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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德国看牙医

 莹儿飞521 2016-03-09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以前以为是个玩笑话,但去年11月底的一场牙髓炎让我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疼起来要人命”。当时,这句俗语也成为我的标识,在我的MSN上挂了很长一段时间。


去年1128日下午,在连吃几天止痛片和黄连上清片都不见效之后,我开始找黄页给附近的牙医诊所打电话,但大都预约已经排满,最早地也要到第二天。在欧洲生活了4年多,我也知道看牙一般都须预约,看急诊要到大型综合性医院,但问题是这些大医院离我的住所比较远。这时,同事给我推荐了一家牙医诊所,没想到医生在电话里痛快地让我“马上来”。


这家诊所是一个“夫妻店”,丈夫叫Deltoff Sommerfeldt, 老婆叫Mariam Sommerfeldt。两口子两班倒,请了34个护士做助手。我赶到时,已经有45个人在等。护士看了我的护照和外国人身份登记文件,在电脑里输入地址和电话,压根就没提让我交钱的事。看来,“先看病、后谈钱”在欧洲哪里都一样。尽管按照德国的规定,看牙一般不被医疗保险覆盖,只有少数的商业医疗保险除外。



终于轮到我了。Deltoff Sommerfeldt大夫英语不错,详细地问了情况,但目视检查没发现我的牙齿有什么问题。征求我的意见后,他给我拍X光透视,结果一下子就出来了,发现我右下侧一颗牙齿上面有一点点龋齿。Deltoff Sommerfeldt大夫动作麻利,很快把龋齿清理后补上,我感觉疼也松一点,高高兴兴地回家了,但没想到我的灾难就此来临。


回家后不到3小时,牙疼一下子加重,如果口中不含凉水,疼痛就弥漫到整个右脸,连右耳底和脑子里都会疼痛不已。当天夜里,我每隔5分钟就换一次凉水,因为口里的水一旦暖和起来,令人无法忍受的刻骨疼痛就又将开始。看着表,盼天明,7点多时我又出发赶到Sommerfeldt诊所。不巧,当天上午是Sommerfeldt太太上班,她检查半天也没查出疼痛的原因,只好电话喊来丈夫。因为我感觉右侧上下三颗牙齿都疼痛的根源,但都没发现有问题。Sommerfeldt大夫一个劲地说奇怪,因为可能的病根——龋齿前一天已经清除。折腾了大约1个多小时,Sommerfeldt大夫最后放弃了,他推荐我到柏林最出名的Charite医院找专家看。他给Charite医院写了一封信,详细介绍了我的症状和他的处理过程,一张A4纸都写满了。


德国的医疗体系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私人诊所,第二类是综合性大医院,第三类是大学附属的偏重科研的医院。Sommerfeldt大夫推荐的Charite医院就是属于第三类,在德国医疗界享有盛誉,其科研成果国内也偶有报道。


也许是Sommerfeldt大夫在我的牙齿上捣鼓了很久,我的疼痛减轻了,起码能够忍受。当天我没去,结果到了晚上,我又是每隔5分钟要换一次口中的凉水,真是“生不如死”。第二天天亮后,我立即找同事驱车赶往Charite医院。



门诊接待处看了Sommerfeldt大夫的推荐信和我的身份证件后就登记注册,当然也没有提钱的事情。虽然排在我前面只有45个病人在等,但钻脑的疼痛还是让我忍受不了再等,就向门诊护士示意。负责登记的小伙子立即到里面请示,很快就带我进入诊室。想到国内医生、护士的服务态度,事后我和同事嗟叹不已。



给我看病的是一位50多岁的老大夫,名叫沃尔特。他头发花白,和颜悦色,操一口流利的英语。很明显,他已经看过Sommerfeldt大夫推荐信,没问我几句就开始查。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右侧上下3颗牙齿里都感觉是疼痛的根源所在,但又都不明显,而且牙齿没发现有毛病。“很奇怪,的确很奇怪!”加热、冷却牙齿反复试验、折腾了几次后,沃尔特大夫终于找到一个办法:他加热我右上侧的牙齿让我的疼痛加剧,但他接着冷却右下侧的牙齿。不久,他终于发现下边有一颗牙一冷却就能明显减轻疼痛。“找到了,我们再试一次,......OK,就是这颗。”沃尔特大夫松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自豪。



出人意料的是,这颗牙正是两天前被发现有龋齿的那颗牙,但龋齿已经感染了牙髓,Sommerfeldt大夫仅仅处理了龋齿。有了答案,处理起来就按部就班,不复杂。疼痛一下子消失了,我感觉浑身轻松起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完事后沃尔特大夫找我要了Sommerfeldt大夫的电话号码,主动给Sommerfeldt大夫打电话,讲述他是如何找到病痛的症结的。很明显,这两位大夫此前素不相识,没有任何规定要求沃尔特大夫必须这么做。唯一的原因是,聊天时我提到Sommerfeldt大夫说希望我告诉他专家的诊疗方法。



看到沃尔特大夫医术高明,我提出后来几次给牙换药也在他这里做。但是,沃尔特大夫委婉地拒绝了。他建议我还是去找Sommerfeldt大夫,说他这里实习学生少,预约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

和沃尔特大夫聊熟了,我就问他为什么技术这么好不出去单干开诊所,因为听说德国牙医很赚钱。沃尔特说:“我喜欢搞研究,钱够用就行了。”


此后,我去了几次Sommerfeldt大夫诊所给牙换药,偶尔和他聊起德国医疗的情况。据Sommerfeldt大夫介绍,德国私人诊所一般周末和晚上都关门歇业,只有大医院急诊24小时对外开放,但每个区要保证一家私人诊所周末或晚上开业,各家采取轮流制,由医师协会安排。


德国和西方许多国家一样,医院(诊所)与药店是分开的,医院不能同时又开药店。在德国,标有红十字的药店在大街小巷里到处可见。在医院的接待处,都有一个本地药店的地址和电话联络表,并特别标明哪些药店周末或晚上开门(也是轮流制)。当记者说中国的医院都附有药店,Sommerfeldt大夫大吃一惊:“这里面会牵涉很多利益。”



德国严禁药店不凭处方销售抗生素等处方类药。若是某个药店或药剂师犯规,可能会面临罚款甚至吊销从业执照的危险。从实际操作上也很好调查监督:由于每个医生的处方纸都有条形码,药店卖药时要将条形码扫入电脑,因此把处方药卖给了谁、是哪个医生开的都有记录。


118日,Sommerfeldt大夫终于给我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把我的病牙补好了。不过,至今我还不知道前后花了多少钱,心里有些打鼓。问起Sommerfeldt大夫,他说:“账单最快下个星期会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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