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绿肥红瘦。陪老张在家养病，每天宅在家里，整理以往的照片。那些天鹅又一次吸引了我。于是，写一篇天鹅的故事，献给美丽的五月。  我是一只西伯利亚的天鹅，每年冬天我们都到中国山东的荣成有一个叫烟墩角的地方过冬，这里很暖和，村里的人也很好。这是我们一家三口，中间的是我。我是第一次来中国，我的羽毛还没有完全变白，爸爸妈妈就带着我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到这里，我们飞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妈妈说，这里很好，让我在这个小渔村的海湾里学习各种本领，慢慢长大，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回西伯利亚，那时候我就是一只很美丽的白天鹅了。  爸爸妈妈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他们经常很优雅的在海湾里游动，几乎形影不离的。我有的时候觉得有些孤单，因为我有一个小男朋友，他们家没有来中国的山东，而是到别的地方越冬了，所以，我在烟墩角开始总是闷闷不乐的，爸爸妈妈一点也不理解我，还总是恩恩爱爱的。  看，爸爸又在引吭高歌，妈妈也在给他唱和声。只有我低着头，我很想念我的朋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想法。爸爸是一个很自爱的天鹅，经常优雅的在水里游泳，妈妈很以他为自豪。不过爸爸确实很漂亮，瞧，他的羽毛多白啊。  清晨，太阳升起来了，海水被映成红色。我们从一个避风的采石花斑港湾出来，那是我们夜里休息的地方，我们排着队游过海面，去渔村的海边去吃早餐。最后面的是我，我刚刚跟上来，我欣赏海上日出，在这样的早晨，我很想你，我的朋友，你那里也有这样的日出吗？  清晨的海面很不平静，有很多的家族开始锻炼飞翔了，因为已经是3月份了，我们就快要离开这里，回到西伯利亚去了，整整一个冬天，大家都吃得太胖了，得加紧练习，把多余的脂肪消耗掉，才能飞得更远，回到我们的家园。  太阳越升越高，把海水映照成金黄色，我们在阳光的金碎中缓缓游过，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就像每天太阳升起一样，我必然要和我的朋友分离，再回去的时候他还会记得我吗，我会变成一只漂亮的白天鹅，再不是灰色的丑小鸭了。  唉，爸爸妈妈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思，就知道在那里秀恩爱，看，他们又恩恩爱爱的说话呢。不过这个画面还是很美的。早晨的海面上，平静，安稳，只有他们悄悄的说着什么……岸上那些拿长枪短炮的家伙们，快拍啊，多么好的画面啊。  你们肯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吧，我来告诉你吧。那就是一首诗:  在千万次回眸的瞬间，我记住了你。这就意味着一段情缘的开始。只是缘深缘浅，任谁都无法把握，只是盼望你是我的唯一。  那份纯净的梦已然在你我心中，一路行来，你是否能永随在我的身边？你说，我是你的一道风景。我说，你是我初见的心动。 你昂首伫立的姿态，我低头俯首的细语，心底涌起莫名的感动。你说，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都将会后无期，但我仍然会为这些鲜活的生命感到温暖，为世间弥漫的爱情而感到幸福。 深情的注目，也许是前世今生的约定，每一段缘分，每一个故事，都意义非凡，耐人寻味。我知道，聚散原本寻常，缘来缘去皆以注定。 所以，我心坦然，就是离别，也是为了再次相逢。既然已经相守，就不要奢求太多，不要问太多的为什么。 且当每一条路都是荒径，每一个人都是过客，每一片记忆都是曾经。就这样默然相伴，无需约定…… 好了。我的爸爸妈妈的爱情诗已经读完。他们带着我游向吃早饭的地方。 烟墩角有一个警察分队，是专门保护天鹅的，他们还负责给我们提供玉米。今天，警察叔叔又给我们送来了早餐，今天来的这个警察，我挺喜欢他，真的是一个帅哥，看他撒玉米的姿态都是特别的帅。如果我们离开了，这就是最后的早餐了，帅哥，我要走了，明年我要是还来，你还会来给我们喂食吗。 听见警察的哨声，天鹅们像是听见号令一样，向岸边集结。瞧，舰队一般都大部队来了。 早餐过后，还有很多玉米粒沉到了水下，妈妈叫我潜水，把头扎下去，留臀部在水面上，怎么样，我学的快吧。 海鸥来了，他们经常来抢我们的食物，天鹅们大声叫着，驱赶着那些海鸥。我觉得我们也应当宽容些，和谐共处么，干嘛不让人家吃。小鸥们，我不喊你们，来吧，吃吧。 渔民也坐着小船出海了，那些小傻瓜天鹅们排着队看渔民出海，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绝对不和他们凑热闹，我在一旁和小红说悄悄话。这两个小脑袋就是我们俩。嘿嘿，我们笑话他们。 看，这是我爸爸，飞得多漂亮。他迎着朝阳，太阳把他的羽毛染上了金色，海水映着红色的倒影，他优雅的飞过海面，我和妈妈为他大声的叫好。 看，他加速了，海水都变成了线条。速度！速度！这就是速度！我真为爸爸骄傲。 这些小豆丁天鹅大概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飞行，集体转过头来看我爸爸。像是一排音符。 我和妈妈张口双臂迎接爸爸的归来。 爸爸根本就不领情，自恋的到一遍对着水面照镜子。臭美。 不过，爸爸还是爱我们的。看，这个讨厌的家伙，又来找我的茬。我都不理它，它还从后面追着我。 爸爸看见了，大声叫着。放开，不要捣乱。 爸爸一个箭步跟上来，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起初，那个讨厌的家伙还想跟爸爸过招，没有几下，它就败下阵来。 爸爸追着它。让你再来捣乱。 讨厌的家伙跑了。爸爸大声说，别以为我们好欺负，看你下次再敢来。 爸爸高兴的回来了，迎着朝阳。多帅啊。我亲爱的爸爸，我永远爱你。 又是一天的清晨，海面有一层薄雾，太阳像一个红色的圆饼挂在天上。我慢慢地游过海湾，爸爸说今天如果有东南风，我们就会起程往西伯利亚了，和小强他们一家一起走。我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海湾了，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有些不舍。所以我慢慢，慢慢的游，静静的海面上只有我和那艘大船。 很多的天鹅家族都带着他们的儿女开始练习飞翔，他们飞过海面，太阳羞涩的披着一层面纱，天空是淡淡的红色。整整一个早晨，我和爸爸妈妈都在练习起飞降落。 太阳升高了，越过山头，又把海水照得金黄，潜水湾处，天鹅们高兴的说着，他们有的休息，有的商量着什么时间启程，我突然有些伤感，要离开烟墩角这个我们待了四个多月的美丽、温暖的港湾了，明年，我们还会来吗？在金色的港湾里，天鹅们聚集在一起，高声叫着，起初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妈妈说他们是在商讨，谁和谁家，什么时间一起离开，踏上回去的遥远路程。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要好好的商量。 爸爸过来了，仍然是那样优雅，在金色绸缎般的海面 上。我想，我的那只小男朋友，再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也能变成像爸爸这样美丽的大天鹅。爸爸妈妈开始梳理他们的羽毛，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仔细的梳理我的羽毛，我发现我的白色羽毛越来越多了，灰色的羽毛已经基本推掉了，我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丑小鸭了。 爸爸妈妈又开始教我起飞，我真的有些不情愿，我想到处看看，因为也许下午起风的时候我们就要走了，得好好的看看，记住这个地方。 不行啊，妈妈还是让我练习，没办法，使劲的飞吧。总算飞了一大圈，安全落了下来，妈妈说我飞的很好，她张开翅膀拥我入怀以示鼓励。 休息好了，爸爸说要起风了，再迎着风起飞一次，如果感觉好，就要走了。我们三个起飞，这一次我在前面，爸爸妈妈跟在我后面。爸爸妈妈飞的就是好，瞧，他们姿势多么的优美。 那些天鹅家族都还在带着他们的孩子练起飞。整整一个冬天，他们吃的太多了，只能在水面滑行，飞不高了。 看看我们仨，飞得多好啊。爸爸说，就这样走吧。妈妈说，再转一圈，记住这个美丽的地方。我心里更是恋恋不舍。 小强和他妹妹也跟上来了，我们一起在海面上盘旋。爸爸说，风起了，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和我们一起飞的几家也跟了上来，我们越飞越高，再见了烟墩角，再见了山东荣成，再见了中国，明年我还会来的，等着我吧。 后记: 我和我家老张曾经两次去山东荣成拍天鹅，跑一千多公里去看那些美丽的天鹅。真的，那些美丽的天鹅在烟墩角那个小渔村的港湾里优雅的生活着，我很感动。我心里很感谢烟墩角的渔民，是他们以勤劳的态度，热情的态度，挽留着每一只在这里停留的天鹅，渐渐的成为天鹅越冬的聚集地，能有幸让我们看到这些美丽的精灵。谢谢你们，烟墩角的每一位乡亲。 老张现在有病，刚刚出院，我把这个故事给他看，回忆那些美丽的天鹅。老张，努力，我们会再见到天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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