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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诗词学会

 梦醒小径边 2016-05-09
诗歌发展到了唐代,有人说已是最高峰而不可超越了,所以宋人只好转而填词,我个人认为这一命题是不够准确的。一种文化现象的出现,必然有其自身出现或者说发展的必然原因,必然和当时的政治经济环境相联系的,唐、宋两朝,都是当时世界中的强大国家,他们的文化特别是诗歌的发展,都可以说是世界最发达的,最好的,就其特点各有不同,唐重在诗歌的发展,初唐,盛唐,中唐,晚唐都有代表性的诗人和代表性的作品。唐代诗人在无拘无束地环境下直抒胸怀,意象空灵,就是在安史之乱中,诗人都可表达自己的观点,用诗的形式抒发感叹。宋人却与唐人不同,表现显得含蓄,从字词中阐述深层的情感。并且在经济空前发展的基础上尽情的享受生活,市井中茶楼酒榭遍布,舞女歌妓盛广,达官贵族和富贾享乐之风盛行,北宋文学与音乐配套就不需要轰轰烈烈而造就了婉约之风。
宋词在晚唐、五代,文人在民间曲子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宋朝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导致了宋词的空前繁荣、发展和提高。不难想象,唐诗发展到宋必然要有新的突破,婉约词风的含蓄内敛,和宋诗的理趣同样是受到陈朱理学思想影响,诗人们本身就具备了哲学家的气质,所以文人们自觉与不自觉的创作风格便形成了与唐诗的不同表达方法,婉约、含蓄是宋诗词的主流。虽然,到了苏东坡开创新的词风豪放,那也是因他在政治上几次受到严重的打击而为了把内心的情绪的发泄,又不敢直露,只好把对人生的认识隐匿词中而借物抒怀而已。东坡词同样是婉约词更多于豪放词的,他的豪放,也与屈原,李太白那样直抒胸怀不同的。宋词婉约和豪放不同的两派词风的辉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是唐诗不可超越,是一种适应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生。任何时代都有着与其发展需求的事物产生,并没有终止和不可超越的现象存在。
欣赏宋词,我很赞成胡云翼先生编选的《宋词选》(1961年版)所阐述的观点。词本身是一种宴乐。而民间词和文人词有着显著的不同,民间词不限定写闺情,却体现出市民阶层比较广阔复杂的社会生活,这是各种社会和历史时期共同的需要,也正能体现历史时代的面貌。贵族文人恰恰相反,他们逃避现时,只求一时的虚荣,一时的偷安,他们的词便成为歌宴舞榭、茶余饭后的消遣品了,在内容上必然抒发绮糜生活中的艳事闺愁,看到的只是时代的消沉面。
但是,宋词在时代中还是以它强有的生命、冲击力不断的繁荣、发展、提高。宋结束安史之乱后两百余年之久的变乱局面,成为一统,形成百年无事的承平时期,相对稳定的局面大大促进了各业的不断增长,城市经济不断繁荣,人口也不断集中城市,市民文化的主要娱乐方式音乐其需要也日益增多,秦楼楚馆,歌词随着需要也随之而兴盛起来。
北宋词人,欧阳修,晏殊,张先等写作只为是“娱宾遣兴”,词风典雅雍容,非常合乎官僚士大夫的胃口,所谓“用佐清欢”。可见金尊檀板和词作是息息相关的。北宋词人到柳永一变,变为有浓厚的市民气息,受到欢迎,柳永发展了长调,展开铺叙,用民间俚语入词,以较为复杂的内容反映中下层市民生活。
北宋文人词有俚,雅之分 ,但都没有突破词为艳科的藩篱,内容仍旧局限于男女相思离别之情,糜糜之音充塞整个词坛,风格柔弱无力。
眉山苏东坡一洗倚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
苏东坡以诗为词,不僅用诗的某些表现手法填词,而且把词看作和诗一样具有同样言志咏怀的作用。在东坡词中,其内容拓宽了,有建功立业的爱国主题,有富于幻想的浪漫主义精神,有雄浑博大的意境,表现出豪迈奔放的个人性格及其乐观处世的生活态度,是前无古人,新天下耳目不为过之。
当然,苏词中也有那种宠辱皆忘的清冲淡远之怀,浮生若梦的醉月乘风之愁。有些词看来胸襟旷达,情绪健康,可其中却隐藏着虚无成分相当浓厚的消极思想。苏东坡诗词合流震撼了当时的词坛,或褒或贬都有,但影响是巨大的。
再从柳永秦观至周邦彦,一脉相承文人词所走的路,形式格律化,周邦彦达到了婉约派集大成者而成为词坛泰斗。
词至南宋发展到了顶峰。中原的沦陷和南宋偏安的历史巨变,激起了南宋词人的普遍觉醒,整个词坛面貌为之一新,连李清照这位著名的闺阁词人,工于写离愁别恨而南渡后其作品也随之而变化。这一时期出现了岳飞的《满江红》爱国题材的词,并成为千古绝唱。
辛稼轩,陆游高举爱国旗帜,团结陈亮,刘过等一大批词人,进一步发展了南宋词,他们继承苏东坡革新精神,突出发扬豪放风格,进一步扩大词体内容,使其丰富多彩,汇成南宋一支振奋人心的主流,豪放派。
辛词的特点之一抚时感事,之二是继承苏词“以诗为词”进而“以文为词”,他以纵横弛骋的才力,自由放肆的散文化笔调,发而为词。无不可用的题材,无不可描绘的事物,无不可表达的意境,词的内容和范围扩大了。
南宋后期姜夔,史达祖,吴文英继承了周邦彦的词风,也形成了一个以格律为主的宗派词派。
不管是婉约派还是豪放派词人,不管是反映士大夫们的“娱宾遣兴”或偷安的消沉生活,还是“抚时感事”或爱国精神,都用词的形式把宋朝的整个面貌展现出来了,文学的功能反映社会的目的已经达到。其实宋诗也有其自身的特点,隐于情景中的理趣在诗的领域独放光彩。梅尧臣,黄庭坚,陆游,范成大,杨万里一大批诗人在诗坛留下了不朽之作。所以,宋词的辉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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