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襄 图/文
初次看到大量佛手柑，在客家山区传统菜市场。数个摊位，尽是芸芸青果，唯它金黄澄澄，提前饱含着秋日的丰收。
这等长相怪异的果物，过往在其他市场并未遇见过，唯独在客家人生活的环境为多。我不禁凑近，想瞧个分明。只见心皮分离，细长弯曲的果瓣状如手指。表皮又有皱纹，微微开展，隐隐充满启示，难怪获此雅名，价格亦不便宜。
惟初次见着，直觉是加工过的。尤其在乡下看到，从肥厚的浓绿叶片中，长出这么妖野的果子，愈发新奇，更加想追探起源。
佛手柑其实是枸橼的变种，都近似柠檬，过往盛产于闽南、广东和江浙一带。外貌奇特便罢，切开后一样不可思议。一般柑橘类有果嚢，充满汁液，且具有种子。佛手柑偏偏呈现纯白的果肉厚皮，果嚢仿佛受到某一环境因素影响，明显退化，更无种子储存。外在成仙，内在又如此禅意，难怪日后便常在供桌上看到。
通常，我们都把佛手柑取来当中药。购得后，切块或切片盐渍。其内涵接近甜橙，又夹带柠檬风味。取用时夹拾二三片，冲泡开水食用，充分润喉爽甘。我因常讲演，遂跟此果物有了更进一步的对话。
除了缓解喉咙的使用过度，佛手柑还可当中药材，借以缓解肠道、降低血压。凉拌和炒食皆可尝试，甚至可当火锅食材。友人即提供一道秘方，顺便借此披露。佛手柑切丁，搭配陈皮、生姜等食材，加进白米中，文火熬煮，乃独特的粥品。
此类芸香科果物，做成酵素、香精，或者作为食材馅料，同样值得广加研发。只可惜，果物少，研究者兴致缺乏，可能性的产品便不多，我因此常鼓励栽种的农友，何妨创造可能的商机。譬如，佛手柑的果皮和叶子，都含有芳香油，可产生强烈的鲜果清香。作为调香原料，供取香精亦是好物。容易焦虑、忧郁、神经质的人，或许能减缓紧张的情绪。油性肤质以及各种由压力引起的皮肤问题，好像也颇有帮助。
好了，说了这么多实用部分，便不再赘述。前些时，经过深圳一处农家，又看见佛手柑，竟还残留青绿果实。从形而上的外貌，谨再引以一首清朝诗人杨桂森的咏物诗，见证它的美好：
散花人去布云昙，
指月神传酿露柑。
十二圭棱身外幻，
三千世界掌中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