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小雅·车舝》

回忆恋爱经过的问题

 

间¹关车之舝²兮，思娈³季⁴女逝⁵兮。匪饥匪渴，德音来括⁶。虽无好友，式⁷燕⁸且喜。

依⁹彼平林，有集维鷮¹⁰。辰¹¹彼硕¹²女，令¹³德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¹⁴。

虽无旨酒，式饮庶¹⁵几。虽无嘉肴，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

陟¹⁶彼高冈，析¹⁷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¹⁸兮。鲜¹⁹我觏²⁰尔，我心写²¹兮。

高山仰止²²，景²³行行止。四牡²⁴騑騑²⁵，六辔²⁶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

【译文】断续关车之轴键，思爱少女去她乡。不为饥兮不为渴，规律之声来汇集。虽然没有好朋友，效法安乐且同喜。

依靠在她平林旁，看见林中有野鸡。美兮高大好姑娘，听从规律来教导。效法安乐且赞誉，喜欢你呀不猜忌。

虽然没有好美酒，效法饮用仍希冀。虽然没有好佳肴，效法饮食仍希冀。虽无规律赠与你，效法高歌且同舞。

登临那边高岗上，砍劈柞木作柴薪。砍些柞木作柴薪兮，那些叶子还青青。遇见你兮我进献，我的心思得诉倾。

仰望高山来逗留，仰慕你行行逗留。四匹雄马走不停，六根缰绳紧如弦。遇见你呀来新婚，快乐欣慰我的心。

【说明】《车舝》诉说的是小伙子回忆恋爱经过的问题。这亦是一首在家族内部小型宴会上唱的雅歌，歌者似是在回忆他的恋爱经过。第一段描述他出发去姑娘的家乡，就是为了见到姑娘；第二段描述了他已到了姑娘家附近，他依在她家树林旁，看见野鸡成双成对在起舞，他暗自吐露出他的心声。第三段则是描述了他已见到姑娘，虽然没有好酒好菜，但仍希望效法那些林中野鸡高歌起舞。第四段则是描述了他为姑娘家需要而上山砍柴，尽管那些柞木仍然还青翠幼小，但他迫不及待想为姑娘献殷勤。最后一段则是描述他带上姑娘，驾着马车转回自己家里，新婚快乐欣慰了他的心。

全歌采用回忆手法，描述了他追求姑娘的过程，颇象现代婚礼上新郎的恋爱报告，歌者虽然是富家子弟，但并不嫌弃姑娘家的贫穷，而且歌者还同普通百姓一样，替姑娘家上山砍柴，尽到自己做女婿的责任。这也就说明，在西周、春秋时期，人们的婚姻是自由的，尽管是贵族家庭，人们也是尊重平等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再是贵族子弟，但到了贫穷姑娘家，就是一个贫穷家庭里的女婿，他的社会角色就是女婿，他的责任和义务就是帮助这个家庭。而现代则变了，富有的女婿不帮助，甚至不承认贫穷的亲家，只想占有从贫穷家庭里走出来的姑娘，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不知道姑娘怎么会看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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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间：(jiān尖)《孟子·尽心下》：“山径之蹊间。”《荀子·礼论》：“缌、小功以后杀，期九月以为间。”《战国策·齐策》：“时时而间进。”宋沈括《梦溪笔谈·活板》：“间道经其门。”这里用为间或，断断续续之意。

2.舝：(xia虾)古同“辖”。《诗·邶风·泉水》：“载脂载舝，还车言迈。”穿在车轴两端孔内使车轮不脱落的键。

3.娈：(luán栾)《诗·邶风·泉水》：“娈彼诸姬。”《诗·齐风·甫田》：“婉兮娈兮，总角丱兮。”《广雅》：“娈，好也。”这里用为爱好之意。

4.季：(jì技)《诗·召南·采蘋》：“有齐季女。”《谷梁传·昭公二十五年》：“季者，有中之辞也。”《仪礼·士冠礼》：“曰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当。”《说文》：“季，少称。”《白虎通》：“季者，幼也。”这里用为少女之意。

5.逝：(shì誓)《诗·邶风·谷风》：“毋逝我梁。”《诗·小雅·何人斯》：“胡逝我梁，不入我门。”《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楚辞·九歌·少司命》：“倏而来兮忽而逝。”《说文》：逝，往也。”《广雅》：“逝，行也。”这里用为去、往之意。

6.括：(kuò阔)《诗·卫风·君子于役》：“日之夕矣，中羊下括。”这里用为汇集之意。

7.式：(shì世)《书·微子之命》：“万邦作式，俾我有周无斁。”《诗·小雅·鹿鸣》：“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诗·大雅·皇矣》：“上帝耆之，憎其式廓。”《诗·周颂·我将》：“仪式刑文王之典。”《管子·小匡》：“式券以相应，比缀以书。”《孟子·公孙丑下》：“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韩非子·内储说上》：“勾践知之，故式怒蛙。”这里用为效法之意。

8.燕：(yàn厌)古通“安”。《诗·邶风·新台》：“燕婉之求，籧篨不鲜。”《诗·小雅·南有嘉鱼》：“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诗·大雅·韩奕》：“庆既令居，韩姞燕誉。”《诗·周颂·雍》：“燕及皇天，克昌厥后。”《韩非子·八奸》：“托于燕处之虞，乘醉饱之时。”这里用为安逸、安乐之意。

9.依：(yi以)《书·君陈》：“无依势作威，无依法以削。”《诗·周颂·载芟》：“思媚其妇，有依其士。”《诗·鲁颂·閟宫》：“上帝是依，无灾无害。”《孙子·行军》：“必依水草而背众树。”《史记·刺客列传》：“依柱而笑。”《说文》：“依，倚也。”《广雅》：“依，恃也。”这里用为靠着之意。

10.鷮：(jiao骄)野鸡的一种，尾长，可作装饰品，边走边叫，性勇健，善斗。

11.辰：(chén)《诗·秦风·驷驖》：“奉时辰牡，辰牡孔硕。”《诗·大雅·桑柔》：“我生不辰，逢天僤怒。”《管子·侈靡》：“员其中，辰其外，而变畏强长其虚。”这里用为美善貌之意。

12.硕：(shuò朔)《诗·豳风·狼跋》：“公孙硕肤，赤舄几几。”《诗·小雅·巧言》：“蛇蛇硕言，出自口矣。”《诗·小雅·大田》：“播厥百谷，既庭且硕。”《诗·鲁颂·閟宫》：“松桷有舄，路寝孔硕。”这里用为高大之意。

13.令：(líng聆)古同“聆”。《诗·小雅·十月之交》：“爗爗震电，不宁不令。”《管子·禁藏》：“使有离意。离气不能令。”《论语·学而》：“巧言令色，鲜矣仁。”《韩非子·主道》：“故虚静以待令，令名自命也。”《吕氏春秋》：“故古之圣王，审顺其天而以行欲，则民无不令矣。”这里用为听从之意。

14.射：(shè摄)《易·旅·六五》：“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书·盘庚》：“予告汝于难，若射之有志。”《诗·大雅·思齐》：“不显亦临，无射亦保。”《管子·小问》：“以微射明，此之谓乎！”《论语·八佾》：“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礼记·中庸》：“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孟子·滕文公上》：“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荀子·君道》：“君射，则臣决。”《韩非子·内储说上》：“李悝断讼以射，宋崇门以毁死。”《吕氏春秋·重言》：“有鸟止于南方之阜，三年不动不飞不鸣，是何鸟也？王射之。”高诱注：“使王射不动不飞不鸣何意也。”《广雅·释言》：“射，绎也。”这里用为猜度之意。

15.庶：(shu树)《书·舜典》：“黜陟幽明，庶绩咸熙。”《诗·桧风·素冠》：“庶见素冠兮。”《尔雅·释言》：“庶，幸也。”《左传·襄公二十六年》：“(伍举)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论语·先进》：“回也其庶乎！屡空。”《玉篇·广部》：“庶，幸也，冀也。”这里用为希冀之意。

16.陟：(zhi至)《书·大禹谟》：“汝终陟元后。”《诗·周南·卷耳》：“陟彼崔嵬。”《诗·小雅·北山》：“陟彼北山，言采其杞。”《诗·大雅·皇矣》：“陟我高冈，无矢我陵。”《诗·周颂·闵予小子》：“陟降庭止。”《尔雅》：“陟，陞也。”《说文》：“陟，登也。”这里用为登高之意。

17.析：(xī西)《诗·齐风·南山》：“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管子·参患》：“主人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爨之，则攻之自拔者也。”《说文》：“析，破木也。”《声类》：“析，劈也。”这里用为劈、劈木头之意。

18.湑：(xu许)《诗·唐风·杕杜》：“有杕之杜，其叶湑湑。”《诗·小雅·裳裳者华》：“裳裳者华，其叶湑兮。”《诗·小雅·蓼萧》：“蓼彼萧斯，零露湑兮。”这里用为茂盛之意。

19.鲜：(xiān先)古通“献”。《书·无逸》：“怀保小民，惠鲜鳏寡。”《诗·小雅·北山》：“嘉我未老，鲜我方将。”《诗·大雅·荡》：“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礼记·月令》：“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乾部》：“鲜，假借为献。”这里用为进献之意。

20.觏：(gou构)《诗·召南·草虫》：“亦既觏止。”《诗·小雅·皇皇者华》：“我觏之子，我心写兮。”《诗·大雅·公刘》：“乃觏于京。”《说文》：“觏，遇见也。”这里用为遇见之意。

21.写：(xiě血)《诗·邶风·泉水》：“驾言出游，以写我忧。”《诗·小雅·裳裳者华》：“我心写兮。”《广雅》：“写，除也。”晋陆云《失题》：“何以含忍，寄之此诗，何以写思，记之斯辞。”这里用为倾吐、倾诉、抒发之意。

22.止：(zhǐ纸)《诗·召南·草虫》：“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诗·小雅·甫田》：“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诗·大雅·凫鷖》：“凫鷖在亹，公尸来止熏熏。”《诗·商颂·玄鸟》：“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论语·微子》：“止子路宿。”《礼记·中庸》：“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荀子·解蔽》：“故学也者，固学止之也。”这里用为停留、逗留之意。

23.景：(jǐng井)《诗·鄘风·定之方中》：“望楚与堂，景山与京。”《后汉书·刘般传附刘恺》：“今恺景仰前修。”李贤注：“景，犹慕也。”《篇海类编·天文类·日部》：“景，慕也，仰也。”李白《与韩荆州书》：“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这里用为仰慕、仰望之意。

24.牡：(mǔ亩)《书·汤诰》：“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请罪有夏。”《诗·邶风·匏有苦叶》：“雉鸣求其牡。”《诗·小雅·北山》：“四牡彭彭，王事傍傍。”《诗·大雅·烝民》：“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诗·周颂·雍》：“於荐广牡，相予肆祀。”《老子·五十五章》：“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论语·尧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仪礼·丧服传》：“牡麻者，枲麻也。”《说文》：“牡，畜父也。”《大戴礼记·易本命》：“丘陵为牡。”这里用为雄性的鸟兽，在生殖过程中起授精作用从而生育下一代的生物之意。

25.騑：(fei非)《诗·小雅·四牡》：“四牡騑騑。”《楚辞·惜誓》：“苍龙蚴虬于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騑。”这里用为马行走不停的样子之意。

26.辔：(pèi佩)《诗·邶风·简兮》：“执辔如组。”《诗·小雅·裳裳者华》：“六辔沃若。”《礼记·曲礼》：“执策分辔。”《史记·魏公子列传》：“公子执辔愈恭。”《说文》：“辔，马縻也。”这里用为驾驭牲口用的缰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