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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从哪一缕风上开始泛黄的？ 树，越发清绝。那些厚实的枝叶，像人到中年的头发，恍惚间，就落了许多。鸟鸣，似乎因少了遮盖而愈发清亮。俗世里忙碌的脚步，常常不自觉地为之停顿。这曾经的云蒸霞蔚啊，萧瑟中，也不缺乏另一种美。 挂在枝头的，是一面面小小的旗帜。它们在秋色中无声地呐喊。飘落地上的，是一阕阕秋词。它们或泼墨或晕染或轻点数笔，每一笔都意味深长。叶子的颜色是恰到好处的黄，像普洱圆润的质地，有着耐咂摸的味道。
我不知道它们将去向何方。山坳、河涧，或者更多未知的去处。但我丝毫不为之悲哀。在大自然中，一切地方皆可安身。我又何必劳心费神？我所能做的，只有欣赏。它们中的一些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上，刚刚落过雨的石阶，在这些斑驳的树叶点缀下，竟然奇异地散发着艺术的魅力。想想看：一条零星点缀着红色、金色、浅绿色叶脉的小径和一条空无一物，板着面孔的小径，你更愿意选择哪一条？反正我是极爱落红满阶的那种氛围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趣吧？ 水上的叶子很容易让人想到爱情。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落花逐流水，似乎暗喻了某种悲伤的情绪。可我更愿意把这点点落红看成一叶叶扁舟，它们有更广阔的天空。它们是好叶凭借力，送我到彼岸。彼岸是一个很模糊的界定，但绝不等于虚无。谁能够保证，我们小时许下的某个愿望，不会在中年的某个路口，灿然绽放呢？
叶子落光了以后呢？ 落光了叶子的树，更像是一尊雕塑。它们在风里安之若素。狂风如何，暴雨又如何，纵然年华老去，气质依然独存。如果说，枝叶的修饰暂时蒙蔽了我们的双眼，那么多相似的衣着，我们实在难以辨别属于我们自己的是哪一棵。而这时，我们会更容易甄别和心灵土壤里比照生长的那棵树。因为它有着和我们相似的表情和性格，它是我们身体里另一个自己。这许多年流离失所，我们和它们或许隔了许多年轮的风云了，但我相信我们有共同的味道，这是我们区别于别的树木的唯一标识。 是时候认领自己了。秋风越发凌厉，冬天就要来了。我们必须怀抱自己的树，长成伟岸、刚毅、成熟和历练。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不会再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没有叶子的牵绊，我们活得更纯粹。阳光多么美，身体里的流水，多么清澈。 在秋天的尾部，选择一个坐标，就这么静静地、优雅地老去。抱着自己，像抱着生命里的金子。 文图取自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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