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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拥有复杂的情感

 圆角望 2016-03-29


高三的那个新年第一次读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对其中这一段落印象极深。更喜欢记忆中那个译本,“我需要肉眼看得见的东西,金光闪闪的,谁都看得见的东西。”所有的美和好都要在世俗之上生长,寄望中的场景都脱不开衣食住行、钱、时间、名分。再特别,说到底,也还是这些谁都看得见的东西。


然后就有人给我评论,“但对自己的意义或者说体感、体会、体验却各不相同,如妈妈的味道父亲的背影~”。


我没有回复任何,因为他根本就没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感谢他,勾起了我的表达欲,于是就来讲讲妈妈的味道父亲的背影。


我对我妈最深刻的印象,是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躺在妈妈怀里,她给我唱着歌儿,我突然想到有一天她可能会永远的离开我,我就不可抑制地哭了,她问我怎么啦,我一直都没有说。妈妈的味道,对我来说是淡淡的咸涩。


我对父亲背影的感受来自于朱自清的《背影》,我一直记得书中那张插图,父亲胖胖的背影艰难地弯下身子去捡橘子,我觉得好像他额头顺下来的汗滴到了我的手背上,那是一个夏天,灼热的温度炙得人心头躁动。


这一切的感受来源于与父母的血脉相连,雅称嫡亲。是为开头所言的名分。我们没有到为了生计发愁的地步,钱不多,但足够。或者说那个时候太小,根本没有钱的概念。我们通过日积月累的相处,一把屎一把尿得臭味相投。我们有对彼此衣食住行的照顾,朝夕加衣,路上无忧。


有直给的情感,也有与之相同内核不同路径的委婉。我更认同复杂的、高级的那种。从一抬手到一低头,这其间的学问懂的人就是懂,不懂的人,是没办法对他细致的解释,也没办法令他体验这种丝丝入扣。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对需求的不同。我们有更丰富的内心,更多样的状态,因为这些,我们的情感有特别的层级。每个人的成长也使情感和社会属性趋于复杂。这些复杂相互制衡,相互凝结,彼此对立,遥遥相望。


冯唐译《飞鸟集》,其中有一首:

I cannot tell why this heart languishes in silence. 

It is for small needs it never asks, or knows or remembers.

我不知道,这心为什么在寂寞中枯焦。

为了那些细小的需要。

从没说要,从不明了,总想忘掉。


他引起争议是正常的事,因为很多人本来就没办法明白:你为什么不能直说?你为什么要绕?


任何一个问题都有无数个分支在地下缠绕,大多数人只能看到表面的那部分,深藏背后的不必也不想知道。以此号称自己“简单”的人,我都很害怕。在这样的世界里,第三者就是贱人,杀了人就是要偿命,人分为好坏,爸妈不能跟子女谈性,人际之间有很多不可改变的隔膜和规矩。


复杂是一块布上的一针一缕,是三厘米和五厘米的色彩渐变。对于复杂的人来说,一块布,通常不会止于一块布。大多数人从“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中嗅得出铜臭味,蒋勋老师则说这是活明白了。人心难懂,能通透得感受到对方的真意,穿过话语看到其中的所含。这所联系到的解构能力,克服情绪干扰,再重新整合信息,是对智慧极高的要求。


相比是什么样子,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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