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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德坚回忆录(11)三反运动 | 陶德坚回忆录

 昵称30831275 2016-03-05

北京铁道学院原是一所以培养铁道部门的管理人员为主的学校,知名度没有唐山工学院高,在唐山工学院改名为唐山铁道学院后,这京、唐两院合组成北方交通大学,算是一个学校,所以我们建筑系很方便地就搬了过去。

因 为原来的校舍狭小陈旧,北京铁道学院在西直门外得到一大块地皮建设新校园,和北京动物园隔河相望,我们搬去时已盖起了一批红砖楼房,但环境还很差,名为红 果园,其实一株红果树也见不到,别的树木也很稀少。我因肺病的关系,和经济管理系的郑玺合住一间宿舍。我一来就去党支部部转宣传员的关系,当时北京铁道学 院的党员不多,只建有一个支部,因为人少,所以很快和他们就熟了。果然他们是把宣传员作为培养对象,不久就让刘文霞和彭准今作我的入党介绍人。

仅 仅上了两个月的课,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运动(简称三反运动)开始了,高等学校也不例外,不过主要在职工中进行,部分教师和学生被抽调出来组成清 查贪污案件的专案组,人称“打虎队”。在教师中虽未大搞反贪污,但稍后开展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波及面更大,老师们几乎是人人检查,叫做“洗澡”;学生 组成“搓澡队”帮助他们的老师“洗澡”,整个学校一时沸沸扬扬,搞运动压倒上课了。

开头我因为有病,没有分配我去做这些搞运动的工作,经 过向党支部要求,参加了张振武的专案组,此时这个人已被隔离审查,实际上就是软禁起来了;陆乃震通知我到这个专案组工作时对我说,让我参加三反运动,是党 对我的培养,希望我能通过斗争提高阶级觉悟,争取火线入党。我想,我以前认为只有参加过解放战争、地下工作等才算是参加过革命,自己后悔都没有赶上,我一 定努力干,不辜负党的培养。

但是,怎麽斗争法?我真是不知从何着手,这张振武是个中年人,老於世故,在学校庶务科工作,主要是采购和管理 学校的家具和烟筒炉子这类用品,有问题就该出在这面。於是我们组织了同学去查这些东西的账,查出这些年他多次经手买了许多取暖用的铁皮烟筒,还购置过好 多批家具;便又发动更多的同学去清点现有的家具和烟筒。啊!数额相差很大,烟筒只有账上的几分之一,家具也少了很多。我找张振武谈话,要他交代在购置家具 烟筒上的贪污行为。张振武对我说:“小妹妹,那铁皮烟筒一般用一两年就损坏了,要是这样给我算账,我就太冤枉了。那家具也是每年都有损坏,还有家属借出去 的,可复杂了,我相信共产党不会冤枉好人的。”我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又说:“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在什麽地方搞了贪污了,我们是掌握了证据之后才给你 立案审查的。”他说:“什麽地方贪污了,你能提醒一下吗?我什麽也想不起来呀!”我说:“你不要摸底,反正只有交代清楚了,才能得到宽大处理。”其实我也 不知道张振武究竟在什麽地方贪污了,只是听领导说有几百元的证据,所以他不能从我这摸到什麽底。张振武还可怜兮兮的对我说:“小妹妹,我两天没抽烟 了,抽烟可以帮助思考问题呀。”我说:“那可以,我去给你买烟,你抽了好好交代问题。”我一蹦一跳去小卖部买香烟。

大概是替张振武买烟的 事被汇报上去了,市里派来参加领导学校三反运动的陶世龙找我们组的成员去谈话,批评我不该在审问过程中去替他买香烟,他说“对待审查对象要义正词严,要让 他们惧怕无产阶级专政,老老实实地检查交代。”我说我就是不会,张振武叫我小妹妹,我也不好意思说他。陶世龙也笑了,鼓励我说,不要紧,你在斗争中学本 领,慢慢就会了。我看他一点也没有领导 的架子,批评人也是笑眯眯的很亲切。他操一口变了调的四川话,说话时抑扬顿挫,声音十分好听,虽然挨了批评,但对这 个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晰的他印象好极了。后来别人告诉我,陶世龙是从北大的学生中抽调到团市委的干部,这次是被统一调配下来搞运动的,原来他也是一个 才从学校出来不久的大学生。

张振武每天都和我磨来磨去,我们用尽办法把账已查了几遍,没有查出还有什麽漏洞,这时别的专案组都有进展,据 说是开展了政策攻心的结果。只有张振武专案组还没有突破。我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政策,对张振武宣讲恐怕百多遍都有了,张振武也背得溜熟,每次对他宣讲 完政策张振武就说:“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有老婆孩子,我当然是要走坦白从宽的道路,但是,我想来想去,我的确没有贪污的事实,拿什麽来交代 呢?”我说:“那你有没有受贿?有没有得过别人的的什麽东西?”其实我也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张振武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说:“这也算?别人送的礼也算?”我 说:“反正拿了不正当的钱和物就是贪污受贿。”张振武说:“我该死,我坦白,我接受过别人送的礼,我现在坦白还算我坦白的吗?”我说:“当然算,只要你老 老实实地把所有的贪污受贿的事实都交代出来,就可以得到宽大处理。”张振武终於写了交代材料,交代了商人送礼给他及请他吃饭等情况。我们专案组终於有了成 果,不再是零蛋了。

在审查过程中,在已改成劳动人民文化宫的故宫太庙里面,召开了北京市所有高等学校都参加的反贪污现场大会,会上处理了 一批从宽从严的典型,在这种肃煞的气氛中,各个学校的“打虎队”分别对各自的对象展开政策攻心,大喇叭不时报道:某某人又交代了问题,某某大案有了突 破……但张振武自那次写了收礼吃请的材料后,一直不肯再交代问题,在这次会上,仍不动声色,只是闭目前养神。我急了,让他唱政策歌:

贪污分子你睁开眼,

两条道路由你挑。

一条活路,一条死路;

一条光明,一条黑暗。

想想吧,你要走向那一条!

这 个张振武是你叫唱我就唱,但还是没有新的问题交代出来,这次现场会我们组是无功而回。好在上面也未要求我们一定得交出什麽样的战果。后来我们这个专案组还 有其他许多专案组都撤销了,留下的事情,移交给北京市高等学校为集中处理这种未了案件,临时组建的,俗称“老虎学校”的机构中去解决。这个“老虎学校”设 在什刹海后海北岸一座原为大酒店的建筑物内,陶世龙也去干了大约三个多月,把铁道学院的案子都结了案。张振武最后被查清也就是收受商人礼物是属於受贿性 质,但所收物品折合人民币的数额,还不到定为贪污分子的底线,因此作个检查就完事了。

入党

在三反运动开展得正紧张的时候,一天,共产党北京市委的组织员来校找我谈 话,这种组织员是专门做发展党员工作的。他问我,通过三反运动,对阶级斗争的认识有什麽提高?那时我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张振武不肯交代怎麽办,对阶级 斗争 的认识还没去想过,真是一点也讲不清楚。他又问我对反动家庭的认识,我说:“我父母和姨都是国民党,但是他们现在都不愿再跟国民党跑了,我老想让他们再回 来,和我们站在一边。在知道我们将在学满三年就提前毕业时,我曾给他们写了一封信说:亲爱的爸爸妈妈,再有一年多我就毕业了,你们带着永辉弟回来吧,到时 候我就可以奉养你们了。现在许多留用人员都工作得很好。”我对组织员说:“我父亲从不贪污,别人送礼他也总是不收的。我父亲回来了一定会工作得很好 的。” 组织员说:“你这完全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替他们考虑,你怎麽才能和这反动家庭划清界线呢?”我说:“我过去老想让他们回来和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我想他 们回来了,反动阵营不就缩小了吗?至于我自己怎麽和反动家庭划清界限这个问题,以前没有考虑过,我再想想好吗?”这次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我自己也觉得回答 得很糟,但我实际的思想就是这样,只能老实承认,我想我再好好锻炼等以后思想觉悟提高了再入党吧。没想到,过了一些时候,党支部通知我,我的入党申请已批 准了。我看到那组织员的批语是:有革命热情,但阶级觉悟很低,入党后要抓紧提高阶级觉悟。一九五二年七月一日我和铁道学院中同时被批准入党的一批人,在共 产党的党旗下举手宣誓:永远忠于共产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候补党员。

这时我是把共产主义社会作为一个人人都幸福的天 堂来想像的,真心实意愿意为之献身,但有些事情并未弄清楚,和家庭划不清界限,就是一个最大的思想包袱。我一直不明白为什麽我想他们拉回人民这一边来是错 的,我想他们过去是因为生活才为国民党做事,现在他们已经不去台湾脱离国民党了,我们把他们拉回来不就是削弱了国民党吗?为什麽有阶级觉悟就一定是把他们 划到国民党那边,才算是划清了界限呢?但是组织员已明确说我的想法是错的,也许阶级觉悟提高了就会想通这个问题了,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已经是个共产党 员,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写信叫他们亲爱的爸爸妈妈了,如何写信就成了一个难题,我想只好先放一放,我知道他们收不到信会很难过,但我又没有别的办法,为了 对不住他们,我躲在被子哭过多次。

想不到的是,事隔多年后,我所在的党组织又要我和家里联系,并通过我父亲打听陈庆云的下落,他们是希望把陈也拉过来,这是后话了。

和罗磷分手

就在我挨陶世龙批评后的星期天,罗磷来找我,我们就顺着从红果园到 动物园的马路溜弯,有好一阵他没有来了,我兴奋地告诉他,我已参加三反运动中的工作,市派来的陶世龙同志如何有水平,对我的批评帮助很大等等,还没有说 完,他不耐烦听下去,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你这样说过没完,把我的心情都弄坏了。”我说:“我又不知道你有重要的事,那你就快说 嘛。”他告诉我他已分配到长辛店铁路机车车辆厂当团委书记,有自己单独的卧室了。又说:“以后星期天你就到长辛店来,我们可以先同居,先发生关系,然后等 你毕了业就结婚。”我还没等他说完就急了,我说:“什麽?同居?发生关系?你怎麽会有这麽没羞的想法!怎麽可以。”我气得往回就跑,他一把抓住了我说: “我都三十岁了,再也不能等了,就是考虑到你正在学习,不适宜现在就结婚,都是为你打算才想出这个办法。”我说:“那你也不想想我还不到二十岁,还在读 书,怎麽可以不结婚就干那些事?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哥,你对我好,原想毕业后就和你结婚,没想我看错了人,原来你去长辛店就是为了分间房来干这种事,怎麽你 这麽不要脸,我不跟你好了。”他抓住我不放说:“过去你说什麽我都依你,这次我主意已定,你非得听我不可,你不肯就说明你变心了,你把那领导说得那样 好, 你是不是又看上别人了?不行,我已经等了你这这麽久,今天非得跟我去长辛店不可。”他抓住我,从来没有那麽凶过,我害怕极了,这时一些路人围过来看热闹, 他才撒了手。我赶快跑,一口气跑回学校,一直跑到党支部办公室,张绪潭和赵锐在那里,赵锐是铁道学院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书记,和罗磷认识,也知道我和他 之 间在谈朋友。我哭着把刚才罗磷那些要求都告诉了他们,赵锐说:“你们的年龄相差太大,不合适就吹了吧,哭它干什麽。”张绪潭也说:“他那样做是不对的,你 不用怕,有组织在这里呢。”这天我一直躲在党支部办公室不敢出来,晚上回到宿舍,郑玺告诉我,罗磷一直等在这里,才走不久。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党支部办公 室对面的房间整理材料,又听见罗磷的声音,他找着赵锐,问我是不是又新搞了对象,并气势汹汹地拿出那“订婚照”说:“你看,这是我们的订婚照,领导要批 评 教育他不能再去和别人乱搞。”赵锐说:“我们了解她现在并没有另外交什麽朋友,过去你们交朋友是自愿的,现在也可以自愿不再和你交朋友,这照片并不能作为 婚姻关系的依据,你也是太急了,你年龄确实也不小了,作为朋友,我劝你还是找一个合适的对象早点结婚吧。”这些话我在对面的房间里都听得清楚。过了一阵, 罗磷终於走了,我才松了一口大气,出门看到陶世龙正在支部办公室隔壁的办公室里,我想他一定也听到了,真不好意思。后来罗磷把一堆撕碎了的“订婚照”及我 给罗红的手表送到宿舍,让郑玺转交我;我因过去收过他的钱和物,赶紧找陈撷英借了一百元,汇到长辛店还给他,这就什麽都两清了。

我真真的恋爱了

在 罗磷找过赵锐几天后,我送一份经过全面核查的张振武交代材料给陶世龙,这时校内的反贪污群众运动已经结束,专案组的人多已转入思想改造运动去了,我因整理 这份材料,还留在组内,等这材料交出去,也要转到学校的广播台去工作。陶世龙所在的办公室,已不像往日那样热闹,只有他一人在那里,他也将要离开我校到 “老虎学校”去,继续解决这些遗留的问题。

在交这份材料的时候,无意中,我的手碰到了他的手,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电流袭来似的,他一把抓 住我的手说:“你的手指这麽细,还是双小孩子的手。”我看他的手指很粗,而且上下一般粗,每一根手指比我两根还粗……,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手拉着 手好象再也分不开了。过了好久,我问他说:“那天你是不是听见了?”他赶紧否认说:“没有,我什麽都没有听见。”我说:“那你就是撒谎了。”他问我根据什 麽这样说,我说:“如果你什麽都没有听见,你一定会问我那天是什麽时间,听见关於什麽方面的事情,你现在一听就断然否认,可见你一定是听到了。”他笑着承 认了。又说:“我一来就注意到你了,后来发现你好象有了朋友,就要求自己要约束自己,那天听了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原来是这麽回事。”他一下子把我搂在怀 里说:“现在我们之间再没有阻碍了,你愿意吗?”我依偎在他怀里,浑身都软绵绵的,那麽舒服,点点头表示愿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突然意识到现在还是上 班时间,在他的办公室里,这样太不象话了,我推开了他,一溜烟地跑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搅得坐不住,站不宁,不知干什麽好。啊!我这才 是真真的恋爱了,原来恋爱的滋味这麽好!

傍晚,我又去了世龙的办公室,他晚上就睡在这屋里的大会议桌上。这天晚上月亮特别好,照得室内通 明,我们一直没有开灯,依偎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他告诉我曾经和北大数学系的一位女同学好过,但没多久,这位女同学的参谋认为他是地质系的,所学 专业与数学不能互补,不利於她将来事业的发展,而她也同意这个看法,这自然就不可能继续下去了。我的这一段他已经知道,不必再费口舌。突然,他象想起什麽 重要的事情,转而严肃地对我说:“我有些情况你还不知道,你了解后再决定是否要跟我好。”我也急了,催他快讲。原来他父亲去了台湾,现在是台湾大学史学系 的教授,同时还是青年党的国大代表;正因为有这样的家庭关系,他虽然被调到团市委工作,入党的问题仍很难解决,他说:“别人常常以为我是党员,有时自己解 释说不是,别人还不相信,在有些场合,还使我十分尴尬。”这我倒是真未想到的,不过我对他说:“我们相好,和你是不是共产党员没有关系,我也有一大堆家庭 关系的问题,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容易相互理解的。”他高兴得把我抱了起来,后来他突然说:“不好了,你快走吧!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宿舍去吧!”就把我赶 了出来。

这以后没几天的一个晚上,他要回团市委去了,我送他出校门,他突然飞快地吻了我。我说:“我的肺结核帽子还没有摘呢。”他说: “不怕,我过去也得过肺病。”我突然想起我关於中国电影外国电影的说法,但没有告诉他就和他告别了。我想什麽电影不电影的,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他吻在 我嘴上的感觉久久都没消失,多麽美好的夜晚啊,我跑回宿舍,心里满溢着爱的波涛。

世龙这次回去后没多久,就搬到“老虎学校”住下,没日没 夜,全力以赴解决那些遗留问题,我们很难挤出时间会面,而且那时从红果园去什刹海交通不便,容易因道路阻塞不能准时赶到约会的地点,每次他都因我迟到而生 气,我反而要象老大姐一样耐心地安抚他才能使他平静下来,但是时间又很快过去了。我想,这麽大的北京却很难找到一个我们两人能自由地放松地会面的地方,要 是有一个仅属於我们两人的房间多好,他问我在想什麽,我没好意思告诉他 。

一天,世龙在会面后塞给我一个小包,让我回校后才许打开来看。 我匆匆赶回学校,打开来原来是一条蓝布长裤。我从香港回来时有三条蓝布长裤,后来每条裤子的屁股及两膝均已磨破,我就请家属缝纫部的大嫂将一条裤子拆来补 在另外两条上,屁股后补了两个半圆形大疤,活像个猴子屁股,同学们都取笑我管我叫猴子;他见我来回替换穿的都是这样的裤子,就把一台快门已坏又无钱去修的 相机拿去卖得几块钱,给我买了这条新裤子。他当时在团市委工作是供给制,吃穿是不用愁,但只有很少的零用钱。这条裤子我就十分珍惜地穿上了。


1953年夏天在北京中山公园

知 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结束后不久,全国的高等学校进行了大调整,是学习苏联的教育体制进行的。我们这个建筑系与天津的津沽大学建筑系、北洋大学土木系合并成 天津大学的土木建筑系。一九五二年八月底我们就搬到天津去了,那时世龙他们那个“老虎学校”虽已结束,但又被调去参加北京地质学院的筹建工作,忙得没有时 间送我。在“老虎学校”,铁道学院审查对象的结案都是他经手,最后的结果是只有一人定为贪污分子,这人接受了营造商的贿赂,让这个商人偷工减料,造成损 失,受贿数额又达到一千多元(当时是一千多万),已超过划为贪污分子底线,因他交代清楚了并愿意悔改,没判刑而是留在学校监督改造两年。那时世龙还很年 轻,但在铁道学院的工作中很稳重,别人都称他老陶,而总是把我叫做小陶,其实他只比我大三岁,他确实比我成熟得多。

北京地质学院以原北大、清华、北洋和唐山铁道学院的地质系科为基础,以苏联莫斯科地质勘探学院的模式建立的,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新学院建成了,新生就招收了一千二百人,他在那里担任团委副书记。

当 时的北京地质学院设在原北京大学工学院旧址,这里最初是清朝端王的王府,在西直门内,离北京铁道学院较近,可惜我又去了天津。地质学院是地质部的重点学 校,经费是地质部发给,工作人员都实行薪金制,但世龙开头仍是由团市委供给,不过几个月后也和地质学院其他人一样从地质部拿薪金了。他得到薪金后第一件事 就是寄钱来要我把借陈撷英的钱还了。不久大学生吃饭又要钱了,便又每月寄来生活费;按当时的情况,他的薪金不算低,但在有了薪金后他每月都寄钱回老家供弟 妹上学,所以陈撷英的钱是分成好几次才还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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