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微分享】庄华涛: 我的田野

 我的小孙孙全全 2016-04-29





庄华涛个人简介:

行走教坛,闲来只爱乱翻书,不求甚解。

漫游网海,无事总想多淘金,小有所获。

无啥作为,不比专家,只与小学孩童戏耍。多年矢志不移,近几载小有收获。《班主任之友》封面人物,《教师博览》签约作者,个人事迹《曾为中国教师报》“教育行者”栏目所报道,在《人民教育》、《班主任之友》《小学语文》、《小学语文教师》等报刊杂志发表论文、随笔三百余篇。


我的田野


那时的田野好宽广。

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那一望无际的田野是那样的迷人,金黄的菜花,碧绿的小麦,还有那碧波粼粼的池塘,郁郁葱葱的树木,让整块田野显得美丽且生机勃勃。整天,我便与小伙伴们游荡在这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中,那儿成了我们最为快乐的天堂。

田野里有树,各种各样的树,大多是人们栽来好在夏日劳作时休息、乘凉的吧。有郁郁葱葱的榕树,有遮天蔽日的榆树,也有着那开着一串串小白花的槐树。而我们最喜欢的则是那长在水渠、池塘旁的杨柳。

喜欢杨柳,并不是因为它那婀娜的姿态、柔软的枝条,也不是它可以制成柳笛或是柳条灯笼——男孩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是,它常会带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每当蚕豆开出小眼睛似的花朵时,便是我们最留意杨柳的时候。在那粗粗壮壮的杨柳上,常会长出一朵朵野蘑菇,特别是雨后初晴的那几天。这些野蘑菇,有的只三五片,有的却纷繁叠缀。长得地方也都不尽相同,有长在树干上的,有长在树洞里的,也还有的长在枝丫交接处的,但不管长在哪里,那儿必定有适合它生长的老死风化的木屑,大概是蛀虫蛀出来的或是牵牛郎给钻出来的吧。

对于太高的枝丫交接处的那些野蘑菇,我们常无可奈何,因为空着手很难够着,爬上树又有落水之虞,只得暂且放弃甚至永久地饶过它。“反正,别的地方会有更多的。”每每遇着这样的情况时,我们都在悻悻然的同时,这样安慰着自己。

野生的蘑菇可真有嚼劲,怎么炖都会脆生生的,怎么吃也都感觉那样鲜美。那种滋味至今仍难忘记,也难怪当年会漫山遍野去找它了。

除了蘑菇之外,田野里还有那野蔷薇茎、茅茅针之类的,那可是我们最佳的“零食”。

野蔷薇是不需要特意去找的,这是种生命力极强的植物,大路的两旁到处都是它。看吧,那一丛丛、一簇簇,就那样肆意地生长着。大概,它们是依仗着自己有那种使人望而生畏的尖刺吧。

野蔷薇虽然多,但采摘他的嫩茎可真不容易。老去的茎是没人要的,顶多砍了烧火,甚至烧火一般人家都不要,那刺太扎手了。但它那才生长出的嫩茎,在孩子的眼里却是志在必得的美食。

伸出手去,小心地绕开它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陈年旧枝,注意不被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枝条上的刺给扎上,然后轻轻一掐,那一拃来长嫩红色的茎便落到了掌心。不过得小心,说起来很容易,真做起来是可也是一种“技术活儿”。我的手便常被那尖利的刺儿扎破,摘到的茎儿也不够粗、长、嫩。

轻轻撕去那好不容易采到的茎上的皮,就可以品尝了。那绿莹莹的带着蔷薇香味的嫩茎,吃起来还真不错,轻轻咬上一口,不仅嫩滑无比,而且有很多汁液,用心品一下,还带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心里也就有着说不出的惬意了。

吃之前,我与小伙伴们都会对着这嫩茎轻轻呵上一口气儿,才敢放心去尝。至于为什么得呵上一口气儿,至今我仍不得而知,但那种极具仪式感的一幕,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相对来说,茅茅针比野蔷薇难找,通常只会在一些荒弃多年的坝埂上才可以见着,而找到后,采起来相应也简单多了——因为它不像野蔷薇那样有刺,也不会如一些野蘑菇般长到我们采摘不到的高度——只需轻轻抓住上面一截往上一拔,一条茅茅针就到手了。

所谓的茅茅针,其实就是一种茅草的絮儿,细细长长的,被叶子裹着,如同一条粗大的针一般。不过,通过这个称谓也可以看出,它是非常细小的,只有一拃长不到而已。轻轻剥开外面裹着的叶,便可以见到那白白的条状的絮儿。嚼在嘴里,有点韧劲,有点草木的清香,还稍稍有点涩味,并不太好吃,仅可以解馋而已——我们贪图的,只是那种寻找的快乐罢了。

采茅茅针是有时节性的,如果一个不留神,多等了那么三两天,等它白白的絮露出叶外后就嫌太老了。那时的我们,宁愿去找别的可以嚼的野物,也绝不会将它再放进嘴里。不过,等它完全长出后,我们还是常会采上一大把的。茅茅针的絮儿,如同微缩版的芦花一般,可以带回家给母亲扎成掸子,而这样的掸子是既轻便又好使的。

到了周末,我们便有了大把可以挥霍的时间,自然就会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拎起篮子,一道去田野里去挖野菜。田野里有着各色的野菜,有马兰头、荠菜、藜蒿等,也有众多不知名的开着各色花朵的野菜。虽说这些野菜中也有很多可以做成菜来吃,但我们挖回来后大多是喂鸡喂猪的。那时,家家户户都会养些鸡、鸭、鹅、猪之类的,挖野菜回来喂它们,也算是给家里节约粮食吧。

野菜是极多的,只要走进田野,弯下腰去,顺着田埂旁的排水沟一路挖过去,用不了一会儿,便会有满满一篮子收获。自然,也就会有满身的花粉与满头的花瓣,甚至还会有一两只呆着呆脑的蜜蜂落在头发上。有时天过热,一个不留神用那脏兮兮的手去擦汗,就会将自己抹成一张花脸。等到休息时,也就会常常引发田野中的一阵欢笑。发笑的人自然快乐,被笑的人也快乐,如果不知道情况打那儿过,也就分不清到底是谁笑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而笑了。

挖好了野菜后,我们是不急着回家的,还得再玩上一会儿,反正离开饭的时间还早着呢。最好的玩法便是“剪刀、石头、布”,几个人围成一圈,一人从篮子里抓一把野菜放地上作为“赌注”,谁赢了这些野菜便全归谁。猜拳自然有输有赢,用不了一会儿,也便会有一只或几只篮子空了下去。赢了的自然乐呵呵的,输了的却也不急不慌,顶多就是再去挖一会儿。于是,田埂旁的排水沟里便又会多出几个身影。

而如果是两个人对玩的,赢了的那个自然也会去帮忙——要不,一个人呆呆地在田埂上等着该有多无聊啊,帮着一道挖够了野菜后还可以接着玩呢。

玩累了或玩渴了、玩饿了时,我们便会悄悄溜到自己家或小伙伴家的田地里,随手弄上一些能吃的,去那清清的池塘里洗干净。这个是不分谁家的地,谁家近就摘谁家的,谁也不计较。等三五个野荸荠、野草莓或是别的什么下肚,精神见长,便又精神抖擞地继续玩别的游戏,比如跳房子、挪老牛窝之类。一直玩到村子的上空炊烟袅袅,不得不回家时,我们才会意犹未尽地拎着篮子往家赶。

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现在的我也已步入中年,但孩提时代那一幕幕快乐的场景仍不时地回现在我的眼前。也常意识到,那些无拘无束的日子,那段自由奔跑的岁月,给了我太多弥足珍贵的记忆,更给了我太多人生所必须的涵养。那洒满田野的阳光,也同样点点滴滴洒进我的心田,为我的性格涂上快乐、自由而健康的底色,让我能够有勇气、有信心面对一切的境况,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一切的境况,都曾在我的那片田野中经历过吧。

而每当回过头来再去回味这一切时,那蔚蓝的天空便愈发的蔚蓝,金黄的菜花便愈发金黄,而那快乐的童年也便愈发让人感觉回味无穷,留恋不已了。

前段时间回家,独自一人去了趟田野,站在那一望无际的田野深处,恍若回到了我的童年。只是,田野中少了孩子的奔跑与嬉戏,少了孩子的那快乐的笑声。不由暗暗感慨,这片给了我最纯粹快乐的田野,给了我如风般自由个性的田野,还是我当年的那片田野吗?


月是儿时明


  平淡,如同一年中任何一个平淡的日子一样, “宅”在家中,上上网,看看新闻,读读书,一日又溜走了。所不同的是,今天是中秋节。

  妻与女儿出去散步了,希冀月亮能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过过赏月的瘾。而我,却哪儿都不想去。当中秋只剩下一个称呼时,不赏也罢。

  莫名地想到了小时的中秋。

  小的时候,最盼望的是中秋节。春节太冷,端午又太严肃了,只有中秋刚刚好。

  早晨起床,拎起父母准备好的礼物,就往外婆家赶。路很远,但劲头很足。一路上欣赏着沿途不同的风景,再加上那么一点点探险的感觉,十几里路也并不觉得很遥远了。午饭时分,凭着自己那小小的脚丫,也就到位了。

  见到表兄妹时,是一种惊喜的感觉。多日不见,都能感觉到一些变化。或长高了,或变黑了,或新添了一道伤疤等等。也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午饭是照例不需要在家享用的,外面有的是好吃的。地里的山芋、玉米,塘里的菱角、莲子,树上的半生不熟的石榴、柿子,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常常是生个小小的火堆,将一样一样的能烤的不能烤的都烤个遍。吃多少并不在乎,吃的就是那种快乐。

  有时也来点文雅的活动。几个人弄上一幅缺支少页的牌,有模有样的打着。至于规则懂不懂也并不在乎,规则都是人定的嘛,只要在打就行。常常,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怪模怪样地贴上一大堆的纸条。偶尔也想讨饶一下的,但大多以失败而告终。乐趣便是在这贴的过程上,怎么能够舍得同意呢?

  玩好了,玩累了,玩饿了,自然也就打起月饼的主意了。明明是送长辈的礼物,却进了我们的肚子。

  那时的月饼没这么精致,一般是不用盒子装着的。打开包裹着的纸,便可见到圆圆的一方饼。很大,也很“趁手”(重)。找来刀,却不一定可以很规则的切开,因为里面常常有整块整块的冰糖。如果见到了这样的冰糖,会引起一阵骚动的——谁都想拿到这“多出来”的冰糖。而吃到这样的冰糖,也是慢慢吮吸着,舍不得将它嚼碎的。那种甜,深入骨髓,至今也无法忘记。

  晚饭后,也常常会学着古人赏月的。不过,没人会吟什么“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之类的。

  有雅兴时,便指着月亮上的阴影,七嘴八舌地说说吴刚伐桂等等的故事。人多,版本也杂,也常常为谁说的对争论不休;有时也会认真地看着月亮上的影子,仔细地辨认着哪儿是桂树,哪儿是吴刚等等。

  但更多的时候,是借着月光玩踩影子,“打仗”之类的游戏。常常疯到整个村落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孩子还醒着时才肯罢休。而那明亮月光照耀下的操场、草垛、池塘、房舍,依然清晰地存留在我的记忆中。

   一转眼,已近中年。童年不再,中秋的氛围也就不再了。妻与女儿仍未回来,探头窗外,天空依然黑沉沉的,没有月亮的影子。惆怅中,也就更深地想起儿时的天空中那轮明亮的月亮了。



乡下的春天


不知哪个孩子,在我的桌上放了一枝菜花。金灿灿的,那样纯净,不由勾起了我灵魂深处久远的回忆。

生在乡下,童年最快乐的记忆当属春天了。刚经历那难熬的、灰暗的、孤寂的的冬季,春天对每个乡下的孩子来说,都是一罐甜甜的蜜,一支动听的歌,一场稚嫩心灵难得的慰藉。

乡下的春天,天空是那样的迷人,瓦蓝瓦蓝的,显得高远而纯净。在那极高处,还随意地飘着几朵新弹出的棉絮般柔白的云朵。偶尔,会有一两只鸟不经意掠过,“吱”地一声惊醒那凝望这蓝天沉醉着的孩子,然后又轻捷地飞向了远方。在童年,乡下的孩子谁没这样呆呆地凝望那深远的蓝天,并将她装进灵魂深处,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拿出来回味?

乡下的春天,田野是那样的美丽,五彩斑斓的,像一幅新织出的地毯。那金黄的菜花,一条条、一片片铺满田野,间或点缀着三五株有着柔软枝条的柳树,一两方清浅的池塘。那池塘的水可真清啊,看不到一丝丝杂质,便连那水底小心翼翼游动着的小鱼,那微微摇摆的水草,或是那缓缓蠕动的螺丝,都清晰可见。

躺在花丛中的空地上,满耳是那蜜蜂的“嗡嗡”声,那声音可真够响亮。很难想象,在那片花丛中能有多少这花的小精灵加入合唱,才能汇集成这样的一支交响乐。偶尔,会有几只或白或黑、或黄或棕的蝴蝶翩跹而至,加入这属于飞行者的盛会,这场盛会也便愈加热闹、立体了。

几只长腿的白鹭,在那浅浅的秧田中漫步;几点飞倦的燕子,在那细细地电线上休息;几条毛色发亮的水牛,在那绿草丛中甩着尾巴……一切是那样的悠闲、安宁、从容不迫。乡下的孩子,又有谁可以无视这热闹而又不乏悠闲的田野?没有如田野般既热烈又质朴的性格,即便生在乡下、长在乡下,也算不得真正的乡下孩子。

乡下的春天,空气是那样的清鲜。每一阵风拂过,都带着浓浓的露水味、花草香,以及那亲切的泥土气息。这,是乡下特有的纯净与醇厚。在那灿烂阳光下,吸入的每一口气息,都能让乡下的孩子感觉到浑身的舒坦,也就让生命多了一份美好。是的,生命是美好的,生长在那醉人的清风中、花草香中、泥土的气息中,也就更能感受到生命的勃发与拔节,感受到土地的仁慈与博爱。大自然,是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热爱她的孩子的,而每个乡下的孩子,也从来都是真心热爱大自然的。

乡下的春天,一切都那样美好。那蓝天白云、菜花蜜蜂、空气花香,还有那无羁的清风、清澈的流水、欢唱的鸟儿,构成了乡下孩子灵魂的密码,使得乡下长大的孩子,无论走向何方,走到哪儿,只要春季到了,就会时时有着回到乡下走走的生命冲动……

我想,就在此时,除了这桌上的一枝菜花外,还有一整个春天正在那并不遥远的乡下等候着我吧!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