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常熟瞿式耜墓

 常熟虞山瞿式耜墓

    知道瞿式耜（音伺）这个名字是阅读朱东润先生撰写的《张居正大传》（《张居大传》与林语堂写的《苏东坡传》、梁启超写的《李鸿章传》、吴唅写的《朱元璋传》并称“民国四大传记”）第十四章：尾声。明代宰相张居正尸骨未寒就被自已的学生、神宗皇帝抄了家，儿子逼死的逼死，充军的充军。崇祯皇帝在煤山吊死后，南明小朝廷在南方坚持反清复明。张居正的孙子张同敞经瞿式耜推荐，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总督各路军事。朱东润先生以重兵围困下的桂林城中瞿式耜与张同敞的一席对话，表达了两位文人对风雨飘摇中的大明王朝的一片忠心。“不幸永历五年，敌人攻进广西，严关失陷，前敌的将士败溃下来。永历帝往梧州去了，桂林的军队也溃了，剩得大学士瞿式耜一人留守，当时的重镇，成为一座空城。恰巧同敞从灵川来，见面以后，式耜和同敞说：‘我为留守，当然死在桂林，总督没有守土的责任，你还是去罢！’‘古人耻独为君子。’同敞毅然地说，‘相公为什么不让同敞共死呢？’式耜高兴极了，吩咐剩下的一个老兵进酒，秉烛待旦，和同敞消磨这空城的一夜。第二天敌人进城，式耜、同敞同时被执。式耜说：‘我们久已准备了。’敌人要他们投降，他们拒绝；要他们削发为僧，他们也拒绝；他们只要把自己的热血，为民族横流。敌人这才把他们分别幽禁起来。他们的中间是一堵墙，在幽禁的四十几天之内，他们叩着墙壁赋诗唱和。永历五年闰十一月十七日，敌人把他们杀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关于瞿式耜的文章，又是一位文天祥式的民族英雄。于是便有了到常熟寻访瞿式耜墓的计划。

寻访瞿式耜墓倒是费了一些周折。原来只知道瞿式耜墓在虞山剑门牛窝潭旁，但剑门在哪里并不知道。便在导航仪上搜索“剑门”这个词，导航仪只显示出一个“剑门茶庄”，看名称有点象在旅游景区，便将“剑门茶庄”设为导航目的地。然后随着导航仪引导的线路在常熟城中行驶了20多分钟，到了目的地一看，根本不是旅游景区，而是街区。也不见“剑门茶庄”（可能早已关门了）。停下车来问附近居民，有位中年男子说：“剑门景区远着呢，在虞山顶上啊！”我大呼上当。这样的怪事遇到过多次了，但不能怪导航仪。因为导航目的地是当地有关部门设置的。有些部门整天在喊“为人民服务”，但落到具体工作上，却是“一切向钱看”。谁给了钱就设置进去，不给钱就没有你的份。使得好多旅游景点、历史遗迹、社会公共设施在导航仪上搜索不到。这种事情，地方领导一般不会知道，因为领导出行都由驾驶员开车，遇不到这种麻烦。题外之话说多了就此打住！

根据当地居民的指点，我们返回到虞山公园，那里有一条穿过山顶的虞山中路，沿着曲折的山路前行，不一会就到达剑门景区。原来剑门景区是虞山的一处主要景点。那天正好是“六一”儿童节，所有景点都不收门票，不少小家庭带着孩子在山上玩。到了景区门前，询问牛窝潭在哪里，游客都说不知道。停车场管理员说，牛窝潭早就没水了，到那里有啥意思？问他怎么走，却支支吾吾说不清。后来时云彬问了景区工作人员，还拿到了一张《虞山风景区导游图》，才知道牛窝潭就在剑门景区北侧，虞山中路西段。于是，我们顺着虞山中路继续西行，不到一公里就看到路边一座木坊，坊额写着“牛窝潭”三字。我们无心游览牛窝潭景点，便问
瞿式耜墓在哪里？工作人员指着木坊斜对面的一片树林说：“顺着小路进去百来米就是。”

通向树林的小路是用虞山上产的小石子铺设的。靠近墓园时先看到一座石祭亭，式样与钱谦益墓前的祭亭相仿。坊柱上刻着一副对联：“心折桂林一枝，十里青山犹汉土；手补梅花千树，二分明月共扬州”。上联把瞿式耜的生、死两地虞
山、桂林相联系；下联把瞿式耜、史可法两位抗清民族英雄相比肩，读来不禁有些心酸。石坊旁边立有一块石碑，上刻“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瞿式耜墓”。石碑背面刻有瞿式耜简介：瞿式耜（1590—1650）字起田，号稼轩，明万历进士。南明时拥立桂王，任文渊阁大学士，兼吏、兵部尚书，留守桂林，力主抗清。清顺治七年（1650年）桂林失守，被清军俘，不屈就义。其孙昌文负忠骨归葬虞山。墓于2001
年重修。瞿式耜墓区比前面看到的两座墓要稍大些。墓的前方挖有一口月牙形水池。水池与坟墓之间有条笔直的墓道，墓道中间有座石坊，坊额刻有“清赐谥忠宣明文忠瞿公墓”。其中“忠宣”是乾隆皇帝的赠谥，“文忠”才是南明皇帝对他的谥号。坊柱刻有对联“三更白月黄埃起；一寸丹心紫极天”。据说是清代严栻集道隐《追浩气吟》句联。用这里，是赞扬瞿式耜在民族危亡之时以一介书生挺身而出，日夜奔波，丹心报国。桂林城破，以身殉国。石坊背面刻的是“古涧风回千壑
响；寒潭影落万松枝”联句，表达后人对英雄的追思和怀念。石坊后面是用乱黄石围起的三座坟墓。据说瞿式耜和他的儿子嵩扬、孙子昌文三代人都葬在那里。中间一座墓后面的罗城上镶有一块青石制作的墓碑，上刻六个隶字“瞿忠宣公之墓”。环顾四周，青山幽幽，绿树森森，环境非常安静。虞山顶上居高临下，常熟市内繁


华景色一览无余，确是英雄理想的长眠之地。

有史料记载，瞿式耜祖父瞿景淳，官至礼部左侍郎；父亲瞿汝说，曾任善膳司官员、湖南学政。瞿式耜早年拜同乡钱谦益为师。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之后授江西永丰知县，有惠政。天启三年（1623年）丁父忧返里，与西洋教士艾儒略同行，接受洗礼入教。崇祯元年（1628年），擢升户科给事中，屡次上疏弹劾权臣，皇帝常采纳其言。后遭温体仁、周延儒等排挤陷害，与老师钱谦益一同遭贬削，继而罢归常熟。回到乡间，瞿式耜以造园林为乐，常与朋友以诗酒打发时光。崇祯十七年，北京被李自成攻陷，明福王在南京即位，改元弘光。瞿式耜被任命为应天府丞，后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到达梧州时，南京被清军攻破，瞿式耜在广西组织生产，稳定人心。

明弘光以后，明朝各个藩王只想争权夺位，不知联合抗清。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称号于福建，靖江王亦稍后监国于桂林，瞿式耜以为当立者永明王朱由榔，遂与丁魁楚等合力剿灭靖江王，亦不肯入闽就唐王封职。翌年，唐王殉国。朱由榔即位于肇庆，瞿式耜任吏部右侍郎。不久清兵攻破赣州，朱由榔避走梧州，瞿式耜留守肇庆。次年，改元永历，清兵陷肇庆，式耜乃走梧州，旋护帝至桂林，升兵部尚书。式耜曾自澳门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数门，故一时收复失地甚多，桂林亦因之而久守，瞿式耜被封为临桂伯。

永历四年（1650年），南明朝臣互相诋毁，粮饷匮乏，清兵自广西全州进攻桂林，城中大乱。接下来便是《张居正大传》描述的瞿式耜与张同敞夜谈的情形。临刑前，瞿式耜写下一首绝命诗：

从容待死与城罔，千古忠臣自主张。

百三年来息泽久，头丝犹带满天香。

瞿式耜殉国后，南明永历朝谥“文忠”。永历六年（1652年）七月，联明抗清的农民军将领李定国收复桂林，为瞿式耜立祠纪念，并召见瞿昌文，帮助瞿昌文扶祖父灵柩归葬故乡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