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五绝,在《射雕》中真正现身的,是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皇爷、北丐洪七公,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只在周伯通等人的讲述中出现,是个真正的“传说”。 虽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性情不一、有正有邪,但论武功、名声、影响,他们在江湖上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是,在金庸笔下,神也有被“泼粪”的时候——没错,真的是泼粪。 桃花岛上,比武招婿后,黄老邪被欧阳锋言语所激,说老顽童已被自己扣在岛上15年,并带洪七公、欧阳锋、郭靖、欧阳克等去老顽童所在洞穴。 谁想,黄老邪一到,就踏到老顽童设下的陷阱。东邪是什么轻功?!当下几番起落。不想最终落脚处是一深孔,突感脚下湿漉漉、软腻腻,再次跃起,却觉臭气冲鼻,低头看时,双脚鞋上都沾满了大粪。 走进洞内,黄老邪仔细查看,见壁上有细微小字,末尾以树叶遮挡。黄老邪看完小字,以手扯叶,不想再次上当,头顶掉下几只瓦罐。这次,不光黄老邪,连紧跟进洞的欧阳锋也被淋了满身的臭尿! 洪七公见了,大叫“好香,好香”,哈哈大笑。黄药师气极,破口大骂。欧阳锋喜怒不形于色,却只笑了笑。随后,是黄蓉飞奔回去,取了衣履给父亲换过,又将父亲一件长袍给欧阳锋换了。 这粪和尿,自然是已练成“左右互搏”神功的老顽童,离开桃花岛前留给黄老邪的“念想”。 每每读书至此,我不光为老顽童的天真举动失笑,更为堂堂东邪黄药师的如此狼狈而失笑。可笑过之后,我总是觉得奇怪:金庸为何要安排如此一个“泼粪”细节?仅仅是因老顽童的爱恶作剧吗? 随后,在被黄老邪等人追上后,老顽童面对黄老邪的气急败坏,笑得前仰后合,道:“黄老邪,你关了我一十五年,打断了我两条腿,我只叫你踩两脚屎,淋一头尿,两下就此罢手,总算对得起你罢?”而黄药师寻思这话倒也有理,心意登平。 这是了不起的一尿还一报!老顽童,真正悟了!在此时已是武功天下第一的老顽童的眼里,什么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奇门遁甲无所不精的黄老邪,什么身怀绝艺、心机深沉、毒辣狠毒的欧阳锋,不过是一泡尿的事;什么江湖恩怨,什么血海深仇,不过是一泡屎的事。 桃源县大山上,受伤的黄蓉得段皇爷救了性命,听闻瑛姑欲来找他寻仇,决计救他一命。经与渔樵耕读四大弟子商量,黄蓉让郭靖假冒南帝受瑛姑一刀,以了断二人间的恩怨。 此时的段皇爷早已出家为僧,成为光头、长须的一灯大师。而欲让无须的郭靖假扮一灯,其中一个环节就是解决长须的问题。于是,大家将一灯大师的颏下白须剃下,黏到了郭靖脸上。书中说,“四大弟子本觉这事戏弄师父,大大不敬,……可是为了救师父之命,除此实无别法。” 堂堂南帝,如今的一灯大师,被剃须,脑袋圆光光一毛不存,这画面,想想也令人失笑。 还有,瑛姑欲上山找南帝寻仇,被郭靖所阻,两人打道到了满是臭泥的烂塘之中。最终,瑛姑虽以泥鳅功和团团污泥战胜郭靖,但那场景,怎么想,也与曾经花容月貌的刘贵妃(瑛姑)不堪相配。 被困东海“压鬼岛”,欧阳锋命黄蓉给他和欧阳克弄吃的。黄蓉烤了只羊,让洪七公在半只上撒尿,却让郭靖把好羊送与欧阳锋。多猜忌的欧阳锋果然中计,送回好羊,把撒了尿的半只羊抢去吃了,还道黄蓉烧烤手艺高超,羊肉居然有咸味。 堂堂西毒,居然落得吃了人尿羊肉! 金庸在《射雕》中说黄老邪非圣非祖、离经叛道。其实,我看真正“离经叛道”的却是金庸。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不是在江湖上身份显赫、令人景仰吗?好,那我偏不让你们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北丐已然是穷叫化子腌臜模样,那其他三位,且吃我一记,扒了你们衣冠,碎了你们庄容! 《射雕》中,金庸的“任性”还不止于此。在牛家村酒馆,侯通海为了对付“鬼怪”,包了粪便打向程瑶迦、陆冠英。粪包虽被陆冠英举凳挡落,但屋里粪便四溅,臭气上冲,令人欲呕。 要知道,接下来,就在这令人欲呕的房间里,不光发生了陆冠英、尹志平繁文缛节、穷酸假文的对答,还发生了程陆二人两情相悦、黄老邪令其成婚并洞房的情节。未语脸先红的娇小姐,英俊又潇洒的大公子,就在这满是臭气的房间里成婚,想想也是醉了! 堂堂武学宗师,淋你一桶尿!穷酸假文才俊,优雅腼腆小姐,扔你一包粪!神圣的东西,偏要破它个洞;美好的东西,偏要弄上块污。金庸啊金庸,你可比老顽童还任性,比黄老邪还邪性! 其实,如此任性的也不光金庸,施耐庵也很任性。《水浒传》里,嗜好杀人的李逵曾被泼屎尿,而讲究孝义的宋江则为装疯在屎尿里爬。倒是花和尚鲁智深,虽被泼皮们骗到大相国寺菜园子粪池边,却不光没中招,还把两个泼皮头子扔粪池里了。 (作者:飞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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