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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这个出生在90年后的人来说，对沈从文虽然没有像对巴金、冰心那样无趣做作的刻板印象，却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感的。这距离既来自于时代，也和那本叫做《边城》的书有关，那种真善美的风土人情天生引不起我的兴趣。对沈从文尚且提不起兴趣，对这样一个“无趣”之人的爱情故事，就更加不会有所了解了。 然而对《恋爱中的沈从文》这几个字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印象——也许是在书店里，也许是某一个独立媒体的宣传文章——终于近日有幸拜读，体会一下这“悠远时期的爱恋。” 沈从文儿时的经历是丰富的，这也是他最成功的作品往往取材于那个时期的原因。他不仅参过军，也杀过人；既当过收税小童，也当过军阀的跟班。童年时期的沈从文，对爱情的是充满着阴影的，因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同乡马泽淮的姐姐——拿着他家里变卖房子的钱消失了，这件事让童年的沈从文对爱情产生了恐惧，以至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对爱情都抱着一种观望的局外人态度。他这样总结道： 爱情，除了自己被骗的一种，表哥黄玉书风花雪月的一种，曾芹轩风流快活的一种，还有刘云亭荡气回肠的一种。 对爱情的旁观态度，在沈从文北京求学的日子里达到顶峰，因他结识了丁玲和胡也频。 在丁玲和胡也频的爱情当中，沈从文充当了全程顾问的角色。从两人互递情书、眉来眼去，再到互相拜访拍拖，沈从文都在旁边给胡也频出主意。到后来二人成婚，沈从文也感受到了两者之间超脱俗世的清贫却浪漫的爱情。虽然夫妻二人到上海之后，因为冯雪峰的出现，产生了隔阂，往往大动干戈，夫妻关系没有先前的和睦，胡也频也因为政治斗争早早的结束了年轻的性命，这段爱情还是对沈从文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虽然认为： 两者不懂得过日子，没有任何生活的计划和常识，过于天真的真性情，可能长久不了。 但同时他也钦佩两人“将如此生动地将一个琐碎又苦难的日常生活过得像加了糖般“。 到此时的沈从文，已经对又萌生了憧憬，而且渐渐地透漏出”爱情虽不是人生中唯一的事“，但也是唯一重要的事这一想法。而这一切的想法都倾注在了他命运中的女人——张兆和——身上。 张兆和是沈从文在中国公学（胡适任校长）教书时的学生，他觉得因她聪明便喜欢上了她。那一代天才文人的爱恋会是怎样惊天动地呢？让我们细细道来： 他写了大量情书给张兆和。在这些情书中，他首先”解剖“自己，对自己的身世经历以及价值观进行深入发掘，他说自己一看到张兆和便生出天然的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他对着张兆和发誓，说他一定能给她制造一份完整的幸福，而且这世界上只有他才能给张兆和这份幸福，甚至可以自我牺牲。 然而这样的”解剖信“发出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你想这一个农村出生的”小老头“，还是老师的身份，怎么可能得到政治芳龄、家境还不错的张家三小姐的青睐呢？这让沈从文非常难过，他觉得在这世上，让他遇见了这么好的女孩子，而这女孩却不理解自己。他觉得他这辈子，就要因为这件事情毁掉了，他别无他法，他甚至想到自暴自弃，辞职回乡，抑或是做出一些报复性的事情来，去威胁张兆和。最后他还是作罢了，开始寄托于”让时间冲淡一切“的精神胜利法。 从他对这段爱情的描述来看，其实说是”恋爱中的沈从文“并不合适，而应该说”爱恋中的沈从文“。这爱情，与我们每一个人经历过的完全没有不同，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因为爱情并不是一个人所能左右的事，在爱情中便没有失败，而只有所谓的失落。当我们看到沈从文作为师长却以死相逼，得不到爱情就想要自暴自弃自毁前程，心里便觉得张兆和肯定不会对他倾心，反而会厌恶他。然而最后他们不但恋爱，还结了婚。这一切都因为沈从文坚持了三年。 在头一年中，张兆和虽然毫无回应并且觉得和沈从文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这一封一封的信件，一次又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她觉得虽然不能爱他，但也不能让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难堪，便也没有那么做的那么绝情，还是一封一封的接受着沈从文的来信。到后来，沈从文慢慢看开，觉得以死相逼实在是没品的事，反而开始书写一些赞美与温柔，终于开始融化了张兆和封闭的心。在一封信中，他写到： 我不是一个首领，用不着别的女人用奴隶的心来服侍我，却愿意自己做奴隶，献上自己的心，给我所爱的人。 你见过太阳、月亮和上帝对着喜欢赞美他们的人说过”我偏不喜欢你“的吗？ 在以后的信件中，沈从文放弃了自己的从前的强硬态度，转而偏向徐志摩与陆小曼的甜牛奶味道，把张兆和放到了女神的位置上，向她袒露自己崇拜，而不再是自己高傲的架子和必须得到爱的浓烈，他甚至还恳求张兆和，允许他在梦里亲吻她的脚，他这样写到： 兆和，莫生我的气，许我在梦里，用嘴吻你的脚，我的自卑处，是觉得如一个奴隶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脚，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的。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说他为了女人，放下了男人的尊严，我反倒认为，这正是沈从文敢于自信面对这份感情的表现。他不再觉得爱是必须的，而只是直面这爱情中的差别，我爱我的，你只管接受。我爱你是因为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都是我自己内心的渴求，是我想要的东西，而不再是我要从你手中争夺来的东西。 不在与张兆和”竞争“爱情的沈从文，终于打动了张兆和，她渐渐觉得，沈从文是一个正直、有担当，不失理智却又有点可爱的男人。还没到沈从文保证的十年的约定时间，在两人相识三年后，便早早的嫁给他，随他却了青岛大学，把她与沈从文的家收拾的别致可爱，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其实爱情虽然各不相同，但这个中的滋味，都有共通的味道。往往我们与想要的爱情，就差一个三年。在这三年当中，让我们变得不在为爱去争斗，不再强硬的苛求对方。而是自信坦然地面对自己对对方的爱，互相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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