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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毕可文又和姑娘去了一次姑娘父母家。在四川路甜爱路这里。那房子是老房子，里弄式。离鲁迅故居不远。这类房子不少外国人租。毕可文和姑娘睡觉的时候，隔壁一对年轻的外国情侣也被感染了，两边隔着墙此起彼伏地交流了一通。结束后走出房门，友好地换起了烟抽。 后来那个老外和我成了朋友。 谁啊？ 你见过的，Hakan，有次拍照他来玩的。 忘记了。 就那个北欧人啊…… 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了。 所以，虹口是我最爱的一个区。 感觉你战斗在了虹口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每一次经过这个区，我都心潮澎湃。坐在地铁上，一报虹口足球场到了，我就硬了。 你这家伙……你们究竟去过几个地方啊？ 后来又去过姑娘其他几个亲戚家。 怎么她家这么多亲戚？ 你问她爷爷奶奶啊，问我干嘛。 你最喜欢哪家？ 她姐姐家。 为什么啊？ 她姐姐家很香。 你后来见过她姐姐吗？ 没有。但是对照片印象很深，后来有一次，在肯德基里遇到过一个姑娘，特别像照片里的姐姐，哈哈。 后来和这姑娘怎么断的？ 后来被妮妮知道了，给掐断了。 啊，那时就有妮妮了？ 是啊。她终于知道了。她就把姑娘联系方式都删了，照片也删了，就那张她拍的披头士，因为里面没有她，还留着。 毕可文还在不停地说，但赵林的脑袋已经开始飞了，他的脑海里全在浮现虹口绮丽梦幻的凌晨，小小的，撒满梧桐树叶子的街道，一户空荡荡的幽暗的大房子，两个漂亮的青少年情侣紧紧交缠……当时毕可文对他撒了一个谎，说自己和这姑娘没联系了。其实是怕他告诉何妮妮。这个谎当初对赵林也并无意义。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撒一些无聊的谎，无非是不想把所有实情都说出来。这个谎后来给两人都造成了挺大影响。但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毕可文作为一个南京人，不喜欢吃鸭子。起初不是这样，起初他每天都要吃水西门的烤鸭，由他爷爷每天下午骑自行车买来。作为晚餐的一道主菜，配上炒芦蒿，和热腾腾的米饭。吃到十岁上，他身体开始不舒服。一到下雨天，肩膀痛。去医院看，医生说，是烤鸭里添了不该添的东西而导致的，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吃过了。肩膀里的骨头也没有再疼。 和虹口姑娘断了以后，他又睡到了一个住东方曼哈顿的年轻富婆。那个富婆是在某次拍摄现场认识的，后来富婆约了他去拍私房照。在她东方曼哈顿的豪宅里，照片拍了一半，富婆就脱光了衣服。毕可文说，是她主动的。还挺没意思。赵林说，长得不好看吗？毕可文说，还行。说着他打开手机，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微博，给赵林看了一眼。赵林一看，又是一款自己永远不可能追到的美女，但觉得不能跌份，只好淡淡地说，脸P得太厉害了，不过身材还行。 事后富婆给了毕可文一种迷幻药。他们一起在沙发上服用。赵林好奇地问，吃下去什么感觉？毕可文说，就产生幻觉啊。电视机上的字都在爬，整个房间安静得不行，觉得她在唱歌，但是我们都听不到对方声音，然后躺在房间里，觉得自己特别美好，特别开心。一种坦然和放心感。觉得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这个世界。赵林问，你后来又吃过吗？毕可文说，没有没有，醒过来吓死了，觉得吸毒了。又说，完了之后肩膀痛了。就跟小时候那次鸭子吃多了一样。赵林问，到底是哪里痛？毕可文说，就是骨头痛，那种痛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一直隐藏在我的身体里，重新被发现了出来。痛得不是很厉害，但是很明确。 赵林问，这事儿妮妮知道吗？毕可文说，不知道，没刻意瞒，但也没说。赵林说，唉，那妮妮到底怎么掉在你手里的？毕可文笑，说，我大四才认识她。她是新生，读大一，和我一个专业。接新生的时候我就瞄上她了，但我没有动作。后来话剧社招新，我和她才有了接触。但我说了半天她居然没有加入我们，而是去做了校报的记者。真是太傻了。当时我记得是我坐在话剧社招新柜台的后面，旁边是话剧社另外两个女生。我看到她红着脸过来，只是低头看我们的招新简章。我和她说话，她也不抬头看我，后来她支支吾吾地走了。我看到她在校报的柜台前停留了很久，还俯身下去填了表格。所以没有费什么功夫，我就弄来了她的姓名、专业和联系方式。但我并没有联系过她。后来话剧社演出，她来看了。好像台上有个姑娘是她朋友。结束聚餐的时候她跟着来，我又跟她打招呼，她脸红，笑着跑开了，我就觉得有戏。赵林追问道，后来呢？贾老师说，后来啊，就约她单独出来。然后就搞定了啊。赵林说，牛逼。 毕可文跟何妮妮好上的时候，妮妮的妈妈还不准自家姑娘谈恋爱。说，我们妮妮以后是要出国的。 何妮妮的妈妈是某区公安局的文职，某天看小报新闻报道，是调查大学女生性行为的，她心中一动，去查自家姑娘身份证的开房记录。这一查，查的得心惊胆战。然后愤然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调前台监控，看到毕可文之后，怒不可遏。大一啊！妮妮本来就长得萝莉，看起来像个初中生似的，站在毕可文身边，常常衬得毕可文得有三十。 在妮妮不知道的情况下，毕可文被妮妮妈妈约谈了。 妮妮妈知道毕可文还是学生以后，略松了一口气，说，你要是个社会上的流氓你就完了。 但她真是个狠角色，几句话问下来，就觉得毕可文是个渣男。 怎么问的啊？赵林插嘴。 忘记了，她问得很快，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很多东西我都没想好，好像最后问到我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我说了，她妈的脸马上就变了。毕可文说。 噢，那是不能说啊！赵林恍然大悟。 最后他妈妈直接说：“你离我女儿远点。” 见他妈之前我还是有幻想的。毕可文懊恼道。 是吧？ 是啊，从小到大，所有的阿姨都喜欢我。所向披靡。 妮妮妈是公安嘛，你一看就不是好鸟。 她妈后来跟她说，一定要谈，换个人谈，这个男生肯定不行。你知道吗，这对我打击非常大。 你这个玻璃心，被宠坏了。我从小就被女小朋友家长讨厌，说他们女儿反映我上课话多，影响学习。 何妮妮后来是硬上了，无视妈妈的禁止。两人转为地下情，明着在学校里说已经分手了，实际上还是维持着情侣关系。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一两个非常近的朋友。 但在何妮妮大三的时候，却出了另一桩子事情。 何妮妮偶尔把毕可文的电脑借去寝室玩儿，杀毒软件贱贱地跳出来问：要不要全盘扫描？何妮妮点“好啊”。然后杀毒软件杀到一个地方怎么也杀不过去。妮妮好奇地点进那个文件夹，看到了不少姑娘与毕可文的激情视频。 你还拍片儿了啊？赵林惊坏了。你也太会玩了。 毕可文有点不好意思，说，不要多想啊，不会给你看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便是妮妮第一次知道毕可文“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毕可文表示：“啊，本来想告诉你的，但你也没有问嘛。” 你这个混蛋！ 有几个是话剧社的小姑娘，你还认识的，人也挺好的…… 你混蛋！话剧社怎么了？跟话剧社有什么关系？ 你不想知道她们都是谁吗？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我他妈才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要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对你不好吗？ 妮妮当时噎住了。 毕可文对妮妮挺好的。除掉单方面开放性关系这一点，毕可文另外的部分都是90分以上。他视妮妮为此生挚爱，他说和别人都是走肾，和妮妮才是走心。他记得所有奇奇怪怪的纪念日，相处时时体贴周到，会说笑话会甜言蜜语，花钱也不手软，早几年挣的工钱，全花给何妮妮了。毕可文说，我正牌的女朋友就是何妮妮。那些视频里舞动的肢体，来自话剧社也好，文学社也罢，都是nobody。 这事儿后来没有闹下去。何妮妮忍了，权当家丑不可外扬，只最后吼了一句：“以后别让我知道！” 毕可文猛点着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后来赵林曾分别跟他俩聊天，旁敲侧击此事，发现何妮妮以为毕可文的意思是：“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乱搞了。”毕可文的意思其实是：“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乱搞尽量不让你知道。”然后他痛定思痛，去换了个不用杀毒的苹果电脑。 毕可文在虹口租房子期间，妮妮住校，只有周末会找他盘一盘感情。平日里，毕可文没有一天是闲着的。他那个小房子里，不知道睡过多少无知少女。这种情况，直到妮妮毕业和他同居才算告一段落…… 毕可文约炮的经典模式就是和东方曼哈顿富婆那样的。白天出去工作，遇到的大部分姑娘，都想睡毕可文。姑娘们会主动给他发消息的：“贾斯汀，我想拍套个人写真。”然后毕可文大约只对其中某几个感兴趣。感兴趣的，他自己拍，不感兴趣的，他会推荐给别的摄影师。赵林说，推荐给我啊……毕可文说，切，你又不会拍照。 何妮妮刚进CC广告公司，就被分到了赵林负责的业务中心，她是创意部门的实习生。是个想迅速摆脱校园身份，融入社会的姑娘。也看得出她很有进取心。 但一开始她很痛苦。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她痛苦，她红着脸坐在一台巨大的台式机前面发功。但她做不好事情。不过，每个职场新人都做不好事情且痛苦，赵林也没有太在意。 但来上班第一周结束何妮妮就想辞职。大概不好意思当面说，就先给赵林发短信。 老板，我想了很久，我想辞职。 啊？ 觉得我好像不大适合上班。 没有人适合上班。我22岁大学毕业就觉得自己适合养老。 不，我是真的不适合。 为什么，请给出三个无法辩驳的理由。 我在办公室觉得窒息。同事们都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坐了一天什么创意也想不出来。 这些理由都很棒。 所以你同意了？ 不同意。你要是男人就给我再顶一个月。 我是女人。 一个月时间你去找别的工作，找到了就走。 好。 赵林在何妮妮的融入上还是下了点功夫的。他看何妮妮做的出品之后，觉得这小姑娘还是有点才气的，于是跟创意总监打招呼，说让他多关注一下那个总是红着脸的姑娘，应该可以安排个资深文案带一带。于是创意总监安排了老文案陈磊去指导何妮妮。何妮妮长得挺美，又清纯，陈磊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又过了一周，在所有人都参加的创意会上，赵林假装不知道某个作品是何妮妮的，亲自表达了一些赞许，他眼光扫到何妮妮的时候，发现她眼中流露着欣悦。何妮妮这人，是个善于打顺风球的选手，表扬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的特质开始表现出来，她热情，直接，努力，认真。她有一种奇怪的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却又不像同样具备这些特质的姑娘那样有攻击性。这可能是因为她会恰到好处地脸红。所以当她遇到点麻烦的时候，总有人出来帮她。下brief的客户经理们也热衷于调戏她，办公室还成立了虚拟组织，叫“何妮妮脸红兴趣小组”，专门总结她的脸红的诱因。这让她成了新人中最受欢迎的一个。 最终何妮妮留在了CC广告，渐渐地成了赵林团队里的一员干将。何妮妮知道赵林单身的时候还挺惊讶，觉得这人挺好的，所以把自己同校的闺蜜叶小枚介绍给了赵林。叶小枚和何妮妮同岁，是同寝室的，毕业后做了记者，时间自由，有时会来CC公司陪着何妮妮加班。叶小枚脾气有点怪，也比较内向，除了何妮妮，也不跟其他人说话，赵林在办公室瞟见过这小姑娘几眼，人是记得的，但没有挂在心上。何妮妮在介绍叶小枚给赵林之前，在叶小枚面前帮赵林说了不少好话。类似成熟，稳重，老实，能力挺强之类的。确实，赵林在工作中是有一些个人魅力的。他在CC里算是中层的翘楚，天生大心脏，性子比较缓，遇事不着急，公司砍业务靠大老板，但看业务全靠他。大老板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在后面守阵地，大老板脾气火爆，他性子柔，同事们都相对更亲近他。在何妮妮这样的年轻人心中，他的形象就是个完美的靠山。何妮妮先把叶小枚的MSN丢给了赵林，让两人没事先聊天，大约聊了一个月的样子，叶小枚才答应见面。两人第一次吃饭，叶小枚显得很愁苦，赵林一问，得知小姑娘初入职场，在报社的位子还不太稳定，赵林帮她提了不少建议，叶小枚心里有了一丝感激。赵林是陕西人，叶小枚是江苏的，两人都不是上海人，赵林跟她讲自己当初刚毕业时的故事，叶小枚觉得他有点炫耀，但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个人还算真诚。叶小枚打量赵林的长相身材，觉得他虽然不够帅气潇洒，但是高高大大，虽然常常听不懂叶小枚的笑话，但是胜在社会经验丰富。赵林之前谈的几次恋爱都不是太成功，一来他比较忙，二来他对于南方女孩子的“作”应对得不是很好，他有时把处理工作跟处理跟女朋友的关系混为一谈，总是搞得一本正经，那些女孩子都嫌他不够有趣。叶小枚在毕业的这个当口，对于男朋友是否有趣要求不甚高，她焦虑于自己的前途，也把这种焦虑带到了挑选恋爱对象的过程中。两个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发展到了天天见面的程度，何妮妮看在心里，乐在脸上，一直吵着要弄个四人约会。赵林顾忌颇多，他作为中层，对待各职能板块需要一视同仁，不想让其他同事得知自己与何妮妮走得比较近，因此比较抗拒在工作之外的场合和何妮妮见面。直到一次outing中，他认识了毕可文。 《上海滩的贾斯汀·比伯》于每周二、四、六晚间在连载版面进行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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