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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白叮本》 陕西省艺术研究所保存本 剧 情 武则天夺取唐室江山，欲转让与其侄武三思。狄仁杰与程咬金当殿阻之，则天无可奈何，乃令三思去征薛刚，意图立功后归朝再好让位。咬金则恃势封狄仁杰为御史。狄仁杰于御街痛辱则天幸臣张昌宗，则**登金殿，狄仁杰上殿辩理，则天喜爱忠臣反封其官。 此剧一名《姬家山》。 场 目 第一场 叮 本 第二场 回 宫 第三场 撞 道 第四场 哭 宫 第五场 骂 殿 第六场 得 胜 人 物 表 武则天 青 旦 武三思 丑 程咬金 老 生 狄仁杰 须 生 张昌宗 小 生 老臣甲 老 生 老臣乙 老 生 武成东 丑 武成西 丑 薛 刚 净 巨兰英 武 旦 校 尉 杂 内 侍 杂 武 侍 杂 卒 杂 喽 卒 杂 第一场 叮 本 【四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引）龙阁凤楼， 执掌万里千秋。 （诗）世乱荒荒， 一国无主张。 好似蜜蜂缺少王， 本后把江山执掌。 本后武氏。万岁晏驾，文武扶本后登基迁改国号大周光泽皇帝在 位。今是进宝年间，外国王子，来在我国进宝。隔竹帘观见本后， 乃是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原宝带回。回上他国，兵变怎了！本后 心想将这十万里大业，让与我那侄男中州侯执掌。执掌三头五载， 日后庐陵王还朝，原业归宗，便是这个主意。常随。 内 侍：有。 武则天：宣中州侯上殿。 内 侍：遵旨。国太旨下，中州侯上殿。 内 ：上朝。 【武三思上。 武三思：姑母凤体驾安否？ 武则天：我皇儿承问。我皇儿你好？ 武三思：挂念儿臣。请问姑母，宣儿臣上殿，有何朝事商议？ 武则天：皇儿有所不知。今是进宝年间，外国王子来在我国进宝，隔竹帘观见 姑母乃是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原宝带回。回上他国，兵变如何是 好？姑母心想，将这十万里大业，让与皇儿执掌。执掌三头五载，日 后庐陵王还朝，原业归宗。不知皇儿心意如何？ 武三思：臣儿纵有此心，诚恐大唐功臣不悦。 武则天：姑母当殿以上，与你立下面押对单，哪管他们不悦！ 武三思：既是这样，姑母何不动笔？ 武则天：动笔何难。常随。 内 侍：伺候。 武则天：启开龙笔了。 内 侍：遵旨。 武则天：（唱）清早间打坐在麒麟阁下， 金宝屏玉宝屏外套黄纱。 我皇儿进前来听娘讲话， 听姑母言共语细说心下。 你莫学曹孟德杀王刺驾， 又莫学王莽贼腊月初八。 把画押和对单一切立下， 班房里回知过文武两家。 武三思：（唱）用手儿我接了大唐天下， 这江山到我手岂能与他。 行步儿我来在文班阁下， 叫了声众大人点首画押。 文班大人请了。 内 ：请了。中州侯来在班房为何？ 武三思：文班大人有所不知。今是进宝年间，外国王子来在我国进宝，隔竹帘观见我姑 母乃是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原宝带回。回上他国，兵变如何是好？我姑母将 这十万里大业，让与本侯执掌，执掌三头五载，日后庐陵王还朝，原业归宗。 命你文班大人点首画押。画押来！ 内 ：推国让位，事情甚大，我们文班，还要商议。 武三思：商议者不错。 内：众僚兄请了。 内（众）：请了。 内：国太自失主权，将这十万里大业，让与中州侯执掌。明知这贼在朝谋叛日久， 江山一到他手，久借不还，斩杀我们大唐功臣，如何是好？ 内（众）：依大人之见？ 内：大唐家，人情官好坐。 内（众）：顺水推舟。 内：我愿写。 内（众）：我愿画。 内（狄）：我倒不悦。 武三思：答话何人？ 内（狄）：狄仁杰。 武三思：狄贵人莫不是点首画押？ 内（狄）：非是点首画押，上殿要见无道女君。 武三思：狄贵人，你乃官小职微，不上殿倒也罢了。 内（狄）：我必须要来。 武三思：不来倒也罢了。 内（狄）：我一定要来。 武三思：狗官退下！ 内（狄）：哎，这个！ 武三思：（唱）狄仁杰官职小站前说话， 这江山到我手定要斩杀。 行步儿我来在武官阁下， 叫了声众王侯点首画押。 武班众王侯请了。 内（众）：请了。中州侯来在班房为何？ 武三思：武班众王侯不知。今是进宝年间，外国王子来在我国进宝，隔竹帘观见我姑母 乃是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原宝带回。回上他国，兵变如何是好？我姑母将这 十万里大业，让与本侯执掌。执掌三头五载，日后庐陵王还朝，原业归宗。命 你武班王侯，点首画押。画押来！ 内（众）：国太推国让位，事情甚大，我们武班还要商议。 武三思：商议者不错。 内：众王侯请了。 内（众）：请了。 内：你看国太自失主权，将这十万里大业，让与中州侯执掌。明知这贼在朝谋叛日 久，江山一到他手，久借不还，斩杀我们大唐功臣，如何是好？ 内（众）：依大人之见？ 内：大唐家，人情官好坐。 内（众）：顺水推舟。 内：我愿写。 内（众）：我愿画。 内（程）：我倒不悦。 武三思：答话何人？ 内（程）：长寿王程。 武三思：老千岁莫不是点首画押？ 内（程）：哎，非是点首画押。 武三思：：你的意思？ 内（程）：上殿要见无道女君。 武三思：老千岁呀，你乃是年纪高迈之人，不上殿倒也罢了。 内（程）：我必须要来！ 武三思：你不来倒也罢了。 内（程）：一定要来！ 武三思：不来倒也罢了。 内（程）奸贼，退下！ 武三思：哎、不不不好！ （唱） 狄仁杰不画押我还不怕， 长寿王不画押此事黏牙。 行步儿我来在老龙殿下， 不画押尽都是程狄两家。 武则天：（唱）我皇儿莫上气你且坐下， 武三思：儿臣遵旨。 武则天：（唱）他两家上殿来三本动他。 忙吩咐常随把竹帘吊下， 内 侍：遵旨。 武则天：（唱）班房里宣来了程狄两家。 内 侍：遵旨。国太旨下，宣狄程两家上殿。 内（程）：莫要宣。哎，来来来了！ 【程咬金上。 程咬金：（唱）长寿王出班房威风凛凛。 （诗）人长天又长，寿活百岁郎。 老王亲封过，封咱长寿王。 老夫长寿王程。是我清早以在班房打坐，观见中州侯手捧画押对单，喊叫我们 大唐功臣，点首画押。我想今是太平乐年，点的什么首？画的什么押？是我心 中不悦，上殿抗旨，只得走走！ （唱）长寿王出班房扬袍舞袖， 咱本是大唐家一位公侯。 老王爷晏了驾国太承受， 龙国太把江山让与外族。 哪一家心不悦随我去奏， 君御台愿保你无事回头。 班房外只叫的舌干口臭， 我问你不悦者哪家王侯？ 内（狄）：千岁等臣者！ 程咬金：答话何人？ 内（狄）：狄仁杰。 程咬金：贵人，何不走动些！ 内（狄）：我来来来了！ 【狄仁杰上。 狄仁杰：（唱）自幼儿在南学十年窗下， 我也曾会进士帽插宫花。 见千岁在班房长志说话， 狄仁杰走上前以礼应答。 千岁在上，我学生与千岁叩头。 程咬金：贵人平身。 狄仁杰：千岁恩宽。 程咬金：贵人，你何日临京？ 狄仁杰：我学生是昨日临京。 程咬金：贵人临京，老夫尚未接足洗尘，皆老夫之罪也。 狄仁杰：哪有千岁之罪。我学生进得京来，少在开山府长寿王爷上边登门请安，皆我学 生之罪也。 程咬金：哪有贵人之罪。好不气，哎吁！ 狄仁杰：请问千岁，你这大高年，和哪家臣子言气不和？ 程咬金：贵人，你还是佯装不知，实然不晓？ 狄仁杰：为臣我是实然不晓，何为佯装！ 程咬金：贵人有所不知。是我清早以在班房打坐，观见中州侯手捧画押对单，喊叫我们 大唐功臣点首画押。我想今是太平乐年，点的什么首，画的什么押！贵人可曾画过押？ 狄仁杰：为臣我未曾画押。 程咬金：你不画押的意思？ 狄仁杰：我心想上殿本动女君，单恨一件。 程咬金：哪一件？ 狄仁杰：我的官小职微，君御台前，不敢多言。 程咬金：只要贵人忠心耿耿，我在君御台前，愿保你举家无失。 狄仁杰：千岁保臣举家无失，此一上殿多动这贼几本。 程咬金：贵人，你看事不宜迟。 狄仁杰：迟则生变。 程咬金：好，好一个迟则生变。贵人。 狄仁杰：千岁。 程咬金：请！ （唱）有程狄在班房将话约下， 实不服中州侯要谋中华。 狄仁杰：（唱）中州侯在朝中势力甚大， 满朝中文共武谁不怕他。 程咬金：（唱）喝喊声程狄到文武惊怕， 武则天：（唱）班房里宣来了程狄两家。 武三思：（唱）骂一声狄贵人还不退下！ 狄仁杰：哎，这个。 程咬金：哎嘿！ 武三思：（唱）有那个老害祸我不敢惹他。 程、狄：（唱）长寿王（狄仁杰）上殿来参见圣驾， 武则天：（唱）你本是年迈臣莫论国法。 忙吩咐常随官将座打下， 程、狄：（唱）问国太把江山推让谁家？ 武则天：皇兄免礼，贵人平身。 程、狄：臣。国太凤体驾安否？ 武则天：皇兄、贵人承问。皇兄、贵人你们都好？ 程、狄：与臣赐福。请问国太，宣臣等上殿，有何朝事商议？ 武则天：皇兄、贵人有所不知。今是进宝年间，外国王子，来在我国进宝，隔竹帘观见 本后乃是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原宝带回。回上他国，兵变如何是好？本后心 想将这十万里大业，让与我侄中州侯执掌。执掌三头五载，日后庐陵王还朝， 原业归宗，命皇兄贵人画押。皇兄贵人你们可曾画过押了？ 程、狄：为臣未曾画押。 武则天：你们不画押的意思？ 狄仁杰：哎，这个…… 程咬金：国太你听！ （唱）隔山探海不知深， 知人知面不知心。 千尺黄河探到底， 人心难保人的心。 国太，依臣本奏，这江山只可承受，万莫轻让。 武则天：本后让心已定。 程咬金：国太既要推让江山，日后朝廊有事，为臣我便不管。 武则天：朝廊有事，我便不用你管。 程咬金：说过不管。 武则天：哪个用你管？ 程咬金：当管者不管。哎嘿，狄贵人。 狄仁杰：千岁。 程咬金：何不动本女君？ 狄仁杰：千岁请在班房吃茶。 程咬金：请。（下） 狄仁杰：国太既要推江山。听臣把老王爷家当年创业之事，讲说一遍，推让江山，也在 国太，承受社稷，也在国太。 武则天：贵人，莫不是你要表功？ 狄仁杰：为臣怎敢说表功，不过是君臣闲谈几句。 武则天：贵人，长话短叙了。 狄仁杰：国太请听！ （唱）上殿来急忙拿本谏， 武则天：贵人平身。 狄仁杰：国太恩宽！ （唱）叫国太龙位里细听心间。 前三皇后五帝年深久远， 说唐尧表虞舜福大量宽。 周文王夜梦间飞熊扑面， 访先生访在了渭水河湾。 有飞熊坐车辇文王扯纤， 君与臣作马牛世事倒颠。 拉八百零八步绒绳绝断， 直拉的周天子力尽气殚。 姜飞熊坐车辇屈指盘算， 算周家坐江山八百八年。 周赧王坐庆阳龙脉斩断， 后闪上十七国争夺江山。 前七国出二人孙膑庞涓， 后七国出一人乐毅当先。 中七国出了个丑妇无盐， 杀拿了那吴起将星归天。 表不尽先朝古英雄好汉， 何况那中州侯娘娘的侄男。 武三思：（唱）狄贵人你表的那朝某传， 狄仁杰：（唱）中州侯你莫非想坐江山。 武三思：（唱）这江山在我手暂且权变， 狄仁杰：（唱）诚恐怕到你手久借不还。 武则天：（唱）骂一声狄仁杰尔往下站， 狄仁杰：哎，这个！ 【程咬金上。 程咬金：（唱）你本是谋位贼还敢多言！ 武则天：（唱）我皇儿在殿角不必言喘， 武三思：儿臣遵旨。 武则天：（唱）狄贵人把先朝再表一番。 狄仁杰：哎，国太！ （唱）国太既问来路情， 为臣与你明一明。 四国起义谋绣城， 曹州城驾坐下孟凯公。 洛阳城坐下王世充， 李密贼驾坐在金牛城。 二十五里三朝廷， 老王爷驾坐在长安城。 王世充洛阳曾反动， 离不了二主王爷御驾征。 李靖先生把行送， 他与臣三件大事情： 一莫要游山去玩景， 二莫要亏损众兵丁， 三莫放狂弓和冷箭， 二主王爷射褒平。 他一箭射的中不中， 惊起了五虎闹嚷兵。 前边跑的单雄信， 后边紧随小罗成。 还有他二世恩人秦叔宝， 还有我千岁程国公。 忠臣不过王伯党， 他本是五虎闹嚷兵。 杀杀杀来战战战， 杀来战去一十八春。 武则天：十八年向后之事呢？ 狄仁杰：为臣不知。 武则天：何人知晓？ 狄仁杰：我程老千岁知晓。 武则天：唤你程老千岁见我。 狄仁杰：臣下遵旨了！ （唱）一本一本荐千岁， 一本一本荐女君。 将这个奸党不除了， 枉在大唐作大臣。 千岁，何不上殿本动女君！ 程咬金：贵人请在班房吃茶。 狄仁杰：请。（下） 程咬金：为臣伺候国太。 武则天：皇兄，贵人言道，十八年向后之事，惟你尽知，可该对本后明言。 程咬金：为臣单知，只是记事不清。 武则天：就赶你记事清处讲来。 程咬金：国太，你看为臣乃是武将家风，不是磨拳，便是擦掌，国太降罪如何是好！ 武则天：本后不降你的情罪，你且讲来。 程咬金：国太不降情罪，我先谢过了恩典！ （念）板斧谢恩典， 要表旧当年。 提起保国事， 胆战心又寒。 国太有所不知。只因交趾国三载无宝进上，进来了珍珠伞，象牙床，压殿角一 十二页金砖。行走在辽东，被苏 文将宝抢上山去，那押宝的官夫，怒骂而上 山，骂的苏文满脸通红，与那押宝的官夫，脸上刺字，项上带牌！ （念）上写骂上多骂上， 骂上华主小唐王。 今春不和儿鏖战， 准备来年刀对枪。 要知兵马多和少， 百里摆宽千里长。 一马杀到长安地， 长安要作羁马场！ 老王爷家，三六九日一登大殿，那押宝的官夫就是这么样，慌慌张张跑上殿去。 （念）老王一见怒生嗔， 叫骂辽东贼苏文。 抢去珠宝还罢了， 捎言带语骂寡人！ 老王爷家听得其言，即要跨海征东，挂尉秦两家为帅。兵行东海岸前，不料海 水大发，挡定了千军万马，不能得过，与那总管张士贵，要一弥天过海藏龙之 计。那张士贵回到小营，愁眉不展，闷闷不乐。他的营下有一白袍将军问道： 哎呀，张总爷，为何愁眉不展闷闷不乐？那士贵言道：你看老王爷家征东，兵 行东海岸前，不料海水大发，挡就千军万马，不能得过，问我要一弥天过海藏 龙之计。我因而愁眉不展，闷闷不乐。那白袍将军听得其言，抓了快马一骑， 就是这么样哗、哗啦啦啦跑在了东海岸前，吩咐上下船户，你将这船舟一支连 十支，十支连百支，百支连千支，千支连万支，万万支连就了一座城，上有围 杆搭斗，下有钢环扣底。芦席遮空不见天，黄沙漫船不见板。两下又栽椿槐杨 柳，内有米食饭馆。三十六面花枪鼓，七十二面洒金锣。锣鸣鼓响，镇静了水 声。老王爷家，就是这么样，飘飘荡荡过了东海。国太不信，有诗为证！ 武则天：何诗为证？ 程咬金：国太你听。 （念）老王爷家去征东， 一王二帅九国公。 三十六家督总管， 七十二家御先行。 （唱）老王爷家去征东， 一王二帅九国公。 三十六家督总管， 七十二家御先行。 降龙伏虎敬德将， 午朝门外打道宗。 一马杀奔东海地， 高造云梯取凤城。 淤泥河中救过驾， 划杆戟斜担两盘龙。 一根戟扎在水面上， 白袍将军征过东。 这本是老王创业事， 杀来战去十八冬。 武则天：（唱）听你讲说十八冬， 本后一心请绣城。 程咬金：（唱）清早动本日过午， 国太认奸不认忠。 转面我把贵人请， 【狄仁杰上。 狄仁杰：来了，来了！ 程咬金：（唱）你何不一本一本往上升。 狄仁杰：（唱）千岁不必加忧愁， 为臣把话说来由。 人人都怕中州侯， 臣不怕丢官割了头。 狄仁杰上殿来复动一本， 武则天：你讲。 狄仁杰：国太你听！ （唱）叫国太龙位里细听原因。 想昔日汉平帝登龙即位， 他驾前出了个王莽贼臣。 闰腊月初八日药毙平帝， 杀汉将和尊亲受千有零。 水晶门逃出了光武皇帝， 严子陵保主驾正往西岐。 他君臣白水驿一处商议， 屡路上收汉将二十有七。 拿住了王莽贼千刀万劈， 拿住了苏显贼抽筋剥皮。 这本是先朝的亲儿不论， 何况那中州侯是娘娘的侄亲。 武三思：（唱）中州侯上殿来复动一本， 叫姑母龙位里细听原因。 莽谋位全凭的大刀苏显， 臣府下并无有心腹之人。 狄仁杰：慢着，慢着，中州侯！ 武三思：狄贵人，你个狗官可说啥呀，说呀说！ 狄仁杰：是你言道，你府下无有心腹之人？ 武三思：无有。 狄仁杰：那武成东、武成西可算得了你的两个心腹之人？ 武三思：狄贵人！外武成东、武成西乃是我两个胞弟，以在我府出入行走，他走得，就 算不得。 狄仁杰：我想走得却也算得。 武三思：我想算不得。 狄仁杰：我想算得！ 武三思：嗯，狗官退下！ 狄仁杰：哎，这个！ 程咬金：嗯哼，中州侯！ 武三思：老千岁，你说啥呀，请讲。 程咬金：你和贵人一处争论的什么？ 武三思：老千岁，是你不知。贵人论起心腹之人，我想武成东、武成西乃是我两个胞 弟，以在我处出入行走，我想走得就算不得，贵人他总说算得。 程咬金：我想这走得却也算得。 武三思：老千岁呀，外走得就算不得。 狄仁杰：老千岁，外走得就算得。 武三思：狗官退下！ 狄仁杰：哎，这个。 程咬金：奸贼退下！ 狄仁杰：奸贼，你退下！ 程咬金：（唱）骂一声中州侯儿往下退， 狄仁杰：儿往下退。 武三思：哎，你狗官了不得了！ 程咬金：（唱）你非是大唐家龙子龙孙。 长寿王上殿来复动二本， 叫国太龙位里细听原因。 想昔日隋帝爷登龙即位， 他驾前出下了杨广贼臣。 御花园迎戏他同胞御妹， 养老宫逼死了他的娘亲。 这本是先朝里亲而不伦， 何况那中州侯儿是外姓之人！ 武则天：（唱）我姑侄让江山言而有信， 岂能学先朝里猪狗为君。 程咬金：（唱）清早动本过午后， 国太龙位全不听。 气上心扯断腰中带， 踏烂了朝靴线几根。 怒冲冲打坐殿角里， 年迈人不管闲事情。 狄仁杰：（唱）狄仁杰当殿上气满胸腔， 武三思：（唱）我不坐江山有何妨！ 程咬金：你坐江山何人扶你？ 狄仁杰：谁扶你个奸贼！ 武则天：唗！ （唱）有本侯恶气多， 三尺宝剑挂殿角。 哪家烈臣再动本， 宝剑下来把头割。 武三思：杀了！ 狄仁杰：（唱）龙国太来你有错， 你不该宝剑挂殿角。 哪家烈臣再动本， 宝剑下来把头割。 武三思：把头割，把头割！ 狄仁杰：（唱）狄仁杰殿角用目望， 观见贼的怪形状。 兔耳鼠目猴儿相， 两腮无肉面色苍。 看来无有帝王相， 扭扭捏捏要为王。 讲着讲着心火上， 象牙笏板我打奸党。（用手扯住武三思） 武三思：狄贵人，观见你擦拳摩掌，想必有打着本督之心？ 狄仁杰：就有此心。 武三思：哎，你这狗官了不得了。漫说你打着本督，来、来、来！伸出你那个手来，一 在本督这个大肚皮上摸得一摸，一在班房对文武讲说，你将中州侯打了。 狄仁杰：哎，这个！ 武三思：这个什么？狗官，你不行，你快退下！ 狄仁杰：（唱）这奸贼凭的龙国太， 武三思：你却凭的何人？ 狄仁杰：（唱）狄仁杰我凭的长寿王。 武三思：你凭的老害祸！ 狄仁杰：（唱）狄仁杰巧计生， 殿角挑唆程国公。 怀抱板斧因何故， 你与为臣说分明。 程咬金：（唱）只因老夫功劳重， 挣下一品自袭公。 老王板斧赐与我， 朝里朝外打不平。 上殿劈的君不正， 下殿又劈臣不忠。 狄仁杰：呵，千岁！ （唱）只因你的功劳重， 挣下一品自袭公。 老王板斧赐与你， 朝里朝外打不平。 上殿劈的君不正， 下殿又劈臣不忠。 中州侯谋位你不劈， 朝里朝外劈何人！ 千岁你老了真老了， 这大年纪撒不起风。 两头碰死金殿上， 与国太中上个老人命！ 程咬金：（唱）老龙正在潭中卧， 一言提醒了梦中人。 中州侯谋位我不劈， 狄仁杰：千岁你不敢劈！ 程咬金：（唱）朝里朝外劈何人！ 上前扯住腰中带， 武三思：狄贵人，快拉住！ 程咬金：（唱）板斧下来儿丧生。 武则天：住了！ （唱）皇兄殿角休撒野， 你劈我侄男我怎容？ 程咬金：（唱）谗臣谋位我不劈， 朝里朝外劈何人？ 武则天：（唱）谗臣谋位是哪个？ 皇兄讲来本后听。 程咬金：（唱）谗臣谋位你的侄， 国太佯装不知情。 武则天：（唱）我家皇儿未在朝， 让与我侄男坐几春。 程咬金：（唱）哗啦啦展开功劳簿， 查看你侄几件功。 武则天：（唱）我侄有功领过赏， 功劳簿上无有名。 程咬金：（唱）我把你侄有一比， 武则天：（唱）你将我侄比何人？ 程咬金：（唱）金牌观里挂王莽， 他和莽贼更相同。 武则天：（唱）高祖路过芒砀山， 白蛇接驾把路拦。 高祖不把白蛇斩， 王莽怎夺汉江山！ 程咬金：（唱）刘秀十二走南阳， 大刀苏显赶驾慌。 马武姚期双救驾， 才扶光武坐洛阳。 武则天：（唱）皇兄怎比姚马将？ 程咬金：（唱）国太怎比汉小王？ 武则天：（唱）你年纪迈两鬓霜， 难以在朝奉君王。 程咬金：（唱）我虽年迈威还在， 胸中韬略比人强。 武则天：（唱）任你说的天花转， 我朝不用年迈郎。 程咬金：（唱）国太准了臣的本， 君有意来臣忠良。 国太不准臣的本， 长安城中刀对枪。 武则天：（唱）程家辈辈忠良将， 程咬金：（唱）国太认谗不认忠。 武则天：（唱）王把律条对你讲， 不知你会听不会听？ 程咬金：（唱）只要国太讲的是， 为臣焉能不会听。 武则天：（唱）地欺天来百草愁， 程咬金：（唱）天欺地来苗不收。 武则天：（唱）臣欺君来本该斩， 程咬金：（唱）君欺臣来别奉君。 武则天：（唱）民欺官来赶着问， 程咬金：（唱）官欺民来越衙门。 武则天：（唱）子欺父来寿命短， 程咬金：（唱）父欺子来赶离门。 武则天：（唱）弟欺兄来家不和， 程咬金：（唱）兄欺弟来另开门。 武则天：（唱）世上哪有个妻欺夫， 程咬金：（唱）看你活的甚等人？ 武则天：（唱）天大地大国王大， 程咬金：（唱）除过国王数程家。 武则天：（唱）天下尽是皇王管， 程咬金：（唱）半由天子半由咱。 武则天：（唱）我家江山由我让， 和你程狄不商量。 程咬金：（唱）你家江山我家创， 也有我程狄八九分。 武则天：（唱）莫不是皇兄你要坐， 程咬金：（唱）为臣我不坐让不了人。 武则天：（唱）要让要让总要让， 程咬金：（唱）不能不能实不能。 武则天：（唱）老王封你官大了， 你把我女王莫在心。 程咬金：（唱）官大是臣功劳重， 非是娘娘恩赐臣。 武则天：（唱）皇兄抗旨本该斩， 程咬金：（唱）老王封过不斩臣。 武则天：（唱）本后传旨把你斩， 程咬金：（唱）哪个敢斩姓程人！ 武则天：（唱）喝喊两廊刀出鞘， 要找你白头挂午门。 程咬金：呵，呀呀！ （唱）殿角扎一个饿虎势， 哪个狗官敢近前。 来来来请请请， 板斧劈断儿的脊梁筋。 武则天：（唱）皇兄无耻真无耻！ 程咬金：（唱）国太昏君真昏君！ 武则天：（唱）你扬袍舞袖敢劈我？ 程咬金：你料不就！ 武则天：你不能！ 程咬金：哎!这 （唱）一霎时劈你个乱鼓咚咚闹闹哄哄， 你也让不了，他也坐不成！ 【用斧劈去，武则天躲斧离位，回头又劈武三思，狄仁杰挡。 武三思：狄贵人，快挡住，快挡住！（暗）反了，反了！乱劈呢，乱劈呢！ 武则天：（唱）朝事慌了风波起。 程咬金：狄贵人。 狄仁杰：老千岁。 程咬金：想有我程狄阻挡，想让的也不得让了。 狄仁杰：我想他想坐的也不得坐了。 武三思：咦，我就不想坐。 程咬金：你如何样得坐！（用斧将三思摔倒在地） 武三思：你外到底把我就吃喝住了！ 【程咬金与仁杰使眼色，使辱三思。 狄仁杰：中州侯，请来请来你先登龙即位！ 武三思：狄贵人，你再不要闹我的啥了，本侯未曾登龙即位，你们文武两班，先犯了欺 罔之罪。我也没坐，即就坐了，也是个壳囊子朝廷。这壳子朝廷，我还不坐！ 狄仁杰：怎么说，这壳囊子朝廷，你还不坐？ 武三思：我不坐。 狄仁杰：你不得坐！ 武三思：你狗官退下！ 狄仁杰：来么来么，他那个样子，还想坐江山。你达罢了！ 武则天：（唱）国无王儿整不齐。 狄贵人动本通大理， 我皇儿动本为社稷。 程皇兄动本太傲意， 他凭的功劳欺君妃。 漫说是我朝文武两班九卿四相阁老尚书吏部天官太师太保八大朝臣一个一个把 他惧，本后一见魂魄飞。 细思想由我不由你， 程咬金：由我不由你！ 武则天：由君不由臣！ 程咬金：由臣不由君！ 武则天：唗！ （唱）我一心推国让社稷。 怒冲冲打坐在龙位里， 亲手提起一管笔。 开言我把侄男举， 武三思：臣。 武则天：（唱）姑母把话说心里。 赐你冠袍和带履， 斩杀剑来印玉玺。 七月十三把朝事理， 八月中秋你登极。 哪家官儿不遵你， 先斩后奏姑母知。 常随官你把竹帘启， 今后再不管是和非。 狄仁杰：慢着，慢着！国太既要推让江山，你看薛刚现在姬家山造反，先挂他（指三 思）兄为元帅，弟为先行，征剿薛刚一回。回得朝来，文武扶他，望南登极。 武则天：贵人言者是理，贵人平身。皇儿听旨。 狄、三：臣。 武则天：你看姬家山薛刚造反，姑母当殿挂你兄为元帅，弟为先行，征剿 薛刚一回。还得朝来，文武扶你，望南登极。皇儿领旨下殿。常随趱车回宫。 武三思：臣。（武则天带内侍下） （念）可恼程狄无来由， 不该出头强出头。 征剿薛刚回来后， 定斩程狄项上头。（下） 狄仁杰：呵呵呸！你倒罢了。千岁苏醒，千岁苏醒！ 程咬金：贵人慌张为何？ 狄仁杰：这贼下殿讲下几句言词不好。 程咬金：他讲下甚等言词？ 狄仁杰：千岁你听！可恼程狄无来由，不叫你出头强出头。征剿薛刚回来后，定斩你我项上头。 程咬金：哎这，既是这样，贵人迈开去径，待我赶到班房，用斧将儿劈了。 狄仁杰：千岁莫可。 程咬金：何言莫可？ 狄仁杰：这贼如今劈不得了。 程咬金：怎样劈不得咧？ 狄仁杰：这贼得了爷家冠袍带履。劈这贼如同欺君一般！ 程咬金：便宜这贼。贵人如何冷本参人？ 狄仁杰：何尝冷本参人？ 程咬金：薛刚那是忠臣后代，当殿动本征剿薛刚，岂不是冷本参人？ 狄仁杰：千岁有所不知，薛刚夫妻以在姬家山造反，手提钢鞭，有万夫不敌之勇。我料 这贼此一前去，必难取胜。我乃是借刀杀人之计。 程咬金：贵人果然高才。贵人听封： 狄仁杰：臣。 程咬金：当殿以上，乘着老王板斧之势，封你巡查都御史，再赐你八家校尉，八条御 棍，每日清查御街。不论哪家王孙公子撞道，将儿打死不论。 狄仁杰：谢过千岁。 程咬金：狄贵人，无道的女君做出此事，我将她好有一比。 狄仁杰：比就何来？ 程咬金：霸王纵有重瞳目， 狄仁杰：睁眼合闭失英雄。 程咬金：常言忠臣不怕死， 狄仁杰：老千岁。 程咬金：狄贵人。 狄仁杰：怕死的臣子岂为忠！ 程咬金：好，好一个怕死的臣子岂为忠。贵人请到班房吃茶。 狄仁杰：千岁请。（同下） 第二场 回 宫 【张昌宗着女装带内侍上。 张昌宗：（引）男扮女装， 假坐昭阳。 内 侍：万岁回宫。 张昌宗：传出有请。 【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哎吁。 张昌宗：请问万岁，回得宫来，愁眉不展，所为何事？ 武则天：梓童有所不知，是我当殿以上，和程、狄两家叮本，怎得叫人不忧！ 张昌宗：程、狄两家，乃是盖国忠良，还要万岁忍耐一二。 武则天：忍耐也忍耐不了许多。 张昌宗：妾妃心想奔上大街市上散心，不知万岁心意如何？ 武则天：此去大街市上散心，可要提防两家。 张昌宗：哪两家？ 武则天：程、狄两家。 张昌宗：咱家一君，他家一臣，君怕臣者是怎的？ 武则天：既然不怕，打坐宫中，听寡人道来。 （唱）和梓童打坐昭阳院， 寡人把话说心间。 大街市散心早回转， 且免得寡人把心担。 张昌宗：（唱）万岁不必嘱托言， 妾妃心内有点检。 后宫以内把衣换，（下，又上） 大街市散心走一番。（下） 武则天：（唱）我见得梓童出宫院， 倒叫寡人把心担。 若要我把愁眉展， 除非是梓童散心还。（下） 第三场 撞 道 【狄仁杰带四校尉上。 狄仁杰：（唱）长寿王他赐我八条御棍。 巡查都御史狄仁杰。我和中州侯当殿叮本，长寿王爷心喜，封我为巡查都御 史。赐我八家校尉，八条御棍，命我每日清查御街。无论哪家王孙公子，撞 了我的轿子，将儿打死不论。今日闲暇无事，坐了八抬，专奔御街，故意兜 风惹事。校尉们！ 校 尉：伺候。 狄仁杰：起动八抬！ （唱）皇王爷家开科场， 挑选国中俊才郎。 鳖鱼睁眼千层浪， 月中丹桂万里香。 手把轿口朝外望， 【张昌宗乘马绕场过。 狄仁杰：校尉们。 校 尉：伺候。 狄仁杰：何人乘马轿前经过？ 校 尉：张昌宗。 狄仁杰：什么？ 校 尉：张昌宗。 狄仁杰：与爷平落八抬，看过马杌。 校 尉：住轿。 狄仁杰：校尉们，张昌宗到来，你们照眼色行事。说拿便拿，说绑便绑。 校 尉：是。 狄仁杰：唤他轿前回话。 校 尉：张昌宗留步着，轿前回话。 内 ：来了。 【张昌宗上。 张昌宗：狄贵人请了。 狄仁杰：张昌宗，小孺子！尔在御街以上相撞狄老爷的轿子，无有一个狗头奉上。尔好 比属黄鼠狼的拱起爪爪来了。 张昌宗：住了。我 一君，你家一臣。君与臣下跪，好比日月并行，海水倒流一般。 狄仁杰：呵呵呸！你家谓之什么君？我等谓之什么臣？不过是无道的女王登极以来，将 你两个堂堂男子，发进宫院，东宫院下你张昌宗，西宫院下有薛敖曹。朝有我 们文武两班，像我作文官的，也是十年寒窗，九载熬油，铁砚磨穿，冷板凳压 折，盼的皇王开科，上京应名赴试。作得几篇文章，吾主见爱，恩赐一顶纱 帽，在朝奉君。像他们作武将的，也是东挡西杀，南征北战，渴饮刀头血，倦 了马上眠，挣下世代功劳，吾主见爱，恩赐一顶纱帽，在朝奉君。尔等大胆在 朝自谓一君，你是凭文？ 张昌宗：哎，这个…… 狄仁杰：你还是凭武？ 张昌宗：哎，这个…… 狄仁杰：哎，再说尔是一个男子，不该脸擦胭粉，身穿女衣。说尔是一个女子，膝下露 出两片大足，以你狄老爷眼中看来，尔真是男女不分，两性加一奴，尔是奴下 之奴。以在大街撞了你狄老爷的轿子，还是这样硬嘴铁舌，这顿不打，岂能容 得。校尉们！ 校 尉：伺候。 狄仁杰：将张昌宗的狗皮扯了！ 校 尉：是。（脱衣） 狄仁杰：用绳绑了！ 校 尉：是。（绑） 狄仁杰：（唱）骂一声张昌宗尔当真大胆，哈哈、咳咳、这，哈哈哈！ 爷有话小孺子细听心间。 是男子未见你南征北战， 打！ 校 尉：啊。（打） 狄仁杰：（唱）是女子未生过一女一男。 男不男女不女不知羞惭， 校尉们，打！ 全不怕败坏你三代祖先。 御街上打孺子皮开肉绽， 哎，我今一时乘怒，将这孺子一顿打死，也是枉然。只说无道的女君，以在宫 内，焉能得知。（想）呵，有了！我不免将这孺子粉面搔破，衣服扯烂，打进 宫去，耍笑无道的女君。校尉们！ 校 尉：伺候。 狄仁杰：把张昌宗的粉面搔破，衣裳扯烂，打进宫去。 校 尉：是。（撕脸、扯衣打下场） 狄仁杰：校尉们！ 校 尉：伺候。 狄仁杰：去看张昌宗向哪里去了？ 校 尉：是。跑进宫去了。 狄仁杰：哎嘿，这个孺子，跑进宫去，一在无道的女君上边动我一本，我却如何抵防？ （低头想）有了，我不免去了朝衣朝冠，身穿重孝，手拄丧杖上得殿去一叩头， 二施礼，不等他放赦，昂然一旁站立，他有来言，我有去语。校尉们！ 校 尉：伺候。 狄仁杰：与爷换衣来。 校 尉：是。（换衣） 狄仁杰：校尉们。 校 尉：有。 狄仁杰：你们抓了快马一骑，奔上开山府中，禀报长寿王爷得知。就说老爷我闯下滔天 大祸。将棺材抬奔午门，准备我的后事了！ （唱）狄仁杰我闯下滔天大祸， 作忠臣哪怕他剑把头割。 开山府你先对王爷讲过， 校 尉：得令。 狄仁杰：（唱）上殿去准备着命见阎罗。 校 尉：送老爷。 狄仁杰：免送。（分下） 第四场 哭 宫 【四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唱）梓童散心不见还， 倒叫寡人把心担。 将身打坐深宫院， 等梓童回来问一番。 内（张）：（唱）张昌宗大叫不好了！ 【张昌宗上。 （唱）冷汗淋淋似水浇。 举步撩衣宫内跑， 罢了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梓童如何得成这般模样？ 张昌宗：（滚）我叫叫一声万岁万岁！我的万岁呀！你命妾妃以在大街市上散心，遇见 狄贵人，将妾妃一顿饱打。临行之间，搔破粉面，扯烂凤衣。我叫叫一声万岁 万岁，你快与妾妃作主了！ 武则天：哎吁。梓童，你不必啼哭，你且回上后宫去吧。 张昌宗：噢是。大叫狄贵人，胆大的狄仁杰！你无故将我饱打一顿，我叫你明枪容易 躲，暗箭最难防。噢，打坏了，打坏了！（下） 武则天：狄贵人，胆大的狄仁杰！你在御街无故将寡人梓童饱饱打了一顿，只说这一口 恶气。（想）有了，常随。 内 侍：奴婢伺候。 武则天：与孤趱车上殿。（下） 第五场 骂 殿 【四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笑）哼哼、咳咳、这咦哈哈！常随！ 内 侍：伺候。 武则天：有宣二老臣上殿。 内 侍：遵旨。二老臣上殿。 内 ：上朝。 【老臣甲、乙上。 老臣甲：参见国太。 武则天：二老听旨。 老臣乙：为臣候旨。 武则天：狄贵人上得殿来，莫要睬他，莫要睬他，你二人**一旁。 老臣甲：臣下遵旨。 武则天：常随。 内 侍：奴婢在。 武则天：宣武侍上殿。 内 侍：遵旨。武侍上殿。 【[四武侍上殿。 四武侍：伺候。 武则天：武侍们听旨。 四武侍：候旨。 武则天：殿角沸起油锅。 四武侍：遵旨。（抬油锅扶在殿角）油锅沸起。 武则天：有宣狄贵人上殿，不用你们伺候。 四武侍：遵旨。国太旨下，狄贵人上殿。（下） 狄仁杰：（内唱）臣尽忠子尽孝我死而无怨。 【狄仁杰上。 （唱）头戴麻身穿孝手执纸杆， 行来在九龙口用目观看。 我观见无道君打坐金銮， 狄仁杰手提衣忙上金殿忙上金殿。（叩头自起，昂然站立） 武则天：哈哈、咳咳！这咦哈哈！ 狄仁杰：哈哈，咳咳、这咦哼哼！ 武则天：狄贵人过来。 狄仁杰：伺候国太。 武则天：我且问你，臣笑君者…… 狄仁杰：我且问你，君笑臣者…… 武则天：臣笑君者为何？ 狄仁杰：君笑臣者何意？ 武则天：我笑你不知法度礼仪。 狄仁杰：禁口着，禁口着！盘古初分，屡代帝王法度能以治国，礼仪能以辖民。怎见我 不知法度礼仪？ 武则天：你既知法度礼仪，上得殿来，一叩头，二施礼，不等本后放赦，昂然一旁站 立，这你怎知法度礼仪？ 狄仁杰：禁口着，禁口着！我作臣的不知法度礼仪？你为君的，有头顶黑了天的三罪， 你可知否？ 武则天：噢，来么，来么！为人在世，一罪也是担当不起，你先言下本后三罪，何为三 罪？你先讲出一罪来。 狄仁杰：首一罪，你听！ 武则天：你讲。 狄仁杰：你听！首一罪，老王晏驾你就该将老王御灵，发奔蟒山金井玉葬，乃才为之正 理；谁知你将老王的御灵，搪在孝陵殿前。这三六九日，文武两班，上得殿 来，还是参拜老王的御灵，还是参拜你无道的女君？你有死而不葬之罪。这就 是你头顶黑了天的一罪。 武则天：不当我的一罪，权当我的一罪。你讲二罪。 狄仁杰：二罪你听！ 武则天：你讲。 狄仁杰：你听！ 武则天：讲来！ 狄仁杰：你的二罪，老王晏驾，查其宗派，理应我庐陵王千岁，望南登极。谁知你无道 的女君，黑夜漆漆，腰挂宝剑，进得宫去，立要我庐陵王千岁一死。我庐陵王 千岁，虽然年幼，倒也心灵口巧，跪在你的面前，苦苦哀告，你不忍杀之，贬 他房州为王。你有杀子灭门之罪！可算你头顶黑了天的二罪。 武则天：不当我的二罪，权当我的二罪。你讲我的三罪！ 狄仁杰：三罪你听！ 武则天：你讲。 狄仁杰：你听！ 武则天：讲来！ 狄仁杰：这三罪，盘古初分，历代帝王以来，只有男子封卿，女子坐宫。谁是你无道的 女君，登极以来，将浪个堂堂男子，发进宫院，东宫院下张昌宗，西宫院下薛 敖曹。你若日后身怀有孕，分娩是凤，莫要说起，假若是龙，你叫他姓张？ 武则天：哎，这个…… 狄仁杰：你叫他姓薛？ 武则天：哎，这个…… 狄仁杰：你还是叫他姓李不成？你有混乱朝纲之罪。这就是你头顶黑了天的三罪。众位 大人。 老臣甲：大人。 狄仁杰：无道的女君，做出此事，我们大家将她笑了！ 老臣乙：笑了！ 狄仁杰：（笑）哈哈，咳咳，这咦哈哈！ 武则天：天，哎呀苍天！实想说将狄贵人宣上殿来，摘他三二件不是，杀贵人与梓童出 气；不料狄贵人上得殿来，问的本后结舌闭口。文武都在殿角，只说我是怎样 下殿！（低头想）狄贵人上来。 狄仁杰：伺候国太。 武则天：我问你是一忠臣是一谗臣？ 狄仁杰：忠谗二字怎讲？ 武则天：是一谗臣，你哑哑下殿。是一忠臣，你望殿角瞧。 狄仁杰：哎，望殿角瞧，油锅波浪滚滚。 武则天：你上得殿来欺君傲上，我问你个身扑油锅之罪！ 狄仁杰：这嘿，无道的女君，失政的君王。我今上得殿来，将你抢白几句，我亦不过是 为国之心，你问身扑油锅之罪，我今死后，能见老王爷家金面，我愁你无道的 女君死后，怎见老王之面了！ （唱）狄仁杰当殿气满腔， 我今天尽忠谏女王。 殿角里我先把老王拜望， 回头来再拜过失政女王。 狄仁杰殿角用目观， 见油锅滚滚上下翻。 武则天：二老臣，你们……（暗示） 老臣甲：明白了！ 狄仁杰：（唱）人活百岁终要死， 倒不如早死丧黄泉。 袍袖罩定我的脸， 身扑油锅一旦完。 武则天：二老臣挡住。 老臣甲：挡着呢。 武则天：贵人听封。 狄仁杰：哎这！ 武则天：寡人登极以来，最爱的忠臣良将，孝子贤孙。寡人当殿封你，出将入相；再赐 八家校尉，八条御棍；再赐你上方宝剑一口，每日清查御街，不论王孙公子撞 道，先斩后奏。贵人领旨下殿。常随，趱车回宫。 众 ：起驾。（武则天带内侍下） 老臣甲：大人就此受惊。 狄仁杰：此惊非小。众位大人。 老臣乙：大人。 狄仁杰：无道的女君，做出此事，我们将她好有一比。 老臣甲：比就何来？ 狄仁杰：比就了张良用陈平。 老臣乙：霸王遇范增。 狄仁杰：未央宫中死， 老臣甲：忠臣第一名。 狄仁杰：取笑了。你我同到班房。 老臣乙：请。（同下） 第六场 得 胜 【四卒引武成东、武成西上。 武成东：战鼓咚咚响连天， 武成西：锁子金甲扣连环。 武成东：好似猛虎吓破胆， 武成西：杀叫儿片甲不还。 武成东：武成东。 武成西：武成西。 东、西：领了兄王将令，校场点兵，将兵点齐，扭头一观，兄王来也。 【武三思带中军上。 东、西：接见兄王。 武三思：免。 东、西：啊。 武三思：命你二人校场点兵，将兵可曾点齐？ 东、西：倒也点齐，等候兄王到来传令。 武三思：吩咐我军，兵扯姬家山。 东、西：来呀。 卒：有。 东、西：兵扯姬家山。 卒 ：得令。（同下） 【薛刚带四喽卒上。 薛 刚：通城虎薛刚。喽卒报道，武三思起兵前来，众将，一拥杀出！（下） 【武三思带众上。 卒 ：来在姬家山。 武三思：二弟听令。 东、西：候令。 武三思：命你二人姬家山左右埋伏，速去莫误。 东、西：得令。（分下） 武三思：众将随后略营。 众 ：得领。（下） 【巨兰英带喽卒上。 巨兰英：巨兰英。老爷大战官兵，放心不下，随后略营。喽卒们，催马。（下） 【武三思、薛刚各带四卒对上。 思、刚：住兵着！ 武三思：好你薛刚小儿，你家乃为天子皇犯，本都今天统兵前来，你何不赶快下马，自受缚绑。 薛 刚：武三思，老匹夫！你个奸贼，无故上殿暗动一本，害死我家三百口家眷。我和 你有山海冤仇，今日相遇，匹夫休走！（交战。武三思败，薛刚追下） 【武成东带卒上。 武成东：武成东。领了兄王将令，姬家山左边埋伏。言还未毕，只见兄王败下阵来。 【武三思带卒过场，薛刚追上，遇武成东交战。武成东败，薛刚追下。 【武成西带卒上。 武成西：武成西。领了兄王将令，姬家山右边埋伏，言还未毕，只见兄王败下阵来。 【武三思、武成东带卒过场，薛刚追上，遇武成西，交战，武成东折回帮战，薛刚败，武成东、武成西追下。 【巨兰英带卒上。 巨兰英：巨兰英。观见老爷败下阵来，待我亲临一阵。 【薛刚带卒过场，武成东武成西追上，遇兰英，三人交锋，将兰英拨下马来，薛刚猛上救走兰英。 东、西：追。（追下） 【薛刚、巨兰英带喽卒上。 刚、英：好杀，好战！我兵不能取胜，。众将。 众 ：有。 薛 刚：撇了姬家山，逃奔九炎山。（带众下） 【武三思带众上。 卒 ：薛刚败走。 武三思：放火烧山。 卒 ：得令。（烧山）烧山已毕。 武三思：这般时候，打了得胜旗，还朝交旨。 卒 ：呵。（同下） ——全剧终 (责任编辑：陕西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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