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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砂锅馄饨 2016-04-19

今天的【大象视界】我们一起来说说一位有点“另类”的收藏家——陈郁先生。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2013年龙美术馆“嘉树堂藏明人扇面书画展”

陈郁可能是中国改革开放后最早一代的收藏家,早年在北京大学学习政治经济学专业的陈郁在经济学学术领域本已有着极高的成就,但从八十年代就开始玩收藏的他或许还是有着一颗“文人的心“。2000年后,陈郁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晚清学者俞樾的墨宝“嘉树堂”,或许十分符合他的好古敏求之心吧,十多年来,“嘉树堂”便一直成为了陈郁先生的斋号。有关陈郁的收藏故事,业内人士津津乐道,而大众媒体却极少有曝光,这便是陈郁先生所走的专业路线,低调而强调学术,我们还是一起来听听知名的大收藏家郑建明先生是如何评价陈郁先生的吧。

少时即有学名,编撰经济学专著,为80年代经济学界圈内闻人。九十年代涉足艺术品收藏、鉴赏、雅玩——从丝织绣品、当代艺术、中国书画、古籍善本、文房杂项、金石碑帖,涉猎之广、耕耘之深、研究之精微,收藏之丰厚受业内嘉谕。其谦虚好学,广交朋友,精明、练达,耐心细致,洞察玄机,廿载如一日,始终尽心尽力,为人谋中人事。相交廿余年,对其操守、品性如饮醇酒,如悠然之美景,如浩然之坦荡,得友如是,诚天赐矣。

——郑建明

二十年来,陈郁先生一直是拍场上的风云人物,甚至称得上是中国古代书画市场发展推动的关键人物之一。在拍场上,他有过曾经为了一卷宋人名迹,从八千万直接跳叫九千万,一口加价一千万的经典战例,他极具个性的竞价方式被刘益谦先生戏称为“陈疯子”;而陈郁在拍场上买东西,很多时候甚至都不到现场,但是仍然把功课做得足足的,对此,他对大象开玩笑称为“隔山打牛”。

对于古代书画,陈郁先生更加钟爱的是明朝人的作品。陈郁说,明朝是一个社会大变革的时代,明朝的艺术、科学、哲学思想,方方面面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而相比较之下,清代宫廷的作品,拿掉几方乾隆皇帝的章,其实是没有什么艺术价值的。这便是一位做了半途经济学家转而成为收藏家的陈郁先生的文人情怀了。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2013年龙美术馆“嘉树堂藏明人扇面书画展”

对于嘉树堂收藏的明人扇面,许多业内人士对于2013年上海龙美术馆的“嘉树堂藏明人扇面书画展”仍然记忆犹新,中国美术学院教授范景中先生曾经对陈郁先生的这批收藏有过高度的评价并为之写序。

折扇在明代流行以后,即成了文人墨客挥毫点染之物。嘉树堂藏扇的重要之处,就是它几乎网罗了吴门派的所有作者,集中而广泛地展现了文人的情志和品味、闲居和酬唱的各个方面;它具体而微,却让人见微知著,能在吴门派的研究上引发起出其不意的洞见。

这批藏品中的文徵明扇面,不仅有精妙的粗笔《垂钓图》,而且还有写给抗倭将军杨尚英的行书元旦诗。这是一帧难得的书迹,且不管它当初是否偿还雅债,研究文献的学者肯定会兴奋地打开《甫田集》跟它对勘,而它们的文字至少有两处互为不同。如果是微观史学家大概会获益更多,就像从一片雪花中看出不同的晶莹的花纹一样,他也许会关注文徵明和杨尚英交往的动机,也许会问为什么会把这样一首诗写给一员武将?诗到底是定稿,还是草稿?写在金笺上与写在素笺上,书风会发生些什么变化?诸如此类等等。可以视兴趣点的转移,不断地追问。

——节选自 范景中《嘉树堂藏明人书画展》序言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大象和嘉树堂主人陈郁合影于其书房前

这些年来,陈郁对于自己藏品的研究文章陆陆续续发布在一些专业的艺术媒体之上,对于藏品,陈郁有着独特的研究方式。陈郁先生的家位于上海西郊一处安静的小区内,室内空间其实并不小,但是被陈郁堆满了各种史料书籍后,便显得有一点点局促了。对于每一件藏品,他不仅仅会翻阅各种史料研究、比对、论证,更是会跟着史料的记载去到实地探访一番,每每都会有新的发现或者佐证。这些年来,带着研究任务“游山玩水”成为了陈郁收藏的乐趣所在,在他的游历之下,每每一件精彩的作品更是被品位出了诸多历史文化趣味来,久而久之,这种收藏态度成为了陈郁先生的一种生活的方式了。今天的【大象视界】便一起来欣赏几幅陈郁先生对于吴门作品的研究。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有一位业内老师如此评论——吴门关键词:风流、高闲、幽思、客话、觅句、曳杖、问道、读易、掇英、烹茶的清雅勁,相視一笑,莫逆于心的君子情。總之“山静如太古,人情亦澹如。逍遥遣世虑,泉石是安居。”当然,红尘也不回避,半推半就罷了。正所谓“长安车马绝纤埃,面面轩窗对水开。”嘉树所藏,正是“高阁三元纸,千山写碧苍”的吴门精粹。

在今年的中国嘉德春拍上,将会呈现一批陈郁先生珍藏的吴门扇面,让我们一起跟随陈郁先生的脚步去深入“吴门”吧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明 文徵明(1470-1559)行书己未元旦诗

2016年中国嘉德春拍

释文:元旦。劳生九十漫随缘,老病支离幸自全。百岁几人登耄耋,一身五世见曾玄。祗将去日占来日,谁谓添年年。雪后梅花春满目,可容愁到酒樽前。征明书,似玉江总帅一笑

陈郁先生收藏的这件文徵明的书法扇页写于九十岁之年,已经是这位吴门巨匠生命的最后一年了,所以在陈郁先生看来有一点点颤抖的笔芯反而显得尤其珍贵。

一个九十岁老人,四五十天后就离开人世了,也到了灯尽油枯之时,气力或许不济,故笔芯出现稍有颤抖现象。但文徵明毕竟大书家,依然老而弥坚。《甫田集》将此诗编排為其最后一首诗,因此,是扇或為绝笔亦未可知。

——陈郁

整幅扇面中最为值得研究之处便在于这位上款人“玉江总帅”是谁,如果说这篇真的是文徵明的绝笔,那么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物才让文徵明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为他留下了墨宝呢?如果翻阅史料,我们很快便能揭开他的神秘面纱。

《明人室名别称字型大小索引》:杨尚英,镇洋人,字时俊,号玉江,王世贞《弇州山人续稿》和清金鸿修李鏻纂《镇洋县誌》有载。镇洋县,治所在今江苏太仓市东部,雍正二年(1724)设,1912年撤废,併入太仓县。因《镇洋县誌》為清人所修,杨尚英实為太仓人。文徵明的时代,太仓由苏州府所辖,故杨尚英亦吴郡人氏,与文徵明為同郡乡里。

总帅,旧时是对武将的称呼。查清《直隶太仓州志》,卷十二名臣有杨氏小传:「杨尚英,字时俊,镇海卫人。嘉靖四十年(1561),由金山卫参将调镇抚军,恤民安静不扰。公餘赋诗有儒将风」。

——陈郁《读箑小记》

明朝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这和后来看似繁花似锦但却死气沉沉的所谓“康乾盛世'截然不同。从史料的记载上,杨尚英绝非一介武夫,而是一位风雅的儒将,与此同时,“尝御贼于海洋,会有天幸,风破贼舟,得级三百有奇。”杨尚英又是一位战功卓著的抗倭战将!陈郁先生说,文徵明留下的墨迹在明四家中可能是最多的,但是这幅作品真正引起他的探索欲的,正是这位特殊的上款人——杨尚英。

杨尚英、俞大猷和戚继光同为抗倭名臣胡宗宪下辖总兵,官阶相同的,但杨尚英或过早归第、或过早离世,他的知名度没有俞大猷和戚继光那么大,不过他在吴中一带依旧是明贤,和文征明一同被编入《吴郡名贤图传赞》,进入沧浪亭五百名贤祠。陈郁便赶赴苏州的沧浪亭探寻了一番。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陈郁摄于苏州沧浪亭五百名贤祠

在沧浪亭的五百名贤祠前,陈郁记录道:

遗憾的是,五百名贤祠内,名贤石刻画像大部分位置在一人多高,且外有玻璃罩保护,无法清晰留下照片。幸好笔者手头有作家阿英旧藏《沧浪亭五百名贤像赞》同治恩锡重建拓本之现代印刷本。从个中文征明和杨尚英的石刻画像可以看出,恩锡重建五百名贤祠时,画像已俱毁,幸好顾沅《吴郡名贤图传赞》刻本广受赞誉,流传甚多,使之重新镌刻名贤画像成为可能。画像上方赞语,文征明的是:「卓然名士,大雅正宗。清标劲节,莫之与同」;杨尚英的是:「神箭出没,缚鲸斩蛟。天风海水,横矟自豪」。此与顾沅刻本名贤小传末尾赞语完全一致。

——陈郁《读箑小记》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沧浪亭中文征明和杨尚英石刻画像

根据史料,我们基本可以肯定,1559年,文征明书予杨尚英此元旦诗扇页时,杨尚英官苏松参将,正在苏松一带抗击倭寇。在文徵明的绝笔之年,杨尚英当时最多40多岁,而文征明为何要把这样的诗写给年纪还不到自己一半的一员武将?

文徵明的人生感悟,「劳生漫随缘」和「愁到酒樽前」等等,是否真对杨尚英触动一二,导致其较早致仕归第。所有这一切,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这或许是此扇页留给我们的思索,那怕仅有点点滴滴。

从此文徵明写予杨尚英之七言元旦诗书法扇面,可以发现,书画艺术史工作者面临的课题,俯首皆拾,且良有趣味。或许只有进入微观文献研究领域,才能演绎出将近六百年前一个而立或不惑的青壮年与一个耄耋老人的交往。

——陈郁《读箑小记》

作为文徵明最具知名度的弟子之一,陈郁先生收藏过两幅白阳山人陈淳的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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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陈淳(1484-1543) 秋江千艇图

2013年北京匡时秋拍嘉树堂藏明人扇面专场 115万元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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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陈淳(1484-1543) 行书扇页

2016年嘉德春拍

这两天大象的朋友圈已翻了上万艘小船了,在陈郁先生曾经收藏过一幅文徵明弟子陈淳的《秋江千艇图》,不过陈淳和文徵明的师徒情谊似乎是有一点“翻船”了。

稍稍读过点明代书画史的人均知道,陈道复乃文征明入室弟子。可仔细斟酌把玩琢磨此两桢扇页发现,与钱榖等一众多文氏弟子不同,陈道复的书画与文派一路甚有距离,几乎没有文征明的影子。而陈道复先于文征明离世,文徵明却也不曾为陈道复写纪念文章。

对此,陈郁先生作了十分深入用功的考证。

笔者不厌其烦将这二十一首诗名抄录于此,是便于对陈道复与文征明之间交游唱和,一览于心。其中,最早的写于癸亥年(1503),最晚的写于癸酉年(1513),此时陈道复二十岁至三十岁,完全是个青年,文征明则三十多岁至四十多岁,已进入中年。陈道复父亲陈以可与文征明交好……陈道复父亲陈以可正德十一年(1516)九月去世,年五十三,文征明为其写有祭文并墓志铭。……如果文征明与陈道复一直关系融洽的话,这是很奇怪之事了。这就难免后人对两人关系,在陈道复父亲去世前后,作出“渐行渐远”的判断了。

——陈郁《读箑小记》

根据陈郁先生的考证,文徵明和陈淳“渐行渐远”的根本原因还是两者在人生志向和性格上的差异。以至于书风画风都有点“渐行渐远”了。

在甲子年(1504)的那首,文征明对陈道复说:“最是世心忘不得,满头尘土说功名”;在乙丑年(1505)的那首诗中,文征明对陈道复又说:“青春来何易?白日去何遒?愿言惜白日,努力继前修。......德荒学不讲,吾与子共忧”。这表明,

年近中年的文征明依然对功名和德学看的很重,而二十岁出头的陈道复想必那时就“读书落魄”,不想“为苦羁绊”,而要“享此日如平”。故后人有“素性不羁”之说。

陈道复早年花卉学自沉周,书学祝允明。中年以后作山水,书画上追晋唐宋元先人,并自成一家。纵观陈道复与文征明的一生,俩人更多的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陈郁《读箑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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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陈郁寻访的苏州五峰山

一如既往,陈郁也专程前往苏州五峰山寻访陈道复遗迹,然而早已当然无存。他在读书笔记《素性不羁之陈道复》中写道:

陈道复家世居吴中太湖,近世在湖西大姚村,如上引诗文也别称姚湖和姚城,故其亦有“大姚”之朱文圆印[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式》1063页47印]。晚年隐逸于白阳山[按;现多称五峰山],故有白阳山人之号,其死后也归葬于此地。陈道复居所大姚村,历经数百年沧桑,现今已很难在太湖一带找到此地名及访到此村落。笔者日前冒雨来到苏州吴中区藏书镇,上五峰山,过五峰道院,寻访陈道复遗迹,也一无所获,早已荡然无存。虽如是,可脑海中始终闪现着那“素性不羁”的陈道复……

——陈郁《读箑小记》

白阳先生的已经早已荡然无存,但是还有一些吴门名家的故居仍然可以追寻,陈郁先生对于其所珍藏的一幅王鏊扇面做过另一番探寻。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明 王鏊(1450-1524)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明 王鏊(1450-1524)草书七言诗

2016年中国嘉德春拍

释文:“天王出震万方新,草莽还能念老臣。诰钧紫泥衔凤嘴,服裁文绮损饯鳞。未嫌五马归朝趣,且喜双鱼入馔频。衰病自怜无补报,寸忠还仗达枫宸”

数月前,大暑日,居家整理古籍,偶翻《王文恪公全集》,碰巧见其卷八载有一诗,即是王鏊扇页草书七言诗,一字不差。

——陈郁《读箑小记》

在人们普遍印象中吴门的“风流、高闲、幽思、烹茶”,王鏊称得上是吴门中的另类了,他是吴门中少数曾经位居高官的一代名臣。王鏊是成化朝的进士,历经弘治中兴,此间还救助过因科场舞弊案而身陷囹圄的唐伯虎。而到了“性格皇帝”正德登场之际,王鏊任吏部左侍郎,但在请诛当权太监刘谨不成后请辞回乡,但到了嘉靖一朝,他得到了所经历的第四任皇帝的慰问。这幅扇面,写于嘉靖元年,便是讲述着这一段历史。

嘉靖登基后,即遣使存问之美意,王鏊感激涕零,如同扇页七言诗首句:“天王出震万方新,草莽还能念老臣”。是书虽为赠钦差柯维熊的,也借此遥谢皇上。或许受此感召,王鏊在该年,还与时任苏州巡抚李充嗣,多次检讨吴中赋税徭役和兴修水利之事,写有《吴中赋税书与巡抚李司空》和《与李司空论均徭赋》。“王鏊年谱”亦有记载:“公居家辄怀民瘼,患吴中赋税征徭之弊苦,与巡抚李司空书,极论之。李亦虚心咨访,书札往来反复,卒如公议举行之,万民称便。李公先被诏治吴中水利,至是功成,请公文,碑之河上”。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传统中国社会是由官僚和士绅共同治理的。

——陈郁《读箑小记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陈郁摄于苏州东山王鏊故居

和以往一样,陈郁为了这幅写于嘉靖元年的扇面前往探访当时在江南隐居的王鏊的足迹,留下了以下这段文字。

今岁八月中,小雨,笔者来到苏州东山陆巷明清古村落,寻访了王鏊故居惠和堂。王鏊故居原名静观楼,已毁。现存惠和堂是清代王氏后裔在原址上重建。此堂占地三千多平方米,虽明修清茸,依然保持明式风格,历几百年岁月,现存完好。其既不失官宦人家的气派,亦散发着文人世家的气韵。踏在明代青石板小路紫云街上,举头望去,纪念王鏊科举考试成就斐然的牌楼,依然故在。

——陈郁《读箑小记

而通过对于王鏊的研究,陈郁先生也得出了另一番艺术史观。

文人从小饱受儒学,皆有良好的诗书教育,写得一手好文,书得一手好字,甚至还能信手涂上几笔划儿,其中个别的以鬻书卖画终其一生,成为职业书画家。可绝大部分,除了琴棋书画诸等旧时文人雅事外,还有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一番事业。像晚明倪元璐黄道周之流,更是直言而将书画之事列为“人生第七八等事”。翻开通常书画史书,对此等一众,一概以“工书善画”冠之,聊聊数笔,似嫌不足。当今艺术的社会史研究,已打开眼界,放开手脚,希冀为我们全面了解某某能书善画之大家带来了可能。王鏊亦可作如是观。

——陈郁《读箑小记》

大象和陈郁老师谈论起这些扇面,陈郁先生说,他所收藏的两百开明人扇面中,其实还有不少值得探究的有趣地方,有待于进一步的探索。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吴宽(1435-1504)虬松图

著录:《听帆楼书画记·卷四》

说明:1.祝允明题跋。2.藏者张孝思、潘正炜、孔广陶、潘佩裳。

2016年嘉德春拍

如吴门早期名士吴宽的这帧《虬松图》扇面,落款“鹿场居士”。本身而言,这件作品就是开门的吴宽之作,而清代潘正炜《听帆楼书画记》对此有明确的著录,可证”鹿场居士“就是吴宽,台北故宫藏有的元代倪瓒一幅画中也有落鹿场居士款的题跋,可资比对。但十分有趣的是,翻阅有关吴宽的史料,并没有查到吴宽号“鹿场居士”的记录。吴门名家中,吴宽的作品存世极少,像这样的一件既开门,但又有着特别落款的作品,是很值得我们去深入研究的。

而近两年,陈郁的收藏研究中心转移到了金石碑帖之上。而这些的曾经拥有早已画作字字珠玑,这或许正是收藏的意义所在吧。

像这样有待细意稽考的扇面,嘉树堂藏品中还有一些,这也形成了它的一种特殊魅力。例如殉身于甲申之难的刘理顺写的行草书七律,上款为“怀翁”,另一帧丘坦的五律扇面,上款也是“怀翁”,此怀翁姓何名谁?更重要的,当时酬递书扇的一段情境如何?都有待他们的知音祛尘发覆。面对苍苍茫茫的历史,我们的所知太少,但历史研究的一个伟大价值,却也正是怀着善心,将古人唤起。……

研究中国书画史,风格的观念固然重要,但品味似乎更重要。……嘉树堂藏扇也许只有放在品味史的框架中倾赏,才能得其真义,才能领悟“柔翰自人文攸赖与天章云汉并丽无穷”的伟大观念。

——节选自 范景中《嘉树堂藏明人书画展》序言

“吴门风雅”,当收藏治学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中国嘉德2016年春季拍卖会

预展时间:5月11日-5月13日

拍卖时间:5月14日-5月18日

地点: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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