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月二十七,惊蛰。惊蛰意味着进入仲春时节,土地膏润,风吹新绿草芽坼,雨洒轻黄柳条就湿了。白居易描写此时景象:“地润东风暖,闲行蹋草芽”,而韩愈是用“二月初惊见草芽”,“初惊”,新绿耀眼。
元稹的《生春二十首》写春来之貌极精微。第一首:“何处生春早,春生云色中。笼葱闲著水,晻淡欲随风。度晓分霞态,余光庇雪融。晚来低漠漠,浑欲泥幽丛。”“葱笼”是草木青翠茂盛,“笼葱”呢?水气微微,笼着青葱色。以岑参的“晻淡寒氛万里凝”读,“晻淡”是寒气,用《吕氏春秋》中的“有晻凄凄”读,晻则是细雨。“浑欲泥幽丛”的“泥”是滞留。
第九首:“何处生春早,春生柳眼中。芽新才绽日,茸短未含风。绿误眉心重,黄惊蜡泪融。碧条殊未合,愁绪已先丛。”以眼喻芽,元稹喜欢用“柳眼”:“冰销田地芦锥短,春入枝条柳眼低。”“知君夜听风萧索,晓望林亭雪半糊。撼落不教封柳眼,扫来偏尽附梅枝。”之后才有以“柳眼梅腮”喻春心的用法,李清照词:“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绿误眉心重”也是用得太好,到白居易那儿,就成了“低花树映小妆楼,春入眉心两点愁。”
十五首:“何处生春早,春生半睡中。见灯如见雾,闻余似闻风。开眼犹残梦,泰身便恐融。却成双翅蝶,还绕庳花丛。”庳:矮。
最后一首:“何处生春早,春生濛雨中。裛尘微有气,拂面细如风。柳误啼珠密,梅惊粉汗融。满空愁淡淡,应豫忆芳丛。”裛是缠裹,白居易诗:“春来有色暗融融,先到诗情酒思中。柳岸霏微裛尘雨,杏园澹荡开花风。”“柳误啼珠密”美,元稹《月临花》中用“啼珠”也美:“临风飏飏花,透影胧胧月。巫峡隔波云,姑峰漏霞雨。镜匀娇面粉,灯泛高笼缬。夜久清露多,啼珠坠还结。”豫是喜悦,芳丛,芳: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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