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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林粉阵边上行走多年，也算识得一些奇女子。比如，有一位叫粲然的，依我看，妖气指数在福建可以排名第二。之所以不列她为第一，是不把话说得太满。山外有山，妖外有妖。妖媚手段超过粲然的，说不定也有，只是我没见着。 最近，粲然办了本杂志，叫《幸福生活指南》。前几天，派了一位听起来像在瞌睡的男生，向我作“幸福问卷”调查。 问卷与我的答案如下： 1、小时候你觉得幸福是什么样的？ 答：有电影可看。 2、回忆中最幸福的时刻是怎样的情景？ 答：还是小时候，电影开映前那三分钟，幸福得几乎战栗。成年后，初夜的感觉不如这个。《南征北战》片头的解放军进行曲，每次听到的印象，不是激昂，而是幸福。这曲子，如果放慢三倍演奏，估计就是幸福进行曲。 3、你觉得现在的生活状况称得上“幸福”吗？ 答：不算吧。幸福这个东西，在时态上，永远是过去时，或者是将来时。 4、当感到幸福时，你会做什么？ 答：会有一些隐私的身体表达方式。还是不说了吧。 5、记得谁曾跟你谈论过“幸福”吗？ 答：不记得。只见过表示得意的，没见过说自己幸福的。 6、你现在梦想的幸福生活是怎样的？ 答：在邮轮上生活，不用上班，特别是不用上夜班。 出这份问卷的粲然，自己幸福不幸福，谁也不知道。不过，朋友们都知道，她倒是常常给人以片刻之幸福。 比如，粲然一去请假，领导内心就极端幸福。因为，粲然请假的理由，基本上是快“血崩”了，不回家就会立刻香销玉陨；要不就是男友万里归巢，要马上回家“嘿咻”，不然自己会在办公室里崩溃。如此娇媚的请假方式，领导肯定会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幸福感。 有一次，请粲然俩口子吃饭。席间，我讲了一个鬼故事。这小妖顿时抖成一团，钻进她男友的怀里，从手指缝里看着我：“怕啊！”她那坚贞的男友，立即挺起小胸脯，幸福地瞪着我，一副“再说下去俺就掐死你”的样子。其实，那鬼故事，还没粲然自己的小说恐怖。 幸福这东西，说穿了，就是大脑里分泌的内啡肽。粲然的本事，是一时兴起，就能控制一下别人这点可怜的化学物质。 在幸福的探讨上，我属于玄学派。幸福之有无，就如圣经“传道书”的首句：“虚空的虚空。”每年都有几大城市幸福指数排名，排名靠前的城市，总有人骂娘。除了上新闻联播，基本上没人敢说自己幸福。大而化之，说一个国家的人幸福，勉强可以。如果指名道姓地说谁太幸福了，谁就会认为这是在骂他。 依我的经验，有关幸福的感觉，连想一下都有危险。什么时候你感觉这阵子好过了一些，什么时候灾祸就会循环而至。 比如，我小时候多病。什么时候身体好点了，但只要有一个人说，不错嘛，这孩子多精神啊。话音刚落，我就得来一场高烧，或者闹一次疟疾什么的。所以，我老妈一听到谁夸我，就着急上火，立马变脸骂人家“胡说八道”。原以为，这只是我们的家传迷信，后来看到犹太人变本加厉的习俗，才明白 “吾道不孤矣”。 据说，在传统的犹太家庭，如果你夸他孩子鼻梁正，他会很认真回答：“哪儿呀，这鼻子长得又歪又难看！”如果你又夸这孩子结实，他就会急赤白脸地说：“你看你看，他面黄肌瘦，风一吹就完蛋啦！”你要是不识相还想再夸，他就要跟你拼命了。 可见，做人要低调，好事说不得。这道理，确实是人同此心，不分种族的。卡夫卡就说过，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幸福是什么？照我看，幸福就是一种巅峰体验。什么事如果到了顶，就得往下跌。你能永远赖在峰顶上？所以，当你真的感觉“幸福死了”、“舒服死了”，一定要警惕。仔细悟一悟，可能这就是人生中一个可怕的转折点到了。别轻易说自己幸福。一定要认为幸福，那也只当是在追求幸福的台阶上，有了一点“类幸福”的感觉。 中国人传统的幸福，主要在人生的四个时刻：“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听起来，似乎总结得恰当。可是，后人对这四大幸福作了一点补充，成了一个有趣的段子，比较符合所谓幸福人生的一个固定走向。 段子如下： 久旱逢甘霖——太多！ 他乡遇故知——借钱！ 洞房花烛夜——不行！ 金榜题名时——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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