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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古人的“绝笔诗”

 昵称21399464 2016-03-25

  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 


文/赵长志


古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古人所写的绝笔诗,作为临终之言,真实坦露了其内心世界。或许,在行将就木之际,人们终于可以摆脱人世间一切喜怒哀乐的羁绊,再也不用担心坦露真言的后果,尽可以一吐为快。因此,鉴赏古人的绝笔诗,对于了解其人其品是颇有裨益的。


南唐后主李煜在国破家亡、忍辱偷生的形势下,无尽的悲痛是南唐后主的词迸发出令人扼腕的魅力和冲击,“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在《虞美人》中的呐喊成为千古绝唱,宋太宗听到此词后便命人下药毒死了他。东风之中遗世独立的李后主用生命诠释了亡国之悲、失国之痛。


才女李清照作为宋代婉约词宗,留下的最后作品竟然是一首气势雄浑的《乌江》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此时的李清照历经了国破家亡之痛,她不以成败论英雄,推崇楚汉相争中以失败而结束生命的西楚霸王项羽,这其实也是对当时南宋统治者苟且偷安的一个有力讽刺。

    

素有“小李白”之称南宋诗人陆游,临终留下“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进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示儿》诗,叙写他人生中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亲眼看到祖国统一。陆游素来自视为爱国志士,其次才是诗人。诗的字里行间充满了诗人对统一中原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对南宋小朝廷偏安一隅的愤懑之情。与其说《示儿》是陆游向儿子立遗嘱的绝笔诗,不如说这是诗人的临终言志之作,千百年来令人感动不已。

    

才华横溢的唐伯虎位列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他曾多次进京赶考,都名落孙山,这极大地挫伤了他的自尊心,他逐渐看透了仕途险恶,对科举再也不报任何幻想。回乡之后,唐伯虎在城北桃花坞建了几座悠雅清闲的茅屋,退避其中,自称“桃花庵主”,从此过起了以卖字画为生的逍遥生活。临终前,他写下了《伯虎绝笔》:“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有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这首绝笔诗旷达潇洒,真有一点“视死如归”超脱味道,其心中的抑郁、酸楚与悲凉,也在最后一句却不轻易地流露出来了。

   

 明末清初文学家、文学批评家金圣叹,一生放荡不羁,好玩幽默,是一个把幽默玩到死的怪人。后卷入”哭庙案”,被送上刑场,他在临刑前泰然自若地向监斩官索酒酣然畅饮,边酌边说:“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此人幽默无极的性格可见一斑。

   

 清代著名诗人袁枚在82岁时患了重病,奄奄一息,可他在与世长辞前却笑对死亡,写下绝笔诗《病剧作绝命词留别诸故人》,以表明其达观态度:“千金良药何须购,一笑凌云便返真!”作为“性灵派”的领袖,袁枚一生不愿在官场上争逐名利,临终前依旧无羁无绊,看破生死,悠游自在。

    

曾任乾隆朝首席大学士的贪官和珅,在乾隆死后被嘉庆皇帝关入死牢,嘉庆还“赏赐”他白绫一条,令其自尽。和珅一看到白绫,知道死期已至,于是哭着写下绝笔诗:“五十年前梦幻真,今朝撒手撇红尘。他日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赋诗完毕,和珅即悬梁自尽,终年五十岁。诗的上联无非是临终前的人生感叹,而下联与我们熟悉的“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有些类似。可见和珅到死虽然仍执迷不悟,但那份欲说还休的复杂心绪,是何等的悲哀与无奈,这不正是对后世贪官的最好警示吗?

  

 “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在变法失败后被捕入狱,他在监牢的墙壁上写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与他英勇就义前对围观百姓高呼的“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豪言壮语可谓一脉相承。谭嗣同那一身傲骨与一腔鲜血,至今令我们高山仰止。

    

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是寿命有长短之别,价值有高低之分。诗品即人品,绝笔诗无疑是人临终之时的真实写照,有的视死如归,坦然赴死;有的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有的洒脱达观,豁达大度;有的留恋人世,痛苦哀伤——可谓千姿百态,不一而足,值得我们反复品读玩味,值得我们从中汲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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