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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西游:取经路上最诱人的色情骗局

  2016-04-25

大话西游:猪八戒为何扛不住美色诱惑?

 

    ·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猪八戒撞天婚的精彩剧照

 

    在《西游记》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一章中,有这样的故事情节:唐僧和悟空、八戒、沙僧师徒四人凑齐了之后,在西天取经路上遇到了一户母女四人都要招赘女婿的富贵人家。老妇人先说有家资万贯,娘女四人, 三藏闻言,推聋妆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而猪八戒闻得这般富贵,又配十八岁的小妹妹, 他就心痒难挠,忍耐不住,借放马跑去认了丈母娘。谁知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这户人家都没了,只见树上挂着一张简帖“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

    原来这是黎山老母、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四圣”在西天路上设下的最诱人的色情“骗局”,他们化作母女四人用招女婿的戏码来考验唐僧师徒四人前往西天取经的决心和意志是否坚定。其结果是,唐僧不为所动,孙悟空识破真相,沙僧一心跟随师父,只有猪八戒动了凡心。于是,“四圣”便用“撞天婚”来戏耍猪八戒,最后猪八戒被设计吊在了树上。“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这两句偈语正是“四圣”给予猪八戒这次“美人关”考验的评语。这场美色诱惑的考验无疑是猪八戒一生一次最不堪的事件。

    可以说,这是唐僧师徒四人组成西天取经团队之后,遇到的第一次考验,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验。那么,唐僧师徒的这第一次考验的考题,为何不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妖怪作乱,而是四位美女招夫婿的色情诱惑戏码?这是因为西天取经路上摆在唐僧师徒面前最大难题的不是妖怪挡道,而是美色的诱惑。只有经得住美色诱惑,才能真正成仙成佛,修成正果,正如这一章最后所说:“从正修持须谨慎,扫除爱欲自归真。”还有一阕《西江月》为证:“色乃伤身之剑,贪之必定遭殃。佳人二八好容妆,更比夜叉凶壮。只有一个原本,再无微利添囊。好将资本谨收藏,坚守休教放荡。”

    那么,在这一次美色诱惑的考验中,又为什么只有猪八戒经不住考验呢?其实,这个问题虽然复杂,也很简单:如果四个菩萨设局,唐僧师徒四人全都动了凡心,那这次考验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四个菩萨设局,唐僧师徒四人全都信念坚定,那这次考验又有什么意义?所以只能让猪八戒出回丑了!

    然而,猪八戒丑陋的表现,却也有合乎情理之处,所以人们看到他出丑,却不觉得他讨厌,更不会有一种信仰上的崩溃。他所说的,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看一下原著这段故事核心的对话,就可以明白唐僧师徒四人面对美色当前的心路历程了。

    唐僧对那妇人道:“女菩萨,你在家人享荣华,受富贵,有可穿,有可吃,儿女团圆,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处。”不仅如此,还用了一首诗,表明自己态度:“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于是,那妇人生气了。唐僧道:“悟空,你在这里罢。”行者道:“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八戒在这里罢。”八戒道:“哥呵,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

    三藏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悟净在这里罢。”沙僧道:“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悟净道:“二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罢。”八戒道:“话便也是这等说,却只是我脱俗又还俗,停妻再娶妻了。”沙僧道:“二哥原来是有嫂子的?”行者道:“他被我捉他来做个和尚,所以弃了前妻,投师父往西拜佛。他想是离别的久了,又想起那个勾当。你多拜老孙几拜,我不检举你罢了。”

    那呆子道:“胡说!胡说!大家都有此心,独拿老猪出丑。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那个不要如此?都这们扭扭捏捏的拿班儿,把好事都弄得裂了。致如今茶水不得见面,灯火也无人管,虽熬了这一夜,但那匹马明日又要驮人,又要走路,再若饿上这一夜,只好剥皮罢了。你们坐着,等老猪去放放马来。”

    有意思的是师徒四人的反应,颇不一样。唐僧当然说得很全面,从自身诉求,到社会责任,全提到了。接下来就是细化。孙悟空回答是:“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这应该是真的。他是天地生成的石猴,天生对美色绝缘。所以和他说什么都没用。有趣的是沙僧的回答:“怎敢图此富贵。”老沙不解风情便可知矣!面对国色天香的真真、爱爱、怜怜,居然说什么“不敢图此富贵”!当然,从剧情上来说,这家既有财又有色。所以安排孙悟空拒绝美色,沙僧拒绝富贵,也是非常周密的。若是反过来,就不成话了。

    这时猪八戒说的几句话颇值得玩味。他先说:“哥呵,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然后说:“话便也是这等说,却只是我脱俗又还俗,停妻再娶妻了。”“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那个不要如此?都这们扭扭捏捏的拿班儿。”

    这是猪八戒的对话,又何尝不是他的心理活动?先说“从长计较”,这就是此心初萌,但是并不等于立即决定留下来。其次要知道,古代即便妇女地位低下,对男性也是有重婚罪约束的。“停妻再娶”也是罪名。《红楼梦》中的那个花花公子贾琏,都差一点担上这个罪名。

    猪八戒这样说,其实是需要一个理由,这是只要别人安慰他一句:没关系的,或者说你不会受惩罚的。他就释然了。所以孙悟空立即说:“你是离家久了。”这就把他的第一层自责“脱俗还俗”开脱了。又说“你只要多拜老孙几拜,老孙不检举你罢了”,这又把第二层罪名“停妻再娶”开脱了。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毋宁说还是心智和本能之间的对话。当本能需要开脱责任的时候,也只有心智能帮上他的忙。

    猪八戒又说“和尚是色中饿鬼,哪个不要如此”,更是在找理由,这就是本能的继续膨胀。然而这时他胡乱攀缘,把别人都饶在里面。心智帮不上他忙了,他只有放马去了。这一层层的设计,一句句的照应,足见原著是何等的细密了。

    不得不说,孙悟空的这几句话,对促成猪八戒决定留下来做倒插门的女婿是有推波助澜的功效的。或者说,孙悟空也得担一部分责任。假如师徒三个齐心协力说:“八戒,你不该这样。我们现在就走。”彻底断了八戒“从长计较”的念头,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然而原著正要在这里写出一个人的心理斗争,他就把一个人的心分四个具体形象来写。欲望的萌生,交给猪八戒;萌生之后找开脱,交给孙悟空,犯错误受责备,也是孙悟空;掌握大方向,交给唐僧;调和矛盾,交给沙和尚。

    所以心智对本能既有开脱,也有责备。猪八戒被吊在树上,孙悟空对他好一顿抢白。行者上前笑道:“好女婿哑!这早晚还不起来谢亲,又不到师父处报喜,还在这里卖解儿耍子哩!咄!你娘呢?你老婆呢?好个绷巴吊拷的女婿哑!”这毋宁说心智对本能的责备。有这种经验的,一旦发现自己犯下什么错误,自责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对着镜子打自己嘴巴,这就是心智的责备。然而,这时沙和尚的调和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沙僧见了老大不忍,放下行李,上前解了绳索救下。

    化作母女四人的是黎山老母和观音、文殊、普贤四位菩萨,那么,为何安排这“四圣”出题考验唐僧师徒四人呢?其实这“四圣”都是出题高手,也都曾考验过别人。而且考验的方式、考生的成绩都不一样。

    先说真真、爱爱、怜怜中的最后一位:化作怜怜的是普贤菩萨。这位普贤菩萨曾考验过晋代高僧昙翼,昙翼在秦望山修行《法华经》十二年。有一天晚上,忽然有一个年轻姑娘,到昙翼住处去投宿。昙翼就答应了,让她睡在草床上。半夜,姑娘喊肚子疼,说:“你帮我按摩按摩肚子嘛。”昙翼说:“我现在持戒啊,不能碰女人。”姑娘喊得更厉害:“痛啊!痛啊!”昙翼没办法,就用布把锡杖头包裹了,远远地站着替她按摩。到了早晨,姑娘忽然化为普贤菩萨,冉冉上升而去。这次考生昙翼应该说是考了满分,所以普贤菩萨很满意。

    再说化作爱爱的文殊菩萨。普贤试昙翼的故事,见于《续藏经》里的《莲社高贤传》,谁知后来被编成了民间故事《文殊度普贤》,这里面普贤菩萨反倒成了考生。故事版本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普贤在山中念经,文殊化为美女来试他。普贤不为所动,也是用禅杖裹着布给她按摩。这就算通过考验了。

    有趣的是文殊走了之后,故意留下一个金钗,普贤心想,正好留下当香火钱。谁知天上就落下一张纸条,上写“贪财不贪色,再修二十年”。这等于考了两场,第一场当然是普贤考昙翼的旧卷子。这题本来就是普贤出的,当然满分通过。谁想文殊加考了一场。两场算平均分,普贤顶多是算刚及格,或一科不及格,20年后补考。

    然后是化作真真的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考验人的故事就太多了。这里只讲一个最著名的:马郎妇观音。出自《佛祖统纪》: 有一天,陕西的一条河边出现了一位手提鱼篮的少女,美貌倾城。全城的男人都跑去看,心想:“我要是能娶到她该多好。”谁知这少女就发话了:“哪位一天之内,能背下《观世音普门品》,我就嫁给他。”于是大家散去,拼命地背。第二天,有二十多个人能背。少女又说:“一天之内,有能背下《金刚经》的,我就嫁给他。”这些人又回去背,第二天是十个人能背。少女又说:“三天之内,能背下法华经的,我就嫁给他。”最后只剩一位少年马郎。这少女就如约嫁给了马郎。谁知婚礼刚完,少女就死了,身体立即腐烂。众人只好将她埋葬。几天后,有一个紫衣和尚来到坟前,对人说:“你们把坟挖开。”大家挖开一看,只见棺里肉身化尽,只有一具黄金骨架,处处连锁,光明灿烂。老僧说:“这就是观音菩萨教化你们。美色不长存,当善思因果!”说完,腾空而去。所以观音菩萨慈悲就体现出来了!她考别人的题目,只考记忆力。不考人性这种难题目。20个人及格,其中又有10个人80分,1个人满分。皆大欢喜。

    最后一位,就是化身老夫人的黎山老母。她考过的人,比前几个都厉害,就是开创皇帝史的秦始皇。当年,秦始皇到骊山游玩,骊山神女,也就是黎山老母,化为美女,和他游乐。秦始皇见神女貌美,就亲热起来。神女朝他“呸”了一口,秦始皇身上立即生了疮,疼痛难忍。赶紧叩头忏悔,恳求恕罪。骊山神女手一指,平地立即出现一眼温泉。为秦始皇洗疮。这就是骊山温泉的来历。这个故事出自《太平御览》引的《辛氏三秦记》。秦始皇这次考验,就算是没及格,挂了科了。好在人家是皇上,也就不用补考了,写份检讨书,就算过了。

    既然黎山老母、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这“四圣”都是出题高手,《西游记》安排他们出题考试,不仅在情理之中,而且也凸显这次考验的重要性。这次考验无疑对于唐僧师徒四人的前程命运有着重大的影响。因此最后历经西天路上八十一难、取经功德圆满之后,他们又回到灵山,如来佛祖按照功劳和作风对他们进行一一封赏。唐僧被封为“功德佛”,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连沙僧也被封为“金身罗汉”,只有猪八戒被封为“净坛使者”,级别为最低一等。之所以如此,其理由就是猪八戒经不住美色诱惑。

 

    唐僧师徒取经路上第一个考验,为什么是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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