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专车司机,我有许多怪癖,副驾驶位不喜欢有人坐,就是个其中一个毛病,不管是男,还是女,还是美女。
当然,很多客户都喜欢坐在后排座位上,如果客户硬要坐副驾驶位,我会劝他/她坐后排。
这个毛病,自然背后有个伤心故事。
我这个年纪的人伤心,当然不是为了世界动乱,地球暖化,不过为的就是一个女人。
还要说的更具体吗?
好吧,套用一部名著的开头:“阿娟,舌尖向上卷起发音,是我的暗恋,单恋和初恋。”
一切要从单车说起。
上世纪在小河城一中上学,我都是骑车,去学校的。
不是耍帅,我家住在环城路,到城东的一中,走路的话,要半小时以上,骑车只要十分钟左右。
那时候,根本没有公交车和出租车,远一点上下班的大人小孩都是骑车,环城路的少年自然都是骑车上学的。
那时候的我们已经学会如何把一辆屌丝的凤凰单车,改装成牛逼的山地车。
我们汽修厂的少年总是把我们单车停在一起,齐刷刷地一整排,看着就气势逼人。整个小河城一中的男女生一看车,就知道我们。
刚开始的时候,老师和同学还挺担心我们,我们并不是不读书的坏孩子,后来才搞清楚状况,除了提醒我们骑车要注意安全之外,还有年轻的老师也来请教我们把自己的单车改装成山地车。你可以想象,我们汽修厂的少年当时有多受欢迎。
一学期后,我们汽修厂的少年队就崩分离析了,原因很多,有的是交上其他城区的朋友,有的是转学走了,有的是专心读书,不搞团队活动了。而我,是最早离开少年队的之一,原因嘛,就是阿娟。
高二下学期的春天,中午下课,我们骑车回家吃饭,一路上,我还在和肥飙猴子骑着车,在车上打打闹闹。
这时候,梧桐树下,光影斑驳,不远处,骑在车上,一个绑着辫子的好看姑娘就过来了。
那是,我少数几个窒息的时刻。
之后三天,我跟了那女伢三天,每次她都消失在城西的吉祥巷。
吉祥巷也是小河城的一个老社区了。一般都是土著老居民才居住在这一块,不像我们环城路,都是工厂子弟,来自五湖四海。
想了很久之后,我决定有所行动,而且是单独行动。
那天,下晚自习,我跟踪了她。
果然,离开学校不久,很顺利,她的车子停住不动了。
“车坏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女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跳下车来,蹲了下来,不由分说地修理起车来。
是我弄坏的,我不知道怎么修吗?
三分钟不到,就修好了。
我啪啪手,得意洋洋地说,“弄好了。你试试。”
女孩还是没有说话,骑上了车,走的时候,瞅了我一眼。
我他妈的甜蜜地都要飞起来,呆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晃过神来。
之后的几天,我都魂不守舍,我开始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这辫子姑娘的细节,她叫阿娟,也是我们这一级的学生,只是我是2班的,她是5班的,他们的教室在楼道的转角处,离我们2班有够远,所以之前很少有碰见。她是个文静大方,而有低调异常的女伢,成绩不好不坏,是班上的卫生委员。她家住在城西吉祥巷,有个小杂货店,靠它度日。
我喜欢卫生委员,爱干净的女伢。
那天下课,我又跟踪了阿娟,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恋爱的感觉,但我相信我当时要起飞的心情,应该就是恋爱的感觉。直至她消失在吉祥巷尾。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我心情不错,也就故意绕了吉祥巷转了一圈,观察了下阿娟生活的社区,想象了下阿娟坐在我车后回家的画面。正准备出巷子的时候,一个老太婆拦住了我。
“你是谁?”
我看着乱发蓬松的她,有些神经质,“你管我他妈的是谁?”
“你不象是好人。”神经老太婆痴痴地盯着我。
我没有下车,单脚踩着地,随时准备上车走人,“难道你是好人?”我反问道。
老太婆竟然笑了,“你去哪儿?”
我指了指前面,“回家啊,”我愣了下,然后又恢复了严肃,“我去哪儿管你卵事。”
“什么是卵事?”老太婆冲着我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笑得我发渗,然后一只枯老的手,就搭在我的车把上面,而她的表情就像个老流氓。
我终于知道,这是个神智不清的神经病老太太,不再理会她,拨开她的手, 朝前面骑去。
刚骑出不到一百米,才发现是个死胡同。我回头,转了过来,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路中间笑嘻嘻地看着我。
“神经病。”她在我身后笑着咒骂道。
巷子的相遇隐隐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直至我认识了阿芳,阿芳跟我同届,是阿娟的5班同学,认识她是因为她是汽修厂少年队猴子的表姐。
阿芳喜欢我班上的外号叫“三木”的闫森同学,而我喜欢阿娟,我和“三木”是同学,阿娟和阿芳是同学。这是个不错买卖和交易。
请了吃了好几圈麻辣烫,阿芳才把阿娟的悲伤故事讲给我听。
阿娟家最早不是小河城本地人,一家三口在阿娟6岁的时候才随工作调动来了小河城的木材公司。阿娟的母亲曾是工厂的领导书记,在文革中间被批斗打了头,落下了间歇性精神病,长期住家休息,一家只有靠杂货店微薄的收入过活。阿娟10岁的时候,她老爸勾搭上了隔壁裁缝店的女儿,两人私奔了,留下了精神病的老婆和女儿。裁缝店的老板几次上门叫骂,两家关系愈加不好,阿娟的妈妈也更受刺激了。这两年,在社区和邻里的帮助下,阿娟家的日子才慢慢好过些。
“你确定要去追阿娟?”阿芳飞着她的媚眼,看着我。
我默不作声。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我只是觉得阿娟可怜,应该多被人照顾些。
“记得啊,帮我搞定三木。”走的时候,阿芳像个男生一样,拍着我的肩。
之后,我经常光顾阿娟家的小店,一去就买很多东西,甚至主动搞起了代购的业务,汽修厂的少年队要买什么,我都骑着我的改装车,从环城路跑到城西阿娟家的小店去买。
去的多了,阿娟自然起了疑心。
终于那次,我捧着一堆零食东西,结账的时候,
“你又买这么多东西,你吃的完吗?”阿娟忍不住说了。
“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你知道的,我是汽修厂的,同学多,一起买的。”
“你住在附近吗?”阿娟说。
“没有,刚好路过。”我突然昂起头,“怎么了,不住在附近,就不能买东西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娟急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脱口而出,接着问。
这下,她生气,一拍柜台的玻璃,“不买你了,滚!”
我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一个顾客大叔走了进来,来挑选东西。
不再说话,我把钱往柜台一扔,拿了东西就走。
“神经病!”我听到身后,有轻轻的咒骂声。
不知怎么的,迎着阳光,我眼眶模糊了。我突然想到那天老太婆在我身后,也是这样咒骂我。
之后,好几天,我都没去吉祥巷,也没有再跟踪她。
我的暗恋变成了单恋,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勇气去吉祥巷。而阿芳则三下五除二搞定了“三木”,两人躲了大家偷偷摸摸地谈起了恋爱。阿芳有了三木自然不再理会我,早忘了我们的约定。而汽修厂的少年队也疏远了我。我像是个丧家狗,不知道那里是属于我的。
终于到了六月的时候,我决定去找阿娟摊牌,因为再不讲,学校就要放暑假了。
六月底考试完后的周六,我骑着车去吉祥巷。那天,暴热,太阳很毒。我停好车,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我早想好了台词,阿娟问起,就说,我们汽修厂弟兄要欢度暑假搞个聚会,买不少零食,顺便问问阿娟要不要一起去。如果她答应我,就是愿意了。
我一进去,没有看见阿娟,却看见“三木”闫森站在柜台后面,穿着个短短的白背心,把他细白的脸映衬得更加发亮。
看到我来,他也是一惊,“嗳,鸡哥?”
我吓了一跳,一头大汗,“怎么是你?”
三木神色慌张,“我帮同学看看店子,苏娟带阿姨去医院了。”
“哦。”
苏娟就是阿娟的全名。
我没再搭话,转身就走。
“嗳。”身后,三木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来。
三木有点磨叽,嘴巴蠕动着,“鸡哥,你晓得的,…..”
“我他妈晓得什么?”我吼道。
“你莫告诉阿芳,好吗?”三木突然从柜台里抽出了一包红塔山,扔给了我,“我请你抽烟。”
我捡起地上的红塔山,一股火早就窜了上来,用力朝三木扔去,“狗日的三木,去你妈的红塔山。”
说完,摔门,我就走了。
我当然没告诉阿芳,三木和阿娟搞上了。当时,我的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阿芳通过他的表弟“猴子”,找到了“肥飙”,请肥飙出面,搞“三木”一顿出气,我也被叫上了。
那晚,刚放假,我们在吉祥巷外,伏击三木。借着昏暗的灯光,三木骑着车从巷子里出来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车胎没气了,他刚下车,蹲下检查车胎的时候,后背就挨了一脚,三木扑倒在地。一个大麻袋就罩住了三木,我们几个人冲了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只有我呆在一旁。
口袋里的三木喊道,“我他妈的知道你们是谁?”
肥飙骂道,“打的就是你这个小白脸。”
“狗日的,打啊!”肥飙回身过来,看着我喊道。
我这时却愣住了。
大家看着我不动了,也傻了。
我看着被他们按倒在地的闫森,像一只被套进了网兜的肥猪。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我前仰后合,
“你他妈的动手啊,狗日的。”猴子也看不下去了。
我挥挥手,示意不打了。
“没用的东西。”肥飙看着我,骂了句,然后朝套子里的闫森猛踹了几脚,我们推着各自的单车,便消失在夜色里,留下了可怜虫闫森一个人在地上。
之后的几天,闫森都没来再出现。
一个被爆踹了十分钟的人,怎么还能出现。打了三木,我并没有开心起来,我几次跑到吉祥巷偷看阿娟,她心情也是恹恹的。我自然做贼心虚,不敢再进去。
整个暑假我都闷闷不乐,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去了外地,跟了舅舅店子里帮忙。
很快,开学,就要高考了,三木还是在和阿娟出双入对的,两人郎才女貌,轰动校园。老师和学生都很关心他们。学生关心是嫉妒,老师关心是担心他们的学习和带坏其他人。
而我不再关心三木,不再关心阿娟,也不再关心什么肥飙他们,也不再关心我的改装单车。
我住校了,全力冲刺高考。
高考结束后,我骑着我的改装车,上了小河城学院外语系,是我们那班少有的考上正式大学的人,算是给父母挽回了最后一点颜面。
高三同学聚会时候,听说三木高考也不顺利,去了北京,开始了北漂生活,而阿娟南下打工,两人具体如何分手,知之不详。
我也没有细问,也不想细问,他们是死是活,早与我无关。肥飙他们也各找各妈,各谋生路,有的接手了家里的店面生意,有的跑了物流运输,当然也有的继续在环城路厮混,打架,吸毒,直到最后进了局子,或者意外死在街头。
我在小河城学院里过起了我糜烂颓废的大学生活,我认识了阿乙,金刚他们,整天抽烟喝酒,我骑着我的改装车,也泡到几个女朋友,有本系的,也有外系的,有校内的,也有校外的,有胖的,也有瘦的,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但都无疾而终。记得其中有个女朋友坐在我车后,搂着我的腰,拷问起我的初恋,及其初恋是不是也这样坐过我的车。
那时候,我突然愣住了,阿娟能算是我的初恋吗?
偶尔还会想到阿娟,那个骑车穿梭在风里的少女。偶尔还会听到阿娟的消息,说她可怜妈妈终于去世了,问我去不去看看,参加下追悼会,我能回应的,只是苦笑。
四年后的六月,我毕业了,我把高中骑过的车,那破车早就生锈瘪气,再也骑不动了。这成年人的世界也不再需要一辆破车了,小河城有了公交车,有了出租车,更多的是私家车。谁再骑一辆车,不是穷人,就是傻逼。
车留在校园,成了僵尸车。我在各大城市溜了一圈,回来,最后,我还是捡起了汽修厂少年的老本行,开了车,成了一名黑车司机。
再见到阿娟是个偶然的机会。
高中同学阿芳三木这对狗男女,不知道怎么又搞到了一起,两人要结婚了,婚礼定在小河城,阿芳请了她的好闺蜜阿娟来当伴娘。
阿娟要坐飞机从深圳赶回小河城,可是小河城哪有什么机场,她只能到凤凰城下机,可是当天又没有没有方便的大巴能到小河城,只有在凤凰城过夜。
在电话里,阿芳很是不放心阿娟,放下电话,想要找个靠谱的人去凤凰接阿娟,于是她想到了我。
“鸡哥,你去?”
“我倒是有空。只是你放心我。”我轻描淡写地看着满脸春色的阿芳。
阿芳又翻起她的媚眼,瞅了瞅我,“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知道你暗恋阿娟,给你机会啊,你把握住。我可是搞定了三木。”
“哈。”我笑了,“谢老佛爷成全,不知道阿娟愿意见我这老脸不?”
“我跟她讲了,她说没问题。”阿芳说的轻松。
我不说话了。
机场接了阿娟,她还是老样子。只是当年的辫子早就解开了,成了披肩散发。我们装做普通老同学的样子,应酬着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
她上了我的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系起了安全带。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禁笑了,故做轻松地说,“你第一次坐我的车咧。”
“开车吧。”阿娟忍不住笑了,大方地说破了我的心思,“早知道你暗恋我,高中那会儿,你就想让我坐的你的破车。”
我笑了,竟然没有脸红,“什么破车,改装车好不好,很拉风的。”
她笑笑,没说话。
“你要是放心的话,我们现在就开车回小河城去,不在凤凰过夜。”我心虚地提议道。
“山路不好走,还是不急,明天上午走好了。”阿娟体贴地说,“再说,我也累了,在这里歇歇也好。”她的话密不透风,都照顾到了。
在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还开了些新郎新娘的玩笑,说起了曾经的八卦。我们像两个庸俗的成年人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地闲扯淡。
回了酒店,在酒店的房间里,阿娟跟我讲了在深圳的工作生活情况。这时,阿娟才敞开了心扉,说起她骂过的老板,吵过的同事,和分手的前男友故事,弄得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却有点心不在焉,其实是有点心猿意马。你说,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处在一个房间,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干什么,不如直接干那个。
说着,她拿出的他的手机,“你看,我拍的照片。”
我接过手机,一看,果然都是在公司聚会和工作的照片,我划动着照片,不断翻页,翻到那一张,阿娟就给我解释那一张,有时候开心大笑,有时候明显有暧昧故事,就被她跳过不谈,就这样我们俩不知不觉地挨在了一起,我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气味,混合着头发间洗发水的味道,熏得发晕。
突然,翻到一张上身赤裸的女人照片,阿娟“哇”得尖叫一声,一把从我手里夺过手机,“该死,该死,忘了,还有这张。”
“那是什么啊?”我笑着,故意问道,“我还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最好啦。”阿娟忸怩地脸都红了,在房间幽暗的灯光下,看着更漂亮了。
“好了,不看就不看。”我倒想那个急着要掩饰着什么的人,解嘲的笑着。
阿娟抬头看了看我,我也看着她,我看到她鼻翼上那颗微小的痣点,突然她把手机塞到我的手里,“想看,你就看。”
“嘿嘿。”我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我看到手机里一个背身半裸,侧脸回身的女生,瘦削的肩背,凹陷的脊柱,光线在裸背上流动,背景是一个被模糊处理的房间,像是普通女孩租住的房间。
照片里的女孩,就是阿娟。
“我朋友帮我照的。说是好玩。私房照。”阿娟又贴了过来,“这是我租的屋子,背景太乱,就做了处理,呵呵。”
我突然,把手机翻转了过来,故意睁大眼,找着什么。
“你干嘛?”阿娟奇怪地看着我,满脸不解。
我直盯着她,然后又盯着手机的背面,严肃地对着她说,“我想看看正面。”
阿娟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脸迅速地绯红起来,捏着拳头,就擂了过来,“坏蛋,你学坏了嗳。大基,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笑了,没有说话,开心的笑了,拳头落在我背上,从未有过的舒服。
突然,她停了下来,低着头,用着极小的声音,说,“你真的想看?”
我不说话,能听得到自己的加速的心跳。
没有人说话,房间的空气里弥散着古怪的暧昧味道。
我突然有些后悔,我刚才的那个玩笑,它改变了刚才友好的气氛。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接她的话。
阿娟还是低着头,突然她解开了自己睡衣的扣子…
我吓了一跳,故意装作没看到,低着头,盯着手机,“我想看,在第几张?在第几张?”
我不知道我怎么这么机灵了起来。
“嗯。”阿娟咬着嘴唇。我看不出她的情绪,余光却瞥见了她胸前的一片白光。
我“嗖”地站了起来,像是受了惊的老鼠,把手机扔在床上,背对着她说,“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说完,就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我才从眩晕中,清醒过来,我呆坐在房间里,这酒店的房间布置几乎是一模一样,恍然间,我还在阿娟的房间。
我突然后悔起来了,暗恋了多年的女神,就要临门一脚了,我却软了。
坐在床上,脑子里有千万个想法,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这时候,我却听见门“噗噗”,有了两声响,是敲门声。
我呆住了。
是阿娟吗?
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我隔着猫眼,看了出去,果然是阿娟。她穿着睡衣,头发蓬松,眼神魅惑。
没有多想,我打开门,一把把阿娟搂了进来,关了门,阿娟“嗯宁”两声,没有反抗,我一把抱起阿娟,走到床前,把阿娟按倒在床上,像一个粗鲁的司机踩上了一辆崭新的单车,一通乱吻,紧接着,我熟练地解开她的外衣和裤子,就像解开任何一个女朋友的最后的抵抗一样,就干了进去了。
这时,我看到阿娟哭了,无声的哭了。
我停住不动了,看着她哭了,我也哭了。
突然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住了我们,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我们了。
看着赤裸而丑陋的我们,我闭上了眼睛。
我再睁开眼,天已蒙蒙亮了,哪有什么阿娟,哪有什么眼泪?
昨晚的场景,只是一个春梦。
我松了口气,心却更往下沉了,我望着窗外,什么也看不清,再一摸眼睛,眼屎眼泪,一片光亮。
第二天,回家的车上,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像两个陌生人。
阿娟戴着墨镜,脑壳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迷离。
当路程开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我忍不住了,我突然靠边停车,阿娟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把车熄了火,我解开安全带,从驾驶位直起身来,看着副驾驶位,好看而无辜的她,我不说话,盯着她,阿娟也看着我,很快,我解开了阿娟的安全带,然后想象在梦里那样….
阿娟看着我,也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她没做声,只是闭上了眼睛。
车外,一辆车,又一辆的车,隔十分钟会有一辆车呼啸而过。
我们的车停在没有一个行人的乡下小路,窗外,阳光正好。
不知怎的,我听到了外面“铃铃”的一阵铃声,我抬起头,车窗外,一个乡村的黝黑少年骑着一辆破旧的单车,风似的,从我们身边驶过。看到四周没人没车,他竟然双手脱把,玩起了车技来。
他哼着曲子,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车里,还有着这样两个我们。
有点走神,突然扭头过去,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干嘛去?”身后阿娟问。
“拉尿啊!”我好没意思地说,“我去他妈的拉泡尿,不行嘛?”我大声咒骂道,“什么女人,老子开了这么久,也不让人拉泡尿吗?”
身后的阿娟不知道是什么神情。
我跳下田坎,躲在杂草里,簌簌地,就着阳光,肆意地尿了起来。
上车后,我不敢去看她,反倒是坚定了心意,我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汽车,一路无话,直至到了小河城。
在车站, 阿芳来接我们,见到阿芳,阿娟才像是恢复了正常,两个人搂在一块,像是美剧中久违的闺蜜,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哭,又是笑...
半饷,阿芳才跟我打招呼,笑着说,“一路上,有没有欺负我的伴娘。”
我笑了,还未开口。阿娟抢过话来,“蛮好滴,鸡哥,蛮好滴。”
两人亲密地上了车,朝我挥挥手,说,“回头见,婚礼见。”
后来,就是阿芳和三木的婚礼,伴娘阿娟成了婚礼上最抢镜的女人,很多男宾客都在偷看着这个伴娘,她长得乖,脸蛋好看,胸大屁股圆,说话得体,落落大方。在敬酒中,又荤腥不忌,油盐不进,帮新郎新娘挡了不少恶作剧的作弄,处事说话滴水不漏,又顾全大家的面子。
所有人都感叹,新娘找了个好伴娘,有大城市的大气,也有小镇的淳朴静气,弄得新娘都宁愿自己被她抢去风头。
男宾客们先是背着流口水,然后围上一起,猥琐地笑着,说着什么。
连新郎官三木都搂着我的肩,“怎么样,弟兄,凤凰一夜有艳遇不?”
“狗日的,三木,你都是结婚的人啦,还想着其他女人?”我笑骂道。
婚礼上,我没呆多久,就走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娟。
婚礼之后的几天,阿芳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出车,再送送阿娟去机场,我找个理由,拒绝了。
再后来,阿娟在遥远的深圳结婚了,据说新郎也是小河城一中我们同届的,还听说两人就是在阿芳的婚礼认识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阿娟婚礼那天,我没去。
我很少参加什么婚礼了,更何况是阿娟的婚礼。没去参加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想让我和大家尴尬,成年人的世界,你懂得。
从那之后,我再没骑过单车。
作为一个专车司机,我他妈的为什么要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