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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无锡剧院看到了这部电影，被这部十年难得一见的影片死死钉在座位里，直到看完片尾字幕才回过神来。而且不出意外，片尾字幕出现的时候现场想起了嘲笑声，笑声传染全场，然后大家都匆匆走出影院，其实无论美国人还是国人看不懂这部片子都并不让我吃惊。这部超越时代的影片在等待他的观众。而侯孝贤也与聂隐娘的抉择一样，在这大时代里找寻到他/她的本心。 这部电影超越了这个时代人们所能理解的范畴，在许多方面都有大胆的创举。这部电影之所以有让人感到支零破碎的镜头语言，是因为故事的主线多且复杂，导演为了讲述一个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命运，极为精巧谨慎的选择了重要事件的重要场景进行展示，而中间冗余拖沓的前因后果交代都一笔带过。 这样的结果是，观众需要主动的根据镜头语言的提示主动填补上剧情的细节。而这种观众的涉入，在我以往的观影体验里是绝无仅有的。很明显导演很有策略的将珍贵的镜头时间交予那些用语言跟逻辑不易展示的部分，比如画纸成烟的那一节，侯孝贤用极其精炼的镜头语言交代了这么一个难以语言传达的过程。而对于人物关系，矛盾的前因后果则多半采取通过剧情或镜头语言来暗示的办法进行交代。这极为有效，导演讲了多重的故事，却能够以一个人物为主线连接起全部内容，完全没有杂乱的感觉。与之对比的大家可以回忆一下王家卫的《一代宗师》，也是想讲大时代里的小人物命运，但是因为想说的事情太多，每件事情都想要交代一下，结果就是剧情冗余拖沓，反而没了主线。所以说侯孝贤在《聂隐娘》里运用的叙事技巧十分有效率。 侯孝贤的另一个创新是剧情结构。以往的电影叙事多半是以时间顺序或故事发展的顺序组织的结构，如《阿甘正传》是线型的结构。新奇一些的有昆丁的电影，如《低俗小说》各个事件在一个时间点上有交集，成为了闭合环型的叙事结构。细想以前看到的电影，也不外乎是这两种范式。侯孝贤的这部《聂隐娘》打破了这所有的枷锁，创造出了点状的叙事结构，以多重穿插的故事为主线，将事件中的主要场景，与主要转折交代清晰，而对于整个过程是怎么发展的不再过多着墨。如果观众投入进这个电影里，用自己敏感的体悟与智慧填补空缺，那么整体回顾起来，所有的剧情都是连贯的。而如果观众习惯了被被动的灌输视觉愉悦，那无疑无法理解这个故事，也无法理解这部电影。 以上两点，侯孝贤打破了传统电影的范式，是极为大胆的创造。而导演并不纯粹是为了实验而作这些创新，所有的这些技巧都是为了主题服务，可以说侯孝贤是因为要把这么一个极度复杂的故事讲好，而创造出了这部电影所融合的各种技巧。这部电影的主线非常丰富，有国家攻伐，内政外交的策略，朝内大臣的争斗，皇帝的野心，后宫内院的宠信争夺战，境内多股势力的影响。所有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聂隐娘的身上有一个交集，这一切的一切又同时对聂隐娘的行动产生了影响。这设置太过于复杂，以往的传统剧情结构与叙事手法已经不能胜任这样的题材，所以才有了针对性的创造。所以说侯孝贤了不起。他不仅讲好了这个故事，而且讲出了十足的新意。 侯孝贤与聂隐娘这两个人的行为出奇的一致，我认为聂隐娘最自己命运的抉择便也同样是导演对自己生涯的抉择。两个人面前只有一个抉择，那就是取舍。聂隐娘需要选择是作为一粒棋子被掷如那时代的漩涡里，还是索性不管不顾追随着本心归于平静。而侯孝贤的抉择是面对商业电影风起云涌 顺风水水的时代，是顺应资本的驱使拍摄一部卖座的电影(很明显他有各种条件把这部电影拍成票房过几亿的娱乐片)，还是顺应本心拍一部令自己登上顶峰俯瞰山岳的经典。时代的荣幸，他/她选择了后者，在这个大时代里，留住了自己的本心。 能看到《聂隐娘》这样有坚守的电影，让我觉得，与侯孝贤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实是我的荣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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