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正是星期五。 韦一鸣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妈妈去外婆家了。爸爸还在外地。韦一鸣也没开灯,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橘子汁,一边喝一边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这个时候,门开了,韦一晴哼着歌儿从外面回来了。“你心情不错啊。”韦一鸣挖苦道。 “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啊?”韦一晴白他一眼。 “你今天心情尤其不错——终于报了一箭之仇!” “你胡说些什么呀?” “我胡说?我这些天一直在纳闷,那天晚上在莫亦萝家,为什么我和妈妈走了,你一定要留下来,原来,你趁着亦萝送我和妈妈的空挡,翻了她的抽屉,从她的抽屉里,翻出了林文杰写给她的情书。你把这封情书藏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等亦萝回来,你弹了一曲《少女的祈祷》,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你想和她切磋一下弹钢琴的技艺。可怜的莫亦萝,她一点也没有怀疑你。你回来后,又伪造了几封情书,然后,你就拿着这些东西去找我们班主任,你知道我们这个年级的所有老师都喜欢你,绝对不会怀疑你。当然,你话说得也很巧妙。你说你和亦萝是好朋友,这些东西,都是亦萝拿着向你炫耀的,你还提醒我们班主任,知道这事就行了,千万不要真的去批评亦萝。你知道我们班主任的脾气就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着的,肚子里又藏不住事,是一定会狠狠地批罗亦萝一顿的。这样,不但出了罗亦萝的丑,也出了林文杰的丑,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两个人。” 韦一晴冷冷地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大侦探了,比福尔摩斯还会推理!我看你去当作家也可以,很善于想像和虚构啊。” “是不是虚构,你心里最清楚,可是,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损人不利己。” “是真的又怎么样?”韦一晴满脸愤恨地说,“我从初一遇见林文杰就开始喜欢他,我等了他两年多,我等着他来跟我说他喜欢我,可是,我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甭想得到!” “你真的喜欢林文杰吗?今天,当老师无理地批评莫亦萝的时候,他居然低着头,一声不敢吭,事情明明是他引起来的嘛,可是事到临头,他居然不敢负责,这样的懦夫,值得你喜欢吗?我看你所谓的喜欢,无非是因为他从来没向你表示过好感,你不甘心吧。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对你说,我喜欢你,恐怕你会像扔一只破鞋子那样扔掉他。就像苏伟,是那么喜欢你,而你,却丝毫也不在意,也许,等有一天,他真的离你而去,你才会珍惜。” “你在教训我吗?老实告诉你,这些大道理谁不懂?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她却对你不理不睬,反而对另外一个人好得不得了,你就知道我现在内心的滋味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所做的一切,就应该都是为了他好,而不是一看得不到他,就去毁灭他。” “哼哼,我不是你这样的活雷锋,所有的事情,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什么不可以?你不要给我上政治课了,你那一套,说不服我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快乐!很快乐!很快乐!”说完,韦一晴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韦一鸣朝着她的房间大喊。韦一晴大声地唱起歌,算是对他的一种回答。 韦一鸣咬着牙,朝着妹妹房间的木门挥动着拳头,恨不得冲进去,给她一个耳光。但是,韦一鸣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欺负弱者,那是懦夫的表现。最后,他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写检查,因为星期一就要交,班主任规定不能少于三千字。 以前,他写过各种各样的检查,在这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但是,从来没有因为早恋写过检查。而且,虽然他大包大揽说那二十几封情书全是自己写的,可事实是,有生以来,他还从未写过一封情书。 他托着腮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从哪里开始检讨。他只好给申舟打电话:“喂!说实话,你给莫亦萝写情书的嫌疑最大,说,写过没有?” “冤枉啊!你知道我最头疼的就是作文,我就是想写也不会写啊,再说了,我崇尚的是‘博爱精神’,你看我给哪个女生写过情书啊?” 韦一鸣诉苦说:“让我写检讨,可是我检讨什么呢?三千字呢,我的天,都能写一篇小说了。” 申舟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这有什么难的?你就说有一天,你踢足球的时候,遇见了莫亦萝,一见钟情,天天跟在她的身后,走一步嘁一句她的名字,可是莫亦萝根本不理你,你痛苦万分,每天给她写一封情书……” “胡说八道!这都是你们这些家伙干的勾当!”韦一鸣哭笑不得地说。 “是,但是,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每天一封情书的‘情圣’了。不过,这能怨谁呢?只能怨你的宝贝妹妹,她是搬起石头砸了哥哥的脚。” “什么?你怎么知道是韦一晴干的?你他妈真可以当克格勃了,我还什么都没给你讲,你就全知道了!”韦一鸣吃惊地问道。 “嘿嘿!”申舟大言不惭地自夸道:“我在学校里遍布眼线,什么事都瞒不了我。刚才,苏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我让你们防一下韦一晴,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我说,怎么,难道情书事件居然是韦一晴干的吗?他说,韦一晴已经跟他说了,用不着他再操心了,这事她已经自己搞定了!苏伟问她搞定了什么。韦一晴得意地告诉他,说她在莫亦萝的眼皮子底下把林文杰写给她的情书拿走了,交给了姚老师。我跟苏伟说,我们哪想得到韦一晴会这么出招啊,我们上学放学一直给莫亦萝当保镖,白当了。不是我说的,你妹妹真够阴险的。” 韦一鸣不无担忧地说:“今天午放学后,莫亦萝一个人先走了,我想跟着她,她不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总不会……” 申舟埋怨他:“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她?你不是最会盯梢的吗?”韦一鸣不想听申舟的教训,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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