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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莹

 涧流 2016-03-19

折叠 编辑本段 ?人物简介

折叠 基本信息

姓名:谢冰莹。

原名:谢鸣岗。

信仰:佛教。

籍贯:中国湖南新化。

职业:作家、军人。

出生于1906年9月5日,于2000年1月5日去世。

代表作:《女兵自传》、《红豆》、《秦良玉》、《旧金山的雾》、《在日本狱中》、《林琳》、《爱晚亭》、《从军日记》等。其中,《小桥流水人家》被选为五年级上册课文。

折叠 编辑本段 相关介绍

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女兵,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兵作家谢冰莹。世纪之交,刚过95岁诞辰,在美国与世长辞。她的人生和创作,对我们具有很好的启迪意义,对中国历史也闪射过光芒。

她1906年出生于湖南省新化县,1921年开始发表作品。在谢冰心、苏雪林、冯沅君等“五四”时期崛起的女作家中,她是小妹妹。而在这些作家中,她的人生和创作道路是最壮美、最坎坷的一位,也是和中国的命运连得最紧密的一位。

折叠 编辑本段 人物经历

折叠 学习经历

谢冰莹,原名谢鸣岗,字风宝,湖南冷水江铎山人。小时随父读四书五经,后就读于湖南省立第一女校(又名湖南第一女子师范),未毕业即投笔从戎,于1926年冬考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黄埔军校前身)。经过短期训练,便开往北伐前线汀泗桥与敌人恶战。她的《从军日记》就是在战地写成的,发表于《中央日报》副刊。1927年军政学校女生队解散,先后入上海艺大、北平女师大学习。从北京女师大毕业后,她用几部书的稿酬作学资,赴日本留学(1931年)。因坚拒出迎伪“满洲国”皇帝溥仪访日,而被日本特务逮捕。在狱中她大义凛然,英勇不屈,当面揭露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行,受到极为残酷的脑刑、指刑、电刑的严重摧残。被遣送回国后,她又第二次更名改姓赴日本留学(1935年),就读于早稻田大学研究院。人物图片人物图片

折叠 投身革命

遇到“七·七”事变,为救祖国危亡愤而返国,组织“战地妇女服务团”,自任团长开往前线。在火线上救助了大批伤员,并做了大量的宣传鼓动工作。她是无可争议的女中豪杰。抗战爆发后组织湖南妇女战地服务团,赴前线参加战地工作,写下《抗战日记》。抗战后期还在重庆主编刊物。曾任北平女师大、华北文学院教授。1948年赴台湾,任台湾省立师范学院(后改为师大)教授。1971年因右腿跌断退休。后居美国旧金山。

折叠 人物作品

据不完全统计,她一生出版的小说、散文、游记、书信等著作达80余种、近400部、2000多万字。代表作《女兵自传》,相继被译成英、日等10多种文字。

谢冰莹是当代著名女作家,因为历史原因,加上冰莹性格耿直,在她诸多作品中,多有不随潮流的言论,因而她的许多作品难以在大陆与广大读者见面。当法国文学泰斗罗曼·罗兰向全世界读者推荐《女兵自传》时,家乡人竟不知此书为何物。我是有幸较早读到冰莹作品的人之一。家父与她在龙潭塾馆同学1年,1943年冰莹回到故乡,送给家父一本《冰莹近作自选集》,珍藏了许多年,我初识文字时即开始读,读过多遍。不知何原因,读她的作品,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折叠 童年故事

谢冰莹在家乡冷水江市铎山度过了她的金色童年,至今流传着许多有关她的故事。

谢冰莹最早就读于龙潭塾馆。在谢冰莹就读之前,已有40多位男生在此读书,且都是谢姓。家父姓苏,因外祖父姓谢,是先生的堂兄,住在塾馆旁边,且资财富足,塾馆先生碍于外祖的面子,就收下家父这位异族弟子。塾馆不收女生,由于小冰莹的执着,塾馆先生不得不破例。自此,这两名特殊学生开始了他们一年的同学生涯。

谢冰莹由母亲领来上学,当时才10岁,长得俊俏,穿着整洁,是大家闺秀模样。小冰莹和男生分开而坐,当时塾馆授课,和现代完全不同,是先生点名“某某生”,学生即捧着书站到先生桌前,先生指着课本断句、解释,然后,学生回座位高声朗读课文,读熟了,又捧书站到先生桌前背书。学生不分年级,但程度不同,课本也不同,有的读《三字经》,有的读《孟子》、《论语》,小冰莹读《女子国文》、《四字女经》等书。她很少高声朗读,默读两遍即能背了。小冰莹没事做的时候,就静静地听先生点书,听同学背书,居然将同学们的功课也都记下了。当男同学摇头晃脑背书背不下去时,她就提醒他们,先生免不了要狠狠瞪她几眼,同学们对小冰莹的记忆力深表佩服。

先生有一顶青缎布做成的皮帽,尽管帽沿上汗迹斑斑,气息也不好闻,但他总是郑重其事地摆放,上厕所从不戴帽子。每当先生上厕所时,淘气的冰莹就把先生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做些滑稽动作,引得同学们发笑。先生刚从厕所出来,同学即向小冰莹报信,冰莹复将瓜皮帽端端正正放在原处,装成没事一般。有一次,被先生看见,先生狠狠地瞪了瞪小冰莹,想说点什么,终于没有说,在教室里踱来踱去,许久才把帽子戴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先生高度近视,鼻尖贴着书本,说话声音很大,情急时还有点打结,口里不时溅着唾沫星子,穿着也不讲究,他对小冰莹很好,平时呼“凤宝”、“鸣凤”(是冰莹儿时的名字)。男生犯规了,他狠狠地骂和抽打手心。但对小冰莹仅打过一次,而且是轻轻地。那一天,上课铃响了,爱吵闹的小冰莹倚靠着门,高高抬起一只腿,跨在门槛上,要男同学钻过去,胆小的钻了,多数不肯钻,先生看见了,真的发火了,“无理,无理,小女子无理”。到了教室里,先生怒容满面,厉声斥问小冰莹:“你认错么?你悔改么?”小冰莹一动不动地站着,不回答。“你认错么?……”先生一次比一次声音高,简直在吼叫。小冰莹倏地走向先生,伸出小手说:“先生,您打吧?”先生长长地“唉”了一声,轻轻拍了一板,后来,到底没拍第二板了。这次算是先生对冰莹最严厉的处罚。

折叠 投笔从戎

谢冰莹在民族危难之际,毅然投笔从戎,任战地服务团团长,在枪林弹雨中穿行,后与胡兰畦女士一道被授予少将军衔。1943年,父亲听说冰莹回来了,欣喜异常,想去见她,但担心此时的冰莹已不是龙潭塾馆里的“凤宝姐姐”了,她瞧得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吗?我父亲和一些同学步行前往,一到光明山,就发现有些异样,人们熙熙攘攘,坪里挤满了人,经打听才知道,是冰莹在演说,因为听的人多,只能远远地站着看,机会终于来了,在蓝田大中书局管账的姨父告诉父亲说:“冰莹此次回来,学界开大会欢迎她,并向她索要作品,她就匆匆编了本集子叫《冰莹近作自选集》,以谢朋友同学,这本集子由蓝田书局承印,明天冰莹要来结账,你来罢!”第二天清晨,父亲早早地起床,来到书局。等了许久,过了正午,冰莹来了,我父亲忙着站了起来,像闰土见到鲁迅一样,想喊他,却没有喊,不知道称呼什么好。她向姨父问了好后,对我父亲笑着点了点头,样子很诚恳。显然,她已记不得面前的中年农夫是谁了。父亲终于鼓足了勇气叫了声“凤宝姐姐,我是嗣宋,您还记得么”?冰莹“啊”了一声,眼睛里发出熠熠的光,丢了蒲扇,离了坐凳,走上前来,用双手握住父亲的手,不住地说:“嗣宋你好,我记得,怎么记不得呢?你祖父号羽邻,我父亲号石邻,羽邻是同治生员,石邻是光绪举人,两人都以教书终其一生。”此次见面,冰莹很少谈及自己的事,父亲问她,她总是说:“我是个女兵,在外面当报人,教学生。”但对我父亲的境况却很关心,问“几个孩子?每年收毛谷多少担?做红茶还是做青茶?茶叶卖得起价吗?石板窑还在挖么?”(石板窑是我外祖办的煤矿)临别时,特地送我父亲一本《冰莹近作自选集》。

折叠 安度晚年

谢冰莹在美国旧金山度过晚年,她曾下决心回国省亲,著名文人回大陆,不能不引起台湾当局的极大恐慌,冰莹不得已放弃回国探亲的打算。2000年1月5日,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蜚声文坛的"女兵"谢冰莹女士,在走过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的路程后,在美国的旧金山溘然长逝,享年93岁.谢冰莹的逝世,是继冰心、萧乾、苏雪林等文坛老宿相继辞世后,又一位老将的离去。冰莹自1947年离开故土,就永远没有踏上回乡的石板路。人们按照她“如果我不幸地死在美国,就要火化,然后把骨灰撒在金门大桥下,让太平洋的海水把我飘回去”的遗嘱,将她的骨灰撒入江海,圆了她的还乡之梦。

折叠 编辑本段 主要作品

《从军日记》(日记体散文)1928,上海春潮书局

《前路》(短篇小说集)1930,光明

《中学生小说》(长篇小说)1930,上海中学生书局;重版改名

《青年王国材》(长篇小说)1933,中和印刷公司《青年书信》(散文集)1930,北新

《麓山集》(散文集)1932,光明

《血流》(短篇小说集) 1933,光华

《伟大的女性》(短篇小说集)1933,光华

《我的学生生活》(散文集)1933,光华

《一个女兵的自传》(小说)1936,良友

《军中随笔》(散文集)1937,广州日报

《湖南的风》(散文集)1937,北新

《在火线上》(散文集)1938,生活

《第五战区巡礼》(散文集)1938,广西日报社

《新从军日记》(散文)1938,天马

《梅子姑娘》(短篇小说集)1940,西安新中国文化出版社

《在日本狱中》(日记体散文)1940,上海远东图书公司

《一个女性的奋斗》(散文集)1941,香港世界文化出版社

《抗战文选集》(散文集)1941,西安建国书局

《战士的手》(短篇小说)1941,独立出版社

《姊妹》(短篇小说集)1942,建国书店

《写给青年作家的信》1942,西安大东书局

《女兵十年》(小说)1946,汉口自费刊行

《生日》(散文集)1946,北新《女叛徒》(中篇小说)1946,国际书局

《红豆》(长篇小说)1954,台湾虹桥出版社

《圣洁的灵魂》(短篇小说集)1954,亚洲

《绿窗寄语》(书信体散文)1955,台北力行书局

《雾》(短篇小说集)1955,台北大方出版社

《我的少年时代》(散文集)1955,台湾正中

《冰莹游记》(散文集)1956,台北上海书局

《碧瑶之恋》(长篇小说)1959,台北力行书局

《故乡》(散文集)1957,台北力行书局

《马来亚游记》(散文集)1957,台北力行书局

《我怎样写作》(散文集)1961,台北力行书局

《空谷幽兰》(中、短篇小说集)1993,台北广文书局

《林琳》(儿童文学)1966年,(台北教育厅)

《秦良玉》(通俗小说)1966年,(台北正中书局)

《梦里的微笑》(散文集)1967,光启

《作家印象记》(散文集)1967,台。三民

《我的回忆》(散文集)1967,台。三民

《海天漫游》(散文集)1968,台。三民

《在烽火中》(短篇小说集)1968,中华文化复兴出版社

《爱晚亭》(散文集)1969,台。三民

《旧金山的雾》(散文集)1974,台。三民

《生命的光辉》(散文集)1978,台。三民

《谢冰莹自选集》1980,黎明

《谢冰莹作品集》1985,湖南人民出版社

《小桥流水人家》

注:《小桥流水人家》已被小学人教版语文入选为课文,为语文五年级上册第8课

折叠 编辑本段 人物评价

谢冰莹是一位成就卓著的多产作家,正像一位辛勤的农夫,她洒下的汗滴已在金色的秋天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到了晚年,虽然有视力衰退、两耳重听、记忆力不好、牙疼等老年病折磨她,但她还是孜孜不倦地学习和写作,因此被人称为“不老的女兵”。她说:“我只希望做一个平凡的渺小的人,只愿用整个的心力贡献给文学,读者的眼泪便是我的收获!读者的同情,就是我的财产——我的无价之宝!” “文如其人”一说,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作家,但用它来形容谢冰莹却是合适的。她的文风,一如其人,热情而奔放。她自己在《平凡的半生》里也说:“‘文如其人’这句话,我想大概是对的。我为人处世只有三个‘直’、‘真’、‘诚’,写文章也是如此。”有人说:“她的散文没有一处是矫揉造作咬文嚼字的,也没有一处是吮笔儒墨刻意经营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树叶长在树枝上一样;一切都是那样朴素,你很难找到特别绚烂的词句;一切都是那么坦荡,清澈可爱,一览无遗!如果说冰心的散文以柔见长,那么冰莹的则以柔中带刚取胜,它清新流利、活泼动人,没有一点儿女气。”(《谢冰莹选集·前言》)她的小说,有点散文化,有人说这是“结构散漫”的毛病。她的小说取材,“大多数是在许多典型人物身上找到的真实故事”,写作时,又“总是把书中人物当做自己,往往写到不幸的遭遇,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高度的真实,强烈的感情色彩,细腻的刻划,构成了她的小说的感人力量,也弥补了结构上“散漫”的毛病。 谢冰莹曾说:“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作品,每一个时代的作品取材和思想,也必定和其他时代不同。尽管写作要靠天分,后天的努力也是不可少的。我觉得年轻作家应该多读点书,当然,无论那一位作家都是应该多看书的。我希望年轻人不要盲目的反抗传统,艺术没有新旧之分,只有好坏之别,它不像科学是日新月异的。文学的路子很多,最好不要有老作家、新作家之分。”这些话,对青年作家来说,是颇有禅益的。 谢冰莹故居命运的鞭子总是将她在人生的风雨中驱来赶去。但是她是生活的强者,在穷困面前,在战争的枪林弹雨中,在敌人面前,她都没有倒下,没有屈服。她走了多少路,便爬了多少格子,写了多少文章。走到哪儿,写到哪儿。她的作品就是她自己——她的血肉,她的人格,她的精神,她的光辉。苦难是智慧的磨刀石。是苦难使她成长起来,坚强起来,成了“女孩”。她回忆说,《从军日记》出版后,“不知不觉地我走上了这条有快乐也有痛苦的写作之路,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我绝不承认我有什么写作天才,我是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也是个头脑最简单的人,生来洁身自好,不慕名利,与世无争,能吃苦,如果问我有什么特点,那就是能吃苦,不怕穷,不论做什么事,但顾耕耘,不问收获;不肯向现实低头,有跌倒了爬起来,失败了再干的勇气。我想这是先父母给我的好遗传,也是军校受训给我的影响,假如不是参加北伐,找不会了解社会如此复杂,民间如此疾苦,革命如此重要,忠实的民众和热情的男女青年是这么可爱的。……这真是一个漫长的梦,从发表《从军日记》到现在……,我还在写作的梦里没有醒来,我很想丢下笔,再也不干填方格子的工作,但是朋友们不饶我,他们要逼着我写,读者也不让我休息,那么,我只好继续地写吧。” 谢冰莹与故乡的读者断了五十多年的音讯,但海峡的波涛知道,太平洋的风浪知道:作者的心和读者的感情是相通的……作者身在海外,神在故国,她写过不少感人的怀念家乡的散文。她在《还乡梦》的结尾时写道: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呢?也许是一个真实的梦,不管它是梦 还是现实,我都愿意回去,永远投在故乡的怀抱,嗅着泥土的芬芳。 可爱的故乡呀,我永远记着你四季如画的风光!

折叠 包办婚姻

1926年,北伐军进驻武昌,创办一所军事政治学校,在长沙湖南一女师附近设立了一个招生处,男女兼收。在军校招收女生,这在当时是极为罕见的。女生们望而生畏,不敢前往。谢冰莹却义无反顾,毅然报名。在校长徐特立和二哥谢焕文的大力支持下,谢冰莹来到武昌,第一次正式使用“谢冰莹”这个名字。她挺着胸进入雨湖书院的中央军校女生部,毅然脱去心爱的红装,穿上灰色戎装,开始陌生而紧张的军事生涯。 北伐战争失败后,军校解散,女生队也随之解散。女兵全部离开武汉,各自回到自己的老家。谢冰莹被迫回到偏远的家乡。久盼女儿的母亲,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女儿参加北伐军以后,家乡各种可怕的谣言满天飞,一会儿传来女儿中弹阵亡,一会儿传来女儿被俘,鼻子乳头被全部割掉,一会儿传来女儿被打得肚破肠流,吓得做母亲的日夜不安,天天以泪洗面,时时替她烧香拜佛,祈祷平安。她的未婚夫萧明也常常来母亲处打听未婚妻的消息。现在终于见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母亲悲喜交加,摸着同样泪流满面的女儿说:“孩儿呀,为了你的平安,我和你的婆家日夜在为你祈祷呀!现在菩萨显灵,终于保佑你平安无事,回到了娘的身边。从此,你可再也不要出去啦!过几天,你就和萧明成婚吧!你有个家心有个归宿,自然就不会往外奔波了。”母亲殷殷之情,拳拳之心,使经过北伐战争洗礼和艰苦生活磨炼的谢冰莹十分难过和苦恼。而且,母亲不知女儿这时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个人叫符号,是在北伐战争中相识相爱的。加之在此时,最疼爱她的二哥因病客死南京,她得知这一噩耗,痛不欲生,立刻晕倒在地。母亲悲痛交加,更不希望女儿再离开自己,便天天逼女儿早日完婚。女儿痛苦异常,坚决不从,常常被逼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符号高大英俊的身影,时时浮现在她的眼前。 符号来信了,被母亲扣住。母亲也是大家闺秀,看出来“符号”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她当然不会将信转给自己的女儿。谢冰莹了解到这一情况,便悄悄给符号去了一封信说,你改个名字吧!聪明的符号再次来信时,便在信首写上“鸣姐”,尾末落款便写成了“鸣妹”。他知道信要经过母亲“严格审查”,才能到达女儿手里,于是便在信里大谈其学问,《史记》、《汉书》、诸子百家、诗词歌赋,东录西抄,甚至大谈其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些高谈阔论的信,深得母亲喜爱,说:“这个鸣妹仔何等博学和聪明,跟我的鸣岗真称得上是一对才女!” 母亲仍在逼着她与萧家完婚,甚至将完婚的日子选定了。谢冰莹找了千百个理由也推不脱,最后强硬表态:“决不出嫁萧家!”谢冰莹的父亲谢玉芝是一位进步的教育家,思想比较开明,便劝母亲道:“别逼我们的孩子啦!让她自己进行选择吧!”可母亲主意已定,决不更改,说道:“鸣岗如若不从,我立刻死在她面前!”女儿比母亲更加倔强,这时也铁了心,决然对母亲说道:“娘,你一定要逼我嫁到萧家,我宁愿一死了之!”母女针锋相对,父亲无可奈何。母女之间,像崩紧的弦,关系越来越紧张。一天深夜,女儿经过几天几夜与母亲交锋,终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母亲立即用一把大锁,将女儿紧紧锁在屋里。父亲望着门上的铁锁,长长叹了一口气,对锁在屋里的女儿说:“岗妹子呀,女子总要出嫁的呀!为了疼你爱你的可怜的娘,你就做出牺牲吧!”屋里传来女儿刚毅的不可更改的声音:“爹,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从!”父亲在屋外沉默良久,最后只得悄声说道:“岗妹子,父亲是十分同情你的。我看是不是这样,你先到萧家去,然后再从萧家跑出去!”女儿想了想,眼下,也只有这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了。只要逃出这个被母亲固守的铁桶一般的家,外面的天地就是她的了。她终于默默点了点头。在母亲极其严格的防范下,一顶花轿,将狠咬下唇的女儿,吹吹打打送到了悬灯结彩的萧家。 一边拜天地,谢冰莹一边紧张地想着脱逃的方法,以致司仪在婚礼上喊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到,常常将礼仪搞错。弄得来参加婚礼的亲友莫名其妙,在一旁低声议论道:“大家闺秀,怎么连结婚礼仪都不懂呀?” 洞房花烛,红光闪闪。冰莹用红红的盖头,严严实实地掩盖着自己。洞房内静悄悄的,红盖头下的谢冰莹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逃,怎么逃,逃后要是被抓着了,又怎么办。谢冰莹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结婚,当然只能做假,决不能成真。但万一弄假成真,岂不毁了自己一生!岂不再也不能见到心爱的符号了! 洞房外闹哄哄的,谢冰莹本想趁着外面的哄乱,掀起盖头,换去红装,在混乱中逃出去。但为了怕母亲过于伤心,也为了给萧家一点面子,强忍着没有掀掉盖头,坐在床沿上等着新郎的到来。门被轻轻推开,新郎低着头走进洞房,却呆呆地不敢伸手去揭身前艳红的盖头。这时,谢冰莹自己忽地揭开盖头,诚挚地一字一字地对呆立在自己身前的新郎说:“萧明,现在已经不是满清王朝,是新建立的民国了,我们都是这一新时代的青年,决不能再当包办婚姻的奴隶。你我很少交往,互相没有感情,这样勉强结合起来,是决不会有幸福的。强扭的瓜不甜,这是被无数事实证明了的。你我可以做朋友,而且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决不能做夫妻。” 就这样,谢冰莹和萧明娓娓地讲了三天三夜。萧明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听久了,他实在困得不得了,只得独自睡去。谢冰莹既要对付来自各个方面无形的压力,又要想尽各种办法来说服“未婚夫”萧明,更加困得不得了,但她不敢睡,和着衣服,坐在桌旁咬着牙硬挺着,实在太困了,就掏出钢笔,在火炉边写着日记。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硬“挺”着。 萧明在谢冰莹轻言细语的劝导下,终于明白,谢冰莹已经铁了心,不愿做自己的妻子。他也清楚地感到:自己实在不配做面前这样一位才女的丈夫。于是,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鸣岗,你走吧!”

折叠 白马王子

北伐战争中,谢冰莹所在的军校学生属叶挺领导的独立团,谢冰莹在宣传队,符号被编入特务连。两人经常在孙伏园编的《中央日报》副刊和茅盾编的《民国日报》副刊发表诗歌、小说,这样两人便成了亲密无间的“文友”。 行军战斗中,他们也常常在一起。符号常常替疲惫不堪的谢冰莹背背包,扛枪支,渐渐地,他们成了难分难舍的恋人。谢冰莹将自己最心爱的钢笔送给了符号,符号将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军功章深情地挂在谢冰莹的胸前。 谢冰莹从家里逃婚出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着自己日夜思念的“白马王子”――符号。谢冰莹摸着符号上衣口袋里挂着的钢笔,符号默默地摸着谢冰莹胸前的军功章。 他们在武昌幸福地结合了。但在武汉很难找到工作,便流浪到了上海,租了一间十分简陋的亭子间住了下来。可还是找不到工作。于是,只得靠卖文为生,可稿费太低,常常上顿不接下顿。这样,又被迫转入北平,谢冰莹好不容易在《民国日报》找到一个编副刊的工作,可两个月后,因她编的副刊“言辞激烈”,报刊被当局查禁,谢冰莹再度失业。这时,她的第一个孩子要出世了。可此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年青的父亲东挪西借,勉强付清医院昂贵的住院费。新生的女儿给年青的夫妇带来无限的喜悦,他们给她取了个带有军队色彩的名字――“小号兵”。可“小号兵”的命运却十分艰辛,母亲由于缺乏营养瘦如柴,哪还有奶喂女儿,奶粉又买不起,于是“小号兵”成了真的“小号兵”――整天饿得哇哇地哭。听着女儿饥饿的“号声”,年青的父亲实在难以忍受,便从北平跑到天津北方书店,想去找份工作,以养家糊口。岂料一入书店,便被逮捕。原来北方书店是中共在天津建立的一个地下机关,已被敌人查获。符号被关入天津第三监狱。 “屋漏又遭连夜雨”,谢冰莹母女生活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她抱着骨瘦如柴、啼哭不已的女儿到天津探监,见到满脸胡子瘦弱不堪的丈夫,她放声痛哭。符号深知自己案情重大,短期很难出狱,甚至有杀头的危险,于是,难过地对谢冰莹说:“彬,我们是革命伴侣,结婚是没有条件的。现在,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你愿意采取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有你的自由。包括如何安顿、抚育‘小号兵’的问题在内,我对你的安排都无条件地表示支持和赞同。”谢冰莹隔着铁窗,含着泪对符号说:“号,我带‘小号兵’回武汉,抚育孩子,奉养老母,我等你一辈子。”符号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着谢冰莹的手说:“彬,但愿我们都能等到这一天。” 谢冰莹抱着瘦弱的“小号兵”,辗转回到武汉,符号的母亲见着儿媳妇和小孙女非常高兴。虽然儿子蹲在可怕的监狱里,让她牵肠挂肚,但有孝顺的儿媳妇和小孙女在身边,她心情就安稳了很多。符母将“小号兵”看成自己的命根子,常常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谢冰莹则夜以继日咬紧牙关拼命写稿,常常一熬就是一个通宵,力争赚点稿费来养家糊口。但当时的武汉,只有《武汉时报》的副刊《鹦鹉洲》有点十分可怜的稿费,且副刊篇幅十分有限,即使整个副刊全部刊登谢冰莹的来稿,也解决不了她一家三口的生计问题。何况她有时还要给远在天津监狱的符号寄一点钱,以改善他在监狱非人的生活。这样,在武汉实在熬不下去了,谢冰莹不得不含着泪对温厚的婆母说:“娘,武汉实在难以维持生计,我想将‘小号兵’带回湖南娘家,在家教点课,以维持生计和接济符号。”符母沉思有顷,含着泪说:“只怕你这一去就难以回来了啊!你母亲是坚决不同意你嫁给我符号的呀!”谢冰莹明白了婆母的意思:怕她回去以后,母亲逼她改嫁。于是便十分坚定地对婆母说道:“娘,我和符号自由恋爱,自愿结婚,而且又有了‘小号兵’。我出身诗礼之家,决不会做出如此绝情和对不起符号之事!”符母一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一家生存下来,便含泪点了点头。于是,谢冰莹抱着“小号兵”,一步一回头地告别婆母,踏上了南归的路途。 谢冰莹母女走后,符母心灵上感到异常空虚。符母二十几岁时,其丈夫符玉章即为革命捐躯,她寡居几十年,含辛茹苦,好不容易将儿子符号拉扯大,现在儿子却被关在监牢里,酷刑不断,生死难卜。“小号兵”她这唯一的亲骨肉,又被儿媳妇抱去,要是她果真不回来,这对孤苦伶仃的她说来,真是不堪设想的事。想着想着她从破旧的藤椅上霍地站了起来,向邻居走去,请他们帮她阻住儿媳妇,将命根子“小号兵”夺回来。她自己也踮着小脚,颤巍巍地向车站跑去。她走进车站,挡住儿媳妇,夺回了她怀抱中正在哇哇啼哭的“小号兵”,匆匆向家中走去。谢冰莹望着哇哇乱哭的“小号兵”,心痛欲裂,但她还是擦掉满面的泪水,向进站口走去。因为孤寂的婆母比自己更需要“小号兵”。 谢冰莹怕母亲强迫她另嫁他人,或者再次被锁在屋里,她没敢回湖南老家,只得悄悄地去上海。十里洋场,举目无亲,她在上海开始像一片落叶一样漂泊的生活,“小号兵”的身影,时时浮现在眼前,符号满身伤痕瘦弱的身躯,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谢冰莹魂牵梦绕的符号,在天津监狱被折磨了五年之后,好不容易回到武汉,与母亲和“小号兵”重逢。符号没有见到日夜思念的谢冰莹,心情异常沉重,他只有一个信念:等,等谢冰莹的归来。可等了一秋又一秋,一年又一年,谢冰莹一直没有消息。他一直苦苦等了八年,“小号兵”已经13岁了,仍然没有谢冰莹的消息。后来听说谢冰莹因误传他已被害,已经另嫁,他才默默地与另外一位女子结婚。 岁月蹉跎,转眼到了1942年,“小号兵”已长成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谢冰莹由成都到“小号兵”所在地桂林,想见多年来日夜思念的“小号兵”一面。她想将“小号兵”带在自己身边,相隔这么久,她怕事情办不成,特地通过柳亚子先生出面,约“小号兵”见面。“小号兵”怯生生地来了,她已出落得像一朵纯洁的荷花。谢冰莹与“小号兵”抱头痛哭。 “‘小号兵’,我日夜思念的女儿,跟妈一起走吧!”谢冰莹啜泣着说。 “小号兵”流着泪,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号兵”为什么沉默?“小号兵”见到母亲后当天的日记写道: 1942年3月,谢冰莹由成都过桂林,特地通过柳亚子先生约我去见面。她要求把我带走。我在柳家对谢的态度很不好,不愿去,我自己思想上是有矛盾的,想到跟她去可以接近许多作家,更顺利地开始我的“文学生活”。但想到谢已另婚,又生了两个孩子,我去是不会有什么优越地位的,顾虑去了以后姓什么,和谢的丈夫、孩子如何相处,也由于舍不得离开祖母,结果是没有去。谢走时,托亚子先生照顾我…… 谢冰莹含着泪再三要求“小号兵”跟她一起走,“小号兵”只是摇摇头。最后,谢冰莹只得提出和“小号兵”照相合影,以做纪念。接着痛苦地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日夜思念的“小号兵”。 “小号兵”既漂亮又聪明过人,像母亲一样,写得一手好文章。谢冰莹走后,她遵照谢冰莹的嘱托,常去柳亚子先生家,把她的作品给柳爷爷看。柳亚子先生非常喜欢“小号兵”,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孙女,还特赠她七律一首,七律开头两句是:“可怜妖小十三龄,雏凤清于老凤声。”她的父亲符号,将它拿去发表在桂林《大千杂志》上,谢冰莹看到后,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解放后,“小号兵”在北京中央戏剧学院教书,跟母亲谢冰莹一样,坚持天天写日记。1966年,“文化大革命”风暴席卷华夏大地,“小号兵”因生母谢冰莹在海外而被造反派活活打死,“小号兵”160多万字的珍贵日记也被付之一炬。谢冰莹在美国得知这一消息,肝胆欲裂,她用抖颤的双手,捧着与“小号兵”在桂林的合影,泪流不止,饮食不进。 1986年春,湖南师范大学一位研究谢冰莹的教授找到符号,说她得到谢冰莹同意,编一本《谢冰莹作品选》在大陆出版。内中有谢冰莹写的《焚稿记》,内容是将她与符号之间催人泪下的悲欢离合的著作一火而焚之。这位教授告诉符号,谢冰莹晚年信佛且已皈依佛门,无人无我,也就无智无德。符号听后,感慨无限,怀着十分凄凉和怀恋之情,赋七绝二首: 苦心孤诣称鸣妹,诉罢离情诉爱情。 色即是空空是色,佛门听取断肠声。 知君焚稿了前缘,中夜椎心忏旧愆。 劳燕分飞天海阔,沈园柳老不吹绵。 诗中表露了符号对谢冰莹又爱又怨的深情。 实际上,谢冰莹对符号同样一往情深。她诚挚地说:“往事如烟,我与符号温馨的一切,都已过去,我们当时相亲相爱,是历史和命运将我们分开。” [1]

折叠 终身伴侣

在抗日的烽火中,谢冰莹与贾伊箴结合。贾伊箴,北平燕京大学毕业,福建人,戴着一副深度眼镜,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结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由于经济拮据,根本没有举行什么婚礼,两人铺盖一合,便结婚了。当时,社会上有人对谢冰莹进行人身攻击,说她“太浪漫”。谢冰莹坦然地对贾伊箴说:“老贾,人家骂我知道不知道?”贾伊箴回答说:“我知道,随人家骂去,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在长沙,谢冰莹夫妇和著名记者严怪愚一家住在一栋公寓里。谢冰莹时时称贾伊箴为“维特”,她喊得是那么亲,那么甜。严怪愚笑着对谢冰莹说:“你的‘维特’长得这么帅,你不怕别的女孩将他从你的身边夺走啊!”谢冰莹望着身边的“维特”,问:“会吗?”“维特”点点头:“会的。”谢冰莹吃了一惊:“啊?”“维特”笑了:“这个女孩不就在我身边吗?”“你这滑头鬼,真坏!”谢冰莹给了身边的“维特”一拳…… 严怪愚望着幸福的一对,笑了。 随后,谢冰莹离开长沙,在西安主办《黄河》月刊,贾伊箴也当上了大学教授,经济逐渐宽裕一点,两人便请著名女作家李芳兰做证婚人,补办了一个热热闹闹比较像样的婚礼。在婚礼上,他俩当场咬破手指,用鲜血写出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发誓终生相守,白头偕老。在艰难坎坷的人生历程中,他们果真履行自己的誓言,亲密无间地生活了51年。 他们结婚以后,一般由贾伊箴做饭,因为他做得一手好菜。他对谢冰莹亲切地说:“你做你的清闲太太好了,我来下厨。”好友来家,都是他笑着争着当大厨,让谢冰莹陪客。他们就这样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地生活着。谢冰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上书店、逛公园,真是形影不离。甚至谢冰莹组织“妇女战地服务团”奔赴抗日前线,贾伊箴都陪同前往,当个“编外团员”。在前线,谢冰莹和严怪愚一起采访时,贾伊箴一定要随同前往。严怪愚笑着对他说:“你呀,去也是一个大废物,谢冰莹有我保护就完全可以了!”贾伊箴一本正经地答道:“有个废物在身边总比没有好啊,你保护我的冰莹我不放心!”于是,不管在枪林弹雨中,还是在隆隆轰炸机声里,贾伊箴总是紧挨在谢冰莹身边。每次碰上敌机轰炸,他总拉着谢冰莹就地卧倒,用整个身体紧紧护住谢冰莹,弄得谢冰莹哭笑不得,常常擦着满脸尘土对贾伊箴说:“你呀,是个天经地义的大傻瓜,你又不是钢骨水泥,你这一把瘦骨头,能护得住我吗!”贾伊箴只是傻笑着搔后脑勺,下次依然故我。有一次,敌人一个弹片擦破了谢冰莹手背一块皮,流了一点血,贾伊箴立刻撕破自己洁白的衬衣,将谢冰莹的手左一层右一层地紧紧包了起来。等贾伊箴一转身,谢冰莹立刻掀开贾伊箴土制的“绷带”,和严怪愚一起,写起战地通讯来。 后来他们两个一起去武汉,闯重庆,上西安,赴成都,奔北平,都是形影相随,活像一对鸳鸯。1948年,台湾的梁舒教授给谢冰莹来信,诚聘她为台湾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性格好动的谢冰莹立刻答应,并立即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贾伊箴说:“冰莹,你真是个名符其实的‘谢百天’呀,在哪儿也待不了一百天!刚到北平,干得好好的嘛!咱们还是别到台湾去了吧。”谢冰莹说:“台湾是祖国的宝岛呀,我还没去过呢!就这么定了,去!”贾伊箴无可奈何地摇头,还是跟谢冰莹去了台湾。 谢冰莹和贾伊箴性格相差实在太大了。谢冰莹是典型的湖南“辣妹子”,活泼豪爽,快人快语,待人接物像一团火;贾伊箴呢,和谢冰莹却恰恰相反,说话慢条斯理,办事细致轻快,待人婆婆妈妈。他爱妻子谢冰莹胜过爱自己,天冷了,忙给她送毛衣,怕她冻着;外出了,忙给她带吃的,怕她饿着。泼辣的谢冰莹却接受不了贾伊箴这种“超常规”的爱,常常因此而闹些小矛盾。但闹过以后,贾伊箴马上“低头认错”,两人便又和好如初。 谢冰莹从台湾师范学院退休后,便和贾伊箴定居美国旧金山。她和贾伊箴共生两男一女,都在美国工作,大儿子贾文辉成绩优异,获得经济学博士;二儿子贾文湘勤于动手,成了著名的化学工程师;小女儿贾文蓉好唱好跳,成了音乐博士,在大学教书。这是一个十分和谐美满的“书香之家”,旧金山的华侨都十分羡慕这个幸福的具有中国文化气息的家庭。 在这个寓于圣田大厦公寓的温馨的家庭里,谢冰莹和贾伊箴相敬相爱,共度晚年,可他们偶尔也像小孩子一样拌过嘴。有一次,他们为一件很小的事吵了起来,谢冰莹一气之下,“弃”家出走。这可把贾伊箴急坏了,他到旧金山各个熟人家里去找,最后,找到一个与谢冰莹最好的姓杨的女友家里。贾伊箴哭丧着脸问道:“我的冰莹在不在你家呀?”谢冰莹在里屋听到了,立刻向杨姐拼命摆手,接着便躲在里屋一个大衣柜里。杨姐便向贾伊箴说:“你的冰莹怎么会在我家里啊?”贾伊箴一听,便急匆匆地走了。贾伊箴一走,谢冰莹立即笑眯眯地从衣柜里走了出来。杨姐说:“唉,你们俩呀,都80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捉迷藏,真是一对名副其实的老小孩呀!冰莹,你还没有吃饭呢,快吃饭吧!”谢冰莹吃罢饭,气全消了,便悄悄地回到家里,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贾伊箴见爱妻回来了,满脸的愁容立刻云消雾散。这时,他突然向谢冰莹提出:“冰莹,咱们到旧金山后,26年来,历来各用各的桌子,今天咱俩换一下桌子,怎样?”谢冰莹觉得有点蹊跷,也没有往心里去,便和贾伊箴换起桌子来。他们两个搬着自己的书,都搬得满头大汗,搬着搬着,贾伊箴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谢冰莹立刻去请朋友叫大夫,但为时已晚,脑溢血断送了贾伊箴衰老的生命。谢冰莹悲痛欲绝,当场晕了过去…… 贾伊箴去世后,谢冰莹仍然将他的书,摆在他的书桌上,仍然将他的床摆在自己的床边。好像贾伊箴仍然在那里看书,在那里休息,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归来。一直到谢冰莹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走到贾伊箴身边,这两张床,还紧紧地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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