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殷商已是危在旦夕

1、殷商已是危在旦夕

【原文】微子若¹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²正四方。我祖厎³遂⁴陈⁵于上，我⁶用沈⁷酗⁸于酒，用乱败厥德于下。殷罔不小大好草⁹窃¹⁰奸宄¹¹，卿¹²士¹³师师¹⁴非¹⁵度¹⁶。凡有罪辜¹⁷，乃罔恒¹⁸获，小民方兴，相为敌雠¹⁹。今殷其沦丧，若涉大水，其无津²⁰涯²¹。殷遂丧，越至于今！”

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²²？吾家耄²³逊²⁴于荒？今尔无指告，予颠隮²⁵，若之何其？”

【译文】微子这样说：“父师、少师，殷商已经不能治理端正天下了。我们祖先的砥柱行动显示在上，而我们纣王却沉溺于无节制的饮酒中，用所谓的治理败坏规律对下。殷商大小臣民民间内部都有窃夺之人，公卿、大夫、读书人、民众、官长都违背法度。凡是有罪该杀之人，都无法遍及捉获，小民从各地兴起，同我们结成仇敌。如今殷商要沦丧，就象徒步走过大河，没有渡口和高岸。殷商法度沦丧，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微子又说：“父师、少师，我是要出发去往外面？还是坐在家里直到年老隐退荒野？如今没有你们的指点告诫，殷商就会颠倒坠落，这样该怎么办啊？”

【说明】微子是商纣王的哥哥，只因为是庶出，所以只当了个大臣。虽然是个臣，他也为殷商的命运而担忧。他看到弟弟商纣王胡作非为，淫乱好色，饮酒无度，再加上草菅人命，人民已是怨声载道，殷商已是危在旦夕，于是便找父师、少师商议，于是便有了这篇诰。从微子的谈话中，我们确实看到微子的焦急，那么，该怎么办呢？

——————————————————

【注释】1.若：(ruò弱)《易·丰·六二》：“疾有孚，发若，吉。”《书·汤誓》：“夏德若兹，今朕必往。”《诗·齐风·猗嗟》：“抑若扬兮。”《诗·小雅·雨无正》：“若此无罪，沦胥以铺。”《老子·十三章》：“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孟子·梁惠王上》：“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这里用为如此、这样之意。

2.乱：(luàn娈)《书·泰誓中》：“予有乱臣十人。”《书·禹贡》：“乱于河。”《诗·大雅·公刘》：“涉渭为乱，取厉取锻。”《尔雅·释诂下》：“乱，治也。”《论语·泰伯》：“予有乱臣十人。”这里用为治理之意。

3.厎：(dǐ邸)古同“砥”。砥砺；砥柱。《书·舜典》：“询事考言，乃言厎可绩，三载。”《书·禹贡》：“覃怀厎绩，至于衡漳。”

4.遂：(suì岁)《易·家人·六二》：“无攸遂，在中馈；贞，吉。”《诗·卫风·芄兰》：“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论语·八佾》：“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荀子·王制》：“则大事殆乎弛，小事殆乎遂。”《国语·晋语》：“夫二国士之所图，无不遂也。”韦昭注：“遂，行也。”《广雅·释诂一》：“遂，行也。”这里用为行动之意。

5.陈：(Chén尘)《书·君奭》：“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诗·小雅·甫田》：“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诗·大雅·文王》：“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诗·周颂·思文》：“陈常于时夏。”《荀子·王霸》：“君者，论一相，陈一法，明一指，以兼复之，兼昭之，以观其盛者也。”这里用为显示、呈现之意。

6.我：(wǒ渥)《尚书易解》：“我，指纣。”

7.沈：(chén臣)古同“沉”。《书·胤征》：“沈乱于酒，畔官离次，俶扰天纪。”《书·秦誓上》：“沈酒冒色。”这里用为沉迷、沉湎之意。

8.酗：(xù序)《史记·吴王濞列传》：“下邳周丘，无行酗酒。”《三国志》：“酗淫自恣，前后告喻，曾无悛改。”这里用为无节制地喝酒之意。

9.草：(cǎo懆)喻指民众中间、乡间，或荒野。《吕氏春秋·士容论·任地》：“草諯大月。冬至后五旬七日，菖始生。”王充《论衡》：“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汉书·李广苏建传》：“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之!”

10.窃：(qiè怯)《书·微子》：“今殷民乃攘窃神祗之牺牷牲用以容。”《周礼·山虞》：“凡窃木者有刑罚。”《墨子·公输》：“敝舆而欲窃之。”《礼记·礼运》：“小臣窃。”《说文》：“窃，盗自中出曰窃。”这里用为偷之意。

11.宄：(guǐ轨)从内部作乱或窃夺之人。《书·舜典》：“寇贼奸宄。”《书·牧誓》：“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国语·晋语六》：“乱在内为宄，在外为奸。御宄以德，御奸以刑。”《说文》：“宄，奸也。”《广韵》：“宄，内盗也。”

12.卿：(qīng庆)商代以后对高级长官或爵位的称谓。《诗·小雅·十月之交》：“皇父卿士，番维司徒。”《诗·大雅·假乐》：“百辟卿士，媚于天子。”《管子·揆度》：“卿大夫豹饰。”《孟子·公孙丑下》：“孟子为卿於齐，出吊於滕。”《国语·晋语》：“有卿之名。”《礼记·王制》：“诸侯之上大夫卿。”《史记》：“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说文》：“卿，六卿。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也。”

13.士：(shì示)《易·大过·九五》：“枯杨生花，老妇得，其士夫无；咎，无誉。”《书·牧誓》：“是以为大夫卿士。”《诗·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诗·小雅·甫田》：“烝我髦士。”《论语·泰伯》：“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礼记·曲礼》：“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汉书·食货志》：“学以居位曰士。”本义是古代男子的美称。这里用为有一定文化知识的男子之意。

14.师：(shī诗)前一个师指民众。《书·舜典》：“龙！朕塈谗说殄行，震惊朕师。”《书·大禹谟》：“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总朕师。”《书·太甲上》：“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诗·大雅·韩奕》：“溥彼韩城，燕师所完。”《尔雅》：“师，众也。”这里用为民众之意。后一个师指官长。《诗·小雅·节南山》：“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周礼》：“甸师，下士二人。”这里用为官长、首领之意。

15.非：(fēi飞)《书·太甲下》：“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诗·小雅·斯干》：“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贻罹。”《韩非子·功名》：“非天时，虽十尧不能冬生一穗。”《礼记·檀弓》：“非刀匕是共。”《礼记·礼运》：“非礼也。”《说文》：“非，违也。从飛，下翅取其相背也。”这里用为违背之意。

16.度：(dù杜)《书·吕刑》：“度作刑以诘四方。”《周礼·大司徒》：“九曰以度教节。”《左传·昭公三年》：“公室无度。”《左传·昭公四年》：“度不可改。”这里用为法制、法度之意。

17.辜：(gū姑)《周礼·秋官·掌戮》：“杀王之亲者辜之。”《庄子·则阳》：“至齐，见辜人焉，推而强之。”《韩非子·难言》：“田明辜射；宓子贱、西门豹不斗而死人手。”这里用为肢解、分裂肢体的酷刑之意。

18.恒：(héng衡)古通“亘”。《诗·大雅·生民》：“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文子·下德》：“恒满而不溢，常虚而易赡。”《字汇·心部》：“恒，遍也。”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升韵》：“恒，假借为亘。”这里用为遍及之意。

19.雠：(chóu仇)为仇的异体字，古同“仇”。《诗·邶风·谷风》：“反以我为雠。”《管子·七臣七主》：“痛言人情以惊主，开罪党以为雠除。”《左传》：“祁大夫外举不弃雠，内举不失亲。”《孟子·离娄下》：“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韩非子·十过》：“故竖谷阳之进酒，不以雠子反也。”《一切经音义》引《三苍》：“怨偶曰雠。”这里用为仇恨、仇怨之意。

20.津：(jīn斤)《书·禹贡》：“又东至于孟津。”《论语·微子》：“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说文》：“津，水渡也。”《水津注·河水》注：“自黄河泛舟而渡者，皆为津也。”这里用为渡口之意。

21.涯：(yá牙)《列子·说符》：“孔子使人并涯止之。”虞集《题商学士画》：“驾舟载男女，筑宫东海涯。”这里用为岸、靠近水的陆地之意。

22.狂：(kuáng忹)古通“往”。《吕氏春秋·仲夏纪·大乐》：“故知一则明，明两则狂。”《集韵·药韵》：“狂，狂狂，犬走貌。”这里用为去往之意。

23.耄：(mào貌)《书·大禹谟》：“耄期倦于勤。”《诗·大雅·板》：“匪我言耄。”《诗·大雅·抑》：“亦聿既耄。”《左传·隐公四年》：“老夫耄矣，无能为也。”这里用为年老之意。

24.逊：(xùn训)《吕氏春秋·贵直论·贵直》：“秦人袭我，逊去绛七十，用此士也。”《说文》：“遜，遁也。”这里用为逃遁之意。

25.隮：(jī肌)《书·微子》孔传：“颠，陨；隮，坠。”《字汇·阜部》：“隮，堕也。”这里用为坠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