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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巴尔扎克,也要卡夫卡

 昵称JDTWtBsL 2016-03-19

 评 论    


既要巴尔扎克,也要卡夫卡

     ——从范小青《我们聚会吧》谈起


雷   达


  要想生动地描绘和准确地概括我们这个时代,其实是很难的。现在动不动都用狄更斯的话“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但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来搪塞。我本人也不例外,以为这么一说,既聪明智巧又滴水不漏,可以万事大吉了。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这等于什么也没有说。我们时代的许多最重要的特征,狄更斯也许根本没有想到过。


  依我的亲身体验来说,这些年来,从自行车时代跃升到小汽车时代再进到高铁时代,一切都像童话中的梦一样,原以为根本不可能,转瞬就实现了。连我都开了十年汽车了。这个三级跳大约在不到二十年内即告完成。从时空上看,不但现在中国变小了,世界也变小了。随着太空暗物质的发现,嫦娥工程的突进,好像宇宙也变小了。家书、情书快失传了,打电报你会找不到地方。人们已经写不出一篇上千字的汁液饱满的情书了。给“父母大人”写信,本是很庄重的事,含有深厚的中华文化的伦理精神,现在可以不用这样了。发短信都算是慢的,用微信直接可以看见尊容。因为我们进入了微时代。然而,人和人的距离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过,又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远过。你想看的人,想掏心窝子的人,对方基本并不那么想,过分的天真和坦诚,对方也许以为你有病了或另有所图。就像刘震云说的,在中国,要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真正贴心知己的人,太难了,遂有“一句顶一万句”之叹。你若跟大家一样“呵呵”,那就没事了。


  据说现在已经没人从头至尾一字不落地读完《战争与和平》了,这我基本相信。但穿越、盗墓、仙侠、后宫、谍战、情变等等,不论多么超长,似乎还是有人看的。信息每天都在爆炸,像蘑菇云一样升空、扩散,其增速是一件近乎恐怖的事情;想从铺天盖地的新闻信息、知识信息、娱乐信息、八卦信息的海洋中挣扎出来,获取自己最需要的一点可信的东西,非常困难。一切都是碎片化的,你永远都在看,永远都看不完;你看了很多很多,却又永远没法把它们连起来。永恒正在失去它旧有的吸引力。有人说,今天再大的事,到明天就变成了小事;今年再大的事故,到明年就变成了故事。如此等等。


  这样的感慨我还有很多很多,不想再发下去了。这次是范小青的小说《我们聚会吧》引发了我的种种感想。我觉得在今天,一个作家要言说我们的时代,评价我们的时代,艺术地深刻地表现我们这个时代,有点老虎吃天,无处下嘴。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目前还没有人能够以巨大而深刻的超凡笔力,饱满地表现我们的时代。这使我想到,如此缤纷多样、变化万端、斑驳陆离、五光十色的世情世态图景,是多么需要现时代的巴尔扎克式的历史书记员啊,不记下就会错失良机,就会愧对历史;同样地,如此恍兮惚兮,花非花,我非我,充满了梦幻、异化、虚拟、反讽、荒诞,黑色幽默的前现代、后现代的生活,又是多么需要卡夫卡式的天才艺术家,来洞察我们现代人的困境啊。写不出,那就说明无力写出我们时代的某种精神和心理的真实,就会停留于表象。对目前的中国作家来说,透过地球之眼,探究时代的脉息和人心的奥妙,大多还只是在局部中进行,缺乏融洽整体感,太大太多的东西拢不起来。像范小青,也是从很小的切口进入就是一个例子。


  《我们聚会吧》是写同学会文化的,一个叫周子恒的同学,在百年校庆时,来寻找他当年所在的五(5)班的同学们、老师们。可是,人没找见一个,却出现了多个歧异,互相缠绕,茫然不可解。一是,五(5)班到底存在不存在?我找了又找,找得头昏眼花,也没有找到我的班级五年级(5)班。为什么偏偏没有5班?二是,当时班上有一男一女两个魔头,刘国庆与王小兰,他们连老师都敢欺负,记得被招安,其一为班长,一为副班长。我回忆了两人的行为、模样,大家说“传神’,但是在个子高矮和发型上,却存在严重分歧。看来有这么两个角色,但又从来不出场。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存在与否?三是在打死俞老师这件事上,似乎大家又取得了共识,都争说有这个事,但人既死,何以又冒出个俞老师?为何班级花名册中也找不出凶手刘与王之名,谁打死的成为悬案,无头案,无法查对。四是,为此不得不建立个“吧”,居然立刻有人报到了,但常常驴唇不对马嘴。自称“吧里横“的说我当年专门欺负女生,这是没有的事,但我也只好嘿嘿一笑。问他真名,他又戏称”李猜“。人是来了不少,都不认识,坐在一起吃饭,言不及义,为聚会而聚会?荒唐!果然有个俞老师,还给吧起了个吧名,叫”野渡无人“。是从我周子恒的名字里分出来的。五是,说来说去,世界上就没有过这么一个班。李小丽说,我是代表我太太进来的,我太太是个孤独的人,尤其不喜欢和熟人打交道,所以我只看看,不说话,这样,她就算死了,也会很安心的。纪爱民说了,我坦白,我是4班的。我是来寻找存在感的,我在4班混得不行,人家一个吃鸡塞了牙缝,另一个人便秘了,都被狂赞,可我的信息永远石沉大海,无人理睬,在那个4班,我根本就不存在。六是,我发现我的同学根本不关心我是谁,我忍不住责问他们,你们都知道自己是谁,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同学异口同声说,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你呢,你是群主嘛,“野渡无人”的群主。但又说,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聚会了。总之,我同学我老师他们都不想知道我是谁,而且也不想让我知道我是谁。后来,我们真的成了像亲人一样的熟人了。再后来,和许许多多的群一样,就渐渐地,疏远了;渐渐地,没有声了。过了不多久,“野渡无人”就再也无人了。


  这就是小说的大致内容。主要表现的似乎是,荒诞感,虚无感,我非我,失去了故乡,失去了记忆,“我”似乎存在,似乎又不存在。一群人为什么能迅速地聚拢在一起,聚在“野渡无人”名下,原来人们都需要寻找存在感 。在现实中找不到,就到虚拟世界中去找。高科技、多媒体、网络、微信,构成了一个庞大的虚拟世界。在物化时代,人成为技术的附庸,人变得渺小化、符号化、复制化了,完全丧失了个性,被淹没了,丧失了家园。怎样才能不被淹没呢?


  于是,在某种意义上,校友会、同乡会、驴友团、微信群,都是人们企图战胜虚无和孤独,抱团取暖,相互指认其存在的一种方式。当然,我们不能说同学会文化没有其热爱生活、激发活力的积极的意义,它们是怀旧、伤逝,向失去的青春致敬,是找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是反抗遗忘,遁入幻境。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人是群体动物,标榜孤独,其实最怕孤独,自古皆然。有了一个团体,哪怕是虚拟的,也会好受许多。范小青小说中的那些人,似乎并非向失去的青春致敬者。他们纷纷进入微信群,归到“野渡无人”名下,其实各有目的。人们喜欢虚拟一个陌生组织,也与他们逃避现实存在的环境,希望换一个抹去了过去历史的新环境有关。那样也许会温暖得多,那些曾经的嫉妒、竞争、排斥、中伤、冷眼、被孤立的痛苦,都想一扫而光,哪怕它是虚拟的。事实证明,它长不了,最后仍逃不出乌托邦的命运。一切又回到原状,但人们仍乐此不疲。比如在小说中,找到了某个班,就找到了某个群,证明自己确实存在过。


  至于同学会文化中,另有一种过分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的,不在论列。那是企图借同学会来显摆,寻找衣锦还乡感,出人头地感 ;或痴迷于重温初恋或算不上什么的恋;或寻找丢失的青春的,也有人或只为看看别人,比比自己,想想今后,找到一点儿自信的。这种文化的“现代性乡愁”的诗意固然不可否定,但在某种情况下正在遭到破坏,成为另一个虚拟的名利场。某些失意者的参加,当然只能当陪衬演员了,加倍地失落而已。


  我不知我这样在比较中理解范小青的这篇小说对不对。也许无所谓对与不对,每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看法。范小青是一位才情横溢的高产女作家。近三十年来她成功地完成了“四重奏”,使我深为佩服。1980年代,她的《裤裆巷风流记》《栀子花开六瓣头》《顾氏传人》《老岸》等等中长篇小说,氤氲着江南烟雨,流荡着浓厚的江南情调,描绘着小城里各式各样小人物的生存情状和内心诉求。她立体化地开掘着苏州文化,偏重于静态的一面。我至今最喜欢的还是她的这些作品。《裤裆巷风流记》被改编成电视剧以后,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可以说是范小青的成名作。进入1990年代后,范小青笔风大变,主攻改革小说,淡化了性别意识和地域色彩,写了不少时代潮头上的弄潮儿,如《百日阳光》《城市表情》《女同志》中的人物,现实感、运动感和时代精神当然更强烈了,纪实性也比较浓厚,风格由明丽走向了阳刚,由恬静走向了喧哗,由狭小走向了广阔。


  在这个直接攻坚改革题材的阶段过后,范小青又有过第三次变化,那就是长篇小说《赤脚医生万泉和》以及《城乡简史》等等的出现,人物又回到普通人,但又不是早期的市井小人物,人物也不是后撤到街角巷尾,而是行动着的染着时代风尘的普通劳动者。


  近几年,小青的创作发生了第四次变化,进入了四重奏,这次的变化幅度最大。她对于新媒体、高科技对当代人的生活、心理、情感、思维,以及行为方式的影响非常敏感,发生了浓厚兴趣,写了一批轻喜剧型的不无反讽和戏谑的中短篇小说,令人耳目一新。而随着她的眼光集中于人的异化、悖谬、恍惚、失忆、精神错乱,及其荒诞感,她更多地着力于现代寓言的营造。长篇小说《我的名字叫王村》和《香火》便是其代表作。有人说她在写中国的《变形记》,有人说她在写中国的《我的名字叫红》。不过,一个人本性难移,一个作家的基调也不可能彻底改变。在我看来,小青终究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我一面关注着小青小说的剧变;另一面,又感到作为小说是不是不那么太好看了,在处理虚与实的关系,抽象与具象的关系,故事性的元素,细节的生活化,及物的程度上,似都有待强化。包括这篇《我们聚会吧》也如此。我想,生活可以是碎片化的,但小说还得有故事线索可循;作者可以进入哲学迷宫,但作为小说还得有感性有细节来充盈;不管作者设置多么奇特的荒诞性境遇,在小说里,总还得通过人物体现其荒诞性。这可说是我在看了她的这篇小说引起兴味的同时,产生的一点小小的不满足。



我 们 聚 会 吧

                             

范小青  


  校庆的时候,许多年不见的同学重新又见面了。先是参加校庆大会,然后各年级各班级分头活动,那叫一个热闹,那叫一个激动,差不多就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那样子。


  我和大家的情况略有不同,我是转学来的,转来时上五年级,到了该上六年级的时候,学校停课了,大家散了,后来就不知道了。所以我在这所小学其实只上了一年学。


  可一年的时间也是时间呀,一年的同学也是同学呀,一年的时间里同学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呢,何况五年级同学已不同于小同学,我们已经开始长大了。


  我至今还记得我们班上的头面人物,一个叫刘国庆,一个叫王小兰,一男一女,两个人物,用现在的话说,那是两个魔头,专找同学的茬儿;连老师也敢欺负,老师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用了招安收买的办法,叫他们一个当班长,一个当副班长。


  人物也好,魔头也好,他们倒没有欺生,没有和我过不去,不知道是因为我这个人向来低调,不惹事,还是他们另有心思,没工夫和我计较。


  这一说就好多年过去了。我听说母校校庆有纪念活动,我就来了。可奇怪的是,我没有找到我当年所在的五年级(5)班的同学,我在大操场的人群中挤来挤去,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可是我又想,怎么会是熟悉的面孔呢?我和他们只同了一年学,本来记忆就不够深刻,何况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那本来就不深刻的记忆,恐怕早已经淡出了。至于那两个人物,我虽然记得清楚,但记忆中的他们,还都是小孩模样,谁知道后来他们都长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我猜想可能他们都来了,但是我认不出他们,他们也一样认不出我。


  好在大会之后还有小聚会,一旦回到自己的班级,总会勾起一些沉没了的回忆。我只要找到我们班的活动地点就行。


  这也不难,母校考虑得十分周到,在操场的入口和出口处,都竖起了巨大的指示图,从指示图上,可以找到自己所在班组的活动场所在哪里。


  那许许多多的班级,被写在一个又一个的小框框里,由许许多多的线条牵扯着,很像一棵大树无数的树枝上,结了很多的果子,虽然有些凌乱,但毕竟是同根生的。


  一开始我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标明的班级都要用小框框起来呢?后来很快就发现了,写在框框里,让寻找的人注意力更集中,更便于发现。


  我沿着这些线索,逐一认真搜索,一个又一个的框框从我眼下滑过去,因为指示图的高大,我必须得仰着脖子。


  奇怪的是,我找了又找,却没有找到我的班级,五年级(5)班。


  我停下来揉了揉又酸又胀的脖子,再耐下心来,沿着各条线索重新再找一遍,又找一遍,直找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始终没有看到我的班级。


  我忍不住问旁边的一个校友,他看起来和我年纪也差不多,他也在寻找他的班级。我说,怎么没有五年级(5)班?他朝我笑了笑,说,五年级(5)班?你这个说法不准确的,应该先找到年份,每一年都有五年级(5)班,你是哪一年的五年级(5)班呢?你看看这里,还有1951年的呢,如果是1951年上五年级,那是几岁?看起来你还没那么老呢。


  我被他说得有点难为情,但也醍醐灌顶了,我赶紧搜索我的那个年代,果然有啊,五年级从一班到四班都赫然在榜,但是偏偏没有我所在的五班。


  旁边那个陌生而热情的校友指了指大图,对我说,这些框框,都是由各个班级的同学中的牵头人牵出来的,如果同学中没有牵头人和校方联系,校方哪里考虑得到那么多届那么多班那么多同学?一百年了呢,好多班级肯定是全班覆灭了。


  我又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班级没有出现的指示图上,就说明我们班没有人站出来做牵头人,没有和校方联系上。


  这是群龙无首。难怪我在人群中找不到我的同班同学,他们不知道散落在哪个角落呢。


  那个校友已经找到了他的班级,他高高兴兴地准备走了,可是看到我仍然傻傻地站在图前,一筹莫展,他又好心了,告诉我说,校方为了方便同学联系,特地建了网站,你可以到网上去发帖子,寻找自己的同班同学。有好多人,都是这样联系上的,也有是老师出面的,像班主任之类。总之,毕竟是母校,无论多少年过去,大家还是有感情的。他意犹未尽,临走时还说,你还可以在那里边建一个吧,这样就更方便,只要是你班上的,看到了,有人会到吧里来的。


  校庆这一天,我没有碰到我的五年级(5)班的同学,也许他们都在场,也许我们擦肩而过,但是我没有和他们接上头。我回去以后,按照那个校友的指点,我上了母校的网站,发了帖子,并且建了一个某某年五年级(5)班吧。


  没等多久,我同学就来了。


  第一个进来的同学网名叫“吧里横”,按照他的自我介绍,因为经常出入各种贴吧,不是楼主就是沙发,有瘾,不抢会难受,这一次在同学中也依然抢了沙发。


  我问他真名是什么,他还跟我调皮,说叫“李猜”。


  他大概知道我想不起来班上有“李猜”这个人,才又说,李猜就是叫你猜呗。然后他反过来问我叫什么。


  我才停顿了片刻,他那边已经有反应了,不亏是“吧里横”,速度够快,他说,你应该回答我,你叫李一猜,就是你也猜。既然我让你猜,你也得让我猜猜是不是?


  我不觉得这样有意思,你猜我我猜你,这是要哪样,同学之间还捉迷藏?我直接告诉了他我的名字,我叫周子恒。


  他立刻“哈哈”起来,原来是你小子,你小子那时候就是个人物,专门欺负女同学。


  我有点疑惑,他说的是我吗?我只在那个班里待了一年,我有那么霸道吗?


  我又想,我还是别瞎怀疑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同学,可别因为已经很久远的那一丝丝一点点的不确切,把人家给吓跑了。我赶紧承认说,嘿嘿,那时候,就那样,嘿嘿——


  就这样,隔三岔五,就有同学进来,过了不多久,在我五(5)班吧里,已经有十来个同学了。同学集中了,就自然会想起老师,我同学说(5)班班主任是俞老师,叫俞敏秀。


  紧接着出现了令我们十分欣喜的事情,俞老师真的来了。我虽然暂时还没有想起我班主任到底是姓俞还是姓什么,但是看到我同学都欢欣鼓舞,我也就毫无疑问地跟着我同学一起认了班主任。


  对了,说到这儿,我记得的那两个人物还没有出场,我在吧里把这个事情牵了出来,为了唤醒大家可能已经沉睡的记忆,为了调动大家对于刘国庆和王小兰的兴趣,我把我所记得的他们的事迹夸了张后写出来,简直就是一篇乡愁美文。


  我同学看了我的回忆录,认为我写得很传神,写活了那两个人,并且因为这两个同学的活灵活现,让大家重新回到了小学五年级时的情景之中。当然在某些细节上,我同学也会出现分歧,比如我一个同学说,我记得王小兰,别人都扎两条小辫,就她披头散发,像个鬼。


  我另一个同学就不同意,说,不对吧,你记错了吧?我记忆中的王小兰才不像鬼。


  再比如关于刘国庆的身高,有同学记得他长得很高,也有同学说他是个矮个子。


  虽然出现几个不同的版本,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所以我必须说,这都正常,很正常。


  难道不是吗?


  我相信关于刘国庆和王小兰的回忆,以后还会继续下去,因为他们两个始终没有出现在吧里。


  我五(5)班吧并不是专门为他们两个开设的,他们不出现,自有其他同学出现,现在同学已经聚了一些,班主任老师也来了,很快我们就互相加了微信,而且肯定是要建个群的。为了取个不同于一般的群名,大家都很费思量,想了许多个,结果越多越觉得没有合适的,越多越觉得显示不出个性特点。有人提议用母校所在的地名,有人提议用母校的一棵树的名字,有人提议就用班级名,更多的同学想出很多成语,比如“情深似海”,比如“情同手足”,比如“情投意合”等,虽然情意浓浓,但水平实在一般。


  最后还是老师胜我们一筹,俞老师建议叫“野渡无人”。


  我同学很崇拜老师,他们也许并不太清楚用“野渡无人”做群名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个意思,但他们都无条件地纷纷点赞。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个群名好像是我老师从我的名字中衍生出来的,我叫周子恒,和“舟自横”谐音,野渡无人舟自横。


  虽然人数还不够多,但已经是一个像模像样的组织了。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向母校报到了,下次校庆的时候,在指示图上,也会有我们的一个小框框了。


  母校网站的首页上有“联系我们”这个栏目,我发帖上去,说我们五年级(5)班找到组织了,向母校报个到。今后母校有什么活动,可以直接和联系人我联系,附上了我的邮箱和手机号。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相约聚会了。我同学热情高涨,都说可以AA制,但我说我的经济条件还可以,何况我是牵头人,所以最后由我订了饭店,发了通知。



   …未完待续…



《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16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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