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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凌俊峰 司马迁的《史记》在写成之后，在知识界引起了极大的影响，所有读书人都尽可能地去阅读这样一部伟大的著作，了解从上古以来中国的历史进程。但是问题在于，司马迁《史记》在公元前91年前后成书，而汉武帝在公元前87年驾崩，也就是说，这样一部著作由于客观条件所限，连汉武帝一朝的历史也没有能完全记录下来，此后宣、元、平、哀诸帝的历史，当然也不会记录在《史记》中。有很多史学家为了记载司马迁没有记载到的历史，做了一些工作。比如褚少孙、班彪，他们都试着续补司马迁的记述，把纪事往后推延。因为当时造纸术尚未普及，书都是写在竹简上，一块完整的竹简大概能写一卷——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古籍有多少卷的来历。而且竹简是极其笨重，难以誊抄的，很多书籍都是以单卷或几卷的模式传播，想要见到一本完整的《史记》，对一般人来说那是太困难了。  《汉书》（资料图 图源网络） 正因为成书、传播之难，很少有人有勇气去写本新书，像褚、班等人的续补已然不容易。但续补的著作毕竟和原创著作不一样，比起一部新作来说，续作没有特别大的价值，所以也难以流布于世，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增补过《史记》，但留下来的内容的确寥寥，剩下的都灰飞烟灭了。司马迁留给后人的，是难以越过的高峰。但历史却已经过去了一百来年，西汉已经不复存在，东汉承其而起，新的历史局面已经来临，是到了对过去历史进行一次新的总结与反思的时候了。 新的历史反思，究竟该往何处去走？答案其实很简单，《史记》已经把上古直到秦的历史都记载清楚，没有必要去再大修大改了。新的史著，就应该新在写一部史书，给已经过去的西汉历史加以整体的介绍与评价。班固就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史记》记载的通史，将汉代列在诸朝代之后，难以突显汉代的功业和历史地位。加之东汉之时，思想界较为混乱，“厚古薄今”的学说甚嚣尘上，甚至很多人认为，汉代不但没有取得向古人一样的功业，也没有像古人一样高尚的道德，甚至他们的思想荒谬到了这样一种情况：他们认为汉代人比古人要长得丑，体质上也退化了，寿命也缩短了，没有古人活得长。我们说过，如果能“借古讽今”，从而在政治上有所作为，那把古人抬高些也无不可，甚至可能有现实上的益处。但是俗儒浅见，不能把历史思考上升到这个层次，那就是一种无聊的思潮，我们只好对此加上些嘲讽的语气，“呵呵”一笑。  班固（资料图 图源网络） 由于上述原因，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把这些复古倒退的迂腐观点批判一番。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汉代的功业如实记录下来，让这些读书人看看：我们汉代并不比前代差，甚至远超前代。谁能完成这样的伟业，其成就几可与六经相提并论。而那个顺应时势站出来的人，就是班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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