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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校服的岁月,你还记得吗?「有故事的人」

 汉青的马甲 2016-05-02

>>>> 人人都有故事,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190个故事


暮色四合的城市,往来车驰人行,不禁然地想起,曾经和他们一样,藏在校服里青涩又斑斓的时光。
藏在校服里的时光
by 靳帅

一次和朋友出去玩,不觉已是傍晚。正是放学的时候,一群中学生和我们一起在等公交,学生里有几个嘻哈打闹的男孩子,也有三两的女孩穿着规矩的校服,背着书包和她们的同伴低声私语。暮色四合的城市,往来车驰人行,不禁然地想起,曾经和他们一样,藏在校服里青涩又斑斓的时光。


一、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记得高中的校服是大片的藏青色运动装,只有胸前背后和袖子是白色。第一天穿着校服上课,教室里白花花一大片,映的教室一下子亮堂了许多。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天热的像纸包住了的一团火,夏季校服才发了下来,白色的T恤,带着红边的硬领子,很长,可以把臀部包住;胸前用黑线绣了一个'S',像个'三'字,寓意着我们是三中的孩子。


早操后有晨会。晨会上每天都会有我们的三分钟演讲,每个同学都有机会在这里表达自我,想想真好。两年多,这样的晨会从未断过。我常常看着明暗不一的窗外,那棵白杨树在清晨的朝色中婆娑飘摇……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


新建的班级男女各半,教室后头的板报上用便利贴贴着我们的愿望。琪美的纸贴上写着:'我们的青春兵荒马乱',我和许多人看了之后都哈哈大笑,觉得就像那时流行的火星文一样,很新鲜。


丽鹏写着:'下次物理要考九十四'。我们都很好奇为是么单是要考九十四?后来才知道之前他考了四十九,我们又笑了。那时候总是爱笑,因为一点点的开心而笑很久,也会因为因为一点点伤心而难过好久。开学没几个月,班主任把上一年的各个大学分数提档线贴在了教室后面。下课的时候我们都挤过去张望,像是刚发芽的小草一样探着新鲜的世界,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考不上的。


教室的窗户一共三排,窗外是用网围起来的篮球场,楼下则是一排乒乓球案子,刷着绿色的漆。下课的时候窗外会很热闹,喧闹的叫喊声混杂着乒乒乓乓的球声。那时的我会泛着很重的心事,渴望富足的家庭,优异的成绩,温柔美丽的心上人。大大小小的愿望像是九月间窗外飘落的白杨树叶,一片,一片静悄悄地落下,无人知晓,无人问过,细细碎碎的,或是想听一首别离的歌,或是想有一双干净有力的鞋子……


有一次上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她掌着书望着窗外说你们怀念你们的初中吗?此起彼伏的回答里没有人会说怀念的,她接着说,没关系,等再过些时候你们就会怀念了。我喜欢她的美丽优雅,温柔善良。常常会默默的想像这么美丽的女人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呢?若干年之后,岁月毫不留情的把她变老了该怎么办呢?


窗外不远处有一棵白杨,秋天的风孔武有力,把它吹得张鼓鼓的,像卷起了少女的头发在风中肆意的摇摆,树叶也凌乱的飘零。等到冬天一来,树叶掉光了,只剩苍白的树干,干枯枯的等待着春天……座位是每周斜着对角线轮换,坐在窗子边上的时候会望着窗外,想着人要是棵树该多好,没有感情,没有烦恼,不惧生死,就这样春去秋来的生长着。


那时的阳光还很灿烂很灿烂,课间的时候还要去做操,从沉闷的教室里走出来望着晴朗的天空,慵懒的伸着胳膊,会看到隔壁班倾慕已久的女孩。这个时候楼顶上会传来嘟嘟波波的声音,那是校军乐队在吹萨克斯。有一次一个男孩在楼顶上独自用萨克斯吹着《菊花台》,伤感的调子被风吹地飘荡在校园里,引得许多女生驻足。


我们都裹着相同的校服,都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都在上课的时候小憩片刻下课的时候呼呼大睡。作业总是写不完的,第二天的各种模仿剽窃还要美其名曰'检查错误'。晚自习也是闲散的做着各种各样的事,玉雨喜欢听《天空之城》,她的昵称也叫天空之城,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而我已经忘了那时在做什么。我们都有一个笔记本用来摘抄各种文字,玉雨的笔记本是个粉色的封面,画着一个心形的盒子,盒子外面挂着一把锁。旁边有首小诗:如果能够/我会把你锁在心里/然后将钥匙扔掉······大意是这样子,已经记不清了。


这个本子她用了很久,可惜在一次考试的时候丢了。里面有许多让人难以忘记的文章,不论长短,只要深得她心,就会毫不犹豫地抄下来。记忆最深的是一篇从《读者》上传出来的文章--《一米远的天堂》,是班主任唐妈推荐的。作者是在非典的时候参加高考,不甘于现有的成绩,像每一个奋战高考的孩子一样与未来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他说:'一片漆黑里,我们摸索着那扇通往天堂的大门。曾经我们都以为它离得太远,一次的跌倒,两次的绊足,三次的相撞,信心便轻易的在无助中绝望,在绝望中崩溃,在崩溃中懈怠。然而,终于有一天,我们还是看到了天堂的模样。回望起点,那却不过是一米的距离。'


那时候总觉得高考离我们好远好远,还有三年的呢……


闲暇的时候会讨论每个老师的性格喜好,每个同学的是是非非。我们学《雨巷》的时候,老师说其实我们校园里也是有丁香的,早春三四月,料峭的寒气刚过,西北的小镇上除了看的厌倦的杏花、桃花外,少有缤纷的色彩。一次玉雨指着艳黄色的迎春花给我看,傻呵呵地笑个不停。


日子像小孩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样就过去了。


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成绩不好不坏,只是依然不喜欢数理化。化学老师是奧班的班主任,能把很抽象的理论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可我只有在他讲《白鹿原》的时候才觉得恍然大悟。原谅我实在是听不懂,听着听着就思绪万千……物理老师烫着卷发,很漂亮,但上课一直绷着脸很少有笑容。她让我们给她提意见,我曾在作业本里给她写道:老师你为什么上课不笑呢?她回答说我会改进的,看了让人触动。后来她常常和我们班的同学一起打乒乓球,很多人围着看……


分班的时候自然选在了文科,不过还好是重点班,班主任还是唐妈。一年来她对我们的关心,让我们都感觉像一位妈妈。她也乐意接受'唐妈'的称号。男生大都去学理科了,六十多人的班级男生只有十一个半,半个男生是杰,我们开玩笑的,他有严重的骨病但很坚强很开朗,从不在意这些。男生普遍学习都不好,老是落在女生的后面。


那些优秀而又好看的女生是从奧班来的。唐妈让Snow做班长,茵茵是团支书。座位是自己选的,我坐在了最后面,因为之前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子也报了文科,坐在了后面。Snow和茵茵坐在了一块。Snow很瘦,个高挑,瓜子脸,嫩白嫩白的,淡眉小嘴,头发扎成一束,不常说话。茵茵也一样,常穿着精致的衣服,校服的袖子也是炫白炫白的耀眼,课桌整齐干净。从她们俩身旁走过可以触到很淡雅独特的清香。


这一年不知为何开始写日记了,这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要求的。后来上了初中,暗恋失败,就再没写过,以前写的也烧了。在日记中常常写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子,是我从小到大的同学,却没怎么说过话。她真的很漂亮,也很安静,骑着绿色的自行车,柜子里藏着精致的小星星,在桌子上写下'雒熙雅'几个字,雒熙雅是她的网名。她爱看言情小说,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那时的我们喧嚣热闹,对沉默的异性充满了好奇和欣赏。她成绩一般,却时常写出很漂亮的文章。


日记里也会写写晚自习太瞌睡了,英语数学总是考不好,老师也嫌弃。或是感叹时运不济,家境困顿。常是'这几日过的很荒唐,理化应付,英语束之高阁,家里寒冷而又荒乱','我好烦,作业又没交,这多不好,二晚瞌睡的要命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应该改变!'这样的字句。也写家写生计:'好久都没有和爸爸一起吃饭了,爸爸的视力也和我一样,曲解着电视上的内容,叮嘱我的学习。';'每次妈妈做好吃的或关心这那我就有几分难过,她比爸爸还恳求我们的成绩'。也会写感受:'这几日的月亮很好,只是冬天来了,冬天,除了清冷,一无所有,一无是处'。


是的,冬天来了。


Snow总是围着一条宽大的粉色针织围巾,穿着格子大衣,美丽的如同一个童话,沉默的走过这个冬天,她有时很疯狂的和男生玩,有时严肃地制止吵闹,有时寂寥地一个人走在阳光暗淡的跑道上。天气一冷,窗户上常常附着一层热气,我们就在上面信手涂鸦,那时喜欢一首诗就写在了上面--'四月,北海道在飘雪,东京下着樱花雨,只有我知道,是怎样目送你远去。'


唐妈效仿奧班让我们剪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地图贴在了墙上,并让我们把自己的照片贴在两年后想去上大学的地方,在中国的任何一个角落。于是北京太小,挤满了我们的照片,茵茵也把照片贴在了那儿,她想去北外。Snow和帆想去上海,想去复旦,那也是我曾经的梦想,如今只是个奢望。帆是冬天转过来的,之前就见过,梳着短发,有着公主式的骄傲。因为她很优秀,到来时候给班里带来了一丝压抑。据说她想学新闻,成为一名记者。


那时想去长沙来着,想去千年学府的岳麓书院看看,去看那橘子洲头英姿勃勃的毛泽东。但我把照片贴在了西北的这座小城的方位,不想让人知道这个心愿,唐妈为此很不高兴,勒令我去改了。现在想想,当时还是不懂老师所费的苦心。


学校的十年校庆的时候,唐妈的往届弟子都写来了回忆母校的文章。有一篇写的特别好,她说我在巴山楚水的夜里给你们写信;她说那个有着全世界最好看的侧脸的男孩,转过头和我说出一样的答案;她说永远怀念永远祭奠我那十六十七十八岁穿校服的时光,勇敢做青春的梦!


谁会知道校庆完之后就是一场别离呢。在这所只有短短十年的高中呆了两年后,小城的两所高中合并,我们将要去另一所高中了。彼时已经是高三,高考就在眼前。家在城西,去城东上学,往往是来回奔波穿梭在这个小城里,来不及流连,只是匆匆的告别。


那广袤的操场呵,我曾在那里看过夕阳,看过深邃清远的天空,看过温软无力的太阳,看过呜咽的风把大片打片的落叶吹下,如今都要说再见了。只是一切按部就班,都直视着前方,没有人回望过去。


三、抱道不屈,拥书自雄


新的教室在二楼,很大很亮,桌子也是白色,黑板是弧形的墨绿,晚自习的灯很刺眼,煞白煞白的。高三,注定是一场残酷的厮杀。任课老师换了一半,新任的老师大多都是刚猛之士。数学老师年轻英俊,忽闪着大眼睛,讲课势如破竹,一气呵成,从不磨叽。英语老师沉稳老练,语调和缓,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两校合并,双方都横刀立马蓄势待发,准备融合前的最后一次博弈。


那所高中的校服宝石蓝的,搭配着耀眼的白,很好看。我们依旧是那套藏青色。我们在班级日记里写到:'我们身上的校服告诉我们我们永远是三中的孩子'。第一次模拟考试,我们输得很惨,第一名帆比他们的文科第一名低好多分,唐妈面色铁青,大发脾气。


连跑操的时候都带着劲。


我们的理奧班在他们那个精瘦的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全班虎虎生威,杀声阵阵。他们理奧班也不甘示弱,全班分成两列,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一路飞奔,不时传来咆哮地呼喊声。


因为如此,那一年的高考我们考的都很好。


作业、试卷、考试,时间马不停蹄。夜晚的窗外由一片暮色到可以看清楚教室里沉闷的自习。教室里的地暖呵的窗户上一片雾气,上学的时候也可以看见月亮和星星。许多人都很认真很努力,包括我。教学楼前贴着的红榜撕了又贴,一层压着一层,名次像是南方的天气波云诡谲。常常是疯狂的飞过这座小城,掐着表计算着时间,躲过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车流人行,像是一个逃命的亡徒。不在乎衣服,不在乎外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大厅里吼着英语,争分夺秒的挤占难得的假期。破了的衣口服袋里可以装得下小本子,手套,甚至书本。迎面而来的优雅的女孩子也是视而不见地径直走过。


过年的时候放了十来天的假,我带着教室的钥匙可以到教室写作业,可是校门锁着,茵茵有。学校只准一部分人可以来学校上自习,甚至发了通行证。来的都是学习不错的。理奥班的孩子很活跃,他们欢闹着点燃了帆的照片,在我们教室里放炮。唐妈时不时的会来,在门口巡视几番。窗外是喧天的锣鼓声伴着不时的鞭炮声。Snow、茵茵和帆穿着新衣服、小靴子,嚷嚷着要去买新资料。除夕的前一天在教室里写卷子,想着从来没有度过这样一个春节了。


给我动力的是分数、大学、以及父母的目光。三四月的风很大,吹得白杨飒飒作响,体育课上我们也是拿着书本找个地看书的。胖胖的瑞君看到初中的孩子在太阳还没落下去便放学了,就感叹道:'还是初中好啊','不,我更渴望大学生活'我笑道。她上课的时候总是很瞌睡,眯着眼睛的头跌宕起伏着。不过每次考试她考得都很好,精致的本子上写着全是激励她的话。后来她考到了华东师大,学了和我一样的专业,在上海那个光怪陆离的城市。


此时的哥哥姐姐都去外地上学了,时不时的也会想起他们,电话里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姐姐寄来一封信,只有半页,没写完。她写道他们的老师说你们来到这所学校一定是情非得已,满是对现实的无奈与伤感。我懂得她的难过,高考失败,家遭大故,补习不得,倔强的她被迫学医,未来的日子谁知道又是什么样子呢?


父亲去看病了,母亲照顾我常是很不放心,深夜里我骑着自行车穿过的离家很近的石子路,叮叮当当的声音才会使母亲安心。胃口不好不爱吃饭,母亲自己学着熬八宝粥,里面掺着点开胃的药。那段日子她对我很依顺,没有脾气。凌晨一两点,她常跑来我的房子看看我是不是睡着了,或是在窗口前晃几次。


四月,食堂前的桃花开的绚烂,妖艳,想着能让母亲来看一次桃花多好。学校里要举行感恩教育大会,我跪在母亲面前对着空旷的操场和其他同学一起喊出'妈妈我爱你'的时候,她的眼角是湿润的。


常常去的地方是个小书店,铺天盖地的是各种教辅资料,门口的架子上放着各类杂志。我是从那里中看到自己渴望的大学,也看到了许多像我一样的平庸者是如何杀出重围,成为一匹黑马的。它给了我莫大的慰藉和希望,不停地告诉自己'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我也是从那里看到彼时同样波云诡谲的政局。我也是从那里买来了各式各样的试卷,一点点的去做。高考过后,那些堆积如山的试卷装了几大袋子连同苦心孤诣的种种想法全都埋葬了。


每次考试成绩很快就会出来,贴在黑板的一角,我们挤着去看。没有人会不关心它的,那是我们的希望。残酷的竞争使彼此的关系很微妙,很多的友情在名次的波动中变得深浅不一。每个人都在暗暗的努力却不想被别人知道。对自己的资料也是遮遮掩掩。站在高处的人被人嫉妒,站在地处的人被人不屑。老师们把熟悉的知识点一讲再讲,定的卷子也是花样百出。


我在晨光熹微的早晨去办公室,太阳刚升起来,老师趴在光影斑驳的桌子上看书,羡慕极了。


晚自习下的时候唐妈不让我们趴在桌子上睡觉,玉雨便使劲地摇醒我喊我去跑步。星辉斑斓的夜晚,可以望见明亮的北斗七星,我指给她看。这个和我一起同在一个班里三年的女孩子,陪我奔跑到最后。


小城的五六月,柳絮飘满了整个城市,像是零星的雪花。我会想起初三时对柳絮过敏的语文老师。那年她捂着口罩带着袖套仍然坚持给我们上课。时间真快……就要高考了……


学校里派来心理老师给我们减压,看到我们教室前后墙上用鲜红的横幅打出的标语直叹道:'你们的班主任真犀利!'那两幅标语是'韬光养晦,一剑封喉';'唯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心理老师让我们在操场上大喊释压,没人敢做。她指着我说:'喂,那个戴眼镜的。'我拿起话筒旁若无人的就吼起来'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是蒋捷的《虞美人》。


这回她没把我叫'戴眼镜的',问了我的名字。


她让我们全班抱成一圈,然后每个人都坐在身后人的腿上,集体向前挪,说是可以检验班级的凝聚力。当时男女混合在一块,都不好意思。Snow二话没说拉起一个男生的手站在了一块。全班同学就这样抱成一圈嘿哟嘿哟的向前挪着,大声喊着给彼此加油,直到梦妮体力不支完整的圈才断开了。她沮丧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人会责怪她,即使她平日里不修边幅,到处都堆着乱糟糟的书,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絮絮叨叨说一大堆话,畏手畏脚却又时常唉声叹气。


她很瘦弱,奔跑后会大口大口的呼吸捂着胸口痛苦不堪,她说她爸爸几年前查出患有肝炎。我曾劝她不要跑操了,可她不听,执拗地头也不回。她只是不想让人同情。初中的时候就和我一个班,和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同桌,借了她的钱也不还。但我们还是惺惺相惜的,给了她一个大白框子让她溢出来的书装在里面。她也时常给我讲题,激动地嚷嚷起她的发现;也会很认真很热心的帮助别人而不求任何回报。也蓬乱着头发和我辩论历史,用一副悲伤绝望的眼神看着我的成绩,颓唐不已。


可她真的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老师的不屑,平日里同学们的闲言碎语,她在乎可又不在乎。她很想证明给别人看她的存在,常常却事与愿违,就像这次的活动。我们了挪了好几圈才断了,老师让我们说说自己的感受,大家沉默不语。杰站在板凳上大声说:'以前大家都说我们班挺散的,今天才发现其实我们班有多么团结!'掌声四起。安静的操场上一大片紫云挂在天边,风拂起女孩子的衣角,旷远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时光若能永驻,莫名的安心。


倒计时的牌子挂在靠门的墙上,我们是看着它从三位数翻成了个位数。学校要照毕业照了。他们把背景由烟绿的垂柳换成了明朗的教学楼。哗哗的闪光灯下,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没有感伤的味道,只是一个必要的仪式。我们的高中岁月就停留在那雪白的校服上了。


就要离开了,我把往届的学生给唐妈送的皮影往车上搬,校园的广播里放着罗大佑《光阴的故事》。'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生命与告别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又初次等待的青春。'破旧斑驳的小铁门,一次次的开了又关。回望着堆满黄叶的树沟以及常去背书的花园,我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高考的那两天,下起了瓢泼大雨,父母骑着电动车冒着雨送我到考场。考完之后,雨过天晴。最后一门是英语,交完卷后老铁说决心已定,要补习!老铁是艺术生,一心想靠中央美院的。我把考试的文具都送给了他。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着要各自天涯了。


四、你说后来,天各一方


七八月的小城,马路都快被晒化了,街道两旁的圆冠榆滴着油腻腻的液体。大街上到处是彩色的裙子和花花绿绿的遮阳伞。无所事事的日子里,等待是一种煎熬。


结果陆陆续续的出来,在这离别与奔向远方节点上。


帆考到了中央财经。Snow去了川大,一个苍翠欲滴的城市。问起当初的梦想,帆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很努力了。茵茵如愿的去了北京,不过在北二外。玉雨在西安,读了中文系。梦妮考了一个二本,在烟雨迷蒙的杭州读了一个很生僻的专业,不过她到很乐观。打电话的时候说这儿的同学老师都很照顾她,生活挺好的。其他人已经很少联系了。一年后看到老铁发的说说'热烈祝贺铁XX同学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我们都祝福他。杰和我一样在省城,日子过得不咸不淡。那个我暗恋了好久的'雒熙雅'已是心有所属,空间锁着,终无消息。


如今的我在距家数千公里外的省城,每次座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穿过苍黄无垠的戈壁和褐色陡峻的群山来到这座城市,唯有嘈杂。花着只出不进的钱,不知道未来的模样。每天听着从楼下的广场传来苍凉的歌,看着风尘中各色的男女,在爱情的路口一次次的怀疑和张望,早已无高三的勇敢和锐气。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上着可听可不听的的课,日子过得荒乱极了。


投稿时间:2016年04月19日 08:21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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