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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donglin58 2016-03-14

赵振民

世界面积最大的芦苇荡在辽宁盘锦市,这里产生了一种特殊职业——割苇。我出生在辽宁营口市,离盛产大米的盘锦市仅有70多公里,这两座城市都属于辽河三角洲。

营口是大辽河的入海口,有大片的芦苇荡。盘锦是辽河的入海口,芦苇荡面积比营口大得多。从小我就喜欢亭亭盛开在水边的芦花,那些挺立在纤细枝头的雪白芦花迎风飞舞,充满了诗情画意。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每年冬天割苇人要冒着酷寒收割芦苇辽河三角洲连成片的芦苇荡面积有120万亩,每年吸引了众多割苇人前来进行收割作业。收割芦苇要在冬季里进行,此时的东北大地,气温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甚至更低。

一人多高的无垠芦苇构成了一片金色“森林”,而这片“森林”里很少有地标和参照物,人走在其间,很容易迷路。辽河、双台子河和大凌河等河流在入海口冲积出肥沃平坦的辽河三角洲,这里被认为是世界上植被类型保存完好、面积最大的滨海芦苇沼泽湿地。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芦苇已经变为栽培经济植物碧波荡漾的苇海、纵横交错的水道,构成了一个辽阔、幽深、曲折的芦苇荡世界,宛若曲径通幽的水上迷宫。进入秋天,翠绿的芦苇荡开始化身为一片“金色”海洋.

芦苇生长在沼泽湿地里,是近海滩涂、低河漫滩草层植被的优势种群,有较强的耐盐能力。它不仅是造纸的重要原料,也是河口湿地生态系统中有机物质的重要来源,为野生鸟类提供了栖息地和繁殖场所。由于生态效益和造纸应用价值日益提高,芦苇甚至已影响到造纸工业原料的供给。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收割机的广泛应用,意味着“苇客”的减少近年来,收割机的广泛应用,大大提高了芦苇收割的生产效率,但也对操作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因为一旦操作失当,机器上的锐齿很容易会将人割伤。而生产效率的提高也意味着,这片土地所需要的苇客人数,正在大大减少。由从前普遍使用的镰刀,到推刀,之后普及圆盘锯,2004年前后芦苇收割开始普遍改用割灌机。而一台割灌机能顶得上15把镰刀的工作效率。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辽河三角洲有成片的芦苇荡,面积达120万亩,比白洋淀和沙家浜这两处中国最有名的芦苇荡面积大得多(沙家浜芦苇荡面积有2000多亩,白洋淀有12万亩)。盘锦市是辽河三角洲芦苇分布最集中的地区,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割苇人。

他们每到寒冬时节就从外地匆匆赶来,冒着酷寒进入荒野收割芦苇,他们的生命故事与诗意的芦苇荡产生了密切关系。在我看来,他们的命运与收割的芦苇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性——看起来卑微而脆弱,但始终保持着顽强的生命力,不向命运低头屈服。

从沈阳出发,沿京哈高速驶往西南,只需两个多小时车程,即可到达辽河三角洲的中心区域盘锦市,辽河在此奔流入海,冲积成广阔的沃土平原,让这里的大米、河蟹和红海滩名扬天下。当然,还有芦苇和石油——如果城市也有雅号,那么盘锦很适宜叫做“三田”——因为苇田、稻田和油田在这里交织错落分布,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自然景观。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割苇机无法到达的地方仍需要人工收割手工割苇虽然正在逐步淡出历史舞台,但在苇塘的边角处以及割苇机无法到达的某些地方,仍需要人工以苇镰进行收割。芦苇用途很广,它既是造纸的优质原料,又是建筑的优质用材。秸秆可作为造纸、人造棉和人造丝的原料,用来织席、帘等,也可以打成箔,然后编为宫灯、四扇屏、大屏风等用品。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收割机让芦苇的收割效率得到极大提高引入收割机后,芦苇收割的效率不仅得到极大提高,而且芦苇秸秆还可以马上被粉碎,运回工厂加工。如果没有这种收割机,收割后的芦苇则需要扎束成捆,然后运回专用的场地存放。

芦苇每年都需要收割,因为如果不能及时收割,非但糟蹋当年的收成,对来年芦苇的发芽也会产生不利影响,新发的苇芽见不到阳光,就会影响生长。而且如果不及时收割,很容易引起火灾,并且会消耗养分,影响来年新的芦苇生长。

事实上,“盘锦”这个地名的出现,确实与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有关。新中国成立前后,盘锦苇场由营口市造纸厂分管,当时有苇塘140万亩。此时的苇场还没有官方通用名称,担任营口市造纸厂厂长兼苇场场长的王良才建议:因为苇场主要兼跨盘山县和锦县,故可将两个县名的头一个字组合在一起,为苇场命名。这个建议得到国家轻工业部的批准,“盘锦”之名由此诞生。

芦苇是中国分布极为广泛的一种草本植物,由于适应性强,几乎整个温带地区都有它的踪迹。从东北的辽河三角洲、松嫩平原、三江平原,到华北的白洋淀、内蒙古呼伦贝尔和锡林郭勒草原,再到西北的新疆博斯腾湖、伊犁河谷与塔城额敏河谷,这些地区都是中国芦苇生长最为集中的区域。

如今,辽河三角洲的芦苇主要分布在盘锦市境内。这里有五大苇场——赵圈河苇场、东郭苇场、羊圈子苇场、辽滨苇场和新生苇场,总面积达120万亩。不过,虽然行政划分明确,但一眼望去,很难分清各个苇场的边界在哪里,五大苇场连成了一片令人惊叹的浩荡“海洋”,成为世界最广阔的芦苇集中生长地,比欧洲著名的多瑙河三角洲的芦苇荡面积还要大。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收割芦苇是一件苦差事,远没有诗词中的韵味收割后的芦苇,苇捆越堆越高,凭人力难以抛掷,此时传输机械便派上了用场。一捆捆芦苇运回场地后,堆成四五米高、近百米长的苇垛,远看如同一排排整齐的房屋,煞是壮观。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中的“蒹葭”就是芦苇,充满诗情画意,现实中收割芦苇却是一件苦差事,远没有诗词中的那种韵味。“苇客”们的出现,让芦苇荡的诗意增添了另一重主题——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记得小时候,每当到了端午节,我就和家人去打苇叶,拿回家包粽子,新鲜苇叶包出的粽子清香可口。用芦苇空茎制造的乐器——芦笛,也曾给我的孩童时代带来了几许欢乐。至今,每当芦苇枯黄的时候,我仍会摘几枝芦花,插到花瓶里,给书房带来生机。

在民间,人们还常常把芦苇穗扎制成扫帚,花絮用来填充枕头,芦苇秆编织成各种筐、篮、渔具和苇席。在过去贫困年代,饱含父母心血、温情的芦苇席,曾陪伴了许多孩童的成长。盖房时,人们也会以芦苇作棚顶。巧匠们则把芦苇秆打成细箔,编成宫灯和屏风。芦苇秆因富含纤维素,还是造纸、人造丝和人造棉的好原料。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堆叠苇垛的工人在挑灯夜战傍晚时苇客们收工,芦苇运回场地时已是夜间,而负责堆叠苇垛的工人们仍然在挑灯夜战。存放芦苇的场地必须要设有避雷装置,同时还需要防火、防水。割苇人一般成群结队地以口头形式与包工头们订立雇用合同,他们每年要在近100天里,在荒野中住简易工棚,忍受着寒冷、艰苦和背井离乡的寂寞。

可以说,除了是鸟类的天堂,芦苇荡也是人类生活的一项重要物质资源。只不过现在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很多人已远离郊外,遗忘了芦苇与人类之间曾经有过的亲密关系。每年到了冬季,东北大地呈现出一派肃杀之气,但辽河三角洲却是另一番景象: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随风起伏,在阳光照射下,美丽的芦花闪耀着缤纷的色彩。

这时,一群如候鸟般迁徙而来的农民走进了芦苇荡,他们被称为“苇海刀客”。准确地说,他们不是来看风景的,而是来“淘金”的。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苇客”要忍受酷寒在野外就餐午间休息,带工们派人将午饭送到工作场地,苇客们就找一处背风的地方,坐在苇捆中间,快速用完他们的午餐。由于天气严寒,他们也会喝一点儿白酒,聊以驱除寒气。在严冬里干活,苇客们还要忍受冷热交替的煎熬:虽然天气寒冷,苇客们还是累得满头大汗。但是时间长了,腿脚却会冻得受不了。此外,他们除了行走时要小心淤泥外,还要注意割掉的芦苇茬口,都是斜口,很锋利,很容易就把鞋扎透了。

没有人能说清,“刀客”这个职业到底产生于何时。一个“刀”字,给这个称呼涂抹上些许侠客般的浪漫色彩。只是,随着收割工具的更新换代,镰刀已逐步退出历史舞台,“刀客”的称谓也慢慢被“苇客”取代。

在自动化机械普及之前,辽河三角洲的120万亩芦苇全都需要人力一镰一刀地割下来。资料显示,上世纪50年代,盘锦境内共有苇场职工1600多人,到1990年也不过4600多人。显然,每到收获季节,苇场职工难以完成如此巨大的工作量,“刀客”的职业由此应运而生。

最初,芦苇收割劳动力由省政府统一调配。1978年后,改由各苇场自行组织。盘锦地区的苇场,每年大约需要劳动力3万人。到了1998年,五大苇场外来雇工人数达到5万人。如此庞大的队伍,加上各苇场为抢进度出现的竞争,催生了一批组织苇客劳务的“带工”。在带工的组织下,苇客们集体赶着马车或包车到苇场参与收割。

苇客一般以青壮年为主,主要来自内蒙古、河北、辽宁等地,也有少部分来自山东和黄河流域其他省份。后来各苇场与劳务输出地政府部门直接结成“对子”。从此,苇客主要以乡镇为单位,由乡镇干部轮流带队来到苇场劳动。随着时间变化,大苇荡的苇客也换了数茬。他们多为乡亲、父子、夫妻、兄弟,结群引伴,子承父业,年年岁岁,如期而来。他们要趁着冬闲时节,在年关到来之前赚取一点外快。

苇客们是苇场的客人,而“坐地户”则是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常久富就是一个“坐地户”,几年前刚从赵圈河苇场退休,每月有2400元退休金。现在他在家里开了个小超市,也算颐养天年。说起那些匆忙来去的苇客,他说他们“不容易”,因为只要家庭条件允许,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挨冻受累呢?

我问常久富,他印象最深的苇客是谁?常久富说是李国琴。李国琴是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人,1997年第一次跟老乡来盘锦做苇客时,已经年过半百。她性格刚毅,干活不比男人少,挣的钱也比别人多。她每年都来盘锦做苇客,还介绍老乡过来,慢慢成了带工。但即使做带工,她照样和大家一起劳作。就这样,她连续做了15年苇客,直到2012年,儿女们都成家立业,年近70的她才不再往返奔波了。

刘文忠则是在盘锦扎根的苇客后代,他的父母也是内蒙古敖汉旗人。1977年,刘文忠父母首次来到盘锦做苇客,他们吃惊地发现:自己在盘锦一个月挣的钱,竟然相当于在家乡一年劳作的收入。于是第二年,他们举家迁到盘锦,当时刘文忠还只有五六岁。

如今刘文忠的父母均已过世,除了一个姐姐嫁到外地,其余5位兄弟姐妹都在盘锦安家落户了。1998年刘文忠也在当地结了婚,至今每年割苇子仍是他家重要的经济来源。在苇场行走,我经常听当地人提起一个个让他们难忘的名字:杜宇文、毕占文、贾淑芬、刘树文……只不过,这些曾经的苇客,已经多年不再回来收割芦苇了。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人工放火烧芦苇,可提高芦苇产量。

在过去,收割后的苇塘会在春节前后放火“炼塘”,以此消灭虫害,同时提高地表温度,有利于春芽萌生,提高来年的芦苇产量。但在一些地方越来越严重的雾霾形势下,传统的“炼塘”已经变得不合时宜。由于“炼塘”会造成大气污染,近年来已被明令禁止。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随着机械化设备的介入,“苇客”是否会彻底消失?

在诗人们看来,大苇荡饱含着激情和诗意,不过在苇客们眼里,更像是残酷的“战场”。因为割苇需要在大地封冻后才能进行。当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甚至更低,苇塘里的水结了冰,连厚厚的土层也被冻透,人们才能踏入这片湿地。

苇客们大多住在苇荡中间的塘铺里(当地人称割苇人住的地方为塘铺,在苇塘里割苇子称下塘)。塘铺的窗户是用稻草和芦苇捆绑编织,然后以板条固定在窗框上,房门无法关得严丝合缝。晚上睡觉前,苇客们用苇捆把门缝堵上。塘铺里5米长的火炕,要睡十几个人,大铺更是要睡30人以上。

女苇客与男苇客同睡一个铺炕,中间用苇帘隔开。也有苇客住在村里有空闲房子的人家,这样居住条件比塘铺好多了,但干活要走的路更远一些。每天,苇客们在塘铺里吃早、晚饭,午饭由带工安排人送到工作区,大家躲在背风处飞快吃完。主食一般是玉米饼子和高粱米饭,菜是没多少油水的白菜炖土豆。

隔三岔五,他们也会改善一下伙食,包些饺子和包子,或者在因下雪不能出工的日子,去凿破冰层找鱼。但凡见识过东北隆冬的人,谁不知道它的厉害?旷野中更是朔风如刀,逼人骨髓。但为了干活麻利,又不能穿得太多,很多苇客因此落下风湿症。至于缺乏经验的新苇客,寒冷加上心急,往往会割伤自己或别人。

每一位苇客的两只手伸出来,无不像一只只小钢锉,满是皴裂、厚厚的老茧和粗糙的倒刺。因 此,当地又流传着“人进苇荡,驴进磨坊”的说法,形象地说明了苇客们的辛酸和劳累。其实,苇客们更害怕的是迷路。大苇荡广阔无垠,芦苇高过人头,其间又没有可供辨识的地标,一旦迷路就有丧命的危险。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由于环境艰苦,愿意做苇客的人越来越少简陋的塘铺里,一铺土炕通常要挤挤挨挨地睡下十几人甚至二三十人。由于现场没有电,只能点上蜡烛照明。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外出务工的渠道很多,而割芦苇又十分辛苦,因此很多人并不愿做苇客。现在苇客一人一天大概能割500公斤芦苇,挣到100元左右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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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睡一张大炕,也会拉出一道帘子对于苇客来说,睡觉只能凑合一下,每天能干活挣钱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不过,一般女人们也会搭上帘子,与男人们隔开。如果有同来的夫妻,也会用帘子隔出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这是属于夫妻俩的一块临时性的温馨小天地。

苇客们一般来这里下塘(到苇塘干活)3个多月,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中年汉子们就要忍受与自己女人的别离之苦。如此辛苦劳碌,苇客们的收入又如何呢?他们每天的工资由十年前的十几二十元,上升到目前的100元左右。不过他们的收入仍然比不过当地人,比如说刘文忠在去年承包了一片苇田,用割灌机收割后捆好码垛,一个月挣了一万多元。

早在1984年,辽宁省芦苇研究所研制出了小型芦苇收割机,开始逐年推广,不断引进和改进新的芦苇收割机械——一台割灌机能顶得上15把镰刀的工作效率,只有收割机无法到达的角落,才需要原始的人工苇镰收割。苇客们的数量因此急剧减少。以往苇客多达5万人,使用上千台专业机械化收割工具后,苇客数量骤减到5000人。

不远的将来,苇客会不会彻底消失?从目前发展趋势来看,人工收割芦苇很可能将成为历史。尽管盘锦市每年产出芦苇60万吨,芦苇产业也已成为盘锦市重要的经济产业支柱,但近年芦苇的销售价格持续走低,目前每吨芦苇的售价为500元,而生产成本竟达580元,也就是说每生产1吨芦苇就要亏损80元。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土炕当餐桌,吃馒头和包子算是改善伙食没有饭桌,这铺土炕就是苇客们的餐桌。下塘的日子虽然清苦而劳累,但为了节省饭钱,苇客们通常吃得很简单。高粱米饭、苞米面饼子是常吃的,有时也蒸些馒头和包子,算是改善一下伙食。虽然菜里通常不见肉和油花,但他们吃得还是很香,因为能攒下更多的辛苦钱。一些人用这些钱回家盖起了砖瓦房。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驴怕进磨坊,男怕进苇塘”男人们在芦苇荡里收割芦苇,女人们则忙着做简单的饭菜。由于条件简陋,对苇客们来说,每天吃饭也只能算是填饱肚子。“驴怕进磨坊,男怕进苇塘。”前些年,这句流传在辽河三角洲那片浩瀚大苇荡中的民谚,让很多苇客们感同身受。

不过,这几年,随着作业工具逐步现代化,芦苇收割的工作强度已大幅降低。但由于收割芦苇是在冬天进行,因此这项工作仍然非常艰苦,令很多城里人望而却步。由于芦苇主要的作用是为造纸提供原料,因此纸业市场的萎缩是导致芦苇价格走低的重要原因。

近几年,中国从国外大量进口纸浆,不仅价格低廉,而且经济环保,每吨只需2000元,而每吨芦苇浆成本就高达4000元。此外,无纸化办公、电子书籍的普及,也是导致芦苇需求减少的原因,目前造纸业就有一种说法:“一个U盘能顶一吨白纸。”

正因如此,与盘锦苇场有供货关系的辽宁两家造纸厂连年亏损,至今拖欠盘锦苇场芦苇款2亿元。在这种困境中,面对逐年上涨的人工费用,机械化收割就成为苇场降低成本的唯一选择,从5万名苇客减到5000名,仅此一项,盘锦苇场一年就能节省雇工费用6000万元。

离开盘锦芦苇荡时,我想起唐代诗圣杜甫一首描写芦苇的诗《蒹葭》:“摧折不自守,秋风吹若何。暂时花戴雪,几处叶沉波。体弱春风早,丛长夜露多。江湖后摇落,亦恐岁蹉跎。”这是杜甫借芦苇的形象,哀叹自己命运的艰辛,感怀岁月的流逝。虽然贵为诗圣,杜甫也曾经历了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

1000多年后,那些在诗人争相歌咏的芦苇荡里奔波的苇客们,也仍然在延续着“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的生命故事。只不过,看着机械化收割机逐渐取代他们的辛劳工作,这些曾在寒风中挥汗如雨的“刀客”们,其内心又会作何感想呢?

盘锦割苇人 最后的芦苇“刀客”

苇田和油田在辽河三角洲交相辉映在芦苇的掩映下,不远处油田的“磕头机”正在采掘着地下的石油。除了芦苇,盘锦还有石油和大米。如果城市也有雅号,那么盘锦很适宜叫做“三田”——因为苇田、稻田和油田在这里交织错落。盘锦所在的辽河油田是以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为主,曾是中国第三大油田。近年来,随着开采力度的不断加大,辽河油田的石油储量也在锐减。

芦花如雪,映着远方的苍茫天幕。我们不知道,辽河三角洲这片丰饶的土地,会有着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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