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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与人生 余思瀚
1993年8月，是华语走向世界最具纪念意义的时刻之一。
在新加坡，来自复旦大学和台湾大学的八位辩手，通过一场主题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的辩论，向世界展示了中华语言的魅力——不但汉字书法让人拍案叫绝，而且听上去，汉语居然也是那么地引人入胜，集艺术性、思辨性、观赏性于一身。
历史用“狮城舌战”概括和标记了那场辩论。
从此后，汉语辩论一发不可收拾，辩论也被誉为是“思维和语言的体操”，多少青年才俊投身其中，为人们献上了一场场思辨和舌战的盛宴。如今人们所熟知的路一鸣、何炅等名人，都是从当年的国际大专辩论会或全国大专辩论会走出来的。他们身上所闪耀的智慧，应该说很大程度上都是当年全情投身辩论而带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辩论，成就了他们的人生。
偶然的机会，朋友所在企业要搞青年职工辩论赛，请我给大家说说，不禁又让我拾起上学时参加辩论的那些记忆，又让我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总免不了进行各式各样、不同圈子的博弈。辩论与人生再相似不过。所谓的与世无争，只不过是别人争的你不要，你想要的没人争，你争的是心中的那份恬淡、释然罢了。其实现实恰恰是，嘴上常说不争的人，最后争得了一切；嘴上说服务人民的人，最终服务了自己。让人大跌眼镜的同时，瀚哥想说，何不光明正大、胸怀坦荡、夙兴夜寐地去争取自己的成长和成功？何必装作一副我本无意争宠、奈何与众不同，与世无争的高大上模样？如果社会也能再多一些阳光下和台面上的争鸣、听证、质询、辩论，我们的生活难道不会更美好？披着羊皮的大忽悠们和哗众取宠、道貌岸然、蛊惑人心的言论还能大行其道？
好了，闲话少叙。既然有了缘起，咱们今天就借着辩论聊聊人生，通过人生反思辩论。
一、接受，是反驳的前提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的。人生，就是要承认别人的存在，尤其是反对者。甚至，很多时候，没有不同声音的话语是没有生命力的，不同的声音才使你更加坚固。
辩题中有一类被称作“比较型”辩题，最常见的是比较二者谁更重要的命题。例如，对于企业发展而言，传承更重要还是创新更重要。不管你赞同哪一方，首先你必须承认对方也很重要，而不是一点都不重要。而且，在你发现对方陷入对立场重要性的论述中后，你尽可大方地全盘接受，说：“你一直说它很重要，我全都认同。可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个还是比你的更重要一点点。”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重要，你可能只是在某些时候比别人更重要一点点而已。如果你非要坚持自己的绝对正确和别人的绝对错误，那么肯定是你错了。学会接受和包容，你才能占领更高的制高点。
二、正义，是力量的根源
辩论之所以不无聊，就是因为你能找到立场的意义，而不是为辩而辩。
例如说认为人性本恶，不是因为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坏，而且还要坚持自己的坏，而是你会在认清自己的本性后，更清醒地、理性地去追求人间的善。所以，我们说人性本恶，才有了更崇高的意义——“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注定要用它去寻找光明”。
不管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让自己站在正义的角度、或者最起码是别人看起来很正义的角度去讨伐对手，才是你有力量的根源，因为“此诚不可与争锋”也。
有意思的是，有的辩论虽然题目争锋相对，但最后的价值归宿，却指向同样的地方。例如“钱是\不是万恶之源”，最后正反双方都强调，要反观人的本心、本性。就像一些斗争，都说自己是为了全人类，为了劳苦大众，没有人说自己就是为了当皇帝，奴役百姓的。
三、人格，是辩论的灵魂
金杯银杯，不如大家的口碑。比比赛输赢更重要的，是人格的输赢。下围棋的有棋风，踢足球的有球风，搞辩论的有辩风。这所有的“风”，最后其实都指向你的人格。
或许你幽默、轻松，或许你稳健、儒雅，或许你机智、犀利，或许你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或许你威震八方、望之胆寒，也或许是其貌不扬却语出惊人，侃侃而谈却天衣无缝，轻声慢语却一招制敌……
但最好不要是咄咄逼人而语出不逊，看似淡定实目空一切，本欲幽默却讥讽嘲弄，好胜心切终人身攻击……
说话，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素养。不论你是辩论、聊天、发言、商谈，都不要以损毁人格的办法来达至目的。输和赢，有大有小，勿舍大取小。或许，虽败犹荣，就是一种很高的荣誉。
四、想象，是制胜的法宝
想象力，就是最大的创造力。世间的事物，不管你思考与否、想象与否，本就在那里。因为有了人的想象，落花才显得有意，流水才变得无情。
“在艺术家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美的”；在辩手眼里，没有什么题目是不可辩的；在人的大脑里，没有什么是不可想象的。
例如曾有一个辩题为“长生不老是\不是一件好事”，大家一致都沿着“死不了”这个思路探讨了很久。突然有人出来说，其实，长生不老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刻，选择自己认为最适合的那个时候离开世界。顿时全场如醍醐灌顶般，短暂沉默后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世界已存在亿年，有了人的想象，世界才变得精彩。我们都尝试从不同的角度来解读人生，或许鸡汤，或许冷静；或许励志，或许理性。无所谓，你能触动自己、打动别人才是关键。
五、时间，是最大的障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辩论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话语，做出最精妙的表达。即便不是比赛，辩论也好，别的也罢，都是效率的竞争，都是在争取时间。也许再给你100年，你可以超过比尔·盖茨，然并卵，有什么用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场下逻辑思维清晰，场上却屡战屡败。再睿智的思维，也要通过简明精妙的语言表现出来。否则，你只能一个人愉快地玩耍，却不能在竞争中拔得头筹。
人生也一样，时间是每个人最稀缺的资源。如果你懒，肯定一事无成；如果你勤快，却没有把时间用在刀刃上，还是不行。
六、思考，是永恒的追求
辩论的魅力，还在于它言之未尽。给人启示，引人深思，可能是一场比赛最大的成功。
曾有很多人误以为，辩论赛哪一方赢了，好像哪一方的观点也就赢了。瀚哥更在实战中遇见过一场比赛的胜负，居然是由评委们在后台辩论的胜负所决定的。
其实，很多时候，辩论，只是对某个问题思考的起点，而不是终点。“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卑未篡时”，所谓下结论，可能是懒于进一步思考的借口。
人生百味，何尝有过什么定论？没有停下思考和追求的脚步，才是人类进步的原因。
瀚哥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把曾经的辩题探讨、表达地更加深刻和丰富。可惜没有那种机会。不过，略带一丝遗憾，却没有停下思考，这不正是完美的人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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