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烟云?方严的指墨画

妃子一笑 2016-05-10

展开全文

温馨提示：图片较多，请在有Wi-Fi的环境下浏览。学术专题可以在“千竹书院”公众号中，点击“查看历史消息”进行浏览。

(一) 千竹书院?走进方严的笔墨世界

(二) 可惜无声?方严的国画草虫

(三) 有凤来仪?方严的国画禽鸟

(四) 群贤毕至?方严的国画高士图

(五) 悲天悯人?方严的国画罗汉图

(六) 随风润物?方严国画研修班授课絮集

指上烟云·观方严先生指墨畅想

撰文：孔方

方严先生有言:毛笔应该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是手指的延伸。哈，此言大妙！当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时，才能与我一同感应自然万象之理，与我同喜同悲。这时它是精神的；当它成为手指的延伸时，才能把感应送至笔端。这时它是物质的。两者本就一体，密不可分。

先生对毛笔“精准入化”的驾驭能力已为人熟知，我有幸得观先生偶以指墨作画，其指尖、指腹、指背交互运用，挥写的手势一如用笔的韵律。画毛发飞羽则轻灵疾飞，画宽袍大袖则舒柔婉畅。那遒曲的柯木，坚涩的磐石，飘洒的衣衫，庄严的眉目一一应手而出。仿佛这不是在画画，而是用手在直接触摸自然。这种以身体对纸面的摩擦，实际上是比用毛笔更直接，更纯粹的去契合内心的体验。所写物象如魔术般从纸面上生长出来，真堪叹为观止！当时记得觉廬有一句话 :这显然会让那些“器材派”们十分尴尬，原来不用毛笔也可以画中国画，而用毛笔画出来的未必都是中国画！——其实这句话正中要害。我觉得方严先生精湛的指墨艺术正来源于两个方面: 一是对“用笔之法”有超乎寻常的精准把握；一是对“自然之理”有着先天的敏锐体察。

中国画的表现，选择了毛笔这种极富表现力的书写工具。一枝柔毫，轻、重、疾、徐直接对应着物象的质感与节奏，表露着人的精神力量和对自然万象的认识深度。作为连通物我的媒材，真正了不起的画家是对它的驾驭熟悉到“如控指掌”的人。所以“用笔意识”也就成为绘画本体语言中最绕不开的核心。它承载着东方人关照天地自然的独有方式。但，“用笔”并不局限于对这一特定工具的运用，一切顺应自然理法的表现都可归于用笔的范畴。只要你的内心之于外物之气、之质具备了那样一种通融。那么画家即使折一根树枝，捡一块石头，甚至舍弃任何工具，徒手皆可以妙造自然！从先古的锥画沙盘、团发作字，到高其佩的指上风流都是艺术家们在谙熟自然理法的前提下尝试以不同的媒材表述内心。

从先古的壁画、石刻、器物等到宋元的文人笔墨，这其间的精神指向都是合于“天人合一”这个文化核心的。这样说听起来有点玄，其实落实到作品上非常的鲜明可感，作品中的肤、发、衣、饰，花、叶、禽、羽，山、水、树、石这些事物都“活泼泼”的对应着真实的自然存在:皮肤的柔软决不会混同于头发的蓬松和衣服的劲韧；金属是坚硬的，但不会混同于石头的坚硬；鸟身上不同部位的羽毛应各个不同……这些不同质地的东西在一幅作品里又形成快慢统一的节奏，与自然韵律妙合无间…古人画画更注重的是内心对事物本质的感受，而不太在意眼中看到的表面现象。如果说“质感”对应的是自然的“物象质有”，那么“节奏”对应的即是自然的“生机体验”，古人正是从这最根本的两点上深深契合了自然之道——质感和节奏！所以合乎自然之道的表现方法才被称为“古法”，也即方严先生反复强调的“理法”。奈何这种朴素的直取自然本质的意识已古今阻绝，自宋元之后已式微乃至不传，后世画家越来越远离真实而直觉的自然感受，精神委顿，要么沉醉于文本传承，躲在笔墨游戏中自我陶醉。要么精工细描，着眼于复杂的结构外形。古法既失，“以形写神”的辉煌传统再也一去不返了。甚至彻底怀疑笔墨的表现能力，走上了“改造国画”的歧途…

于此反观方严先生极强的笔墨表现，恍然如到唐宋间，其指墨作品《罗汉图》、《听泉图》、《松荫读书图》诸作兴会淋漓，盎然古意发于信手之间。《松荫读书图》写一高士慵然斜坐于长松之下，一手执卷，双目乜斜，襟袖模糊，熏然似有醉意。然松色披拂下，大有“又得浮生半日闲”之逸致。那种疏散洒脱的气韵，直接感染着观者的心怀，这样的笔墨是可以让人弃绝尘想的。可以与之齐萧散，共昂扬的。这种笔墨表露出了作者哪怕最细微的内心情态，纵使梁楷复生，亦当引为知己吧！那些怀疑笔墨表现力的人可以休矣。我相信，只要有心于笔墨体验的人们，其心中分析思考的东西，口中念叨争论的东西，手里摸索不得的东西…都会在这样的作品面前沉默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