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满坡的晚樱渐渐褪去粉粉的红晕; 当恣意起来的东风抹红杜鹃的面容; 当日趋温润的溪水带走漫天的落英; 枫叶红了! 暮春的四明山,从色彩斑斓的缤纷模式,转入相对纯净的单色模式。与春枫一起红着的,是樱桃,是映山红。 山的另一面,或者枫的另一边,是纯净的嫩绿,那是四明山的高山云雾茶园,正以简洁的线条呼应着春枫招摇的热情。 此刻,山外的平原,已经步入初夏――因为红枫,四明山的春天才留驻得那样的持久。 那些古老的山村,被枫叶掩映得热热闹闹的。山村里的民居,大都是石头墙壁黑瓦片,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平静且黯旧。但是,有了红枫的参与,那些粗糙的墙壁灰黑的瓦,刹那间生动起来,雅致起来,美丽起来。 村子周围,红枫成片地挨在一起,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在村子里,红枫枝条自在地伸展在石径两侧,随风轻摇,那红红的叶子在逆光里闪烁着,煞是耀眼。最美的还是那些垂在屋檐旁的红枫新枝,在若有若无的风中,时不时亲昵地与墙体和屋檐来个亲密接触,新枫与旧屋,构成了绝妙的对应。炊烟恰到好处地从烟窻飘出,随即斜斜地飘向枫檐交接处,屋檐和红枫顿时朦胧起来,枫枝轻颤着,明明灭灭的,仿拂一条游在空中的金鱼。 当然,这是山村红枫所拥有的共同美景。由于村庄地理环境和建筑格局的不同,红枫与古村落的呼应,还有着相异的美丽。坪头的红枫成片地长在村口,这里红枫是主体,民居成了远景。北溪的红枫围着老屋生长,民居与红枫似乎成了相依为命的整体。梨洲的红枫在溪边曼行,清流古迹和红枫构筑出一种韵味十足的境界。还有唐田、棠溪、芦田、平莲、大山、溪山、杨湖、宓家山,那一串串的村庄名字,都有着与红枫亲密无间的美妙呼应。 更多的红枫,竞秀在旷野上。四明群山的坡地,相当适宜红枫的生长。在小罗岗,红枫铺满了整片的山野。远远看去,山坡红彤彤的,根本见不着坡地。走近细看,红枫横成行直成行,对角看,依然成行。坐在绿草丛生的坡地上,抬头望,蓝天背景里的枫叶,显得特别透亮油润。五月的阳光,暖暖地;五月的风,也暖暖的。此刻,躺在红枫树下,闻着山野的清香,静听枫叶的摇曳,实在是种难得的享受。 搜肠刮肚地检索曾经读过的关于红叶的诗,无论“霜叶红于二月花”,还是“丹叶顺时别枝去”,似乎都是写秋天枫叶的,没有一首是关于春枫的。秋叶虽然也溢红流丹,却总带着点萧瑟的滋味,没有春枫的朝气、奔放和豪迈。一位长期在四明山工作的朋友作过一个通俗的比喻,说秋天的红枫是风韵犹存的妇人,而春天的红枫则是活泼清纯的少女。在没有更恰当的比喻之前,这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确实,春天的红枫让人感到一种神彩飞扬、生机勃发、鲜亮明丽的美,这样的美,在四明群山的怀抱里,在一轮旭日喷薄而出的时光里,显得特别的完美。当初阳照临轻轻盈动的红枫新芽,当晨炊飘来乡村的呼吸,我们可以完全放下属于街市的喧嚣,放下一些不如意,静静地作一次心灵的洗礼。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相信,春天的红枫,让我们离诗歌很近,离浪漫很近,离幸福很近,离梦想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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