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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论语·雍也篇 (16)小人能得志,祸首在提拔者!

 歌柏安妮 2016-03-08
原文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注释
(1)不,《说文》:“鸟飞上翔不下来也。” 即飞翔,表示鸟在高空飞翔,不降落。

(2)祝,《说文》:“祝,即祭主赞词者。”即主祭的司仪向神称颂。

(3)鮀,卫大夫,字子鱼,有口才。

(4)朝,宋公子,有美色。

(5)佞,《说文》:“佞,巧谄高材也。”段玉裁注:巧者,技也。谄者,谀也。

(6)美,《说文》:“美,甘也。” 甘,爽口。本章指形貌好看,漂亮。

(7)难,灾难和罪过。

(8)免,免除。

(9)世,《说文》:“世,三十年为一世。”

【译文】

孔子说:“没有祝鮀这样的佞臣被使用,怎么会有宋朝这样的美色被宠幸,在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用人)能免于灾难和罪过吗?”


【解读】


当今社会,尤其是在单位上班的人,彼此之间有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称呼:领导!领导是什么?是用来提拔人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领导,哪怕是同事之间,称呼“领导”的同时,潜意识的层面里有一种被埋没并渴望被重用的意味,或者其中也有戏谑的成分。针对那些得志的小人,我们常常说提拔他的领导没把这个人看清楚,其实这完全是一个认识的错误。提拔小人的领导,怎么会没有看清被提拔的人呢?本章所谈的祝鮀和宋朝二人,就是遇上了和他们一样的上级,所以才能在当时的卫国得以重用和信任。


对于本章的解读,后人多在祝鮀之佞和宋朝之美之间的关系上下功夫,对“佞”和“美”展开考证并引经据典,以至于至今还有相去甚远的争议。我们如果不了解孔子在本章想到表达什么,而是沿着自己的思维在文字和历史故事上下功夫,很难理解本章的含义,最后导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起来解释得都有道理,但又不能尽意。为了解本章,我们还是先回顾一下祝鮀之佞和宋朝之美吧。


祝鮀之佞。佞,《说文》:“佞,巧谄高材也。”也就是利用口才巧言谄媚的人。自孔子所在的春秋时代起,一直到现在,佞一直是个贬义词。人们对那些仅凭三寸不烂之舌,混淆视听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会嗤之以鼻甚至恨之入骨。这种人往往没有好下场。在《论语》中关于“佞”的记载有《公冶长篇》:“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论语》中还有几处提到“佞”,都是贬义的意思。所以说“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中对于如何“言”也给出了答案,那就是有德之言。《宪问篇》:“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德。”


宋朝之美。“宋朝”是宋国公子名叫“朝”,貌美,在卫国做大夫。他先与卫灵公的生母襄夫人宣姜私通,又和卫灵公的夫人南子私通。《左传·昭公二十年》有载:“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意思是说,公子朝和襄夫人宣姜私通,心中害怕,便想发动叛乱。《左传·定公十四年》记载:“卫候为夫人南子召宋朝。会于洮,大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意思是说,卫灵公为了夫人南子召见宋朝。在洮地相会,太子蒯聩向齐国奉献盂邑,路过宋国的郊外。乡野人唱歌说:“母猪已经有了家室,为何还不放过我们漂亮的公猪?”由此可见,南子与宋朝私通的事情,已经是朝野尽知。


我们再看祝鮀和宋朝,两人的共同特点,一个被卫灵公宠幸,一个被南子宠幸,并且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且在当时名气很大。一个以佞受宠,一个以貌受宠,都不是凭仁义道德获得权位的。对于祝鮀,后世学者通过《左传》多处的依据,说明祝鮀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应该是给予肯定的。但是,在本章孔子既然说“祝鮀之佞”,肯定不是褒义。对于祝鮀这个人,孔子这样去评论他,或许有很多不见经传的故事,我们当以“佞”来看待祝鮀这个人。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对于本章的“不有...而有”的句式,有认为是错误的,不通顺。后世注家在理解和翻译本章也不尽一样。孔安国说:“言当如祝鮀之佞,而反如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害也。”刘宝楠在此基础上发挥说:“美必兼佞,方可见容;美而不佞,衰世尤嫉之。”孔安国的观点可以说是最早的解释。刘宝楠则进一步说明“美必兼佞”的重要性,“美而不佞,衰世尤嫉之”,如果只是貌美而口才不好,不会阿谀谄媚,那么就会被嫉恨而遭受祸害。可谓是对“佞”与“美”关系的精炼说明。这种解释在后世占有主导地位。


钱穆翻译为,一个人,若没有像祝鮀般的能说,反有了像宋朝般的美色,定难免害于如今之世了。南怀瑾翻译为,假使一个人没有像祝鮀那样能言善辩好口才,虽然长得像宋公子朝那么帅,可是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吃不开,行不通的。所以时代变乱中的人物,不但人要帅,还要有口才。在现代社会上说来这还不够,还要有财。这是孔子对当时时代社会变乱中的感慨,我们也可以当他是牢骚吧!杨伯峻翻译为,假使没有祝鮀的口才,而仅有宋朝的美丽,在今天的社会里怕不易避免祸害了。


理解本章,我认为应该先要明白孔子要告诉我们一个什么结果,然后找到这个结果的原因。本章的结果就是“难乎免于今之世矣”,这句话是孔子的慨叹。今之世,当今的社会,当时的世道。于,对于。难乎免,其实就是“免难”,孔子把“难”放置句首,意在强调这个“难”字。在《国语·晋语》有“以免于难”,即逃避灾难和罪过。所以说,“难乎免于今之世矣”的意思是在当时世道免于灾难。这个灾难,即是说个人,也是说国家,当然也包括卫灵公和南子。本章主要的争议就是“不有...而有”的句式。如果我们依照《论语》中每篇都有共同的主题,每章之间都是相互衔接的思路去理解本章就没有难度了。孔子在这里举了两个做属下取得成功的例子,就是祝鮀和宋朝,但这两个人都不是依照仁义道德取得的。


在前章,澹台灭明是个人才遇上了子游这样的上级,取得了成功。接下来,孟之反却没有那样有福气,尽管其有美德,却遇上了一个不识他的人,结果只能跟着当逃兵。本章呢,这两人都遇上了赏识他们的上级,结果在当时社会很难做到免于灾难和罪过。所以说,只有卫灵公这样的混蛋国君,才会娶南子这样的女人,同样才有会祝鮀和宋朝这样的下属。孔子这是对卫灵公与南子的微词,同样也是对不识人才的国君的微词。所以本章的意思是:没有祝鮀这样的佞臣被使用,怎么会有宋朝这样的美色被宠幸,在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用人)能免于灾难和罪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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