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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牵着手就到达了天涯海角|『好诗人』艾明波· 第39期

 dashudb 2016-03-04



好诗人39期


艾明波,笔名艾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理事,黑龙江音乐文学学会副会长,教育部所聘“十一五”重点课题组作家专家。著有散文集《生命的景象》、《你是我窗外的春天》,《大写光荣——艾明波公安题材作品选》(上下卷),《艾明波诗选》。

主编之声

 艾明波是中国文坛当年的四大才子之一,他与汪国真、赵冬、周德东并驾齐驱,驰骋中国青春文坛。在几十年的文学创作中,他始终孜孜不倦,奋笔疾书,写作了大量高质量的文学作品。他的文字宛如涓涓细流,又如春雨般润物无声,直抵人的心灵。几十年来,他一直以超然物外之心,不计名利讴歌真善美,他以一种轻的姿态完成了重的表达,而且从不标榜自己是一个诗人,但是他却一直以一颗善良的心灵行走于这个世界,并能够把自己的那份温暖,那份清澈返璞给大众,让我们的心灵得到陶冶和升华。

艾明波的诗

这雪,白得无话可说 

 

不知怎么说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面对这灵魂一般的白

我竟不知所措

担心冒昧而粗砺的语句落在地上

砸痛了一地纯洁

 

无须问一枚雪花的年龄

也无须问一场大雪是不是过客

它短,短到一个次绝美的醉舞

它长,长到几万年潇洒的坠落

也在文人墨客的笔尖凝结

也在诗词典籍的书页闪烁

是掉在李白酒杯里的地寒风色

是粘在杜甫胡须上的苦涩漂泊

人世间的纷纷嚷嚷

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对错

都抵不过一场大雪

颜色的决绝

不仅是手掌的覆盖与涂抹

 

这雪

白得无话可说

如果非说不可

那也只好说白了

而我,就在这张巨大的白纸中

缄默

隔点一样,把白天与白天

隔了一夜 

(写于2016129日)

 

北方的冬天冷得发烫

 

冬天向冰雪说了些什么

就把风猝不及防地摔在人们的脸上

大地上一切的裸露

都冷得发痛、痛得发烫

我不得不逃离,而寒冷却无边无际

走,也没能走出仓皇

 

啥啥都在凝固

路,开始漫长

我想起小时候大雪封门

爸爸在窗外奋力挥雪的影象

我更想起妈妈呼唤

冻在了天空的某一处

至今抬头一望

那声音仍然鲜亮

 

人们被风推搡着或被揪扯着

丢失了太多的稳重和太多的尊严

今年的三九

竟然如此张狂

无形的鞭子,隔着层层防备猛地抽打过来

火辣辣的

直至把耳朵脸颊烫红烫伤

灼热感深深浅浅

让我的奔走变成了一次完整的落荒

我用雪揉搓着冬天的伤口

流下来的

却是几分莫名的惆怅

在全国都染上风寒的这个晚上

北方

那曾热气腾腾的街巷

异常空旷

 (写于2016125日)

 

 有一场雪,走丢了家

 

2016年的雪

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家

在江浙一带

跟着雨的后面说着谎话

把杭州说哭了把乌镇说哭了

把我说哭了

它一定是对上了古老的密码

终于让柔软的南方默默地接纳

一夜间,树在不知不觉中

——退却繁华

只留下绿影摇曳的枝杈

—— 一眼惊讶

是谁在梦中脱下了自己的舞裙

醒得太迟的结果是救活了神话

泉与泉忽闪着诧异的眼神

紧盯着洋洋洒洒

却无法想象李白是怎样把

燕山雪花大如席用做于夸张的手法

雪也会逃跑吗

到不该下车的地方下

以至于侯鸟误以为飞错了方向

找不到韵脚的歌唱是那样的哑

 

是一场背叛或是一次浮夸

或许是觉得北方还不够大

手拉着手就扯向天涯

一头栽在南国的青砖绿瓦

尽管身段变得苗条了

可是你的世界也薄情了

 

身在异乡你就是异客

回到故里才能找到真实的表达

在一个孤独的午夜

有一片雾升腾着

——去找老家 

 

雪地上,哪一条路都通往故乡

 

一场大雪的酣畅让我嚼出了年味

这时候,哪一条路都在通往故乡

我必须在星夜启程

替父母看看他们被雪埋掉的麦场

 

爸爸写的那幅对联上的墨

一定是掉在了雪地上

不然,土喀喇不会那么黑

也不会那么香

 

被妈妈酱缸腌咸了的穷日子

破烂不堪地躲在童年的身后

一而再,再而三地怯生生地张望

我悄悄雪藏的那粒大秋果呢

是不是变成了眼前这棵树的形状

如果身边的麻雀

打听出我曾用弹弓射伤过它的祖辈

一定会用仇恨来面对我的欣赏

 

哦,这就是我小学的学堂了

如今它已习惯了一个家庭的说短论长

那读书的声音早已嵌进了泥缝

在冰冷的屋子里悄然泛黄

村庄里的风都是我的马匹

骑着一根柴草就能到达哈尔滨爷爷的笑声里

爷爷的胡子很好看、笑声很好听

更好听的是爷爷给我的零钱叮铛作响

还可以吃到冻梨

一直吃到姐姐大喊大叫

一直吃到舌头都上了霜

城市远了,年味近了

沿着挥不去的念想出发,不用辨别方向

故乡一定不认得我的一头白发

但我认得爸爸挂在乡音中的犁杖

 

 201621日凌晨)

 

 谁把我的姓氏种上了草

 

把我的姓氏上种草

这是多么盛大且隆重的礼仪

一切的河流和一切的土地

都为了迎接一粒种子的到来

脱离了睡意

花朵枝条以最大的开放

点缀成杨柳依依

 

种草的时候

就种下了万古生机

不会走的植物

却学会了角马一样的迁徙

手牵着手就到达了天涯海角

也到达了所有渺小与阔大的辞句

祖先汝艾赐名为姓(一)

撇捺间支起来的不仅是一种写意

 

用我的姓氏给你盖一座茅屋吧

哪怕为秋风所破也会多少遮住些风雨

然后飘零为泥

然后等待梅柳渡江春的一季

我也宁愿做一根草绳

需要多长就有多长

需要多密就有多密

帮你捆得住幸福

以及被幸福漏掉的爱意

再不,就把自己做成氤氲的香气

浓浓淡淡丝丝缕缕

以之灸火——

为打结的思虑温润化瘀

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那就在端午的屋檐下

伴着风说一串约定的暗语

让成群马队驮走灾难和喧嚣

把日子变成节日

把节日变成千百年不变的

——可靠消息

 

我,是头顶着露珠来的

味道虽苦

却能全草入药

把蜜密麻麻的斑驳静静梳理

那漫山遍野的原上草

如此辽远又如此的漫无边际

或许,只因了一个应允

——植根大地

 

(一)注:汝艾为艾姓祖先,后被赐名为姓,始有艾姓。

       

(写于2016217日凌晨) 

 

 回到村庄

 

丢掉世俗的臭毛病

擦净被城市弄脏的手掌

走回装着稻谷、玉米以及

被柴火暖热的村庄

走回我低矮的身段

和我从不低矮的故乡

雪是干净的、风是简单的、心是清脆的

一如当年马笼头上的铜铃叮当做响

 

走在寂静的乡村

才能真正听到雪的歌唱

躺在土坯垒成的火炕

才会看清多年的流浪

爸爸在这里种地也种下了念想

象哄着庄稼一样哄着我的成长

他更爱一粒米的秋天

不会让一棵庄稼撒谎

 

爸爸的身体里

好象贮存一大堆的柴草

从不吸烟也从不喝酒

担心划根火柴或是一滴酒的热量

会把憋着的心火点燃会把勉强的日子烧伤

爸爸不写诗

可他的身后却满是诗行

倒下了

也留一根树桩

给过往的鸟儿保存一小块歇脚的地方

 

妈妈的泪水喜爱团聚

也喜爱惆怅

总是把心底的木鱼无数次敲响

敲在哥哥姐姐返城的时候

敲在给我衲鞋底儿的晚上

那个煤油灯下纺线的拨浪锤儿

熬着夜接过了一根又一根的蓖麻

拽也拽不完的

是妈妈的辛苦忧伤

 

妈妈在给夜缝着补丁

让溜光水滑的早晨从我们家走出

风光在我和姐姐的身上

却分明在她的心上

一双手就暖透了一个家

一世悲苦却从不荒凉

 

这时候,风还在和屋檐讨价还价

打着嘴仗

这都与我无关

我只须附下身来

就能听到妈妈轻声的呼唤

和爸爸的铡草的声响

妈妈把善良

交给了我们

爸爸把劳累

交给了粮仓

 

2016222日凌晨)

 




顾问:李犁,李皓

主编:李富元        

执行主编:赵亚东

副主编:周渔,汪其飞

执行编辑: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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