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月十八。史达祖当年“夜行船”词,题记“闻卖杏花有感”,此时已有杏花了吗:“不剪春衫愁意态,过收灯、有些寒意在。小雨空帘,无人深巷,已早杏花先卖。 白发潘郎宽沉带,怕看山、忆它眉黛。草色拖裙,烟光惹鬓,常记故园挑菜。”
史达祖(1163—1220),南宋词人,姜夔是称其词“奇秀清逸”的。这首词中的“春衫”——“皎皎白纻白且鲜,将作春衫称少年”、“春衫细薄马蹄轻”,到“愁意态”,老了。
小雨空帘美。天街小雨酥如润,这是准确的早春雨象。写小雨,最妙约是王维:“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
“潘郎”指西晋潘岳,美潘岳早生白发,他的《秋兴赋》:“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史达祖爱用潘鬓,他的“齐天乐”:“秋风早入潘郎鬓,斑斑邃惊如许。”
黛是青黑色颜料。女子以黛画眉,谓眉黛。梁元帝用黛眉:“怨黛舒还敛,啼红拭复垂。”温庭筠《杨柳枝》诗:“金缕毵毵碧瓦沟,六宫眉黛惹春愁。晚来更带龙池雨,半拂栏杆半入楼。”以“毵毵”喻飘拂的柳条。春山为黛青,王维诗:“千里横黛色,数峰出云间。”“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史达祖从黛山忆眉黛,烟光惹鬓中的故园挑菜记忆温馨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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