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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从什么时候开始,才不热衷于互相比较

 小小二郎神aaa 2016-03-23

今天整理书桌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本叫《涅槃周刊》的杂志,页角已经被压的皱皱巴巴。

 

这本杂志是一本校园刊物,六年前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一个同年级的同学小柒创立的,他说要做一份属于年轻人自己的、思想独立、言论不受审查的校园刊物。

 

回忆起这些趣事,我饶有兴趣的又翻了来看,瞥见一篇关于同性恋专题的特刊。我想起来,也就是因为读了这篇东西,我不再把同性恋人群视作恶心的另类。

 

这个刊物的主编小柒, 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再没有联系。而这个小小的校园杂志社,倒是从我们毕业之后一直存活至今。

 

大学毕业以后的我选择了做尺度,也姑且算是一本电子刊物把。但是看到这本8年前的杂志编排,嗯……似乎比我现在做的还要好嘛。

 

我这个大学毕业了的自媒体人,水平还比不上这个高中生。这事如果放在八年前,我想我一定会很嫉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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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間々昂 - コジラセ男子 - 来自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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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中读的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学校。所谓传统,就是指大家会形成互相攀比成绩的气氛。

 

那时临近中考,每个学校领导都希望能在升学率这一栏填上一个漂亮的数字,初三整个年级被分成了超常班、重点班、普通班。然而这个普通班,在某些老师的嘴里,往往会不经意的称呼为“差班”。

 

为了点燃我们的斗志,老师会把我们每一次大大小小的考试成绩,按照名次顺序贴在教室的墙上。班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在任何时候看到任何一个人的在班上的成绩排名。

 

当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反对,反倒是每次公布成绩,大家都会一窝蜂挤到那堵墙边。

 

那段时间,有一个成绩很好的女生连续几次考砸了,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语重心长”的训斥她,你这样下去,怎么比的上XXX(班里某学霸)啊。女生一边哭一边抽搐着落下羞愤的眼泪。

 

坐在我隔壁的男生,突然很坚定的插了一句话:“老师,我认为比成绩没有意义。”由于太过于突然,全班同学都露出惊愕的表情,老师显然也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惊讶很快变成了恼怒,我听到她冲着这个男生大吼一声:“不比较怎么会进步?”

 

那个男生显然对顶撞老师这件事不太适应,但是看得出在强压着自己的胆怯,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话:“人和人是没有可比性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会常常回忆起教室里的那一幕,思考究竟谁是对的。很快,生活就给了我一个确凿的答案。

 

我考入的高中,是一个制度听上去很匪夷所思的学校,它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但是学生却被允许不穿校服上学,学校不安排早操,每天下午4点半准时下课,没有老师来补习。

 

这意味着,每天我至少有6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没有人来指挥我应该做什么全校有大大小小30多个社团,都是学生自发组建。

 

面对这听起来像天堂般的一切,我却过得极不适应。因为我无法像初中一样,仅仅通过优异的成绩,博得其他人对我仰慕。在这个多元选择的学校,没有人再那么的崇拜一个只会读书考试的人。那时的明星属于学生活动的组织者,属于音乐晚会的领舞,属于游园会的搞怪摊主,属于每一个独特鲜明的人。

 

他们中的许多人,一边兼顾着顶尖的学业成绩,一边在课余活动发光发热。在这些人的映衬下,我显得什么都不会。那时我连和异性正常打交道,都会支支吾吾的脸红。从学霸到书呆子,也就那么转眼间的事。

 

从高二开始那两年,我开始彻底的厌学。

 



也就是那个时候,小柒兴致勃勃的创立了《涅槃周刊》。为了避免《涅槃》成为校方的喉舌,从始至终这本杂志都拒绝学校的经费,而是自己拉赞助自己印刷。这份杂志很快轰动了全校,在华南地区也小有名气,甚至还接受了华尔街日报记者的专访。

 

高三的有天晚上,我和他在宿舍楼下的椅子上聊天,我对他说:“你知道吗?你很优秀,我甚至有些嫉妒你;不光是嫉妒你,我嫉妒所有比我优秀的人。但是,我痛恨这样的自己,不是痛恨自己不够优秀,而是痛恨自己会嫉妒。”

 

他沉默了半响,问我:“你对于优秀的定义是什么?”

 

我有点发愣,想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坦然的承认,一直以来我努力学习的动力,只是因为好成绩可以博得仰慕而已。所谓优秀,意味着只要周围的人都觉得我挺厉害的就好了。

 

后来回到宿舍,他给我发了一条只有四个字的短信:看远一点。

 



因为高考的成绩一塌糊涂,报了一个看似不怎么样的学校。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爸像被人群殴了一顿一样,经常在家来回踱步,然后猛不丁的跑到我面前,冲我大吼一声:“你就是被你们那个鬼学校给害了!”。

 

但每次听到他这么说,我却总是想起初三的时候,班级墙上的那个成绩排名表。

那时我们一个个都很“上进”,以致于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醒目的排名单上,排在最后几名的同学,他们对于自己的成绩被人指指点点,究竟作何感想。

 

翻出那本杂志的那天下午,我捧着它看得津津有味,过去的回忆也一点一点被激活。记忆里那个面对外国记者侃侃而谈的得志青年,被一个崭新的形象替代了。

 

我记起那时提出想做这本杂志时,他眼睛里闪烁着的亢奋的光晕。我确信,他做这件事没有想要去“超越谁”,而是对事物本身的热爱。

 

在杂志封面的底下赫然印着这么一行字:

 

Through the dankest dark,may we see the light.

 

我合上了这本杂志,突然很想和他回个短信:“你看都六年过去啦,你还是比我厉害嘛。”

 

滑稽的是,我早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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