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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诗赏析:巧作秦声独自怜

 高山仙人掌 2016-02-29

巧作秦声独自怜

——《金瓶梅》第三十八回回首词赏析


《金瓶梅》第三十八回插图 潘金莲雪夜弄琵琶


    《金瓶梅》第三十八回“王六儿棒槌打捣鬼 潘金莲雪夜弄琵琶”回首词是:


    银筝宛转,促柱调弦,声绕梁间。巧作秦声独自怜。指轻妍,风回雪旋,缓扬清曲,响夺钧天。说甚么别鹤乌啼,试按《罗敷陌上》篇,休按《罗敷陌上》篇。


    【注释】


    “促柱”,指移近支弦的柱,使弦紧,以此调弦。宋·陆游《真珠帘》词:“归去,想闲窗深院,调弦促柱。”
    “声绕梁间”,即“余音绕梁”,指优美动听的音乐长久地在屋梁上回荡,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成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秦声”,秦地的音乐,又名秦腔。
    “妍”,巧慧。妍手,即妙手。《说文》:妍,技也,一曰慧也。
    “钧天”,天的中央,古代神话传说中天帝住的地方。《吕氏春秋·有始》:“中央曰钧天。”
    “别鹤乌啼”,《别鹤操》和《乌夜啼引》均为抒发夫妻离别之情的琴曲名。唐·韦应物《昭国里第听元老师弹琴》:“暗识啼乌与别鹤,只缘中有断肠声。”
  “《罗敷陌上》”,即《陌上桑》,汉代乐府诗。全诗叙述了使君的无耻诱骗和罗敷义正辞严的断然拒绝:“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后世将貌美而有节操的妇女比喻为罗敷。


    【赏析】


    这首词写女子雪夜弹筝,倾吐内心的苦衷。开首“银筝婉转,促柱调弦,声绕梁间。巧作秦声独自怜”几句,写银筝的声音在夜空中飘扬,婉转清澈。突然的调弦,急促的弦声在屋梁环绕。她用秦地特有的音乐来抒发内心的孤独和对自己可怜境遇的愤懑。接着的“指轻妍,风回雪旋,缓扬清曲,响夺钧天”几句,是写女子那纤纤玉指在轻轻地拨弄着琴弦,乐声就像北风在回转,雪花在飘舞一样,那舒缓飘扬的乐声在天上回旋。最后的“说什么别鹤乌啼,试按《罗敷陌上》篇,休按《罗敷陌上》篇”,是写女子自语:不要说这乐声像别鹤与啼乌发出的哀啼,我只想弹一曲“罗敷陌上”篇,但还是别弹了罢。此处的“试按”、“休按”表现了女子矛盾的心情。


    《金瓶梅》第三十八回写西门庆多日不进潘金莲房中歇宿。金莲夜夜独卧,“每日翡翠衾寒,芙蓉帐冷。”“见西门庆不来,又意儿懒的动弹了。”只觉衾寒枕冷,心中又怨又恨。一日夜晚,金莲因思念西门庆,寂寞难捱,独自在空房中弹起了琵琶,以宣泄自己的相思之苦。西门庆约一更时分,从夏提刑家吃了酒归来,“迳往李瓶儿房来。”“这里两个吃酒,潘金莲在那边屋里冷清清,独自一个儿坐在床上。怀抱着琵琶,桌上灯昏烛暗。待要睡了,又恐怕西门庆一时来;待要不睡,又是那盹困,又是寒冷。不免除去冠儿,乱挽乌云,把帐儿放下半边来,拥衾而坐。”此时屋外大雪纷飞,寒气袭人,好一片凄清景象。回首词较好地表达了潘金莲雪夜弄琵琶的心情,她的孤独寂寞和无穷的相思之苦,使人读了也觉得倍感凄凉。但是,潘金莲毕竟是一个自私、争强、狠毒、无义的妇人,她怎么能与罗敷相比呢?她虽然有罗敷的貌美,却没有罗敷的节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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