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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之声 - 尼泊尔系列

 cpit58 2016-04-13

         在尼泊尔奇特旺国家森林公园,向导一再地叮嘱:你们一定要保持安静,安静!因为,这里是原始森林,不要惊扰这里的主人们,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它们的安全。

 

(一)大象背上的晨景

清晨,薄雾四起,笼罩在森林之上。骑在大象上的我们,仍然大气也不敢出,好在渐渐适应了那样奇怪的上下左右全方位的颠簸,有了一些舒服自在的感觉。面部表情放松了,开始欣赏森林的晨景。

贴近地面处开满了野花,紫色的,雾状的;而真正的紫雾则贴着花儿,将她们的美丽和花朵的美丽融为一体,围着古老树木的虬札的根,尽情向上盘旋舒展着。绿色的树叶在很高的树梢处铺展开来,细细密密,很耐心的工笔。天空这时是看不见的,薄弱的阳光透进一丝丝在林中,照得那层雾气更迷离。这时的森林,由野花,晨雾,曲线缠绕的树干,繁密有致的枝叶构成一幅极优美的油画,适合降临一位白衣仙子,飘忽而过。

可惜我们不是仙子,在大象背上被颠得屁股疼痛,大腿肌肉紧张,尽量轻声耳语着,偶尔被掉落在身上的花花绿绿的虫子吓得用气声尖叫起来,让训象人用打大象的铁棍把它打落下去。

更多的声音,是大象卷鼻子拉扯树叶的声音,驮着我们的是姐妹俩,它们总是饿,一路走一路吃,用长鼻子卷下树叶,喀嚓咔嚓的响,虽然被训象人一再呵斥,用铁棍打,用脚踢,仍然不管不顾地埋头痛吃。接下来的声音就是,恩,拉的声音。真的很大声,不大好形容,我们一回头,走过的路上赫然一大坨,不愧是大象,名副其实的大!因为憋着笑,我们在大象背上就东倒西歪地抖成一团了。

还有鹿们跑过的声音,很轻。好在它们不怕大象,耳朵竖着的,无辜的大眼睛看看我们,很轻盈地跑了。

猴子们在高处,有那么小那么小的猴儿,好象还处在婴儿阶段,动作倒快得不得了,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倏忽不见,根本没有让你担心它会掉下来的机会。相比我们人类的孩子,小五子一岁才会走,到现在十一岁了还不会爬树,只会坐在大象背上艳羡地看着猴子……

偶尔惊鸿一瞥看到的美丽的锦鸡,更加不出声了。只有当你靠近时,听到突然飞起翅膀振动的声音。

 

鸟儿们在远处不懈地唱着,讴歌着寂静森林的美丽早晨。

清晨,大象踏破薄雾而来,接我们去森林探秘。

骑着小象下河洗澡,小象故意翻个身。

 

(二)独木舟,静静的河流

午后去乘独木舟。狭长的小舟居然容下我们一行七人再加三个向导一名划舟人。眼看着船舷因承载过重而贴近水面,稍一倾斜就有进水之虞,我们就这样摇摇晃晃不无担心地出发了。

午后的特里苏里河真是寂静啊,成群的劳作的当地妇女头顶着大捆的木柴涉水过河,却没有人吱声,有的甚至任凭裙裾尽湿,仍高昂着头,一手扶好头上的木柴,专心致志地趟着水。水深处,没过人们的大腿根。

 

后来很久都不见其他人影了,四周只有水流声。

 

水浮莲开满了整条河,象绿色的荷花。它的根不需要扎在哪里,顺水漂着漂着也就根深叶茂了。只有浮莲宝宝生在近岸处,密密挨挨地挤着,迫不及待地要长大,要去随波逐流。

两岸是森林,茂密的树木遮天闭日,一眼望进去什么也看不见,但我们知道里面有很多隐秘,等一会去探;有些枯树倒在河岸边,有种遗世独立的荒凉感。

阳光照得有点睁不开眼了。把帽檐拉低半遮着眼睛,听着高一声低一声的水流声,涟漪在船头一圈一圈荡漾出去,阳光照着,波光潋滟。水浮莲一路追随过来,打着旋翩翩起舞。这时大家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看,鳄鱼!”向导小声提醒着。一只小鳄鱼懒洋洋地趴在河心沙地上,与沙土融为一色,比我们还犯困呢。

鳄鱼不出声,仍是只有水流声。阳光也不出声,只是那样把我们晒着。我们更不出声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独木舟顺流而下,渐行渐远,景色越来越苍凉,恍如时光倒流,把我们送回至远古蛮荒时代。

 

(三)徒步丛林中

 

我们上了岸,顺着一条林中的小河走。那条河大概是向导故意挑的鳄鱼之河吧。好多硕大的鳄鱼潜伏在河边,听到风吹草动,就夸刺一声入水了。向导就很得意地朝我们不出声地笑着。

 

“停!听,好像是独角犀牛!”,向导紧张地听着,猛地朝最近的一棵大树爬上去,敏捷得像猴子一样。我们慌不择路,树在哪?啊,怎么爬上去,啊,再爬高一点!

只听到粗重的动物喘气声,没有看到犀牛。大家趴在树上屏息。

最后我们狂奔,逃往安全的观察站。

时近黄昏,观察站下面一大片半人高的象草在风中起伏着,仍保留着秋天的干草色,苍茫悠远。没有犀牛的叫声,只有我们狂奔后的喘气声,和风声。风吹草低,也不现什么。

坐下,平静自己的心跳。这是一片安静的丛林,动物们在密林中穿梭着,觅食和追捕。我们人类高高在上,看不见它们。它们有自己的存在,不用被什么证明。我们的眼光很短浅,看不见象草下面的秘密,也看不见森林中的真实生活,甚至连太阳也看不见,而这时,它正以最美的姿态贴近大地……

向导说,这是动物出来觅食饮水的时间。

 

(三)日落时分

 

终于还是在最恰当的时候赶回河这边。在最恰当的位置上早已摆好了躺椅,等我们这群晚归的人看这里每天最辉煌的谢幕演出。

因为与森林拉开了距离,我们终于能看到夕阳的身影,以及它在河中美丽的倒影。有些眩目,却都不能克制地凝视,因为清楚地知道,越是辉煌美丽,越是转瞬即逝。

有一片比较厚的云等在下面,太阳再沉下一点,就躲到了云的背后,却又按捺不住射出金光万道,勾勒出乌云的金边。

有那么一刻,河中有小船经过,成剪影;一行鹭鸟飞过,成梦笔;夕阳从云中跃出,成就最后的绚丽……这一刻,大家静静地望着,惊叹,却没有哪架相机能抓住这一刻。

 

然后,夕阳隐没。暮色越来越深,近处河水的颜色,远处森林的颜色,再也看不分明,融为一色。夜色沉静,四处无声。

我们起身,回去。

 

在奇特旺,自然界是那样寂静安宁,听得到水流,鸟鸣,大象咀嚼树叶。

在奇特旺,不许我们大声喧哗的时候,我听到了自己的自然之声:心跳声和呼吸声。

 

静,而后知音。

 

(附)最忆费娃湖畔

最忆费娃湖畔,那段悠闲时光。

 

照片已经修成记忆中的颜色。尼泊尔博卡拉的费娃湖,湖色如魅,如醉。骑车沿湖绕行一周,每每停车惊叹,在每一处转弯,看到的是同一片湖泊吗?那变化万千的颜色,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停在一片稻田中,坐在田埂上,有人自山顶上滑翔而来。一张张鲜艳的滑翔伞,华丽丽地腾空而起,在山巅上环绕,漂浮,慢慢朝我们所坐的湖边飞过来。

近了近了,忽然又远了。原来是一阵怪风吹过。人在空中紧张地拉扯控制绳,有的人控制不住,在大家的惊叹声中,如我们所愿,坠落到湖里了。尖叫,爆笑,守候在小船上的救护人员乐不可支地划桨过去,捞他起来。

控制得好的人,降落伞优雅地落在稻田里,双脚轻轻触地,轻快地往前小跑一阵,收住,得意地回头看向观众。

给他一阵掌声,竖起大拇指。

 

每天数次荡舟湖上,我已经能够娴熟地操桨划到湖心,然后把桨放下,把身体放下,躺在小木船里,什么也不想。蓝天上有云,蓝色的湖里也有云,云上有雪峰,水里也有雪峰。谁是谁的倒影,不去想,管它呢。

那举头就能仰望的鱼尾峰,多少次看见我徜徉在湖畔,在色彩鲜明的木船上,在供香缭绕的佛塔上?





 

心静下来,小船的倒影,水中的涟漪,树叶的迷离,花朵的浓郁,一切的一切,如心情,静谧无言,天人合一。

 

回忆如水漫过身心,清晨湖面的薄雾迷离了双眼,中午的灿烂的阳光耀亮了雪山,黄昏,我们划船归来,众鸟归林。

 


关于尼泊尔,我有许多故事,美好的人,美丽的风景,要与大家分享。敬请期待下篇。

 

江山依旧在

感谢照片提供:陈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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