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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听着苏离的歌声，望着暗淡灯光下她一头流泻的长发，林凌的眼神忽而迷离起来。因为这个自称苏离的女子居然会让他想到身居南方的绛雪。 突然特别地害怕黑夜，害怕孤寂，害怕这屏一黑，我就再也找不到明亮所在。凌，你还是先下吧，我想在屏前再多呆一会，或许到天明。 那我陪你，或许到天明。。。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缘份吧。林凌的回答总是这样简短温馨却又恰似在半空周旋的音律，让人听得见却抓不住一丝踏实。 如果他也能对我这般，那该多好。网络那端的绛雪叹若微洪：凌，我在家里发现了别的女人物件。当我问他时，他说，男人嘛，不过喜欢逢场作戏。 胡说！再平静的林凌听到逢场作戏四个字也会生气。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如因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只要敢于承认，还可以被饶恕。但是，以这样可笑的理由来做推委、解释，就是人格问题。而且，林凌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圈进了这男人的大一统概念里，以这样的品性来定义每个男人，这让他极极不能接受： 姐，容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种男人，就是垃圾！ 嗯 。一转瞬间，那物件就被他扔出窗外，落在窗外的荷塘里。我那般喜爱的荷塘，他怎么可以就那样，一挥手，轻易就把它毁了？ 虽然林凌只能看到绛雪发过来的文字。但他一定是能感受得到，绛雪那颗因极端受伤而沉入海底的心。 林凌和绛雪结识四年，虽从未谋面，却有过心灵的沟通。在林凌的认知里，绛雪善良、温宛，并拥有一颗单纯美好的心灵。怎么上天早早地就让她遇上了这样一个。。。垃圾？ 姐，不必为这样的男人伤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配不上你。
那一夜，从来没有通霄过的林凌还是只坚持到了三点。他和绛雪说了很多话，他甚至说到希望绛雪离开痛苦的根源，到他这里来看海。他是真的希望绛雪能开心幸福，如果他能给予她这些，他真的很愿意。 在他眼皮打架时分，看到绛雪说她心情好多了，他才安心关机睡去。这该就是博爱的后果吧，在林凌疲倦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这样调倪自已。 那么今夜呢？面前这个与绛雪有着太多相似经历却不同心思的陌生女子，是否也值得他付诸一夜的睡眠？正在他躇踌时分，听得苏离对他说：你可以选择随时离开。 林凌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十点半，还可以陪你一个半小时，到十二点吧，你还有其他朋友吗？可者你一会可以去到他们那里。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还有你，唯一陌生的朋友。 你难道不是经常来这里喝酒吗？这倒是让林凌惊诧不已。 不，我只是在这里快呆上二十四个小时罢了。 那么说你有二十来个小时没有睡了？ 我宁愿醒着做梦。苏离的话让林凌心里悠地一惊：你从哪里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苏离端杯向林凌。 或者你是有所投奔？林凌又一次感到嗓子发干，在说第二句话之前他必得回咽一口口水：你告诉我地址，我可以送你去的。 我是来投奔大海的，你也送我去吗？ 推开我住处的窗户就可以看到一片茫茫大海，大海的确是可以洗涤人的烦恼和忧郁。林凌将话语停顿了一下，这是他捡起的一句曾经在网上对绛雪说过的话。他望向对面的苏离，开始关注她的表情。 苏离浅尝着杯中的红酒，并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大海不是用来投奔的。林凌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值得珍惜的呢？ 哈，苏离笑起来：珍惜？珍惜就是一种束缚，它束缚着我们的行动，束缚着我们的言语，甚至束缚着我们生命中的自由。你看，这是什么？ 林凌眼前一亮,苏离手中的钻戒在灯光下闪射出银色的光芒。很好的东西，女人一生梦想的东西。林凌对炫耀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可转眼，苏离迅速从手指上取下钻戒，拉开窗手一挥，一道弧光在林凌来不及的呼吸间消失。 你这是。。。？林凌惊魂末定：你不心疼吗？ 心疼，怎么不心疼，多少也值些钱吧。 那你为何要扔了它？ 累了。苏离淡淡地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林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从它戴上我的手指，我就开始my dreams。珍惜它近十年了，可是，，，苏离喃喃自语，在这一刻林凌看到了苏离掩盖着的另一面。忧郁如他印象中的绛雪，只是绛雪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柔弱得只懂得逆来顺受的女子，想是不会做出面前这个女子让人惊，让人叹，让人感的事情出来。 我是不是有点傻？苏离的表情转换非常之快，马上就是淡然笑对。 有点，林凌还在为那钻戒可惜：但是，你的干脆和勇气让人佩服。 可我的心还是有些疼痛，我想去海边。你会送我去吗？
(八) 可夜色已深。 哪怕只是听听海浪的声音。 夜风很冷。 哪怕凝结为冰。 一个人的坚持，再多的劝阻怕也是白费。林凌不再多言，带着苏离乘上了去海边的TEXT。 打开车门，一股冰冷的海风扑面袭来，让人几乎不能呼吸。苏离倒抽一口气，但还是倔强地迈出车门，然后示意林凌走。 海风疯狂而又肆虐地掀飞着她素白的羽绒大衣，就在她转身向大海跑去的那一刻，林凌接触到她投射过来的一抹眼神。这种眼神好象在哪段文字中见过，熟悉却又陌生。 回忆、寻找、担心的同时挤占，让林凌的大脑此时一片混沌，她是谁？苏离？曾经认识？不，可那抹眼神为何又那么的熟悉？只是在某个时刻感动在某个故事里？抑或仅仅只是近似？她是谁？一个疯子。这么冷这么深的夜还狂跑向大海，可这个女人会真的去投奔大海吗？。。。 先生，走吗？直到司机提醒，林凌方似一梦醒来。再定睛，那个白影摔倒在沙滩上。 等等。随着林凌体内的那股男儿意气上腾，他认为自已此时有无可推卸的责任，要把她从绝望的边境拉回来。 林凌跑到苏离身边，将她扶起：好了，疯够了，跟我回去吧。苏离的衣服在零度以下的海风下几乎没有了温度，她被林凌拉回车内，凝固的表情让林凌害怕她是不是被冰冻了。 去XXXX小区。男人的怜香惜玉让林凌不能多想，他把苏离带回了自已租居的小屋。林凌平时是很少带陌生女人回家的，更何况是这样深的夜。 屋内有暖气，隔绝着外面的冷空气，温暖如春。林凌将苏离扶至床边让她坐定，就在他放手的一刹，苏离冰冷的右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滑落到他微热的手心。 林凌稍犹疑了一会，便握住了这只手，是面前这个女人让他莫明心疼？还是那冰冷的手如玉飘落出尘香，摇醒了他那颗有点博爱的心：把那只手也给我，让我给你暖暖。 握着这双手，感觉着它的冰冷在自已的掌心渐渐溶化然后转暖，好几次林凌都会在心头莫明一漾，好几次他都很想问一个让他自已都觉得有点不太可能的问题：你是。。。绛雪吗？ 苏离的表情慢慢在温暖中复苏，惨白的脸开始渐生红晕，乌紫的嘴唇继而柔软。只是双眼依旧着她的茫然。 好了，终于暖过来了。林凌舒了一口气，含笑于苏离。 苏离将那双茫然的眼神落定在他的笑容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知道吗？你太不珍爱自已了。我不是曾经说过，一切会让我们不开心的，我们都可以选择遗忘和拒绝。否则，生命于我们是无可承受的。林凌选择了这种故人的口吻，的确是有点想探知苏离的反应，以用来证明他的感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缘份吧。 有点象在背台词，林凌不得不觉得戏剧性了一点，笑意难免再次泻上他的嘴角。他望着苏离谜一样的眼睛，内心的不平却能展开最平和的笑容，这就是林凌从容淡定的最佳表现。 但苏离并没有出现林凌期望中的那将被回忆唤起的温馨，她只是抽回了还握在他手中的双手，眼睛转换着淡漠：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缘份也太多，我不知该怎么去计算。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随时都可能产生相识的缘份，你说的缘份怕就是这种缘份吧，若是如此，我不知该不该要对你、对这缘份心存感激。 可我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故人？苏离眼睛里闪过一丝敏锐。而林凌是一个没有确切把握，则不轻易做肯定结论的人，他把即将从唇齿间滑出的“绛雪”二字咽了回去，替之而出的是：梦中人。 哈，苏离笑起来：可我以为你是陌生人。 二人不得不相顾大笑。 忽然泪水象断线的珍珠一样，让人毫无预料地滚下了苏离的眼眶，林凌甚至还来不及收住脸上的笑容。 这个女人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倔强，所有的冷漠，所有的叛逆，所有的率性在此刻一并倾覆，让林凌始料不及：你怎么了？ I need to rest in arms, can you lend me now? （文中图片来自于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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