?所疑字误,遂有繁文。予辄究其义,是“缮宇葺墙以待宾客”。此则本书“宇”,误为“完”。书曰“峻宇雕墙,”足以为比。况上文云:“高其闬闳,厚其垣墙。”又曰:“司空以时平易道路馆宫室,如此足以待宾客。”岂徒葺墙而可以崇大诸侯之馆哉?



○论医

夫医切脉指下,能知生死者,非天受其性,则因积学而致。然始或著能,末而寡效。论者以始能,命通也;末缪,数穷也。予曰不然。其初屡中,喜于积财,记忆未衰,轸理方锐。及其久也,筋力已疲,志怠心劳,获效遂鲜。则始能末缪于斯见矣。若以数之通塞,岂曰知理哉?



○舅姑服

子夏《丧服传》,妇为舅姑齐衰,五升布。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禫后门庭尚素,妇服青缣衣以俟夫之终丧。习俗以妇之服青缣,谓其尚在丧制。故因循亦同夫之丧纪再周而后吉。礼,女子在家,以父为天。妇人无二天,则妇之为舅姑不服齐衰二年著矣。贞元十一年,河中府仓曹参军萧据状称,堂兄至女子适李氏婿见居丧。今时俗妇为舅姑服三年,恐为非礼。请礼院详定垂下,详定判官。前太常博士李岧议曰:“谨按《大唐开元礼》五服制度,妇为舅姑,及女子适人为其父母,皆齐衰,不杖周。”盖以妇之道以专一,不得自达,必系于人。故女子适人服夫以斩而降其父母。《丧服传》曰,女子已适人,为父母何以周也?妇人不二斩也。妇人从人,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先圣格言,历代不敢易。以此论之,父母之丧尚止周岁,舅姑之服无容三年。今之学者不本其义,轻重紊乱,浸以成俗。伏以《开元礼》玄宗所修,上纂累圣,旁求礼经,其道昭明,其文彰著。藏之秘府,垂之无穷,布在有司,颁行天下,率土之内,固宜遵行。有违斯文,命曰败法乱纪。伏请正牒以明典章。”此李岧之论,可谓正矣。凡居士列得不守之。



○杖周议

准《礼》:父在为母,为所生母。父为嫡子,夫为妻,皆杖周。自《周礼》已降,至于《开元礼》及唐史二百六十年,并不易斯议,未闻为兄弟杖者。自乱离以后,武臣为兄弟始行杖周之礼。是宾佐不能以礼正之,致其谬误也。予乾宁三年九月行吊于名士之家,睹其弟为兄杖。门人知旧,无有言其乖礼者。实虑日久浸以为是。自今后,士子好礼者于服式之中慎而行之。



○祭节拜戟

《礼》曰:“君有赐,则拜而受之。”赐莫重於九锡,衣服、朱户、纳陛、乘舆、乐县、虎贲、弓矢、铁钺、秬鬯。遍详礼文,未有拜衣服、虎贲者也。是物也,故不宜拜。若拜朱户渠门,宜谓之神。《礼记》、《祭法》累代祭名,不闻有戟神。是知无拜祭之礼也。近代受节置于一室,朔望必祭之,非也。凡戟,天子二十四,诸侯十。今之藩镇,即古之诸侯也。在地则施于衙门,虽罢守藩、阃,有爵位崇高亦许列于私第。上元元年,宰相吕諲立戟,有司载戟及门,諲方惨服,乃更吉服迎而拜之。颇为有识者所嗤。则知辱君命拜赐可也,拜戟祭节,大乖于礼。



○客卿

按,《史记》、《春秋》之后,儒术之士,名闻诸侯者,既适列国为客卿,乃得陈王霸之道。如孟轲在齐,乐毅在燕赵。西汉邹阳在梁,伍被在吴,亦行斯道。尔后辩说绝,但不复客卿耳。自中和已后,藩镇道宾者名曰客卿。始则索客之徒,时有斯号。近者名人朝士不免继之,讹谬相承,莫不因此。恐误来者,故书之以示儿孙。



○参谋

秦汉之职在宾幕中筹画戎机,非多学深识者,莫居是选。自乱离已后,每居藩翰,必以阴阳技术者处之。仍居将校之末,宜重而轻,诚可惜也。设有文人仗节统戎,举辟名士宜于管记。支使之间,以正其名,不亦善乎?

刊误

附錄:

刋誤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唐李涪撰舊本前有結銜稱國子祭酒郭忠恕佩觽引此書亦稱李祭酒涪五代去唐末未遠當得其眞而陸游渭南集有是書跋曰王行瑜作亂宗正卿李涪盛陳其忠必悔過及行瑜傳首京師涪亦放死嶺南疑卽此人未詳孰是也前有自序稱撰成五十篇此本惟四十九篇葢佚其一其書皆考究典故引舊制以正唐末之失又引古制以糾唐制之誤多可以訂正禮文下卷間及襍事如論僅甥旁繆廏荐六字之訛辨陸法言切韻之誤解論語不問馬之不非否音校左傳繕完葺墻之完爲宇字以及駁李商隱孔子師老耼老耼師竺乾之妄正賈耽七矅厯之繆亦頗資博識唐末文人目趨佻巧而涪獨考證舊文亦可謂學有根柢者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十八?子部二十八?雜家類二)

書名:刋誤

作者:李涪(字不詳;號不詳)(唐)撰

部:子類:雜家類屬:雜考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二卷。唐李涪(生卒年不详)撰。关于李涪的生平事迹,史书记载极略。陸游《渭南集》有该书跋语,云:“王行瑜作乱,宗正卿李涪盛陈其忠必悔过,及行瑜传首京师,涪亦放死岭南”。《刋誤》原书五十篇,今止存四十九篇,佚一篇。全书系考证性著作。书中上卷多引典故,引旧制以正唐末之失;又引古制,批评唐代制度的谬误,这些内容可用以订正礼文。下卷间及杂事,如论陆法言《切韵》之误,以及驳李商隱孔子师老聃、老聃师竺乾之说,正贾耽《七曜历》之谬,颇多博识,可供参考。现存的主要版本有:《百川学海》本,《古今逸史》本,《格致丛书》本,《学津讨原》本,邓孝先藏宋刊本、《說郛》本,有青照堂本等。

刋誤二卷

唐國子祭酒李涪撰(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十)

李涪刋誤二卷(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新唐書卷五十九)

李涪刋誤二巻(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二)

李涪刋誤一巻(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三)

唐祭酒李涪刋誤二卷刋正古今沿習舛誤凡五十條(四庫全書?子部?類書類?玉海卷四十四)

跋李涪刋誤(宋)陸游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渭南文集卷二十八)

王行瑜作亂宗正卿李涪盛陳其忠必悔過及行瑜傳首京師涪亦放死嶺南疑即此人也丁巳七月十六日識

授太僕卿賜紫李涪國子祭酒制錢珝

勑右武以來國子失教聖域何逺儒風寖衰今朕考元龜備法駕言旋京師有日矣姑欲開六學之署以教諸生而張吾理道之本思得通四術者以蒞厥職【一作官】具官李涪以爾受爵素髙去朝斯久奉車親重乃以太僕命之宗籍宿儒時謂非稱擢居雅秩幸得其人以爾藴學之優當吾選求之要勉來分職昭我用才可依前件(四庫全書?集部?總集類?文苑英華卷四百)

李常侍遇道術

隴西李涪常侍福相之子質氣古淡【一作泊】光化中與諸朝士避地梁川小貂日游鄰寺以散鬱陶寺僧有爽公者因與小貂相識每晨他出或赴齋請茍小貂在寺即不扄鏁其房請其宴息久而彌篤乃曰李常侍在寺爭忍闔扉乎或一日從容謂小貂曰世有黄白之術信乎好之乎貂曰某雖未嘗留心安敢不信又安敢輙好僧曰貧道之每拂曙出寺為脩功徳因縁也仰常侍徳豈敢秘惜小貂辭遜再三竟得其術爾後最受三峯胡相國及崔相恩知每遇二公載誕之辰乃獻銀藥盂子此外雖家屢空終不自奉亦不傳於子孫遂平宰李璩乃嫡孫也嘗為愚話之廣成杜光庭先生常云未有不脩道而希得仙術茍得之必致禍矣唯名行謹潔者往往得之即李貂之謂也(四庫全書?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北夢瑣言卷六)

李涪尚書改切韻

唐李涪尚書福相之子以開元禮及第亦【一作不】為小文好著述朝廷重其博學禮樂之事諮禀之時人號為周禮庫蓋籍於舊典也廣明以前切韻多用吳音而清青之字不必分用涪改切韻【一有其上聲】全刋吳音當方進而聞於宰相僉許之無何巢冦犯闕因而寢止于今無人敢以聲韻措懷也然曾見韻銓鄙駮切韻改正吳音亦甚覈當不知八座於此又何規製也惜哉古之製字卷紙題名姓號曰名紙大中年薛保遜為舉塲頭角人皆體傚方作門狀洎後仍以所懷列於啟事隨啟詣公相門號為門狀門啟雖繁於名紙各便於時也書云謹祗候起居郎某官即是起居在前某官在後至今顛倒無人改更矣有朝廷改之亦美事也(四庫全書?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北夢瑣言卷九)

李氏刋誤【李涪】

二都不並建

予少讀厯代史每考沿習自夏殷迄于周齊未聞兩都並置東西牙處者夫殷之五遷葢建國不安之為也竟都于亳底綏四方武王克殷為周成王卜洛幽王為犬戎所敗平王東遷自是不復都豐鎬矣更于秦漢晉魏但處一都隋以奄宅區宇公私殷富恃此繁盛遂創兩都為巡幸不常用都為憇息之所洎乎我唐髙宗以伊洛勝槩每樂巡幸是時武后殺蕭妃寃出宫室不安竟因登封遂成都洛武氏革唐為周乃立武氏崇先廟於東都神龍初中宗反正遷崇先於西京乃以其地為太廟欲使四海之知我唐復有宗廟矣爾後中宗還京復饗太廟時朝廷多事不暇議去東都權廟但閟而勿饗玄宗巡狩駐蹕復饗洛廟是時君臣安於清泰曽不論及宗廟定制遂使後人皆曰兩都不疑矣夫以出征則載遷廟之主亦有所稟既言載主則郡國豈宜復有廟主耶今二都並建各立神主都洛則有洛廟還秦則有秦廟則是便於人而不敬其神也以是而言毅然不移以朝萬國不亦宜乎昔隋時有上言者一帝二都實非舊典遂改為京始創之日已有譏者足顯二都之設可謂不經髙祖武德七年正月改東都為洛州是知稽古之帝必考是非置郡罷都埀法後世貞觀四年詔發卒修洛陽乾元殿以備巡幸給事中張玄素上書陛下頃平東都之始層樓廣殿皆令撤毁天下翕然同心歸仰豈有初則惡其侈靡後則襲其雕麗每承德音未即巡幸此則事不急之務成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昔漢祖將都洛陽婁敬一言即日西駕豈不知地推中土貢賦所均但以形勢不如關内也太宗遂止玄素奥學達識為魏文貞推重請罷修建是也兩都置宗廟不殊侍御史顔標上議東都宗廟天寶建中兩度賊陷東都神主散失之外臣據見在十一主並已瘞于兩陛之間向來遲疑未去東都之號者葢以舊廟存焉則顔標所引原廟述漢失禮理亦至矣旋為巨宼焚爇廟室悉成煨燼況乎城闕崩壊宫室丘墟廢之有時契于至理今請制為藩鎮以汝洛節度為名選帥實兵以遏東夏

春秋仲月巡陵不合擊樹

開元禮春秋二仲月司徒司空巡陵春則掃除枯朽秋則芟薙繁蕪掃除者當發生之時欲使盛茂也芟薙者當秋殺之時除去擁蔽且慮火災也以二公之任隆位髙度力展儀以已率衆令巡陵公卿皆持小斧即其義也近代選任稍輕不達舊禮將及陵闕則取縣吏持斧擊樹三發謂之告神其為不經又何甚也

禮儀使

九卿太常專掌禮樂累代沿習不更其名又春官氏主國之五禮吉凶賔軍嘉也寺有少卿博士禮部有郎中員外慎選儒學達于典禮者足以咨訪大國儀範豈有闕文而代宗皇帝用顔真卿為禮儀使真卿博通典式曷不授太常卿禮部尚書而使掌國禮奈何禮儀以使為名則何異營田租庸者乎前代所無我唐有之必為後世之譏宜亟去其名也

開府儀同三司

周制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秦則有太尉司徒司空及安帝以車騎將軍鄧隲為開府儀同三司謂别開一府得比三公皇唐用開府為散階令有拜太師太保太尉司徒司空真秩者反以開府儀同三司為階授受之間莫此商較後代論者曰起自唐得不以乖舛為愧哉若以疇賞勲伐名數實繁秩至三公何須以階為盛

宰相不合受節察防禦團練等使櫜鞬拜禮

今代節度使帶平章者凡經藩鎮節察使必具櫜鞬迎于道左未知禮出何代前史國典並無其文且國初州郡皆以都督敇使理之至景雲二年賀拔延嗣除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自此始有節度之號景雲以後六典會要並無節度使觀察使戎服迎拜使相之禮若宜有之則節度使降麻防禦使制下之日便合具軍容詣中書謁謝在城既無此禮外府何為行之宰相位雖崇重猶與九品抗禮今則俱是將相豈可倨受戎容予常仰而思之乃悟其事必因元帥都統遂有是儀何者天寶逆賊建中叛臣既陷兩京兵連淮朔此際徵集師旅又假虜騎軍戎繁雜宜以位髙威震者都統而制之哥舒翰郭子儀繼為元帥都統時諸道節使會兵討叛者必以軍禮導之而淮朔亦不以是為讓欲使軍中稟大將軍之命也爾後元和十一年裴度提相印充淮西節度兼淮西宣慰使會諸鎮師旅十餘萬衆指揮節制憲宗悉委於度及平逋寇李愬統兵入蔡州屯兵鞠塲以待度馬首具櫜鞬度將避之愬曰此方不識上下等威久矣愬今具戎服拜相國於堂下使吏民瞻覩敬畏生焉如此可不勞理矣度然之蔡邦遂清蔡人遂寧愬以度兼宣慰處置使宰相專征不異都統之重故具戎服以申拜敬且以禮示蔡民也爾後為藩鎮兼平章事者不謂我非元帥都統唯以宰相合當節度防禦等使櫜鞬拜禮舛誤相承所宜改正

副大使

國朝大邦土有以親王或宰相遥領者則副大使知節度事始於貞觀八年以蜀王恪遥領益州都督開元十五年兵部侍郎河西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蕭嵩中書門下平章事節如故親王宰相遥領自此始也自後率用為常本以大使在京則一軍之權以副大使主之今正授節度使且無遥領之名亦曰副大使知節度使藩方之選任莫重焉宜正其名以示楷則

都都統

辛丑嵗大駕在蜀以巨寇未殄命中書令王鐸仗節鎮滑臺且統關東諸將收復京國時有論曰京西北言統者三四人慮不稟鐸之節制宜立其號曰都都統鐸兩朝丞相三陟台司名位顯著武將莫不望風願受其畫曷須都都方可統制自秦漢已降將相統戎葢多無有都都統之號所引故事則曰先帝時俳優各恃恩寵願為都知者咸允其請一日大合樂樂工諠譁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並進上曰止召都知何為畢至梨園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職列既等不能相下上乃命李可及為都都知此則故事也然中令急於殄寇不以是為辱曷不曰諸軍西南行營都統制帥之號莫過於斯

上事拜廳

朝廷典式出於南宫予亦為尚書郎陪郎上事多矣是日儐者引上事官面北再拜余乃詰之曰曷再拜拜廳予曰非也此乃拜恩也葢京城官署皆在大内之南故先面北再拜然後踐履官常儐者不達乃曰拜廳予嘗為河南少尹至上事日功曹吏張從玘曰請服羅巾吉衫予詢之則曰先拜恩後上事又衆官列位儐者曰面西再拜拜訖成上事之禮既事予以其有知奬而勉之吏曰非某所知某叔祖嘗為功曹吏時李相國珏為河南尹命功曹參軍示之曰先拜恩後上事小人傳之父祖不敢廢闕予喜小吏好善將慕李公得禮故書之以示將來

壓角

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焉上事者設床几面南而坐判三道案宰相别施一床連上事官床坐於西隅謂之壓角自常侍而下以南為上差舛相承實乖禮敬曷不為丞相設位于衆官之南常侍諌議給事舍人循次而坐於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為儀壓角之來莫究其始開元禮及累朝典故並無其文習俗因循莫近於理今請去壓角以釋衆疑

曾參不列四科

今人之論皆以孝者人之本也先聖重之不列四科所以曾參不列十哲之次愚謂不然夫德行之特者莫大孝焉是以夫子門人推重顔回及乎講則曾參侍坐是知聖人之旨二子莫有後先曾子不列四科者先述聖人一時列坐門人弟子耳豈是舍曽氏之大孝重宰我之言語葢不在其席故不盡舉此如太宗文皇帝使王珪品藻李靖魏徵戴胄温彦博房玄齡時則有若髙士亷杜淹岑文本楊師道劉洎李大亮禇遂良才識豈在温戴之下乎偶不在列故不徧稱將釋衆疑方今以喻

出土牛

月令出土牛以示農耕之早晩謂於國城之南立土牛其言立春十二月月望筞牛人近前示其農早也立春在十二月晦及正月朔則筞牛人當中示其農中也立春在正月望筞牛人在後示其農晩也為國之大計不失農時故聖人急於養民務成東作今天下州郡立春日制一土牛飾以文彩即以綵杖鞭之既而碎之各持其土以祈豐稔不亦乖乎

侍中僕射官號

宓羲氏以龍名官神農氏以火黄帝以雲少昊氏以鳥自顓頊已降而名以民事又以五行為官卨作司徒敬敷五教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周則以春夏秋冬配為官名伏以古者命官以天地四氣五行雲龍為號者皆上稟天時下達人事見聖人埀意未有不急於惠民者也後代不究深旨率爾命官僕射侍中尤為不可秦有侍中僕射其初且非官名唯供奉左右是其職業侍中當西漢掌乘輿服御下至褻器虎子之類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孔安國為侍中以其儒者特許掌御唾壺朝廷榮之云侍中本丞相吏也五人來往殿内奏事故曰侍中又僕射者【射音夜尤寡其義】在秦有周青臣孔衍注云僕射小官扶左右者也亦曰主射乃守門之夫在漢為武士在宫門則曰宫門僕射在永巷則曰永巷僕射葢言僕御執射之夫也如今宦豎之首耳皆因權倖漸峻官名開元元年改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是官號之不正也又則天寵侍御者張易之其官號曰控鶴監向五王未復唐德則控鶴亦占丞相之名也以是而言皆因權倖漸竊相權我唐分職設官必先舊典茍踵斯弊曷範將來今請遵周故事以司徒司空為正宰相或無勲德元臣則宜暫虛其位兼置中書而不用

士大夫立私廟不合奏請

禮嫡士立二廟庶人祭於寢累代禮文不易斯義開元十二年勅一品許祭四廟三品許祭三廟五品二廟嫡士亦許祭二廟爾後禮令並無革易古者廟連於家家主之喪則殯于西階之上鄉人儺孔子朝服立于阼階又曰喪不慮居為無廟也則知居不違廟禮典昭然近代顯居上位率多祭寢亦嘗發問皆曰官品未宜有位至將相者奏請之詞則曰臣官階並及三品準令合立私廟是不知舊制妄有論奏廟貌申敬用展孝思豈於霜露之情合俟朝廷之命葢以將同列戟先白有司既展哀榮宜遵典故【原其奏請之因葢立廟不在其家别於坊選吉地乃為府縣申奏或有官居顯重慎慮是宜營搆之初亦自聞奏相習既久致立廟須至聞奏】

九寺皆為棘卿

凡言九寺皆曰棘卿周禮三槐九棘槐者懐也上佐天子懐來四方棘者言其赤心以奉其君皆三公九卿之任也近代唯大理得言棘卿下寺則否九卿皆樹棘木大理則於棘下訊鞫其罪所謂大司寇聽刑於棘木之下

京尹不合避御史

京尹皇都專理任莫重焉且以刑法財賦統而兼制御史之職糺繆繩愆本為避嫌不可私謁三司慎守遂絶經過今代京尹逢御史於路必避馬而敬之名分既乖曷為取則且秩五品不避御史比肩事主於理誠然則京尹委用之權豈輕於郎官國子博士者乎漢桓典傳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行者且止尚能記之豈漢制京尹避御史偶不載于正史耶乃知前史不書是無避馬之理必以刑賦為嫌止于不相過從而已然相值于路但以色勃而返可也



論語曰鑽燧改火春榆夏棗秋柞冬槐則是四時皆改其火自秦漢已降漸至簡易唯以春是一嵗之首止一鑽燧而適當改火之時是為寒食節之後既曰就新即去其舊今人持新火曰勿與舊火相見即其事也又禮記郊特牲云季春出火為禁火此則禁火之義昭然可徵俗傳禁火之因皆以介推為據是不知古故以鑽燧證之

座主當門生拜禮

春官氏每嵗選升進士三十人以備將相之任是日自狀元已下同詣座主之宅座主立于庭一一而進曰某外氏某家或曰甥或曰弟又曰某大外氏某家又曰外大外氏某家或曰重表弟或曰表甥孫又有同宗座主宜為姪而反為叔言叙既畢拜禮得申予輒議曰春官氏選士得其人正供職業耳而俊造之士以經術待聘獲采拔于有司則朝廷與春官氏皆何恩于舉子今使謝之則與選士之旨豈不異乎有海東之子嶺嶠之人皆與華族叙中表從使拜首而已論諸事體又何有哉

非驗

咸亨三年五月咸陽公主薨于房州公主髙宗同母妹也初適杜荷貞觀中坐太子承乾事伏誅公主再行于薛瓘將成婚禮太宗使卜之卜人曰兩火俱食始則同榮末亦同悴若晝日行合巹之禮則終吉馬周以違禮亂常不可用也太宗從之而後瓘為房刺公主隨焉偕没於任雙柩而還蘇冕書之曰卜驗矣余曰違禮而行亂也雙柩而還常也若云卜驗則是禮可廢而卜可遵豈曰守正依經之道哉

封爵

周制五等爵以封諸侯以其有功加地進律以是所封之國固定非處一方近者凡所封邑必取得姓之地所以疇庸進爵有違王度竊以蕭何封鄼侯蕭之得姓不在於鄼曹參封平陽侯曹之得姓不在平陽國朝房玄齡封梁公房之得姓不在於梁杜如晦封萊公杜之得姓不在於萊古典悉然不可悉數其誤也始于幸蜀之年中書主者不閑舊制故也

祈雨

庚子嵗夏旱禾黍不逾尺京城米粟日増其價一日達彼九重天子下詔宰臣禱祀所宜承命不過一二日虔誠于郊廟乃下太常擇日太卜署狀宜用來月六日癸亥至是旱苗悉為枯荄矣

發救兵

夫請濟師者是兵力危殆求之速也不逾一兩日發之足以應其急也主帥問其來由命軍師曰為擇一日以遂其請翌日師復命曰以後日戊午吉及乎師至軍壘已陷

進獻竒零

戊戌嵗閱報狀見潤州節度進應天節白金二千六百五十七兩臣下獻壽國有常儀少曷不曰二千兩多曷不曰三千兩竒零微鮮無異償債豈臣子之禮哉

起居

今代謁見尊崇皆謹祗候起居起居者動止理固不乖近者復云謹祗候起居某官其義何在相承斯誤曽不經心

嘉禮

吉凶賔軍嘉是為五禮婚姻屬之嘉嘉者善也今代每言婚姻則曰佳期者美也婚姻之重所宜依經若用為佳實傷古義



夫展禮之夕壻執鴈入奠執贄之義也又以鴈是隨陽之禽隨夫所適鴈是野物非時莫能致故以鵞替之者亦曰奠鴈爾雅云舒鴈鵞鵞亦鴈之屬也其有重於嗣續切於成禮者乃以厚價致之既而獲則曰已有鵞矣何以鴈為是以雁為使代鵞為禮鴈為長【除悵反】物典故將廢何不正之

拜客

婚期云來日婦於庭拜舅姑次謁夫之長屬中外故舊皆當婦禮即通謂之客故有拜客之名今代非親非舊皆列坐而覿婦容豈其宜哉

拜四

夫郊天祭地止於再拜其禮至重尚不可加今代婦謁姑嫜其拜必四予輒詳之婦初再拜次則跪獻衣服文史承其筐篚則跪而受之常於此際授受多誤故四拜相屬因為疑又婦拜夫家長老長老答之則又再拜即其事也士林威儀豈可傚諸下俚耶謁拜姑嫜宜修典故再申挿地【周禮婦拜挿地】拜儀可觀

婦謁姑不宜表以絹囊

投刺始于雋不疑冠進賢冠帶礧具劍上謁暴勝之上謁如今之投刺也爾後凡言謁見必先以此道其姓名行于婦人即未知其所自然亦不失於禮敬其有違舅姑在于他國者因節序推遷亦以名紙逺申參奉之儀近代皆以絹囊緘之有同尺題重封也至於婦來面謁舅姑合申投刺之禮豈宜亦以彩帛表之卑敬有乖所宜削去

樂論

貞觀十七年太宗文皇帝與太常少卿祖孝孫論樂太宗曰治政善惡豈此之因御史大夫杜淹曰陳之將亡也為玉樹後庭花隋之將亡也為伴侣行路難聞之莫不悲泣所謂亡國之音以是觀之實自於樂帝曰不然夫音聲豈能感人歡者聞之則恱憂者聽之則悲悲恱在人非因樂也今玉樹伴侣其聲具存今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矣予曰聖君有所未悟耳禮云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斯曲者陳隋二主之所作也二主荒淫自娯不知將亡之音形於曲折矣是知休徵咎徵皆見其兆豈止于歌樂也哉如文皇君人之近與舜禹比隆耆幼欣欣然得其所也雖聞桑間濮上如聞韶濩之音何後庭花伴侣行能感其心哉哀也樂也繫于時君詩不云乎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斯之謂也

釋怪

李商隠為文曰儒者之師曰魯仲尼仲尼師■〈目冉〉猶龍不知■〈目冉〉師竺乾善入無為稽首正覺吾師吾師夫老子生于周為柱下史司馬遷史記與韓非同傳曰老子無為自化清浄自正韓非揣事情循勢理故作老子韓非同傳此則老子行藏之道盡于是矣既正史不言老子適戎狄師於竺乾未知商隠何為取信孔宣父生於魯襄公二十一年至哀公十六年卒當周敬王也聖自天資而廣學師堯舜文王周公之道以老子老而能熟古事故仲尼師之師之之道謂聖人學無常師主善為師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非謂幼而師之如堯舜文王周公之聖德也故袁宏後漢書孔融答李膺曰先君孔子與子先人李耳同德比義而相師友是也孟軻論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論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論仲尼則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乃所願學史遷直筆述乎聖德以遺後人爾來一千祀厯諸百王行其道者夷夏寧違其教者君臣亂竺乾者經史無聞佛書自言生於周昭王時言後漢明帝夢金人有傅毅對徵於周漢正史並無此文未知■〈目冉〉師竺乾出于何典近世尚綺靡鄙稽古而商隠詞藻竒麗為一時之最所著尺題篇詠少年師之如不及無一言經國無纎意奬善唯逞章句因以知夫為錦者纎巧萬狀光輝曜目信其美矣首出百工唯是一端得其性也至於君臣長幼之義舉四隅莫反其一也彼商隠者乃一錦工耳豈妨其愚也哉

昭穆

按禮記昭明也穆美也葢光揚先祖之德著斯美號至晉武帝以其父名昭改為韶音厯代已逺豈宜為晉氏之諱而行於我唐哉今請復為昭穆

洛隨

漢以火德有天下後漢都洛陽字旁有水以水尅火故就佳隨以魏周齊不遑寧處文帝惡之遂去走單書隋字故今洛字有水有佳隋字有走無走夫文字者致理之本豈以漢隨兩朝不經之忌而可法哉今宜依古文去佳書走

僅甥傍繆廐薦

近嵗精用文字者反以僅為逺近之近僅者纔也纔以身免纔得中算爾雅云謂我舅者曰甥近者皆去男空書生字不原聖人之旨徒欲異于經文旁者旁求諸野旁求儒雅皆是本字近日皆以旁為傍始傳胥生近逼文史繆者名與實爽曰繆又繩愆糺繆又如織絍紕繆近者凡書繆字悉皆從言遂使紕繆廢而不用又五十年來馬廏字皆書廐字廏字從殳既字從旡經史中且無此廐字殳者戈戟之類馬亦武事故曰廏庫是以廏字從殳若從旡即失武事之義薦字經史並從艹不單書廌【音獬豸之廌】此而不悟曷曰文人

奉陵

奉陵内官内人固有舊制某自省事六十年來常見報狀云内官某以某過奉陵内人亦時有之伏見士大夫每選兒孫主守塋域必以謹良寡過者處之夫事生尚擇其人奉先尤宜盡敬且禮云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自衣服飲食此無敢視父母所愛聖人埀教誠可企及今以罰過配陵實乖嚴奉之禮其奉陵内官伏請遵行舊制不用有過之人

宰相合與百官抗禮

宰相權重位尊夷夏瞻敬然與九品抗禮古之謂會昌已前不易斯制咸通已後每謁見丞相必先言中外申拜首乃盡具臣之儀韋庶人保衡為相既曰外進且非公望當時崇秩宿德競造其門接跡排肩皆被傲然當其拜禮韋於中書命酒執爵揖讓之際師保尚書一時下拜自後羣官謁相府罕有不言中外曲申卑敬者昔汲黯不拜大將軍有揖客為重豈不信哉

切韻

自周隨已降師資道廢既號傳授遂憑精音切韻始於後魏校書令李啓撰聲韻十卷又夏矦詠撰四聲韻略十二卷撰集非一不可具載至陸法言採諸家纂述而為己有原其著述之初士人尚多專業經史精練罕有不述之文故切韻未為時人之所急後代學問日淺尤少專經或捨四聲則秉筆多礙自爾已後乃為要切之具然呉音乖舛不亦甚乎上聲為去去聲為上又有字同一聲分為兩韻且國家誠未得術又於聲律求人一何乖濶然有司以一詩一賦而定否臧音匪本音韻非中律於此考覈以定去留以是法言之為行于當代法言平聲以東農非韻以東崇為切上聲以董勇非韻以董動為切去聲以送種非韻以送衆為切入聲以屋燭非韻以屋宿為切又恨怨之恨則在去聲很戾之很則在上聲又言辯之辯則在上聲冠弁之弁則在去聲又舅甥之舅則在上聲故舊之舊則在去聲又皓白之皓則在上聲號令之號則在去聲又以恐字恨字俱去聲令士君子於上聲呼恨去聲呼恐得不為有知之所笑乎又舊書曰嘉謀嘉猷法言曰嘉予嘉猷詩曰載沉載浮法言曰載沉載浮【伏予反】夫呉民之言如病瘖風而噤每啓其口則語淚喎呐隨聲下筆竟不自悟凡中華音切莫過東都葢居天地之中禀氣特正予嘗以其音證之必大哂而異焉且國風杕杜篇云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小雅大東篇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此則不切聲律足為驗矣何須東冬中終妄别聲律詩頌以聲韻流靡貴其易熟人口能遵古韻足以詠歌如法言之非疑其怪矣予今别白去上各歸本音詳較重輕以符古義理盡於此豈無知音其間乖舛既多載述難盡申之後序尚愧周詳

祭物先

禮云瓜祭上環又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此則祭物之先謂神農火食德侔造化後人追而敬之今代尚崇佛氏謂之衆生士子儒人宜遵典教

弔者跪

夫為弔者主人當踴弔者跪以手承主人而發弔詞其有主人官髙弔者位卑不敢手及尊者但跪而起起而致詞禮也今代不循其義皆先一拜謂之跪禮至有輕服主人無踴客亦先申一拜豈曰經心於展禮乎

短啓短疏

今代盡敬之禮必有短啓短疏出於晉宋兵革之代時國禁書疏非弔喪問疾不得輒行尺牘故羲之書首云死罪是違制令故也且啓事論兵皆短而緘之貴易于隠藏前進士崔旭累世藏鍾王書即有羲之啓事一帖折紙尚存葢事出一時沿習不改我唐賢儒接武壊法必修晉宋權機焉可行於聖代令啓事弔疏皆同當代書題削去短封以絶舛謬

七曜厯

賈相國躭撰日月五星行厯推擇吉凶無不差繆夫日星行度遲速不常謹按長厯太陽與水星一年一周天今賈公言一星直一日則是唐堯聖厯甘氏星經皆無凖憑何所取則是知賈公之作過于率爾復有溺於陰陽曲言其理者曰此是七曜日直非干五星常度所言既有遲速焉可七日之内能致一周賈公好竒而不悟其怪妄也遂致髙駢慕一公之作誑惑愚淺往往神之

廏焚

廏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注云重人而賤畜也其下曰不問馬是門弟子歎重夫子之言或有論者曰傷人乎否問馬言先問人後問馬且焚廏退朝而問曰傷人乎又問傷馬乎此乃人之常情何足紀述本以不問馬唯問人弟子慕聖人推心足以埀範又傷人乎即是問之之辭

臘日非節

夫節者因天地四時也而為之節非人事推移而能變之禮云臈也嵗十二月臈得禽獸為祭百神以相其功夫火德之君以子祖戌臈土德之君以丑祖辰臈各繫五運盛衰推而用之非稟天地四時是知臈月為節則乖本義今代凡造作百物必取臈日欲其無壊腐之弊也但取臈月中合作自無朽蠧若須臈日豈謂達于事耶

繕完葺牆

左傳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魯喪未之見也子産壊客館之垣以納車馬士文伯讓之曰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何以供命予謂垣壊葺之而已今云繕牆豈古人於文理如此不達耶所疑字誤遂有繁文予輒究其義是繕宇葺牆以待賔客此則本書宇誤為完書曰峻宇雕牆足以為比況上文云髙其閈閎厚其垣牆又曰司空以時平易道路館宫室如此足以待賔客豈徒葺牆而可以崇大諸侯之館哉

論醫

夫醫切脉指下能知生死者非天受其性則因積學而致然始或著能末而寡效論者以始能命通也末繆數窮也予曰不然其初屢中喜於積財記憶未衰診理方銳及其久也筋力已疲志怠心勞獲效遂鮮則始能末繆於斯見矣若以數之通塞豈曰知理哉

舅姑服

子夏喪服傳婦為舅姑齊衰五升布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禫後門庭尚素婦服素縑衣以俟夫之終喪習俗以婦之服素縑謂其尚在喪制故因循亦同夫之喪紀再周而後吉禮女子在家以父為天婦人無二天則婦之為舅姑不服齊衰三年著矣貞元十一年河中府倉曹參軍蕭據狀稱堂兄至女子適李氏壻見居喪今時俗婦為舅姑服三年恐為非禮請禮院詳定埀下詳定判官前太常博士李岧議曰謹按大唐開元禮五服制度婦為舅姑及女子適人為其父母皆齊衰不杖周葢以婦之道以專一不得自達必繫于人故女子適人服夫以斬而降其父母喪服傳曰女子已適人為父母何以周也婦人不二斬也婦人從人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先聖格言厯代不敢易而此論之父母之喪尚止周嵗舅姑之服無容三年今之學者不本其義輕重紊亂寖以成俗伏以開元禮玄宗所修上纂累聖旁求禮經其道昭明其文彰著藏之秘府埀之無窮布在有司頒行天下率土之内固宜遵行有違斯文命曰敗法亂紀伏請正牒以明典章此李苕之論可謂正矣凡居士列得不守之

杖周議

準禮父在為母為所生母父為嫡子夫為妻皆杖周自周禮已降至于開元禮及唐史二百六十年並不易斯議未聞為兄弟杖者自亂離以後武臣為兄弟始行杖周之禮是賔佐不能以禮正之致其繆誤也予乾寧三年九月行弔於名士之家覩其弟為兄杖門人知舊無有言其乖禮者實慮日久寖以為是自今後士子好禮者於服式之中慎而行之

祭節拜戟

禮曰君有賜則拜而受之賜莫重於九錫衣服朱户納陛乘輿樂縣虎賁弓矢鈇鉞秬鬯徧詳禮文未有拜衣服虎賁者也是物也故不宜拜若拜朱户渠門宜謂之神禮記祭法累代祭名不聞有戟神是知無拜祭之禮也近代受節置于一室朔望必祭之非也凡戟天子二十四諸侯十今之藩鎮即古之諸侯也在地則施于衙門雖罷守藩閫有爵位崇髙亦許列於私第上元元年宰相吕諲立戟有司載戟及門諲方慘服乃更吉服迎而拜之頗為有識者所嗤則知辱君命拜賜可也拜戟祭節大乖於禮

客卿

按史記春秋之後儒術之士名聞諸侯者既適列國為客卿乃得陳王霸之道如孟軻在齊樂毅在燕趙西漢鄒陽在梁伍被在呉亦行斯道爾後辯說絶但不復客卿耳自中和已後藩鎮道賔者名曰客卿始則索客之徒時有斯號近者名人朝士不免繼之訛繆相承莫不因此恐誤來者故書之以示兒孫

參謀

秦漢之職在賔幕中籌畫戎機非多學深識者莫居是選自亂離已後每居藩翰必以陰陽伎術者處之仍居將校之末宜重而輕誠可惜也設有文人仗節統戎舉辟名士宜于管記支使之間以正其名不亦善乎(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雜纂之屬?說郛卷十三下)



刋误唐李涪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



刋誤



雜家類二



雜考之屬



提要



(臣)等謹案刋誤二卷唐李涪撰舊本前有結銜稱國子祭酒郭忠恕佩觿引此書亦稱李祭酒涪五代去唐末未逺當得其真惟陸游渭南集有是書跋曰王行瑜作亂宗正卿李涪盛陳其忠必悔過及行瑜傳首京師涪亦放死嶺南疑即此人未詳孰是也前有自序稱撰成五十篇此本惟四十九篇葢佚其一其書皆考究典故引舊制以正唐末之失又引古制以糾唐制之誤多可以訂正禮文下卷間及雜事如論僅甥旁繆廏薦六字之訛辨陸法言切韻之誤解論語不問馬之不本非否音校左傳繕完葺牆之完為宇字以及駁李商隠孔子師老耼老耼師竺乾之妄正賈耽七曜厯之繆亦頗資博識唐末之人爭為佻巧而涪獨考證舊聞亦可謂學有根柢者矣



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欽定四庫全書



刋誤卷上



(唐)李涪撰



余嘗於學古問政之暇而究風俗之不正者或未造其理則病之於心爰自秦漢迨於近世凡曰乖盭豈可勝道哉前儒廣學刋正固已多矣然尚多漏畧頗惑將來則書傳深旨莫測精微而沿習舛儀得陳愚淺撰成五十篇號曰刋誤雖欲自申專志亦如路瑟以掇其譏也



二都不並建



予少讀歴代史每考沿習自夏殷迄於周齊未聞兩都並置東西牙處者夫殷之五遷盖建國不安之為也竟都於亳底綏四方武王克殷為周成王卜洛幽王為犬戎所敗平王東遷自是不復都豐鎬矣更於秦漢晉魏但處一都隋以奄宅區宇公私殷富恃此繁盛遂創兩都為巡幸不常用都為憩息之所洎乎我唐髙宗以伊洛勝槩每樂巡幸是時武后殺蕭妃寃出宫室不安竟因登封遂成都洛武氏革唐為周乃立武氏崇先廟於東都神龍初中宗反正遷崇先於西京乃以其地為太廟欲使四海之知我唐復有宗廟矣爾後中宗還京復饗太廟時朝廷多事不暇議去東都權廟但閟而勿饗玄宗巡狩駐蹕復饗洛廟是時君臣安於清泰曽不論及宗廟定制遂使後人皆曰兩都不疑矣夫以出征則載遷廟之主亦有所禀既言載主則郡國豈宜復有廟主耶今二都並建各立神主都洛則有洛廟還秦則有秦廟則是便於人而不敬其神也以是而言毅然不移以朝萬國不亦宜乎昔隋時有上言者一帝二都實非舊典遂改為京始創之日已有譏者足顯二都之設可謂不經髙祖武徳七年正月改東都為洛州是知稽古之帝必考是非置郡罷都垂法後世貞觀四年詔發卒修洛陽乾元殿以備巡幸給事中張玄素上書陛下頃平東都之始層樓廣殿皆令撤毁天下翕然同心歸仰豈有初則惡其侈靡後則襲其雕麗每承徳音未即巡幸此則事不急之務成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昔漢祖將都洛陽婁敬一言即日西駕豈不知地推中土貢賦所均但以形勢不如關内也太宗遂止玄素奥學逹識為魏文貞推重請罷修建是也兩都置宗廟不殊侍御史顔標上議東都宗廟天寳建中兩度賊陷東都神主散失之外臣據見在十一主並已瘞於兩陛之間向來遲疑未去東都之號者盖以舊廟存焉則顔標所引原廟述漢失禮理亦至矣旋為巨寇焚藝廟室悉成煨燼况乎城闕崩壞宫室丘墟廢之有時契於至理今請制為藩鎮以汝洛節度為名選帥實兵以遏東夏



春秋仲月巡陵不合擊樹



開元禮春秋二仲月司徒司空巡陵春則掃除枯朽秋則芟薙繁蕪掃除者當發生之時欲使盛茂也芟薙者當秋殺之時除去擁蔽且慮火災也以三公之任隆位髙度力展儀以己率衆令巡陵公卿皆持小斧即其義也近代選任稍輕不逹舊禮將及陵關則取縣吏持斧擊樹三發謂之告神其為不經又何甚也



禮儀使



九卿太常專掌禮樂累代沿習不更其名又春官氏主國之五禮吉凶賔軍嘉也寺有少卿博士禮部有郎中貟外慎選儒學逹於典禮者足以咨訪大國儀範豈有闕文而代宗皇帝用顔真卿為禮儀使真卿博通典式曷不授太常卿禮部尚書而使掌國禮奈何禮儀以使為名則何異營田租庸者乎前史所無我唐有之必為後世之譏宜亟去其名也



開府儀同三司



周制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秦則有太尉司徒司空及安帝以車騎将軍鄧騭為開府儀同三司謂别開一府得比三公皇唐用開府為散階令有拜太師太保太尉司徒司空真秩者反以開府儀同三司為階授受之間莫此商較後代論者曰起自唐得不以乖舛為愧哉若以醻賞勲伐名數實繁秩至三公何須以階為盛



宰相不合受節察防禦團練等使櫜鞬拜禮



今代節度使帯平章者凡經藩鎮節察使必具櫜鞬迎於道左未知禮出何代前史國典並無其文且國初州郡皆以都督敕使理之至景雲二年賀拔延嗣除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自此始有節度之號景雲以後六典會要並無節度使觀察使戎服迎拜使相之禮若宜有之則節度使降麻防禦使制下之日便合具軍容詣中書謁謝在城既無此禮外府何為行之宰相位雖崇重猶與九品抗禮今則俱是将相豈可倨受戎容予嘗仰而思之乃悟其事必因元帥都統遂有是儀何者天寳逆賊建中叛臣既陷兩京兵連淮朔此際徵集師旅又假回騎軍戎繁雜宜以位髙威震者都統而制之哥舒翰郭子儀繼為元帥都統時諸道節使會兵討叛者必以軍禮導之而淮朔亦不以是為讓欲使軍中禀大将軍之命也爾後元和十一年裴度提相印充淮西節使兼淮西宣慰使會諸鎮師旅十餘萬衆指揮節制憲宗悉委於度及平逋冦李愬統兵入蔡州屯兵鞠塲以待度馬首具櫜鞬度將避之愬曰此方不識上下等威久矣愬今具戎服拜相國於堂下使吏民瞻覩敬畏生焉如此可不勞理矣度然之蔡邦遂清蔡人遂寧愬以度兼宣慰處置使宰相專征不異都統之重故具戎服以申拜敬且以禮示蔡民也爾後為藩鎮兼平章事者不謂我非元帥都統唯以宰相合當節度防禦等使櫜鞬拜禮舛誤相承所宜改正



副大使



國朝大邦土有以親王或宰相遙領者則副大使知節度事始於貞觀八年以蜀王恪遥領益州都督開元十五年兵部侍郎河西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蕭嵩中書門下平章事節如故親王宰相遙領自此始也自後率用為常本以大使在京則一軍之權以副大使主之今正授節度使且無遥領之名亦曰副大使知節度使藩方之選任莫重焉宜正其名以示楷則



都都統



辛丑歳大駕在蜀以巨冦未殄命中書令王鐸仗節鎮滑臺且統關東諸將收復京國時有論曰京西北言統者三四人慮不禀鐸之節制宜立其號曰都都統鐸兩朝丞相三陟台司名位顯著武将莫不望風願受指畫曷須都都方可統制自秦漢已降将相統戎盖多無有都都統之號所引故事則曰先帝時俳優各恃恩寵願為都知者咸允其請一日大合樂樂工諠譁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並進上曰止召都知何為畢至梨園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職列既等不能相下上乃命李可及為都都知此則故事也然中令急於殄寇不以是為辱曷不曰諸軍西南行營都統制帥之號莫過於斯



上事拜廳



朝廷典式出於南宫予亦為尚書郎陪郎上事多矣是日儐者引上事官面北再拜余乃詰之曰曷再拜曰拜廳予曰非也此乃拜恩也盖京城官署皆在大内之南故先面北再拜然後踐履官常儐者不逹乃曰拜廳予嘗為河南少尹至上事日功曹吏張從玘曰請服羅巾吉衫予詢之則曰先拜恩後上事又衆官列位儐者曰面西再拜拜訖成上事之禮既事予以其有知奨而勉之吏曰非某所知某叔祖嘗為功曹吏時李相國珏為河南尹命功曹參軍示之曰先拜恩後上事小人傳之父祖不敢廢闕予喜小吏好善將慕李公得禮故書之以示将來



壓角



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焉上事者設床几面南而坐判三道案宰相别施一床連上事官床坐於西隅謂之壓角自常侍而下以南為上差舛相承實乖禮敬曷不為丞相設位於衆官之南常侍諌議給事舍人循次而坐於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為儀壓角之來莫究其始開元禮及累朝典故並無其文習俗因循莫近於理今請去壓角以釋衆疑



曽參不列四科



今人之論皆以孝者人之本也先聖重之不列四科所以曽參不列十哲之次愚謂不然夫徳行之特著莫大孝焉是以夫子門人推重顔回及乎講則曽參侍坐是知聖人之旨二子莫有後先曽子不列四科者先述聖人一時列坐門人弟子耳豈是舍曽氏之大孝重宰我之言語盖不在其席故不盡舉此如太宗文皇帝使王珪品藻李靖魏徵戴胄温彦博房玄齡時則有若髙士廉杜淹岑文本楊師道劉洎李大亮褚遂良才識豈在温戴之下乎偶不在列故不徧稱將釋衆疑方今以喻



出土牛



月令出土牛以示農耕之早晚謂於國城之南立土牛其言立春在十二月望策牛人近前示其農早也立春在十二月晦及正月朔則策牛人當中示其農中也立春在正月望策牛人在後示其農晩也為國之大計不失農時故聖人急於養民務成東作今天下州郡立春日制一土牛飾以文彩即以綵杖鞭之既而碎之各持其土以祈豐稔不亦乖乎



侍中僕射官號



宓羲氏以龍名官神農氏以火黄帝以雲少昊氏以鳥自顓頊已降而名以民事又以五行為官卨作司徒敬敷五敎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周則以春夏秋冬配為官名伏以古者命官以天地四時五行雲龍為號者皆上禀天時下逹人事見聖人垂意末有不急於惠民者也後代不究深旨率爾命官僕射侍中尤為不可秦有侍中僕射其初且非官名唯供奉左右是其職業侍中當西漢掌乗輿服御下至褻器虎子之類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孔安國為侍中以其儒者特許掌御唾壺朝廷榮之云侍中本丞相吏也五人往來殿内奏事故曰侍中又僕射者【射音夜尢寡其義】在秦有周青臣孔衍注云僕射小官扶左右者也亦曰主射乃守門之夫在漢為武士在宫門則曰宫門僕射在永巷則曰永巷僕射盖言僕御執射之夫也如今宦豎之首耳皆因權倖漸峻官名開元元年改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是官號之不正也又則天寵侍御者張景宗其官號曰控鶴監向五王未復唐徳則控鶴亦占丞相之名也以是而言皆因權倖漸竊相權我唐分職設官必先舊典茍踵斯弊曷範将來今請遵周故事以司徒司空為正宰相或無勲徳元臣則宜暫虚其位兼置中書而不用



士大夫立私廟不合奏請



禮嫡士立二廟庶人祭於寢累代禮文不易斯義開元十二年勅一品許祭四廟三品許祭三廟五品二廟嫡士亦許祭二廟爾後禮令並無革易古者廟連於家家主之喪則殯於西階之上鄉人儺孔子朝服立於阼階又曰喪不慮居為無廟也則知居不違廟禮典昭然近代顯居上位率多祭寝亦嘗發問皆曰官品未宜有位至将相者奏請之詞則曰臣官階並及三品準令合立私廟是不知舊制妄有論奏廟貎申敬用展孝思豈於霜露之情合俟朝廷之命盖以将同列戟先白有司既展哀榮宜遵典故【原其奏請之因盖立廟不在其家别於坊選吉地乃為府縣申奏或有官居顯重慎慮是宜營構之初亦自間奏相習既久致立廟須至聞奏】



九寺皆為棘卿



凡言九寺皆曰棘卿周禮三槐九棘槐者懷也上佐天子懷來四裔棘者言其赤心以奉其君皆三公九卿之任也近代唯大理得言棘卿下寺則否九卿皆樹棘木大理則於棘下訊鞫其罪所謂大司冦聽刑於棘木之下



京尹不合避御史



京尹皇都專理任莫重焉且以刑法財賦統而兼制御史之職糾繆繩愆本為避嫌不合私謁三司慎守遂絶經過今代京尹逢御史於路必避馬而敬之名分既乖曷為取則且秩五品不避御史比肩事主於理誠然則京尹委用之權豈輕於郎官國子博士者乎漢桓典傳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行者且止尚能記之豈漢制京尹避御史偶不載於正史耶乃知前史不書是無避馬之理必以刑賦為嫌止於不相過從而已然相值於路但以色勃而返可也







論語曰鑽燧改火春榆夏棗秋柞冬槐則是四時皆改其火自秦漢已降漸至簡易唯以春是一嵗之首止一鑚燧而適當改火之時是為寒食節之後既曰就新即去其舊今人持新火曰勿與舊火相見即其事也又禮記郊特牲云季春出火為禁火此則禁火之義昭然可徵俗傳禁火之因皆以介推為據是不知古故以鑽燧證之



座主當門生拜禮



春官氏每嵗選升進士三十人以備将相之任是日自状元已下同詣座主之宅座主立於庭一一而進曰某外氏某家或曰甥或曰弟又曰某大外氏某家又曰外大外氏某家或曰重表弟或曰表甥孫又有同宗座主宜為姪而反為叔言叙既畢拜禮得申予輒議曰春官氏選士得其人止供職業耳而俊造之士以經術待聘獲採拔於有司則朝廷與春官氏皆何恩於舉子今使謝之則與選士之旨豈不異乎有海東之子嶺嶠之人皆與華族叙中表從使拜首而已論諸事體又何有哉



非驗



咸亨三年五月咸陽公主薨於房州公主髙宗同母妹也初適杜荷貞觀中坐太子承乾事伏誅公主再行於薛瓘将成婚禮太宗使卜之卜人曰兩火俱食始則同榮末亦同悴若晝日行合巹之禮則終吉馬周以違禮亂常不可用也太宗從之而後瓘為房刺公主隨焉偕没於任雙柩而還蘓冕書之曰卜驗矣余曰違禮而行亂也雙柩而還常也若云卜驗則是禮可廢而卜可遵豈曰守正依經之道哉



刋誤巻上



●欽定四庫全書



刋誤巻下



(唐)李涪撰



封爵



周制五等爵以封諸侯以其有功加地進律以是所封之國固定非處一方近者凡所封邑必取得姓之地所以疇庸進爵有違王度竊以蕭何封酇侯蕭之得姓不在於酇曹參封平陽侯曹之得姓不在平陽國朝房玄齡封梁公房之得姓不在於梁杜如晦封萊公杜之得姓不在於萊古典粲然不可悉數其誤也始於幸蜀之年中書主者不閑舊制故也



祈雨



庚子嵗夏旱禾黍不逾尺京城米粟日増其價一日逹彼九重天子下詔宰臣禱祀所宜承命不過一二日虔誠於郊廟乃下太常擇日太卜署状宜用來月六日癸亥至是旱苖悉為枯荄矣



發救兵



夫請濟師者是兵力危殆求之速也不逾一兩日發之足以應其急也主帥問其來由命軍師曰為擇一日以遂其請翌日師復命曰以後日戊午吉及乎師至軍壘已陷



進獻竒零



戊戌嵗閲報状見潤州節度進應天節白金二千六百五十七兩臣下獻夀國有常儀少曷不曰二千兩多曷不曰三千兩竒零微鮮無異償債豈臣子之禮哉



起居



今代謁見尊崇皆謹祇候起居起居者動止理固不乖近者復云謹祗候起居某官其義何在相承斯誤曽不經心



佳禮



吉凶賔軍嘉是為五禮婚姻屬之嘉嘉者善也今代每言婚姻則曰佳期者美也婚姻之重所宜依經若用為佳實傷古義







夫展禮之夕壻執鴈入奠執雁之義也又以鴈是隨陽之禽隨夫所適鴈是野物非時莫能致故以鵞替之者亦曰奠鴈爾雅云舒鴈鵞鵞亦鴈之屬也其有重於嗣續切於成禮者乃以厚價致之既而獲則曰已有鵞矣何以鴈為是以鴈為使代鵞為禮鴈為長【除悵反】物典故将廢何不正之



拜客



婚期云來日婦於庭拜舅姑次謁夫之長屬中外故舊皆當婦禮即通謂之客故有拜客之名今代非親非舊皆列坐而覿婦容豈其宜哉



拜四



夫郊天祭地止於再拜其禮至重尚不可加今代婦謁姑章其拜必四予輒詳之婦初再拜次則跪獻衣服支史承其筐篚則跪而受之常於此際授受多誤故四拜相屬因為疑又婦拜夫家長老長老答之則又再拜即其事也士林威儀豈可傚諸下里耶謁拜姑章宜修典故再申揷地【周禮婦拜揷地】其儀可觀



婦謁姑不宜表以絹囊



投刺始於雋不疑冠進賢冠帯■〈石壘〉具劍上謁暴勝之上謁如今之投刺也爾後凡言謁見必先以此道其姓名行於婦人即未知其所自然亦不失於禮敬其有違舅姑在於他國者因節序推遷亦以名紙逺申參奉之儀近代皆以絹囊緘之有同尺題重封也至於婦來面謁舅姑合申投刺之禮豈宜亦以彩帛表之卑敬有乖所宜削去



樂論



貞觀十七年太宗文皇帝與太常少卿祖孝孫論樂太宗曰治政善惡豈此之因御史大夫杜淹曰陳之將亡也為玉樹後庭花隋之将亡也為伴侣行路難聞之莫不悲泣所謂亡國之音以是觀之實自於樂帝曰不然夫音聲豈能感人歡者聞之則悅憂者聽之則悲悲悅在人非因樂也今玉樹伴侣其聲具存今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矣予曰聖主有所未悟耳禮云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斯曲者陳隋二主之所作也二主荒淫自娱不知將亡之音形於曲折矣是知休徵咎徵皆見其兆豈止於歌樂也哉如文皇君人之道與舜禹比隆耆幼欣欣然得其所也雖聞桑間濮上如聞韶濩之音何後庭花伴侣行能感其心哉哀也樂也繫於時君詩不云乎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斯之謂也



釋怪



李商隠為文曰儒者之師曰魯仲尼仲尼師耼猶龍不知耼師竺乾善入無為稽首正覺吾師吾師夫老子生於周為柱下史司馬遷史記與韓非同傳曰老子無為自化清浄自正韓非揣事情循勢理故作老子韓非同傳此則老子行藏之道盡於是矣既正史不言老子適異域師於竺乾未知商隠何為取信孔宣父於魯襄公二十一年至哀公十六年卒當周敬王也聖自天資而能廣學師堯舜文王周公之道以老子老而能熟古事故仲尼師之師之之道謂聖人學無常師主善為師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非謂幼而師之如堯舜文王周公之聖徳也故袁宏後漢書孔融答李膺曰先君孔子與子先人李耳同徳比義而相師友是也孟軻論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言伊尹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論仲尼則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乃所願學史遷直筆述乎聖徳以遺後人爾來一千祀歴諸百王行其道者中外寧違其敎者君臣亂竺乾者經史無聞佛書自言生於周昭王時言後漢明帝夢金人有傅毅對徵於周漢正史並無此文未知耼師竺乾出於何典近世尚綺靡鄙稽古而商隠詞藻竒麗為一時之最所著尺題篇詠少年師之如不及無一言經國無纎意奨善唯逞章句因以知夫為錦者纎巧萬狀光輝曜目信其美矣首出百工唯是一端得其性也至於君臣長幼之義舉四隅莫反其一也彼商隠者乃一錦工耳豈妨其愚也哉



昭穆



按禮記昭明也穆美也盖光揚先祖之徳著斯美號至晉武帝以其父名昭改為韶音歴代已逺豈宜為晉氏之諱而行於我唐哉今請復為昭穆



洛隨



漢以火徳有天下後漢都洛陽字旁有水以水尅火故就隹隨以魏周齊不遑寧處文帝惡之遂去走單書隋字故今洛字有水有隹隨字有走無走夫文字者致理之本豈以漢隨兩朝不經之忌而可法哉今宜依古文去隹書走



僅甥傍繆廐薦



近嵗精用文字者反以僅為逺近之近僅者纔也纔以身免纔得中算爾雅云謂我舅者曰甥近者皆去男空書生字不原聖人之旨徒欲異於經文旁者旁求諸野旁求儒雅皆是本字近日皆以旁為傍始傳胥生近逼文史繆者名與實爽曰繆又繩愆糾繆又如織絍紕繆近者凡書繆字悉皆從言遂使紕繆廢而不用又五十年來馬廏字皆書廐字廏字從殳既字從旡經史中且無此廐字殳者戈戟之類馬亦武事故曰廏庫是以廏字從殳若從旡即失武事之義薦字經史並從卄不單書廌【音獬豸之廌】此而不悟曷曰文人



奉陵



奉陵内官内人固有舊制某自省事六十年來常見報状云内官某以某過奉陵内人亦時有之復見士大夫每選兒孫主守塋域必以謹良寡過者處之夫事生尚擇其人奉先尤宜盡敬且禮云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自衣服飲食皆無敢視父母所愛聖人垂敎誠可企及今以罰過配陵實乖嚴奉之禮其奉陵内官伏請遵行舊制不用有過之人



宰相合與百官抗禮



宰相權重位尊百僚瞻敬然與九品抗禮古今謂會昌已前不易斯制咸通已後每謁見丞相必先言中外申拜首乃盡具臣之儀韋庻人保衡為相既曰外進且非公望當時崇秩宿徳競造其門接跡排肩皆被傲然當其拜禮韋於中書命酒執爵揖讓之際師保尚書一時下拜自後羣官謁相府罕有不言中外曲申畢敬者昔汲黯不拜大将軍有揖客為重豈不信哉



切韻



自周隨已降師資道廢既號傳授遂憑精音切韻始於後魏校書令李啓撰聲韻十卷夏侯詠撰四聲韻略十二巻撰集非一不可具載至陸法言採諸家纂述而為己有原其著述之初士人尚多専業經史精練罕有不述之文故切韻未為時人之所急後代學問日淺尢少專經或舍四聲則秉筆多礙自爾已後乃為切要之具然呉音乖舛不亦甚乎上聲為去去聲為上又有字同一聲分為兩韻且國家誠未得術又於聲律求人一何乖濶然有司以一詩一賦而定否臧言匪本音韻非中律於此考覈以定去畱以是法言之為行於當代法言平聲以東農非韻以東崇為切上聲以董勇非韻以董動為切去聲以送種非韻以送衆為切入聲以屋燭非韻以屋宿為切又恨怨之恨則在去聲佷戾之佷則在上聲又言辯之辯則在上聲冠弁之弁則在去聲又舅甥之舅則在上聲故舊之舊則在去聲又皓白之皓則在上聲號令之號則在去聲又以恐字若字俱去聲今士君子於上聲呼恨去聲呼恐得不為有知之所笑乎又舊書曰嘉謨嘉猷法言曰嘉予嘉猷詩曰載沈載浮法言曰載沉載浮【伏予反】夫吳民之言如病瘖風而噤每啓其口則語淚喎呐隨聲下筆竟不自悟凡中華音切莫過東都盖居天地之中禀氣特正予嘗以其音證之必大哂而異焉且國風杕杜篇云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又雅大東篇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此則不切聲律足為驗矣何須東冬中終妄别聲律詩頌以聲韻流靡貴其易熟人口能遵古韻足以詠歌如法言之非疑其怪矣予今别白去上各歸本音詳較重輕以符古義理盡於此豈無知音其間乖舛既多載述難盡申之後序尚愧周詳



祭物先



禮云瓜祭上環又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此則祭物之先謂神農火食徳侔造化後人追而敬之今代尚崇佛氏謂之衆生士子儒人宜遵典敎



弔者跪



夫為弔者主人當踴弔者跪以手承主人而發弔詞其有主人官髙弔者位卑不敢手及尊者但跪而起起而致詞禮也今代不循其義皆先一拜謂之跪禮至有輕服主人無踴客亦先申一拜豈曰經心於展禮乎



短啓短疏



今代盡敬致禮必有短啓短疏出於晉宋兵革之代時國禁書疏非弔喪問疾不得輒行尺牘故羲之書首云死罪是違制令故也且啓事論兵皆短而緘之貴易於隠藏前進士崔旭累世藏鍾王書即有羲之啓事一帖折紙尚存盖事出一時沿習不改我唐賢儒接武壞法必修晉宋權機焉可行於聖代令啓事弔疏皆同當代書題削去短封以絶舛謬



七曜厯



賈相國躭撰日月五星行厯推擇吉凶無不差繆夫日星行度遲速不常謹按長厯太陽與水星一年一周天今賈公言一星直一日則是唐堯聖厯甘氏星皆無凖慿何所取則是知賈公之作過於率爾復有溺於陰陽曲言其理者曰此是七曜日直非干五星常度所言既有遲速焉可七日之内能致一周賈公好竒而不悟其怪妄也遂致髙駢慕一公之作誑惑愚淺往往神之



廄焚



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注云重人而賤畜也其下曰不問馬是門弟子歎重夫子之言或有論者曰傷人乎否問馬言先問人後問馬且焚廄退朝而問曰傷人乎又問傷馬乎此乃人之常情何足紀述本以不問馬唯問人弟子慕聖人推心足以垂範又傷人乎即是問之之辭



臈日非節



夫節者因天地四時也而為之節非人事推移而能變之禮云臈也嵗十二月臈得禽獸為祭百神以相其功夫火徳之君以子祖戌臈土徳之君以丑祖辰臈各繫五運盛衰推而用之非稟天地四氣是知臈月為節則乖本義今代凡造作百物必取臈日欲其無壞腐之弊也但取臈月中合作自無朽蠧若須臈日豈謂逹於事耶



繕完葺牆



左傳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魯喪未之見也子産壞客館之垣以納車馬士文伯讓之曰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何以供命予謂垣壞葺之而已今云繕墻豈古人於文理如此不逹耶所疑字誤遂有繁文予輒究其義是繕宇葺墻以待賔客此則本書宇誤為完書曰峻宇雕牆足以為比况上文云髙其閈閎厚其垣牆又曰司空以時平易道路館宫室如此足以待賔客豈徒葺牆而可以崇大諸侯之館哉



論醫



夫醫切脉指下能知生死者非天受其性則因積學而致然始或著能末而寡效論者以始能命通也末繆數窮也予曰不然其初屢中喜於積財記憶未衰軫理方銳及其久也筋力已疲志怠心勞獲效遂鮮則始能末繆於斯見矣若以數之通塞豈曰知理哉



舅姑服



子夏喪服傳婦為舅姑齊衰五升布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禫後門庭尚素婦服青縑衣以俟夫之終喪習俗以婦之服青縑謂其尚在喪制故因循亦同夫之喪紀再周而後吉禮女子在家以父為天婦人無二天則婦之為舅姑不服齊衰二年著矣貞元十一年河中府倉曹參軍蕭據狀稱堂兄至女子適李氏壻見居喪今時俗婦為舅姑服三年恐為非禮請禮院詳定垂下詳定判官前太常博士李岧議曰謹按大唐開元禮五服制度婦為舅姑及女子適人為其父母皆齊衰不杖周盖以婦之道以専一不得自逹必繫於人故女子適人服夫以斬而降其父母喪服傳曰女子已適人為父母何以周也婦人不二斬也婦人從人無専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先聖格言歴代不敢易以此論之父母之喪尚止周嵗舅姑之服無容三年今之學者不本其義輕重紊亂寖以成俗伏以開元禮玄宗所修上纂累聖旁求禮經其道昭明其文彰著藏之祕府垂之無窮布在有司頒行天下率土之内固宜遵行有違斯文命曰敗法亂紀伏請正牒以明典章此李岧之論可謂正矣凡居士列得不守之



杖周議



凖禮父在為母為所生母父為嫡子夫為妻皆杖周自周禮已降至於開元禮及唐史二百六十年並不易斯議未聞為兄弟杖者自亂離以後武臣為兄弟始行杖周之禮是賔佐不能以禮正之致其謬誤也予乾寧三年九月行弔於名士之家覩其弟為兄杖門人知舊無有言其乖禮者實慮日久寖以為是自今後士子好禮者於服式之中慎而行之



祭節拜戟



禮曰君有賜則拜而受之賜莫重於九錫衣服朱户納陛乗輿樂縣虎賁弓矢鈇鉞秬鬯徧詳禮文未有拜衣服虎賁者也是物也故不宜拜若拜朱戸渠門宜謂之神禮記祭法累代祭名不聞有戟神是知無拜祭之禮也近代受節置於一室朔望必祭之非也凡戟天子二十四諸侯十今之藩鎮即古之諸侯也在地則施於衙門雖罷守藩閫有爵位崇髙亦許列於私第上元元年宰相吕諲立戟有司載戟及門諲方慘服乃更吉服迎而拜之頗為有識者所嗤則知辱君命拜賜可也拜戟祭節大乖於禮



客卿



按史記春秋之後儒術之士名聞諸侯者既適列國為客卿乃得陳王霸之道如孟軻在齊樂毅在燕趙西漢鄒陽在梁伍被在吳亦行斯道爾後辯說絶但不復客卿耳自中和已後藩鎮道賔者名曰客卿始則索客之徒時有斯號近者名人朝士不免繼之訛謬相承莫不因此恐誤來者故書之以示兒孫



參謀



秦漢之職在賔幕中籌畫戎機非多學深識者莫居是選自亂離已後毎居藩翰必以陰陽伎術者處之仍居將校之末宜重而輕誠可惜也設有文人仗節統戎舉辟名士宜於管記支使之間以正其名不亦善乎



刋誤卷下



附錄:



刋誤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唐李涪撰舊本前有結銜稱國子祭酒郭忠恕佩觽引此書亦稱李祭酒涪五代去唐末未遠當得其眞而陸游渭南集有是書跋曰王行瑜作亂宗正卿李涪盛陳其忠必悔過及行瑜傳首京師涪亦放死嶺南疑卽此人未詳孰是也前有自序稱撰成五十篇此本惟四十九篇葢佚其一其書皆考究典故引舊制以正唐末之失又引古制以糾唐制之誤多可以訂正禮文下卷間及襍事如論僅甥旁繆廏荐六字之訛辨陸法言切韻之誤解論語不問馬之不非否音校左傳繕完葺墻之完爲宇字以及駁李商隱孔子師老耼老耼師竺乾之妄正賈耽七矅厯之繆亦頗資博識唐末文人目趨佻巧而涪獨考證舊文亦可謂學有根柢者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十八?子部二十八?雜家類二)



書名:刋誤

作者:李涪(字不詳;號不詳)(唐)撰

部:子類:雜家類屬:雜考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二卷。唐李涪(生卒年不详)撰。关于李涪的生平事迹,史书记载极略。陸游《渭南集》有该书跋语,云:“王行瑜作乱,宗正卿李涪盛陈其忠必悔过,及行瑜传首京师,涪亦放死岭南”。《刋誤》原书五十篇,今止存四十九篇,佚一篇。全书系考证性著作。书中上卷多引典故,引旧制以正唐末之失;又引古制,批评唐代制度的谬误,这些内容可用以订正礼文。下卷间及杂事,如论陆法言《切韵》之误,以及驳李商隱孔子师老聃、老聃师竺乾之说,正贾耽《七曜历》之谬,颇多博识,可供参考。现存的主要版本有:《百川学海》本,《古今逸史》本,《格致丛书》本,《学津讨原》本,邓孝先藏宋刊本、《說郛》本,有青照堂本等。



刋誤二卷

唐國子祭酒李涪撰(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十)



李涪刋誤二卷(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新唐書卷五十九)

李涪刋誤二巻(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二)

李涪刋誤一巻(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三)



唐祭酒李涪刋誤二卷刋正古今沿習舛誤凡五十條(四庫全書?子部?類書類?玉海卷四十四)



跋李涪刋誤(宋)陸游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渭南文集卷二十八)



王行瑜作亂宗正卿李涪盛陳其忠必悔過及行瑜傳首京師涪亦放死嶺南疑即此人也丁巳七月十六日識



授太僕卿賜紫李涪國子祭酒制錢珝

勑右武以來國子失教聖域何逺儒風寖衰今朕考元龜備法駕言旋京師有日矣姑欲開六學之署以教諸生而張吾理道之本思得通四術者以蒞厥職【一作官】具官李涪以爾受爵素髙去朝斯久奉車親重乃以太僕命之宗籍宿儒時謂非稱擢居雅秩幸得其人以爾藴學之優當吾選求之要勉來分職昭我用才可依前件(四庫全書?集部?總集類?文苑英華卷四百)



李常侍遇道術

隴西李涪常侍福相之子質氣古淡【一作泊】光化中與諸朝士避地梁川小貂日游鄰寺以散鬱陶寺僧有爽公者因與小貂相識每晨他出或赴齋請茍小貂在寺即不扄鏁其房請其宴息久而彌篤乃曰李常侍在寺爭忍闔扉乎或一日從容謂小貂曰世有黄白之術信乎好之乎貂曰某雖未嘗留心安敢不信又安敢輙好僧曰貧道之每拂曙出寺為脩功徳因縁也仰常侍徳豈敢秘惜小貂辭遜再三竟得其術爾後最受三峯胡相國及崔相恩知每遇二公載誕之辰乃獻銀藥盂子此外雖家屢空終不自奉亦不傳於子孫遂平宰李璩乃嫡孫也嘗為愚話之廣成杜光庭先生常云未有不脩道而希得仙術茍得之必致禍矣唯名行謹潔者往往得之即李貂之謂也(四庫全書?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北夢瑣言卷六)

李涪尚書改切韻

唐李涪尚書福相之子以開元禮及第亦【一作不】為小文好著述朝廷重其博學禮樂之事諮禀之時人號為周禮庫蓋籍於舊典也廣明以前切韻多用吳音而清青之字不必分用涪改切韻【一有其上聲】全刋吳音當方進而聞於宰相僉許之無何巢冦犯闕因而寢止于今無人敢以聲韻措懷也然曾見韻銓鄙駮切韻改正吳音亦甚覈當不知八座於此又何規製也惜哉古之製字卷紙題名姓號曰名紙大中年薛保遜為舉塲頭角人皆體傚方作門狀洎後仍以所懷列於啟事隨啟詣公相門號為門狀門啟雖繁於名紙各便於時也書云謹祗候起居郎某官即是起居在前某官在後至今顛倒無人改更矣有朝廷改之亦美事也(四庫全書?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北夢瑣言卷九)



李氏刋誤【李涪】

二都不並建

予少讀厯代史每考沿習自夏殷迄于周齊未聞兩都並置東西牙處者夫殷之五遷葢建國不安之為也竟都于亳底綏四方武王克殷為周成王卜洛幽王為犬戎所敗平王東遷自是不復都豐鎬矣更于秦漢晉魏但處一都隋以奄宅區宇公私殷富恃此繁盛遂創兩都為巡幸不常用都為憇息之所洎乎我唐髙宗以伊洛勝槩每樂巡幸是時武后殺蕭妃寃出宫室不安竟因登封遂成都洛武氏革唐為周乃立武氏崇先廟於東都神龍初中宗反正遷崇先於西京乃以其地為太廟欲使四海之知我唐復有宗廟矣爾後中宗還京復饗太廟時朝廷多事不暇議去東都權廟但閟而勿饗玄宗巡狩駐蹕復饗洛廟是時君臣安於清泰曽不論及宗廟定制遂使後人皆曰兩都不疑矣夫以出征則載遷廟之主亦有所稟既言載主則郡國豈宜復有廟主耶今二都並建各立神主都洛則有洛廟還秦則有秦廟則是便於人而不敬其神也以是而言毅然不移以朝萬國不亦宜乎昔隋時有上言者一帝二都實非舊典遂改為京始創之日已有譏者足顯二都之設可謂不經髙祖武德七年正月改東都為洛州是知稽古之帝必考是非置郡罷都埀法後世貞觀四年詔發卒修洛陽乾元殿以備巡幸給事中張玄素上書陛下頃平東都之始層樓廣殿皆令撤毁天下翕然同心歸仰豈有初則惡其侈靡後則襲其雕麗每承德音未即巡幸此則事不急之務成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昔漢祖將都洛陽婁敬一言即日西駕豈不知地推中土貢賦所均但以形勢不如關内也太宗遂止玄素奥學達識為魏文貞推重請罷修建是也兩都置宗廟不殊侍御史顔標上議東都宗廟天寶建中兩度賊陷東都神主散失之外臣據見在十一主並已瘞于兩陛之間向來遲疑未去東都之號者葢以舊廟存焉則顔標所引原廟述漢失禮理亦至矣旋為巨宼焚爇廟室悉成煨燼況乎城闕崩壊宫室丘墟廢之有時契于至理今請制為藩鎮以汝洛節度為名選帥實兵以遏東夏

春秋仲月巡陵不合擊樹

開元禮春秋二仲月司徒司空巡陵春則掃除枯朽秋則芟薙繁蕪掃除者當發生之時欲使盛茂也芟薙者當秋殺之時除去擁蔽且慮火災也以二公之任隆位髙度力展儀以已率衆令巡陵公卿皆持小斧即其義也近代選任稍輕不達舊禮將及陵闕則取縣吏持斧擊樹三發謂之告神其為不經又何甚也

禮儀使

九卿太常專掌禮樂累代沿習不更其名又春官氏主國之五禮吉凶賔軍嘉也寺有少卿博士禮部有郎中員外慎選儒學達于典禮者足以咨訪大國儀範豈有闕文而代宗皇帝用顔真卿為禮儀使真卿博通典式曷不授太常卿禮部尚書而使掌國禮奈何禮儀以使為名則何異營田租庸者乎前代所無我唐有之必為後世之譏宜亟去其名也

開府儀同三司

周制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秦則有太尉司徒司空及安帝以車騎將軍鄧隲為開府儀同三司謂别開一府得比三公皇唐用開府為散階令有拜太師太保太尉司徒司空真秩者反以開府儀同三司為階授受之間莫此商較後代論者曰起自唐得不以乖舛為愧哉若以疇賞勲伐名數實繁秩至三公何須以階為盛

宰相不合受節察防禦團練等使櫜鞬拜禮

今代節度使帶平章者凡經藩鎮節察使必具櫜鞬迎于道左未知禮出何代前史國典並無其文且國初州郡皆以都督敇使理之至景雲二年賀拔延嗣除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自此始有節度之號景雲以後六典會要並無節度使觀察使戎服迎拜使相之禮若宜有之則節度使降麻防禦使制下之日便合具軍容詣中書謁謝在城既無此禮外府何為行之宰相位雖崇重猶與九品抗禮今則俱是將相豈可倨受戎容予常仰而思之乃悟其事必因元帥都統遂有是儀何者天寶逆賊建中叛臣既陷兩京兵連淮朔此際徵集師旅又假虜騎軍戎繁雜宜以位髙威震者都統而制之哥舒翰郭子儀繼為元帥都統時諸道節使會兵討叛者必以軍禮導之而淮朔亦不以是為讓欲使軍中稟大將軍之命也爾後元和十一年裴度提相印充淮西節度兼淮西宣慰使會諸鎮師旅十餘萬衆指揮節制憲宗悉委於度及平逋寇李愬統兵入蔡州屯兵鞠塲以待度馬首具櫜鞬度將避之愬曰此方不識上下等威久矣愬今具戎服拜相國於堂下使吏民瞻覩敬畏生焉如此可不勞理矣度然之蔡邦遂清蔡人遂寧愬以度兼宣慰處置使宰相專征不異都統之重故具戎服以申拜敬且以禮示蔡民也爾後為藩鎮兼平章事者不謂我非元帥都統唯以宰相合當節度防禦等使櫜鞬拜禮舛誤相承所宜改正

副大使

國朝大邦土有以親王或宰相遥領者則副大使知節度事始於貞觀八年以蜀王恪遥領益州都督開元十五年兵部侍郎河西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蕭嵩中書門下平章事節如故親王宰相遥領自此始也自後率用為常本以大使在京則一軍之權以副大使主之今正授節度使且無遥領之名亦曰副大使知節度使藩方之選任莫重焉宜正其名以示楷則

都都統

辛丑嵗大駕在蜀以巨寇未殄命中書令王鐸仗節鎮滑臺且統關東諸將收復京國時有論曰京西北言統者三四人慮不稟鐸之節制宜立其號曰都都統鐸兩朝丞相三陟台司名位顯著武將莫不望風願受其畫曷須都都方可統制自秦漢已降將相統戎葢多無有都都統之號所引故事則曰先帝時俳優各恃恩寵願為都知者咸允其請一日大合樂樂工諠譁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並進上曰止召都知何為畢至梨園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職列既等不能相下上乃命李可及為都都知此則故事也然中令急於殄寇不以是為辱曷不曰諸軍西南行營都統制帥之號莫過於斯

上事拜廳

朝廷典式出於南宫予亦為尚書郎陪郎上事多矣是日儐者引上事官面北再拜余乃詰之曰曷再拜拜廳予曰非也此乃拜恩也葢京城官署皆在大内之南故先面北再拜然後踐履官常儐者不達乃曰拜廳予嘗為河南少尹至上事日功曹吏張從玘曰請服羅巾吉衫予詢之則曰先拜恩後上事又衆官列位儐者曰面西再拜拜訖成上事之禮既事予以其有知奬而勉之吏曰非某所知某叔祖嘗為功曹吏時李相國珏為河南尹命功曹參軍示之曰先拜恩後上事小人傳之父祖不敢廢闕予喜小吏好善將慕李公得禮故書之以示將來

壓角

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焉上事者設床几面南而坐判三道案宰相别施一床連上事官床坐於西隅謂之壓角自常侍而下以南為上差舛相承實乖禮敬曷不為丞相設位于衆官之南常侍諌議給事舍人循次而坐於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為儀壓角之來莫究其始開元禮及累朝典故並無其文習俗因循莫近於理今請去壓角以釋衆疑

曾參不列四科

今人之論皆以孝者人之本也先聖重之不列四科所以曾參不列十哲之次愚謂不然夫德行之特者莫大孝焉是以夫子門人推重顔回及乎講則曾參侍坐是知聖人之旨二子莫有後先曾子不列四科者先述聖人一時列坐門人弟子耳豈是舍曽氏之大孝重宰我之言語葢不在其席故不盡舉此如太宗文皇帝使王珪品藻李靖魏徵戴胄温彦博房玄齡時則有若髙士亷杜淹岑文本楊師道劉洎李大亮禇遂良才識豈在温戴之下乎偶不在列故不徧稱將釋衆疑方今以喻

出土牛

月令出土牛以示農耕之早晩謂於國城之南立土牛其言立春十二月月望筞牛人近前示其農早也立春在十二月晦及正月朔則筞牛人當中示其農中也立春在正月望筞牛人在後示其農晩也為國之大計不失農時故聖人急於養民務成東作今天下州郡立春日制一土牛飾以文彩即以綵杖鞭之既而碎之各持其土以祈豐稔不亦乖乎

侍中僕射官號

宓羲氏以龍名官神農氏以火黄帝以雲少昊氏以鳥自顓頊已降而名以民事又以五行為官卨作司徒敬敷五教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周則以春夏秋冬配為官名伏以古者命官以天地四氣五行雲龍為號者皆上稟天時下達人事見聖人埀意未有不急於惠民者也後代不究深旨率爾命官僕射侍中尤為不可秦有侍中僕射其初且非官名唯供奉左右是其職業侍中當西漢掌乘輿服御下至褻器虎子之類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孔安國為侍中以其儒者特許掌御唾壺朝廷榮之云侍中本丞相吏也五人來往殿内奏事故曰侍中又僕射者【射音夜尤寡其義】在秦有周青臣孔衍注云僕射小官扶左右者也亦曰主射乃守門之夫在漢為武士在宫門則曰宫門僕射在永巷則曰永巷僕射葢言僕御執射之夫也如今宦豎之首耳皆因權倖漸峻官名開元元年改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是官號之不正也又則天寵侍御者張易之其官號曰控鶴監向五王未復唐德則控鶴亦占丞相之名也以是而言皆因權倖漸竊相權我唐分職設官必先舊典茍踵斯弊曷範將來今請遵周故事以司徒司空為正宰相或無勲德元臣則宜暫虛其位兼置中書而不用

士大夫立私廟不合奏請

禮嫡士立二廟庶人祭於寢累代禮文不易斯義開元十二年勅一品許祭四廟三品許祭三廟五品二廟嫡士亦許祭二廟爾後禮令並無革易古者廟連於家家主之喪則殯于西階之上鄉人儺孔子朝服立于阼階又曰喪不慮居為無廟也則知居不違廟禮典昭然近代顯居上位率多祭寢亦嘗發問皆曰官品未宜有位至將相者奏請之詞則曰臣官階並及三品準令合立私廟是不知舊制妄有論奏廟貌申敬用展孝思豈於霜露之情合俟朝廷之命葢以將同列戟先白有司既展哀榮宜遵典故【原其奏請之因葢立廟不在其家别於坊選吉地乃為府縣申奏或有官居顯重慎慮是宜營搆之初亦自聞奏相習既久致立廟須至聞奏】

九寺皆為棘卿

凡言九寺皆曰棘卿周禮三槐九棘槐者懐也上佐天子懐來四方棘者言其赤心以奉其君皆三公九卿之任也近代唯大理得言棘卿下寺則否九卿皆樹棘木大理則於棘下訊鞫其罪所謂大司寇聽刑於棘木之下

京尹不合避御史

京尹皇都專理任莫重焉且以刑法財賦統而兼制御史之職糺繆繩愆本為避嫌不可私謁三司慎守遂絶經過今代京尹逢御史於路必避馬而敬之名分既乖曷為取則且秩五品不避御史比肩事主於理誠然則京尹委用之權豈輕於郎官國子博士者乎漢桓典傳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行者且止尚能記之豈漢制京尹避御史偶不載于正史耶乃知前史不書是無避馬之理必以刑賦為嫌止于不相過從而已然相值于路但以色勃而返可也



論語曰鑽燧改火春榆夏棗秋柞冬槐則是四時皆改其火自秦漢已降漸至簡易唯以春是一嵗之首止一鑽燧而適當改火之時是為寒食節之後既曰就新即去其舊今人持新火曰勿與舊火相見即其事也又禮記郊特牲云季春出火為禁火此則禁火之義昭然可徵俗傳禁火之因皆以介推為據是不知古故以鑽燧證之

座主當門生拜禮

春官氏每嵗選升進士三十人以備將相之任是日自狀元已下同詣座主之宅座主立于庭一一而進曰某外氏某家或曰甥或曰弟又曰某大外氏某家又曰外大外氏某家或曰重表弟或曰表甥孫又有同宗座主宜為姪而反為叔言叙既畢拜禮得申予輒議曰春官氏選士得其人正供職業耳而俊造之士以經術待聘獲采拔于有司則朝廷與春官氏皆何恩于舉子今使謝之則與選士之旨豈不異乎有海東之子嶺嶠之人皆與華族叙中表從使拜首而已論諸事體又何有哉

非驗

咸亨三年五月咸陽公主薨于房州公主髙宗同母妹也初適杜荷貞觀中坐太子承乾事伏誅公主再行于薛瓘將成婚禮太宗使卜之卜人曰兩火俱食始則同榮末亦同悴若晝日行合巹之禮則終吉馬周以違禮亂常不可用也太宗從之而後瓘為房刺公主隨焉偕没於任雙柩而還蘇冕書之曰卜驗矣余曰違禮而行亂也雙柩而還常也若云卜驗則是禮可廢而卜可遵豈曰守正依經之道哉

封爵

周制五等爵以封諸侯以其有功加地進律以是所封之國固定非處一方近者凡所封邑必取得姓之地所以疇庸進爵有違王度竊以蕭何封鄼侯蕭之得姓不在於鄼曹參封平陽侯曹之得姓不在平陽國朝房玄齡封梁公房之得姓不在於梁杜如晦封萊公杜之得姓不在於萊古典悉然不可悉數其誤也始于幸蜀之年中書主者不閑舊制故也

祈雨

庚子嵗夏旱禾黍不逾尺京城米粟日増其價一日達彼九重天子下詔宰臣禱祀所宜承命不過一二日虔誠于郊廟乃下太常擇日太卜署狀宜用來月六日癸亥至是旱苗悉為枯荄矣

發救兵

夫請濟師者是兵力危殆求之速也不逾一兩日發之足以應其急也主帥問其來由命軍師曰為擇一日以遂其請翌日師復命曰以後日戊午吉及乎師至軍壘已陷

進獻竒零

戊戌嵗閱報狀見潤州節度進應天節白金二千六百五十七兩臣下獻壽國有常儀少曷不曰二千兩多曷不曰三千兩竒零微鮮無異償債豈臣子之禮哉

起居

今代謁見尊崇皆謹祗候起居起居者動止理固不乖近者復云謹祗候起居某官其義何在相承斯誤曽不經心

嘉禮

吉凶賔軍嘉是為五禮婚姻屬之嘉嘉者善也今代每言婚姻則曰佳期者美也婚姻之重所宜依經若用為佳實傷古義



夫展禮之夕壻執鴈入奠執贄之義也又以鴈是隨陽之禽隨夫所適鴈是野物非時莫能致故以鵞替之者亦曰奠鴈爾雅云舒鴈鵞鵞亦鴈之屬也其有重於嗣續切於成禮者乃以厚價致之既而獲則曰已有鵞矣何以鴈為是以雁為使代鵞為禮鴈為長【除悵反】物典故將廢何不正之

拜客

婚期云來日婦於庭拜舅姑次謁夫之長屬中外故舊皆當婦禮即通謂之客故有拜客之名今代非親非舊皆列坐而覿婦容豈其宜哉

拜四

夫郊天祭地止於再拜其禮至重尚不可加今代婦謁姑嫜其拜必四予輒詳之婦初再拜次則跪獻衣服文史承其筐篚則跪而受之常於此際授受多誤故四拜相屬因為疑又婦拜夫家長老長老答之則又再拜即其事也士林威儀豈可傚諸下俚耶謁拜姑嫜宜修典故再申挿地【周禮婦拜挿地】拜儀可觀

婦謁姑不宜表以絹囊

投刺始于雋不疑冠進賢冠帶礧具劍上謁暴勝之上謁如今之投刺也爾後凡言謁見必先以此道其姓名行于婦人即未知其所自然亦不失於禮敬其有違舅姑在于他國者因節序推遷亦以名紙逺申參奉之儀近代皆以絹囊緘之有同尺題重封也至於婦來面謁舅姑合申投刺之禮豈宜亦以彩帛表之卑敬有乖所宜削去

樂論

貞觀十七年太宗文皇帝與太常少卿祖孝孫論樂太宗曰治政善惡豈此之因御史大夫杜淹曰陳之將亡也為玉樹後庭花隋之將亡也為伴侣行路難聞之莫不悲泣所謂亡國之音以是觀之實自於樂帝曰不然夫音聲豈能感人歡者聞之則恱憂者聽之則悲悲恱在人非因樂也今玉樹伴侣其聲具存今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矣予曰聖君有所未悟耳禮云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斯曲者陳隋二主之所作也二主荒淫自娯不知將亡之音形於曲折矣是知休徵咎徵皆見其兆豈止于歌樂也哉如文皇君人之近與舜禹比隆耆幼欣欣然得其所也雖聞桑間濮上如聞韶濩之音何後庭花伴侣行能感其心哉哀也樂也繫于時君詩不云乎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斯之謂也

釋怪

李商隠為文曰儒者之師曰魯仲尼仲尼師■〈目冉〉猶龍不知■〈目冉〉師竺乾善入無為稽首正覺吾師吾師夫老子生于周為柱下史司馬遷史記與韓非同傳曰老子無為自化清浄自正韓非揣事情循勢理故作老子韓非同傳此則老子行藏之道盡于是矣既正史不言老子適戎狄師於竺乾未知商隠何為取信孔宣父生於魯襄公二十一年至哀公十六年卒當周敬王也聖自天資而廣學師堯舜文王周公之道以老子老而能熟古事故仲尼師之師之之道謂聖人學無常師主善為師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非謂幼而師之如堯舜文王周公之聖德也故袁宏後漢書孔融答李膺曰先君孔子與子先人李耳同德比義而相師友是也孟軻論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論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論仲尼則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乃所願學史遷直筆述乎聖德以遺後人爾來一千祀厯諸百王行其道者夷夏寧違其教者君臣亂竺乾者經史無聞佛書自言生於周昭王時言後漢明帝夢金人有傅毅對徵於周漢正史並無此文未知■〈目冉〉師竺乾出于何典近世尚綺靡鄙稽古而商隠詞藻竒麗為一時之最所著尺題篇詠少年師之如不及無一言經國無纎意奬善唯逞章句因以知夫為錦者纎巧萬狀光輝曜目信其美矣首出百工唯是一端得其性也至於君臣長幼之義舉四隅莫反其一也彼商隠者乃一錦工耳豈妨其愚也哉

昭穆

按禮記昭明也穆美也葢光揚先祖之德著斯美號至晉武帝以其父名昭改為韶音厯代已逺豈宜為晉氏之諱而行於我唐哉今請復為昭穆

洛隨

漢以火德有天下後漢都洛陽字旁有水以水尅火故就佳隨以魏周齊不遑寧處文帝惡之遂去走單書隋字故今洛字有水有佳隋字有走無走夫文字者致理之本豈以漢隨兩朝不經之忌而可法哉今宜依古文去佳書走

僅甥傍繆廐薦

近嵗精用文字者反以僅為逺近之近僅者纔也纔以身免纔得中算爾雅云謂我舅者曰甥近者皆去男空書生字不原聖人之旨徒欲異于經文旁者旁求諸野旁求儒雅皆是本字近日皆以旁為傍始傳胥生近逼文史繆者名與實爽曰繆又繩愆糺繆又如織絍紕繆近者凡書繆字悉皆從言遂使紕繆廢而不用又五十年來馬廏字皆書廐字廏字從殳既字從旡經史中且無此廐字殳者戈戟之類馬亦武事故曰廏庫是以廏字從殳若從旡即失武事之義薦字經史並從艹不單書廌【音獬豸之廌】此而不悟曷曰文人

奉陵

奉陵内官内人固有舊制某自省事六十年來常見報狀云内官某以某過奉陵内人亦時有之伏見士大夫每選兒孫主守塋域必以謹良寡過者處之夫事生尚擇其人奉先尤宜盡敬且禮云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自衣服飲食此無敢視父母所愛聖人埀教誠可企及今以罰過配陵實乖嚴奉之禮其奉陵内官伏請遵行舊制不用有過之人

宰相合與百官抗禮

宰相權重位尊夷夏瞻敬然與九品抗禮古之謂會昌已前不易斯制咸通已後每謁見丞相必先言中外申拜首乃盡具臣之儀韋庶人保衡為相既曰外進且非公望當時崇秩宿德競造其門接跡排肩皆被傲然當其拜禮韋於中書命酒執爵揖讓之際師保尚書一時下拜自後羣官謁相府罕有不言中外曲申卑敬者昔汲黯不拜大將軍有揖客為重豈不信哉

切韻

自周隨已降師資道廢既號傳授遂憑精音切韻始於後魏校書令李啓撰聲韻十卷又夏矦詠撰四聲韻略十二卷撰集非一不可具載至陸法言採諸家纂述而為己有原其著述之初士人尚多專業經史精練罕有不述之文故切韻未為時人之所急後代學問日淺尤少專經或捨四聲則秉筆多礙自爾已後乃為要切之具然呉音乖舛不亦甚乎上聲為去去聲為上又有字同一聲分為兩韻且國家誠未得術又於聲律求人一何乖濶然有司以一詩一賦而定否臧音匪本音韻非中律於此考覈以定去留以是法言之為行于當代法言平聲以東農非韻以東崇為切上聲以董勇非韻以董動為切去聲以送種非韻以送衆為切入聲以屋燭非韻以屋宿為切又恨怨之恨則在去聲很戾之很則在上聲又言辯之辯則在上聲冠弁之弁則在去聲又舅甥之舅則在上聲故舊之舊則在去聲又皓白之皓則在上聲號令之號則在去聲又以恐字恨字俱去聲令士君子於上聲呼恨去聲呼恐得不為有知之所笑乎又舊書曰嘉謀嘉猷法言曰嘉予嘉猷詩曰載沉載浮法言曰載沉載浮【伏予反】夫呉民之言如病瘖風而噤每啓其口則語淚喎呐隨聲下筆竟不自悟凡中華音切莫過東都葢居天地之中禀氣特正予嘗以其音證之必大哂而異焉且國風杕杜篇云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小雅大東篇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此則不切聲律足為驗矣何須東冬中終妄别聲律詩頌以聲韻流靡貴其易熟人口能遵古韻足以詠歌如法言之非疑其怪矣予今别白去上各歸本音詳較重輕以符古義理盡於此豈無知音其間乖舛既多載述難盡申之後序尚愧周詳

祭物先

禮云瓜祭上環又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此則祭物之先謂神農火食德侔造化後人追而敬之今代尚崇佛氏謂之衆生士子儒人宜遵典教

弔者跪

夫為弔者主人當踴弔者跪以手承主人而發弔詞其有主人官髙弔者位卑不敢手及尊者但跪而起起而致詞禮也今代不循其義皆先一拜謂之跪禮至有輕服主人無踴客亦先申一拜豈曰經心於展禮乎

短啓短疏

今代盡敬之禮必有短啓短疏出於晉宋兵革之代時國禁書疏非弔喪問疾不得輒行尺牘故羲之書首云死罪是違制令故也且啓事論兵皆短而緘之貴易于隠藏前進士崔旭累世藏鍾王書即有羲之啓事一帖折紙尚存葢事出一時沿習不改我唐賢儒接武壊法必修晉宋權機焉可行於聖代令啓事弔疏皆同當代書題削去短封以絶舛謬

七曜厯

賈相國躭撰日月五星行厯推擇吉凶無不差繆夫日星行度遲速不常謹按長厯太陽與水星一年一周天今賈公言一星直一日則是唐堯聖厯甘氏星經皆無凖憑何所取則是知賈公之作過于率爾復有溺於陰陽曲言其理者曰此是七曜日直非干五星常度所言既有遲速焉可七日之内能致一周賈公好竒而不悟其怪妄也遂致髙駢慕一公之作誑惑愚淺往往神之

廏焚

廏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注云重人而賤畜也其下曰不問馬是門弟子歎重夫子之言或有論者曰傷人乎否問馬言先問人後問馬且焚廏退朝而問曰傷人乎又問傷馬乎此乃人之常情何足紀述本以不問馬唯問人弟子慕聖人推心足以埀範又傷人乎即是問之之辭

臘日非節

夫節者因天地四時也而為之節非人事推移而能變之禮云臈也嵗十二月臈得禽獸為祭百神以相其功夫火德之君以子祖戌臈土德之君以丑祖辰臈各繫五運盛衰推而用之非稟天地四時是知臈月為節則乖本義今代凡造作百物必取臈日欲其無壊腐之弊也但取臈月中合作自無朽蠧若須臈日豈謂達于事耶

繕完葺牆

左傳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魯喪未之見也子産壊客館之垣以納車馬士文伯讓之曰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何以供命予謂垣壊葺之而已今云繕牆豈古人於文理如此不達耶所疑字誤遂有繁文予輒究其義是繕宇葺牆以待賔客此則本書宇誤為完書曰峻宇雕牆足以為比況上文云髙其閈閎厚其垣牆又曰司空以時平易道路館宫室如此足以待賔客豈徒葺牆而可以崇大諸侯之館哉

論醫

夫醫切脉指下能知生死者非天受其性則因積學而致然始或著能末而寡效論者以始能命通也末繆數窮也予曰不然其初屢中喜於積財記憶未衰診理方銳及其久也筋力已疲志怠心勞獲效遂鮮則始能末繆於斯見矣若以數之通塞豈曰知理哉

舅姑服

子夏喪服傳婦為舅姑齊衰五升布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禫後門庭尚素婦服素縑衣以俟夫之終喪習俗以婦之服素縑謂其尚在喪制故因循亦同夫之喪紀再周而後吉禮女子在家以父為天婦人無二天則婦之為舅姑不服齊衰三年著矣貞元十一年河中府倉曹參軍蕭據狀稱堂兄至女子適李氏壻見居喪今時俗婦為舅姑服三年恐為非禮請禮院詳定埀下詳定判官前太常博士李岧議曰謹按大唐開元禮五服制度婦為舅姑及女子適人為其父母皆齊衰不杖周葢以婦之道以專一不得自達必繫于人故女子適人服夫以斬而降其父母喪服傳曰女子已適人為父母何以周也婦人不二斬也婦人從人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先聖格言厯代不敢易而此論之父母之喪尚止周嵗舅姑之服無容三年今之學者不本其義輕重紊亂寖以成俗伏以開元禮玄宗所修上纂累聖旁求禮經其道昭明其文彰著藏之秘府埀之無窮布在有司頒行天下率土之内固宜遵行有違斯文命曰敗法亂紀伏請正牒以明典章此李苕之論可謂正矣凡居士列得不守之

杖周議

準禮父在為母為所生母父為嫡子夫為妻皆杖周自周禮已降至于開元禮及唐史二百六十年並不易斯議未聞為兄弟杖者自亂離以後武臣為兄弟始行杖周之禮是賔佐不能以禮正之致其繆誤也予乾寧三年九月行弔於名士之家覩其弟為兄杖門人知舊無有言其乖禮者實慮日久寖以為是自今後士子好禮者於服式之中慎而行之

祭節拜戟

禮曰君有賜則拜而受之賜莫重於九錫衣服朱户納陛乘輿樂縣虎賁弓矢鈇鉞秬鬯徧詳禮文未有拜衣服虎賁者也是物也故不宜拜若拜朱户渠門宜謂之神禮記祭法累代祭名不聞有戟神是知無拜祭之禮也近代受節置于一室朔望必祭之非也凡戟天子二十四諸侯十今之藩鎮即古之諸侯也在地則施于衙門雖罷守藩閫有爵位崇髙亦許列於私第上元元年宰相吕諲立戟有司載戟及門諲方慘服乃更吉服迎而拜之頗為有識者所嗤則知辱君命拜賜可也拜戟祭節大乖於禮

客卿

按史記春秋之後儒術之士名聞諸侯者既適列國為客卿乃得陳王霸之道如孟軻在齊樂毅在燕趙西漢鄒陽在梁伍被在呉亦行斯道爾後辯說絶但不復客卿耳自中和已後藩鎮道賔者名曰客卿始則索客之徒時有斯號近者名人朝士不免繼之訛繆相承莫不因此恐誤來者故書之以示兒孫

參謀

秦漢之職在賔幕中籌畫戎機非多學深識者莫居是選自亂離已後每居藩翰必以陰陽伎術者處之仍居將校之末宜重而輕誠可惜也設有文人仗節統戎舉辟名士宜于管記支使之間以正其名不亦善乎(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雜纂之屬?說郛卷十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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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半佛半神仙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