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爱用女神、大明星、艺术家称呼王文娟。后台3小时，90岁的王文娟和普通演员一样，化妆、候场、听从导演指挥。 3月10日19点15分，“千里共婵娟——全明星版王派越剧专场”开始彩排。当天下午4点，王文娟来到天蟾逸夫舞台准备。她没有单独化妆间，后台二楼化妆室（5），王文娟与扮演则天皇帝的王志萍、庐陵王徐铭共用一间。先化完妆，她换上钉珠旗袍走进小隔间休息。
没有明星待遇的大明星 场务敲门，“王老师，快要您上台了。”她不紧不慢推开门，踱到化妆镜前，压压头顶翘起碎发，整理刘海，又凑近镜子最后检查粉底和眼妆。 王志萍戴上武则天凤冠，拿着手机自拍。拍到兴起，她拖住王文娟，“王老师，我们也来拍一张。”王文娟笑呵呵地合照，而后下楼。保姆一手抓着保温杯、一手抱着一黑一红两件羽绒服跟在她的身后。 后台没有电梯，90岁的王文娟不太喜欢被人搀扶，她扶着把手慢慢向下走，脚上是一双红色毛绒拖鞋。穿堂风吹起丝绸旗袍下摆，她穿着薄薄的丝袜。 一楼后台忙成一片，即将上台的主演有的在吊嗓，有的在对镜比划身形动作，拿着道具的群众演员如流水般从王文娟身边穿过，场务不时高喊，“xxx，去哪里了。”王文娟始终安静，不为所动，仿佛被隔音罩笼着。 坐到侧幕边折椅候场前，王文娟在监视器屏幕前站了片刻，好奇打量伴奏员镜头。保姆帮助她换上白色中跟皮鞋，主持人李旭丹、杨婷娜和王文娟对词，“王老师，等会您要给幸运观众抽奖，赠送有您亲笔签名的唱片。”她点点头。 大幕开启，王文娟从漆黑幕后走上舞台，悉悉索索的观众席瞬时安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掌声。强光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声音却是无比熟悉的，吴侬软语带着小女孩式娇俏，“站在我身后的，是8个我演过的角色，比如孟丽君、春香、鲤鱼精。不过……”她停顿片刻，指指那些扮成她经典形象的年轻演员，“你们去休息吧，今天不演。我们要演演观众几十年没有看过的戏。”观众被王文娟抑扬顿挫的话语逗得笑声连连。
下了台，场务指引王文娟去后台一楼大统间换装。统间的门开启又合上的瞬间，记者看到几个年轻演员也在里面更换行头。过了几分钟王文娟出门，上楼，回到二楼化妆室（5）。她没有换下旗袍和丝袜，依旧穿着拖鞋，只是身上多披了一件黑色羽绒服。上海这几天的寒冷，她仿佛毫无知觉。 彩排持续近3个小时，王文娟来来回回上下楼，走台，过台词。只有导演陶海指示“再来一遍”时候，她才会低声询问身边人哪里没做好，如何做得更好。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快10点，陶海跳上舞台，和王文娟确认音乐与讲话插入点。王文娟默默点头，最后她说，“明天首演，我还是4点出门，车子别耽误了。” 戏迷们涌到后台，堵住通向化妆室的路，“王老师，您今天漂亮的！”“美的！”“嗲的！”这一刻在后台，王文娟才像大明星。其他时间她都只在舞台上发光，下了台就像普通青年演员，默默化妆，默默候场。已近晚上10点，不知谁打开观众席通向后台密码门。一阵阵冷风吹得穿羽绒服的人瑟瑟发抖，王文娟笑吟吟地与戏迷合影，来者不拒。保姆冲上去用红色羽绒服裹住她的腿，她坚决摆手，把衣服还给保姆。完美，意味着一丝不苟。
为了“我的观众朋友” 王志萍主演《则天大帝》，“我拿着剧本去向王老师请教。没想到几十年没演的戏，她能一句不漏把台词全部背出来。”王文娟一度想自己演出专场压轴剧目《则天大帝·宫廷献策》。“王老师一直觉得好演员什么都能演，她能演娇滴滴林妹妹，也能演霸气女王。武则天没有太多花旦痕迹，我花了不少功夫去适应。上海这几天大降温，王老师每天来排练厅。没有一天缺席。”王志萍说。
王文娟与徒弟王志萍演唱《千里共婵娟》。蒋迪雯 摄
《则天大帝》1959年在上海艺术剧场首演，连演数月，王文娟不仅主演，还曾参与剧本创作，郭沫若称赞该剧“有力度、有分量”。1961年后《则天大帝》隐匿舞台。王文娟承诺让观众看到“难得一见的戏”，还有徐王版《梁山伯与祝英台·楼台会》。 1953年王文娟与徐玉兰去朝鲜战场慰问志愿军，唱得第一出戏就是《梁祝》。台上演到“山伯临终”，台下有战士高喊，“梁山伯，不要死，你带着祝英台开小差。”演到“英台哭灵”，敌机炸断了电线，战士们打着手电筒为演员照明。 “我是一名戏曲演员，舞台和观众造就了我。”因为想念“我的观众朋友”，王文娟特地为专场设计新曲《千里共婵娟》，并亲自登台演唱。为此，她天天在家练唱一小时。专场节目单上有她亲手绘制的牡丹花。上海音像出版社配合专场，制作推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王文娟越剧生涯回顾专辑》。王文娟特地叮嘱出版社不要涨价。 王文娟在舞台上。蒋迪雯 摄 11日到13日连续三晚“千里共婵娟——全明星版王派越剧专场”，不仅有王文娟亲自传授的王派武则天，还有王派红娘、王派晴雯以及《拜月亭·踏伞》《珍珠塔·哭塔》。“专场不仅是我的个人艺术总结，也是越剧传统节目整理，每出时长都在半小时左右。希望借此挖掘失传多年的剧目，丰富越剧舞台。2006年我做过艺术回顾展，当时由于时间问题，对老腔老调没有太多关注，这次终于补上了。” 演出现场，戏迷送来的花篮。 诸葛漪 摄 最后，上个小福利，一起欣赏“女神”年轻时的各种扮相吧。 《则天皇帝》王文娟饰武媚（武则天）、徐玉兰饰狄仁杰 1959年
《女飞行员》汪秀月饰肖玲玲、唐月瑛饰于虹、王文娟饰林雪征
《忠魂曲》王文娟饰杨开慧 1977年
《关汉卿》王文娟饰朱廉秀、徐玉兰饰关汉卿 1958年
《追鱼》徐玉兰饰张珍 王文娟饰鲤鱼精1956年11月21日
《北地王》王文娟饰崔氏 1957年
《白蛇传》徐玉兰饰许仙、王文娟饰白素贞 1952年 延伸阅读 — END — 题图摄影：蒋迪雯 资料图片由上海越剧院提供 信息来源：上海观察app 本期编辑：东方笑 官方QQ群：208896494 投稿邮箱：iyueju@126.com 您的分享，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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