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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肖遥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摄影师，和我老师们不一样，他们把相机成天端在手上，相机几乎长成了自己身体的一个器官。我为了不荒疏了手艺，只是和同事们出去玩时，顺便帮他们拍几张。事情的缘起是一个同事对我的水平很满意，晒在朋友圈，我一手贱，也在群里发了两张进行勾引，还做了个广告：“有种幸福叫美，有种遗憾叫美过，再不约拍就老了，约拍请私聊。”果然就招惹来了几位姐姐，她们都是朋友圈里点赞之交的同事，为了讲故事方便，就叫她们梅、兰、竹、菊吧。一举起相机我才发现，她们真的不是好模特，不是颜值的问题，而是你找不到她们的亮点，她们站如松坐如钟，别说回眸、托腮、手搭凉棚等高逼格小清新必备拍照姿势，她们甚至不会站显大长腿的钉子步，别说托腮，连对着镜头笑都不会。在我的循循善诱之下，几位姐姐好歹学会了仰头、颔首、甚至有一位学会了撩头发，后来，她们发现这个游戏挺好玩，还学会了抢镜头，但还是有些扭捏，我只好学着大街上给妹子们拍婚纱写真的摄影小哥一样，变着法子逗她们笑：“美女！看镜头，你就想，一个小鲜肉在追求你啊……”她们果然笑了，不是莞尔、嫣然或解颐一笑，而是哄然大笑，笑场了！刚学会了倚门斜立的梅姐姐忽然就端正了身姿，敛容道：“你可真逗，我们都是良家妇女，哪里有什么小鲜肉啊！”兰姐简直要赌咒发誓了：“她们我不敢保证啊，我绝对没有！”
我去！刚刚才笨拙地学着星眸流转、巧笑倩兮的姐姐们，忽然就开起了道德模范评审会，可就在三五年前，梅姐也曾感慨，初恋男友长的如何帅……当然，她们自己对现状都很满意，尽管她们的共同特点是在单位业务不好，家里也没有情调，但值得安慰的是孩子学习都很好。说起未来……未来呢，只要不生病就好……忘了说她们的男人了，他们都事业成功且风趣优雅，但是，兰姐的老公，不太喜欢她和其它女人们唧唧喳喳，怕她有一天开窍了，倾诉孤寂和不满，说自家男人坏话，影响家庭稳定团结；竹姐的老公也算个文人，但她家的格局说好听些是，你负责琴棋书画诗酒花，我负责柴米油盐酱醋茶，说不好听是，你负责风趣优雅，我负责白甜呆傻；而菊姐，坚决拥护老公的管制，对除了老公之外的异性这个物种视而不见，几乎完全听不懂大家在说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不算难看的花样姐姐们变得扭扭捏捏、活的抽抽巴巴的了，就像一坨卫生纸，还不如院子里的小野猫可爱。和多数匆匆忙忙扑向 “成功”而无视生活的男人们一样，不知是心力不足还是草率粗糙，很多女人们也像按下了快进键，飞速掠过生活，无视生命的美、细腻、丰富和有趣。也可能是因为她们的男人们，有意识地默许甚至纵容她们变得平庸，因为平庸的另一个名字叫“安全”。作者肖遥：专栏作家，出版随笔集《酱醋茶扮成诗酒花》。 作品常见于《中国新闻周刊》《三联生活周刊》《读者》《时代邮刊》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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