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人都有故事，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123个故事 而那年的清明节，大头益再也没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大头益在清明节那天活过来了 by 周璐瑶  快到清明节了，我并不打算回家。这些天突然想起一个人。他叫大头益。 大头益和我是一个村的，因为他的名字里带个“益”字，身子瘦长，显得头就比较突兀，所以我们都叫他大头益。 说起大头益，先甭管他有益无益，却有一段离奇的经历为人所道。大头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他四岁那年，心脏病突发就这样一命呜呼了，正当家人哭哭啼啼地为他举行葬礼时，有只手突然抵住了正准备盖上的棺材盖，躺在里头的大头益好像“嗖”的一下就坐起来了。他说：“姆妈，我饿哩，要恰饭……” 于是大头益就这样离奇地活了过来，这天便是清明节。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脏病的关系，大头益总给人感觉不大一样，他的头发带有一丝丝偏金属质感的淡黄色，他脸颊的皮肤类似阴云的铅灰色。 我以为人们总归对异于自己的事物产生敌视。在对待大头益这件事情上就是一个很好的印证。村里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对大头益都会产生一种异样的看法。 “姆妈，我饿哩，要恰饭……”一个比大头益小三岁的男孩子突然笑嘻嘻地冲着大头益喊着这句话，旁边的几个小孩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时我也在旁边，我比大头益小两岁。我没有笑他，却也没有帮助他。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帮助大头益就会被当做异类。事实上，我也很少在人前对大头益表现出友好的一面。 其实我曾经去大头益家里玩过。大头益的妈妈精明强干，符合现在人说的女汉子的标准。大头益的爸爸诨名“空心菜”，也像空心菜一样孱弱。他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大头益还有一个特别容易被人取笑的地方。有一回他在撒尿的时候被其他的男孩子看到了阳具，一个和其他男孩子都不一样的阳具。 “大头森（赣方言里骂人的话）的鸡巴像个鹅蛋一样，哈哈哈……”有个人向大家指道。之后大头益就被几个孩子按在地上，扒掉了裤子。 “耶耶耶……我们的鸡巴都是像小鸟一样的。” 大头益的鸡巴确实不一样，像个巨大的鹅卵石，从鸡巴上的皮肤可以清晰地看到密布的青红色血管。在本来是小鸟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孔用来撒尿。 大头益似乎真的不如他的名字于人有益，他还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如他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放牛的时候，会去挖别人地里的红薯，偷橘子，拔萝卜……被人抓住的时候就露出一副可怜委屈相。那时候，他的嘴巴会瘪成一个三角形。 快活的时候他也会笑的很开心。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大头益、我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一起去拔别人家的稻穗扔进火堆里，只听见那穗子“啪啪啪”地爆出几十颗白色的花。我亲眼看见大头益从地上捡起了一颗花放进嘴里。他咧开嘴笑的时候很像颗爆米花。 “你怎么也不学好，跟着大头益那样的人去偷别人的东西被戳骂……”回到家的时候，我被奶奶狠狠地骂了一顿。后来就逐渐跟大头益少来往了。 记得有一次见到大头益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一起玩。 我没想到他居然那样敏感，还是察觉到了我对他的疏离。我自认为自己可以做的不露声色。 因为我想跟大家一起玩，我告诉他。 你看见过白色的鸭子在圆桌上跳舞吗？ 没有。 上初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大头益了。 初二的上学期周末回家路过张金玉家的门口听到有人在讲大头益的事情。 他们说大头益死前的几天不小心磕破了皮，流出的血都是黑的。他胃口淡的连最喜欢的零食都吃不下。 而那年的清明节，大头益再也没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投稿时间：2016年04月03日 作品版权归属作者， 作品版权归属作者，转载请注明来源：有故事的人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