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饽饽”实为汉语,是明末时华北地区关于面食的统称,至今山东有些地区管馒头还叫饽饽。不过是当时满人学习了汉语,就沿用下来,谁曾想汉人却渐渐不用了,反而成了老旗人的常用语。 这么说有证据吗?有!乾隆三十六年(1771)的时候,武英殿出版了一部辞书,叫做《御制增订清文鉴》,什么叫御制?就是皇上亲笔写的。真是他亲笔吗?也许有代笔,就像《乾隆御制诗集》一样,反正版权是归皇上所有的。 我一直认为乾隆是一位手比较闲的皇帝,因为看到有满人宗谱里的名字像汉人名字,就亲手改人家家谱,并通报批评,作为定例,就可见一斑。在《御制增订清文鉴》里,他又事无巨细地为大清的各种物产做了数千个词条,进行解释。 回到饽饽的话题,自然皇上是不会放过的。乾隆专门在第二十七卷中,设立了“饽饽”一个目类,共记载了几十条饽饽,并进行名词解释。当然,他在全部目类的第一条,彻底解释了“饽饽”的具体含义。 据《清文鉴》,“饽饽”一词的满语对应为“额分”,用英文转写应记为“efen”。以我不太精熟的满文水平来翻译上面一段话,应为“但凡和面之后,用手做或用模具压的,蒸、烤、炸、煮各种方法做了之后来吃的,都叫做饽饽。”所以,点心也可以称为饽饽,饺子也可以称为饽饽,点心铺叫饽饽铺就更没错了。 《清文鉴》里我们熟悉的东西非常多,比如饺子、元宵、萨其马,这些就不用我一一介绍了。但还有很多大家非常陌生的,不妨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叶子饽饽,满语为“阿布达哈额分”,其意为“黄米面和制,再放入豆馅儿后,在椴树叶、柞树叶或者芝麻叶上夹上、包着蒸的叫叶子饽饽。”这种吃食,现在在东北还能见到,今年秋天,我去辽宁省铁岭市白旗寨满族自治县去考察,在当地吃到一种叫做“苏耗子”的东西,就是用糯米加入豆馅儿,再用苏子叶一夹,蒸出来的,吃起来有一种苏子叶的清香味。这不正是《清文鉴》里提到的叶子饽饽嘛。具当地人说,过去都是用黄米,后来觉得糯米更细腻好吃,这两年才改的。 白旗寨的玻璃叶饼 此外,还有一种叫做玻璃叶饼,就是椴树叶子夹上糯米蒸出来的,但馅料是葱油,咸口儿。不过传统椴树叶子有一个巨大问题,就是树叶的主脉纤维过粗,一边往里吃的时候,要一边从嘴里往外拔丝…… 高丽饼,大概是由朝鲜地区传来的烹饪方法。按文意翻译:“将面粉与蜂蜜拌在一起的,用香油炸的。”感觉很像糖耳朵、蜜三刀之类的东西,但是现今具体是什么,已经不太能看到了。 各类饽饽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也介绍不清。在老北京,饽饽的用法非常多,米面类的主食可以叫饽饽,点心一类的也可以叫饽饽,还有就是非正餐类的小食也可以叫饽饽,比如金寄水先生曾说,王府里说“吃饽饽”往往是指吃早点。所以,饽饽在使用上,常会加上前缀后缀,如奶饽饽、棋子饽饽、饽饽菜、饽饽桌子等。以后有机会,再向大家详细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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