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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派古琴的现状与传承(转载)

 索庆阿丹 2016-04-20

闽派古琴的现状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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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形成于唐宋之际的蜀派,宋明之际的浙派、岭南派,明嘉靖、万历年间的虞山派,清康熙年间的广陵派,闽派古琴形成的历史较短,只比梅庵派略早。

     闽派古琴,又称浦城派,是清代后期兴起于福建浦城的一个古琴流派,其风格恬逸幽静。

     闽派的创始人为祝凤喈(字桐君)等,编定有《与古斋琴谱》,其中对琴学理论有不少独到的见解,祝又对《春草堂琴谱》进行评注。

     祝凤喈(?--1864年)字桐君,福建浦城人。他出身琴学世家,其父好琴,家中藏琴颇多,筑“十二琴楼”贮之。兄长祝凤鸣,字秋斋,继承家学。祝桐君子19岁开始向其兄祝凤鸣学琴,其后一直从事古琴的研究与传承,达数十年之久。时评谓“官于江浙,以琴自随,所至名燥一时”,“以琴受业者,恒不远千里而来”。他的弟子中,许海樵尤负盛名。祝桐君曾广收琴谱,汇集了明清刊传的谱集30多种,比较之后,他认为1744年间苏璟等编著的《春草堂琴谱》为最优。于是他详加校订,写有评语,准备再版。后来,由他侄子祝庆年(字伯安)于1860年付印,以后又曾多次再版。

     《与古斋琴谱》与《与古斋琴谱补义》是祝桐君编订的琴论专著。这两篇著作几乎谈到了琴学理论的各个方面,其中对于古琴音乐的作曲、打谱、演奏、审美、教育传承诸方面的分析,颇有独到之处。

     比如关于打谱,祝氏指出“按谱鼓曲”,需要经过师承传习和深入了解谱本的特点,并且心、手、耳、目四者配合应用。再者祝氏对琴曲打谱中的音调、节奏,有相当详细的论述,给予较多的重视。他认为节奏“要不外于联断、疾徐、踢宕、收纵。一曲始终,必得其纲,起承转合,四者以成之”。值得注意的是,他借用了工尺谱中点板来帮助标记节奏。

     他还从古琴音乐(纯器乐)的角度谈到琴乐的审美的特征。他概括琴乐审美的特征是“以音传神”,认为“一切情状”皆可表现于琴乐中,但他不是从形象的描写来讲琴乐的表现,主要是从演奏者的“传神”与接受者的“会意”来谈琴乐审美的实现,实际上是从两者的关系来谈琴乐的审美。“神”、“趣”是祝氏谈琴乐审美体验时提出的两个主要概念。

     祝氏还从传统琴学思想的角度,提出“修养鼓琴”的问题。认为“鼓琴曲而至神化者,要在于养心”,由“养心”谈及“修德”,由“修德”而言“抒情”。

     在琴乐教育方面,他提出一个颇具时代特点的“授受琴约”的问题,对当时商品化的教学行为提出批评。他认为琴乐教育不是“以艺玩言”,而是“以道合言”,“今时俗授受,计议金资,是以货取,穷至斯滥,义失轻薄,何足语琴?”他从传统琴学思想的角度贬斥“计议金资”的做法,认为此有违古琴音乐的精神和本质,这对当今社会完全被“计议金资”所左右的古琴教学活动,不无启示意义。但我们也要看到“计议金资”的合理性。教授古琴也是一种劳动,以此换取一些生活资料也无可厚非。孔子教学还收束脩呢。祝桐君是官僚、大地主,衣食无忧还有大块的闲暇时间,当然可以说别人“义失轻薄,何足语琴”了。

     传闽派古琴而声显的,有与祝氏同时的张鹤和略后的陈世骥。

     张鹤,字静芗,浙江瑞安人。他是上海玉清宫的道士,长于诗书琴画。“于琴无师所授,循谱而音律乖,弗释于怀者有年矣。”“尤留心琴学,每遇知音,商订古调。”祝桐君来海上,两人引为知己,并曾师从祝桐君学琴。他把祝氏传谱加上工尺谱,又采用了《与古斋琴谱》中的论说辑为《琴学入门》,收曲20首,初刊于同治三年(1864),以后两次再版,是近代颇为流行的入门琴书。其中《阳关三叠》、《渔樵问答》诸曲尤为流行。

     陈世骥,字良士,吴江人,工于琴,兼长书画篆刻。他得到祝氏《与古斋琴谱》之后,“眠食与俱者三阅寒暑”。在演奏中他又融会了清人王坦的《琴旨》,在上海与祝听桐、何桂笙一起研讨,编撰了《琴学初津》,20年中改写了3次,于1902年定稿。虽未及刊印,但当时在琴界颇有影响。

     当代琴家陈长林,福州人,自幼从其父其姑学琴,曾受闽派传人吴子美的传授。他是科学院计算机研究所的研究员,在繁忙的科研之余,几十年来为宏扬诠释闽派古琴做了大量的工作,在健在的著名古琴家中间,第一人被国家评为“闽派古琴的传承人”。以他的业绩,获此殊荣是当之无愧的。福建以故琴家李禹贤自称是闽派古琴的传人,虽然他在福建生活工作几十年,也打了闽派传谱《风云际会》,使之能够演奏。但他在上海音乐附中求学时,师从梅庵派的刘景韶和广陵派的张子谦,他的演奏有学院派的精准拘束,梅庵派齐鲁民歌风格略带油腔的吟唱性,广陵派的大吟大猱、落指沉重的特点。与风格“恬逸幽静”的闽派古琴大异其趣。李禹贤自称闽派是很勉强的。福建的青年古琴家张俊波,早年启蒙于李禹贤,后与成公亮、陈长林、郑珉中等名家游,十几年来致力于闽派古琴的钻研与诠释,他着力对张鹤的《琴学入门》中的二十首琴曲和《春草堂琴谱》中的部分琴曲,日抚夜索,终有自己的解释。近年他的演奏,趋向简静,摒弃炫技,追求归灿烂于平谈的境界。清幽淡远是中国传统审美理想的体现,也和闽派古琴的典型风格吻合。张俊波目前在申报“闽派古琴传承人”,我以为他是够格的。

     本月上旬,我为考察闽派古琴的现状与传承的情况,走访了闽派古琴的发祥地浦城市和祝桐君活动频繁的武夷山市。先请浦城市文体局副局长甘跃华带我去看祝桐君的十二琴楼的遗址,原在浦城五一三路的十二琴楼已经荡然无存。遗址的地盘被广电局与一家银行占有,成了浦城的繁华地带。1980年代,我在建瓯县插队落户,曾到浦城祝桐君的故居参观过。那时祝桐君的故居还破烂不堪地存在着,十二琴楼上堆满谷物与农具。甘副局长见我满脸的遗憾,安慰我说,幸好当初拆除时,原建筑材料仔细取下,编号保存,今后准备择地重建,还能做到修旧如旧吧。祝桐君故居占地颇阔大,有花木园林之胜。当时闽籍显宦如林则徐、梁章钜等进京返乡,都会在祝家盘桓数日,诗酒唱和。梁章钜在浦城执掌浦南书院三年,更是常与祝氏兄弟诗文共赏,弈棋听琴。我想改革开放以来,地方政府在利益和政绩的驱动下,热衷于在城市建造“水泥森林”,结果连阳光和氧气都成了稀缺资源。如果当局有远见,将祝桐君故居改成“桐君公园”该有多好!现任政府部门,如文体局还是重视“闽派古琴”这重要的文化资源的,比如花大钱重版了线装宣纸的《与古斋琴谱》和《琴学入门》;前几年还派赣剧团的一位琵琶演奏员到福州向李禹贤学琴。她学成后回来办个古琴学习班,文体局又为学习班购置了几十张古琴和琴桌琴凳,目前有学生十三、四人,最大的18岁。最小的7岁。每周二、四、六晚上课。周末白天还有几个爱好者前来学琴。

     武夷山市的文体局局长林锋,也是古琴爱好者,她向我索要《风云际会》谱,看来其程度当在中级上下。她听说我的来意后,很自豪地说,武夷山古琴很普及,愿学琴和正在学琴的人很多,民间也有几个琴社。她带我去位于柳永纪纪念堂前方的武夷山止止茶道文化传播公司——一处幽雅的茶室,楼下有间宽敝的教室,三列排开一溜琴案,每张琴案上横陈的竟是价格不菲的北京斫琴名家王鹏的监制琴。林局长说,目前最大的困难是缺乏师资。

     自古琴申遗成功后,似乎迎来了古琴的“中兴时代”,引发了病态的狂热。随着封建社会的结束,地主阶级与依附的文人阶层的消亡,古琴这个文人音乐的乐器,文人意识形态与审美情趣当然要随着消亡。新时代有新时代的需求与器用,古琴成了历史的遗留物,自有文物存在的价值。就像商周青铜的彝器,美则美矣,现代人并不用来煮饭饮酒一样。况且古琴自古以来被认为“难学、易忘、不中听”,白居易曾感叹:“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古琴从来是小众艺术,是精英文化,群众运动式的一拥而上,绝不能使古琴艺术发扬光大。这就像1980年代,中国掀起的围棋热一样,结果只能“童年夭折”。

     我始终认为,各地的古琴培训班、琴社,能维持运转,一边为普及古琴艺术做点贡献,一边主持者自己也藉此换得温饱,也是件有功德的好事。想靠教琴发财,甚至幻想“产业化”,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办班教琴形不成产业化,古琴艺术的另一组成部分——斫琴,在我省倒是成了气侯,真正产业化了。厦门人谢建东先生任总经理的“中国龙人古琴文化村”,在漳州长泰县占地800亩,年产中高档古琴300张左右,准备三年内产量达到年产20003000张。龙人牌古琴用料考究,工艺精湛,音色优美。很多琴家琴友都用“龙人”古琴,普遍赞誉有加。今年10月,文化村被列入“福建重点文化产业园区”。

     斫琴自古也有许多流派,但福建历代没出过有影响的斫琴家。把“龙人”古琴称之为闽派斫琴,我想应当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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