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重建原汁原味的法国记忆场

 汉青的马甲 2016-04-13

《记忆之场》(Les Lieux de Mémoire)是当代法国史学界最有影响的历史著作之一,汇总了法国集体记忆史研究成果。全书以诺拉所提出的“记忆之场”(les Lieux de Mémoire)这一概念为核心,通过对记忆场所的研究,探询残存的民族记忆,以期找回法兰西群体、民族和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本书出版以来,反响强烈,被译成多国文字,而“lieu de mémoire”这一概念也迅速流行,并于1993年被收入《大罗贝尔词典》(Le Grand Robert de la langue franaise)。 中译本从原书三大卷近五千页中精心选取了11篇文献,按“记忆与历史”“记忆与象征”“记忆与叙事”三个主题组织而成。这些文献除了有诺拉亲自撰写的、阐述整套书史学思想的纲领性文章《历史与记忆之间:场所问题》,还涉及了法国国庆日、《马赛曲》、埃菲尔铁塔、环法自行车赛、贞德、法兰西共和国格言“自由·平等·博爱”、拉维斯的《法国史》和普鲁斯特等,不但有理论的观照,更有中国读者熟悉的法兰西标志性建筑、人物、事件等,兼具思想性、可读性和趣味性。


记忆的引力场与黑洞

——法国当代史学名著《记忆之场》编辑手记 南京大学出版社 陈蕴敏


《记忆之场》(Les Lieux de Mémoire)是当代法国史学界最有影响的历史著作之一,汇总了法国集体记忆史研究成果。从20世纪80年代中叶开始,法国著名史学家、学术编辑、法兰西学术院院士皮埃尔·诺拉(Pierre Nora,1931—  )穷十年之功,动员了包括马塞尔·高赛、弗朗索瓦·孚雷、莫娜·奥祖夫等众多法国现当代史和古代中世纪史在内的120位专家,编纂出版了这部由135篇论文组成的三部七卷、五千页的巨著。本书出版后,在国际学术界引起了广泛关注,被译为英、德、日等多种文字出版,成为讨论历史与记忆问题的必读之作。1993年此书获得法国最高国家学术奖,而“lieu de mémoire”这一概念也迅速流行,并于1993年被收入《大罗贝尔词典》(Le Grand Robert de lalangue fran?aise)。


全书分为《共和国》《民族》《复数的法国》三部七分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史、经济史、社会史、文化史和宗教史等各领域。这三大部以诺拉所提出的“记忆之场”这一概念为核心,旨在通过对记忆场所的研究,探询残存的民族记忆,以期找回法兰西群体、民族和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中译本《记忆之场——法国国民意识的文化社会史》从原书中精心选取了11篇文献,按“记忆与历史“记忆与象征”“记忆与叙事”三个主题组织而成,除了收录诺拉亲自撰写的、阐述整套书史学思想的纲领性文章与结语,还包括了各位学者从文化-社会史语境中回溯历史,探讨形塑法国“国民意识”的各种各样的记忆之场。这些文献不但有理论的观照,更有对中国读者熟悉的法兰西标志性建筑、人物、事件等的历史溯源,兼具思想性、可读性和趣味性。




编辑这本书对我来说是不长的编辑生涯中碰到的最大挑战,本书原文难度大,译者多,交来的书稿中存在很多问题,编辑中遇到了重重的困难。


(1)   紧迫的版权期限

此书版权购得非常不容易,在我社版权编辑苏珊玄、中文版主编孙江老师等多方努力下,法方终于授权了11篇文献的版权。书厚重,原文艰深,优秀译者难觅,因此本书译稿交稿很迟,收到译稿的时候应出版期限已经快到了,版权编辑说必须在2015年8月之前出版,因此留给文字编辑的时间很少。为了保证出版进度,我主动承担了好多本来应该由译者做的工作。


(2)   迟到的样书

法方样书寄得非常迟,主编手上的原文pdf不全且是复印件,书中12页的插图没法用。为了不耽误进度,我在互联网上多方搜索,费很大的劲儿才凑齐全部文章的原文。收到法方样书后,我制作了插图一览,供照排扫描并按序插入校样。


(3)   错译和漏译

各位译者的翻译质量总体而言较佳,但是某些重要篇章因原文很难,翻译质量不够理想,通过与中文版主编孙江老师的多次沟通,这些文章重新校译,未找着校译者的文章我逐字核对原文进行了修订。

还有些文章部分段落和注释漏译。比如有篇文章漏译了最后两页和几十个注释,由于译者交稿很久了,一时间无法直接联系上,我辗转找到了译者的联系方式,请其补译。在该译者因个人原因迟迟未能提交补译稿的情况下,又请了其他译者补译。




(4)   过多的译者和校译者


中译本11篇文章译者和校译者共有12人,译者的众多加剧了编辑的难度。


①对文献出处原文的处理各不相同

原书注释中文献出处是否标明法文原文,各位译者的处理不尽相同。通常情况下,引文出处并不需要翻译,保留原文即可,但是由于引文出处翻译成中文的篇章9篇中占了6篇(《记忆与历史之间:场所问题》和《马赛曲》原文无注释)。为了尊重译者的劳动,编辑中我保留了中文译文,用括弧注明法文原文。对于没有翻译的文献出处则请相关译者补译。


②上千个专有名词需要统一译名

法文原书没有索引,交来的译稿又没有统一的对照表,因此同一专有名词各位译者的翻译不尽相同,这给编辑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由于版权期限的紧迫,将译稿返还主编,请他统一制作译名对照表时间难以掌控,也不现实,因此在编辑时除了在第一次出现时括弧标注原文,我还自己做了译名对照表。在已出版的书的最后可以看到我加了两个附录,一个是《记忆之场》法文三部总目录的中法文对照,另一个是外国人名译名对照表。事实上,本书的专有名词除了人名,还有地名、报纸期刊名、书名、出版社名、学术机构名等,我皆制作了对照表,粗略统计总共有一千多个。




随着重新校译稿或补译内容的陆续返回,我不断修订译稿的电子版,最终整理出一份齐、清、定的书稿。在这份书稿的打印稿上我进行了其他的编辑常规工作,如更正了错别字和标点符号错误,依据设计版式统一了全书格式,等等。




由于存在的这些问题,这部书稿的一审工作持续了好几个月。这期间,我迎来了生命中的全新阶段:我怀孕了!这个“记忆之场”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引力场,一个黑洞!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一审,预产期前我能否顺利定稿?如果定不了稿,这么麻烦的稿子我怎么好意思交给已经有很多工作要完成的其他同事?希腊神话中有个著名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他在一天之内清扫干净了伊利斯国王奥革阿斯牛棚中三千多头牛的陈年粪便,我岂有他的智慧与能力?这个比方自然并不恰当,不过,当时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我恍恍惚惚中总觉得自己是在不停地过关打怪兽。可以说,本书,我从孕前编到孕中,一连几个月几乎天天加班,已经搞不清有多少个清晨和深夜是在此书的“记忆之场”中度过的,甚至在住院待产前的一天我还在看校样。就这样,一校样还剩了最后两篇文章未能及时看完,我满怀内疚地托付给同事石旻,请她完成了后续的文字工作,同事张倩倩也在法语的校对上付出了精力,定稿手续则是同事张静代为办理的。产后我又与石旻多次探讨译稿中某些问题,定稿时我则请张静将封面、扉页等发送给我,对着电脑我又进行了修改。



 

主编孙江老师在中文版序言中说这本书已成为他的“记忆之场”,在某次通邮中,他说此书也是我的“记忆之场”。的确如此。五年前,在初回国的茫然中,我选择了出版行业,并有幸进入南京大学出版社——我母校的出版社工作。这五年,我主要从事的是引进版学术图书的编辑工作,《记忆之场》仿佛是对我这几年的编辑工作的一次大检阅。日复一日地核对原文,审读修改译稿,这样的案头工作似乎枯燥无味,然而苦中作乐、苦中求乐或许正是这一“为他人做嫁衣”职业的乐趣所在。

 

抑或,这可算作对我五年法国求学时光的一种纪念?


文章由 新学衡(njupress) 授权转发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