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耘播|童年印象(散文)

 冰海明月 2016-03-13

         一、春
   柳树的腰肢软了,发丝绿了,榆钱儿一嘟噜一嘟噜吐着诱人的金黄,槐花洁白,梧桐花淡紫,田间不知名的野花也偷偷地开放。
   树上的昆虫对我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我一遍遍地爬上爬下,捉蝴蝶,捉“水牛”,捉“纺花车”,不惜肚皮一次次地磨破、流血、溃疡。
   我们这些穿开裆裤的孩子,到柳荫下的草地上轻声地念着“谷堆谷堆搭着肩,谷堆谷堆往上钻”,拔一种叫做”谷堆“的小草,一个个吃得无比甜香。
   一会儿又争相跑到菜园里的水车前,喝刚从井里车上来的新水,水车吱扭扭的响,鸟儿在树上脆生生的唱,我们各折一枝柳哨,跟鸟儿比一比,谁的声音更清亮。



   
   二、夏
   夏天是跟着麦熟来的,有了麦秸垛,就有了成群的蜻蜓飞舞,就有了知了在树上唱歌。
   年少的我,不知道把蜻蜓的尾巴掐掉捅入一段麦秸是残忍的行为,放飞后看它直冲云霄,直到看不见,还以为它变成了飞机,飞上了云朵。
   男孩子光着屁股钻进河里游泳,“狗刨”、“老母猪大过河”……一个个游得十分快活。我更喜欢仰泳,可以把小肚皮拱出水面,还可以看到天上白云的飘逸,太阳的热烈。
   夏夜的记忆,是把凉席铺在街头,看天上的星河;是摇着蒲扇给我驱赶蚊子的妈妈;是那白胡子的老爷爷,给我们讲牛郎织女,讲鬼神的故事和传说。



   
   三、秋
   秋天,是充满惊喜的季节。
   妈妈回来时的篓子里,常会有一小捆脆嫩的玉米秸,那是我童年甜甜的“甘蔗”;妈妈回来时的口袋里,常会有一大把熟透的“铃铛瓜”,那是我儿时喜欢的“水果”;妈妈回来时耳边的发卡里,常会有一条满肚子籽儿的大蚂蚱,馋得我趴在灶膛前,等着妈妈生火……
   秋天里,还有好多好多新鲜的美味——新鲜的芋头,新鲜的地瓜,新鲜的黄豆,新鲜的苞米,新鲜的花生果……
   我们总喜欢去地里,看生产队里的大人们一起劳作,看庄稼砍倒后,狗儿把无处藏身的兔子追逐,兔子如何机敏地逃脱。我们也喜欢玩自己的游戏,跟着大孩子挖田鼠洞,挖出大厅、卧室、粮仓,惊叹那小家伙粮仓的富有、住所的精致、通道的曲折;然后,在“天窗”(鼠洞的另一个出口)把这狡猾的家伙守候、捕捉。
   我们还喜欢到生产队大堆大堆的玉米秸垛里捉迷藏,让小伙伴老半天找不着,等对方认输后再自己神气地钻出来,洋洋自得。还喜欢看强壮的大孩子顽皮地往玉米秸垛上扔一把土坷垃,惊飞草垛里密密麻麻的麻雀,看那一大片小黑点把天空遮黑,惊异于麻雀怎么会有那么多。



   
   四、冬
   冬季的魅力,在每天早上醒来玻璃窗上千奇百怪的图象,像山峦,像树木,像野草,像小羊……冬天怎么会有这样的妙笔,让人不由得赞叹、遐想。我总是惊喜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用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在冰凌花最厚的地方留下我的“杰作”,然后,把它们同自然的钟灵造化一起慢慢欣赏。
   看不够的,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当然,并没有咏絮的才思,只盼着雪下得厚些,好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吃不够的,是冬天水缸里的冰块。舀一瓢冰块上来,孩子们你一块我一块地疯抢,在嘴里咬得咯嘣作响。
   贴身穿的棉袄,因为总要擦不时淌下的鼻涕,袖口儿抹得锃亮。但我们从未觉得寒冷,疯野起来情绪高涨。
   三四寸长的“茧儿”(用硬杂木削成一种两头略尖的玩具),用木棍磕起来抽得脆响,看它悠悠地飞出老远,我们欢呼着追着它奔跑,闹闹嚷嚷。为了决出胜负,我们匍匐在地上,把胳膊和腿伸到最长,一下一下地往回丈量。
   沟塘里厚厚的冰面,是我们狂欢的广场。我们用自制的小鞭子,把各自的“猴儿”(陀螺)抽得飞转,然后同时停手,比赛那些“高丽棒子”、“小胖墩儿”谁转的速度更快,谁转的时间更长。
   怕冷的大妈大婶,总喜欢去街坊邻居家串串门,一起坐在炕头上拉拉家常;不怕冷的爷爷,却喜欢三五一堆地蹲在门前的墙根下,烟袋锅里点着太阳。
   呼呼的西北风,刮近了春节的希望。常常在冬夜的临睡前,问妈妈还有几天过年,然后,在睡梦中,梦见大红大红的春联、“噼噼啪啪”的鞭炮、香甜无比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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