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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淮诗典(45期)||文林自选诗欣赏

 游子老友 2016-05-14



文林,男,毕业于四川美院,当过教师、记者、电视台制片人、编导和杂志执行主编。有随笔集《寻找张爱玲的上海》(四川文艺出版社),长篇小说《灿烂》(国际文化出版公司)、《桃红李白》(重庆出版社),电视剧本《玫瑰花儿红》等作品。现居成渝两地。

 



 我是在诗人古筝的一个群里认识文林的。虽未谋面,他给我的印象是率真、性情、为人为事透明干脆。后来陆续读了他的一些诗,感觉是诗如其人。文林诗中写游历,天南地北,山水风物;写世相,男女饮食,爱恨情仇;写历史,岁月沧桑,起伏沉沦;写意趣,诗书茶酒,风花雪月;写乡愁,写对四川无比的挚爱、自豪、伤感与忧虑……这些诗中,你感受到的不仅有文林行走不止的脚步和贪恋搜求的目光,更能感受到他敞开的心胸、挥洒的激情、不羁的个性,感受到他灵敏的才思和清晰明断的理性。是的,文林的诗是丰富的,也是生动的,通篇散发着生活的气息与生命的温度。而这种生活的气息是真实的,有着强烈的当下感和现场感,甚至是有些斑驳陆离、喧嚣混乱与阴暗污秽的。而其生命感则是带有诗人强烈的主观色彩,既有着对善与美的激赏与倾爱,那种耽溺不舍与相思;又有着对恶与丑的鞭笞与斥责,是势不两立与不共戴天,是拔剑相向的嫉恶如仇。特别一提的是文林有相当一批写文革的诗篇,是对那段群魔乱舞乱中华的人间地狱般的历史的诗的见证与控诉,在我看来,这样的诗史弥足珍贵。或许,文林的诗在一些人看来,太介入了。可是,什么是诗歌不该介入的呢?与那些所谓的反对介入的诗人无病呻吟相比,那样的没有生命温度与情感向度的文字我以为实在是对诗歌的亵渎。米沃什说得好:“不是我们目睹了诗歌,而是诗歌目睹了我们。”
文林的诗歌是那种目睹我们真实存在的诗歌,尽管可能有些糙砺,却真实、亲切而值得信赖。


                                      ——刘斌








 文林诗歌20首



 

 

十月怀古或在西安碑林

 

 

走进去,狂草的心会收敛

天地形成上下关系

人和人互为偏旁结构

停下来再仰起头,就是章法

 

千年的笔墨的确风骚

刻在石头上的春秋

一辆绝尘的马车装满横竖弯勾

诗词歌赋左看是行为,右看是哲学

 

晓风残照的一撇一捺

可以临窗开花

也可以将一池水墨人生

从右写到左

 

行云流水的条幅一旦完成

书香就会积满巷子

争风吃醋的黑白两道

或瘦如骨,或圆如玉

 

冷热都在题跋上

一颗印摁出的世界

扔掉手中的笔

西风中有一个飘逸的神

 

 

2002年10月于西安

 

 


挽歌

—给1979年中越战场阵亡士兵

 

 

他倒下的时候,太阳正当头

弹洞开出的玫瑰绣在左胸

耳边的蒲公英清扫着蓝色硝烟

 

他有着一匹野马的渴望

衣兜里的信写满了爱情

即使微笑被打烂,嘴角依旧动人

 

他生于天府之国,来自老窖的故乡

喜欢雨天吹口哨,好打抱不平

弟兄姐妹一共五个,他为老大

 

他曾把火热身体浸泡在母亲河

称自己是混江龙,也去内蒙尝试做草上飞

但最拿手的,是用五六式冲锋枪点射

 

国家的病不仅仅来自潮湿

只要翻开历史,民间就会死人

意识形态会长出鲜花与毒草

 

友谊的笑话迟早要切分一个主义

把捍卫利益的旗帜交给人民

让生猛的生命化作泥土的芬芳

 

如今,他的魂变成了白云苍狗

芬芳之外的喧闹在戛然而止的人生中

或为长河,或为落日

 

 

1987年3月于重庆

2003年8月修改于昆明

 

 

 

 


在大理

 

 

把心晒热皮晒亮

让半生经历吹成眼前的蓝

再画几朵性感的云

酒和音乐就会引人撒欢

 

艳丽的午后像一块花布

绿色的梦至上而下

童年聚在禅的阴影里

普洱会荡起天真的波澜

 

呷一口紫砂壶里的浪子

从初恋跨过中年

即使日日花前月下

命的南山也离不开寂寞

 

惟有细雨催人发芽

骑一匹马跑过三月三

那一路景色开出的金花

都是翩翩蝴蝶

 

晚风从古城拉出序曲

玉洱路上的每一次邂逅

除了刺激心跳

还带着纯银和翡翠的声音

 

  2003年5月于大理

 

 

 

 

 

玉林二巷

 

 

长不足百米,宽不过三米

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和八十年代的一套二

拥挤、简陋、潮湿

像城市的阴毛

 

南面巷子口的偏三轮

每天迎候着夜猫子

暮色中鱼一样的女郎

从某个巢穴游向无边的黑暗

又从黑暗带回空虚寂寞

 

盛夏,倪家桥路往来穿梭的大腿

招着蜂引着蝶

街边沸腾的冷啖杯

油爆的目光越过啤酒和猪耳朵

煎炒着各种类型的尤物

 

有时,香水味也会近在咫尺

血红的嘴唇吮吸着鹅掌和鸭脖子

隔着污秽的桌面

昏暗灯光下的长发和乳沟

演绎着艳俗的春色

 

 

 1999年9月于成都

 





 

老家万源

 

 

在大巴山心脏,有一根血管叫后河

穿过冠状动脉,可以到一个叫瓦厂的地方

再往上是王家营,不远处的祖坟如同半月瓣

 

上世纪初,爷爷将家业逐渐迁到右心室

在王家坝大兴土木,盖房娶亲嫁女……

家族的生意很兴隆,父亲也考上了县中

 

革命年代,残酷的事经常发生

有时壮烈有时悲惨,爷爷属于后者

据说枪决前已遭暴力遇难

 

那一年,幸福的小康之家瞬间破灭

孤儿寡母从此厄运缠身

父亲也成为血统论的牺牲品

 

一时间,家族的荣辱散落四方

时光中的一条条命,经历着疼痛和前程的梗阻

只剩下一个鼻孔喘气儿

 

后来,政治的血小板有所减弱

血管又有了些许活力,游离在心脏外的思念开始集结

越过梦里千山寻根认祖

 

于是后河再次热闹起来,沉寂的花萼山露出风情

一些故事重新传颂,一些人物在历史中复活

其中包括我的爷爷以及他的弟兄姊妹

 

 

   2003年3月于成都

 

 


 

关于雅雨·雅鱼·雅女

 

 

有时,老天爷会把美好事物同时给你

让你在人间消受,去梦里反省

天气阴凉的夜晚

那些如针的细雨能扎醒你麻木的知觉

渐渐进入鱼的世界

 

你会从一个神话开始

离开浮华游向内心的孤独

在最冷的日子听到温暖

看见生而为人的悲伤和幸福

 

你会变做一条美人鱼

享受人间富贵,承受命比纸薄

再把一切欲望退还给鱼

交给刺痛过你的雨

 

这过程不能说谁输谁赢

也无法衡量普通意义上的得与失

你可以挑晴好的天气重来一遍

反复证明何为生何为死

 

也可以彻底放弃,做一个超脱者

听山间的溪流和鸟鸣

想天上的人,云中的鱼

 

 

  2001年4月于雅安

 



 

宜宾李庄

 

 

喝完五粮液,吃罢脆臊面

古镇就有了大轮廓

再往前,可以看到林徽因的四月天

月亮田的营造社

以及民族存亡之秋

 

半个世纪的屈辱晾在青石板上

顺着柔软的风走下去

传统会从路旁醒来

讲一代人的顽强

恨一代人的堕落

 

榕树下来去匆匆的身影

已不见大师和学问

屋檐下的长板凳

只记得蒜泥白肉和高粱酒

 

失去柴禾味的烟火熏烤着时代

老街的故事像永无终结的流水席

幌子做得越大,热闹就越多

只有苔藓长出的寂寞

传染着新添的栅栏

在雨天,开出怀旧的蘑菇云

 

 

   2005年6月于宜宾

 


 

纪念一只纯种腊肠犬

 

 

他的身世有太多不解之谜

比如父母是谁?出生在哪个国度?

深秋季节,他和十几个同伴

从吉尔吉斯不远万里来到成都

漆黑鲜亮的毛色彰显着贵族品质

 

他天性顽皮,像个哲学家

人多的时候喜欢察言观色

或者耍两个小动作等着领赏

如果戴眼镜穿黄马褂蹲在太师椅上

还具有末代皇帝的风范

 

集体宿舍的兄弟姐妹都视如己出

有的喊儿,有的唤宝贝

他最大的幸福是吃百家饭只看一个人的脸色

 

夏季来临,他和主人一起淋浴

一起守着吱吱呀呀的老电扇看电视

若是屏幕中出现同类的身影

他就会汪汪汪喊两句暗语

问对方是男是女?如是女,挂不挂单?

 

他坚守讲卫生的优良品德

即使不小心闹肚子,也会拉在指定地点

以证明自己的生活作风过硬

 

对待爱情,他从不着急

也不会因为突然而至的相逢惊慌失措

他总保持着君子的姿态

对必须面对的事情不卑不亢

 

他死于小人暗算,临终前

一双绝望的眼睛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那是1993年9月23日,北京2000年申奥失败

据我所知,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只

用诗歌包着下葬的狗

 

 2003年10月于成都

 

 


 

从香格里拉去稻城

 

 

像一只鹰在山间盘旋

四月的风足够破冰

把车窗打开,酒瓶打开

跟白云和石头碰杯

朝着广袤的天地高喊

——我爱你!

 

啊,前方的路多么率性

一伸腰就挺过峡谷

再甩几个大弯

人生便豁然开朗

 

崖壁上不知名的小花

像童话里的星星

时光划过挡风玻璃

堆在后座的欢喜

将填满上升的海拔

 

啊!宝贝,请呼一口

这世界的清凉吧

你的幸福会比雪还白

这比喻虽然矫情

却充满了向往和柔软

 

 2003年5月于理塘

 




 

腾冲国殇墓园祭

 

 

需要很轻,轻到从身体中退去

才能感到民族的重

脚下的河山已习惯低呤

踏上来凤,耳边尽是悲壮

 

从第一级到最后一级

树荫展开的魂一片葱绿

白云裹着记忆和阵地

许多影子迎风而来

 

他们有着顽皮的天性

身穿狗屎黄军装

一支中正造扛在肩上

怀里揣着家乡的嘱托

 

从高黎贡山到大盈江

时光切开残酷的剖面

胜利不是口中蹦出的词

而是子弹追逐死亡

 

那红色左上角的蓝和白

构成了伤心的国度

即使炮火已经停息,碑林中

依然能看见英雄一个个倒下

 

 

  2003年5月于昆明

 


 

钓鱼记

 

 

挑一个晴朗的早晨

选一座人烟稀少的水库

在与世隔绝的角落甩出钩

欲望就会浮到水面

 

春天在空气中颤抖

危险的涟漪弄破了山色和云

你猜测着落网的年龄

想她的肥美和鲜嫩

 

内心的秘密都握在竿上

激情已化作手的热度

潜下去的意念是一只燕子

就让他保持穿越的姿势

 

水下是另一番景象

暗流中的爱撵着粘乎乎的情

在水草漏光的缝隙

闪烁着自由的精灵

 

你望着喂熟的窝子

拉钩的喜悦突然下沉

哦,万能的上帝呀

这时节属于交配和繁殖

 

 2000年3月于成都

 



 

杀年猪

 

 

寂寞山村,喜悦有时也沾杀气

热闹总选择最冷的日子

劈柴、磨刀、生火、烧水

天气晴好的早晨,拉出来一剑封喉

幸福便有了指望

 

脱毛的过程很像美容

热水中翻滚的贵妃

割下的微笑挂在屋檐

腌成乡愁的样子

弟兄姐妹就会再次团圆

 

丰满的身子是天然诱惑

即使斩断前腰后背

大腿依然保持着性感

瞧那三寸金莲,只需看一眼

就知何为秀色可餐

 

庆贺的方式离不开吃喝

取大酒,让生活爆炒起来

把爱情蒸得甜糯

这一年的伊始

不仅需要刀法,也考验着火候

 

 

 2016年1月于武隆县赵家乡

 



 

磁器口

 

 

你因风水而生

因阴阳而顺天意

也因上游托梦给下游

才名声远扬

 

喜欢热闹的人

注定喜欢码头

江湖上若有缘

兄弟会找个屋檐停下来

让姓氏生根发芽

然后开花结果

 

迈出传统步伐的祖宗

穿着宽松的汉服

走过石板路和青瓦房

在镇里的马鞍上打拱

看凤凰日日描出金碧

溪水分唱青衣和花旦

 

待到皇帝突降气场

恩典的雨露就会涨潮

离别的长河落日

在翻开的书页中

将化作一场淅沥的春雨

 

注:磁器口辖三山两溪,面朝嘉陵江,左边是金碧山、凤凰溪,右边是凤凰山、清水溪,镇中是马鞍山

 

 2001年10月于重庆

 

 

 


某年某月某日

 

 

这一天,我把自己活成了骨架

血肉流离,不知去向

只剩下漏风的思想

喜欢美食的嘴,呲着两排快掉光的牙

朝天鼻孔旁是时光射穿的两个黑洞

 

我狰狞的模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像故事里传说的山鬼和水怪

无论走到哪儿,都没人在乎我需要什么

更不会得到一点一滴的爱

 

他们把我看作恐怖的象征

人世间最丑恶的标本

不仅纷纷避让,还用恶毒的语言诅咒

脾气大的甚至将我踢得老远

让我漂浮的灵魂死不安宁

 

我悲哀的看着他们,将自己解构

化作泥土,与大自然重新组合

学会阴阳相辅,生道养气

想有一天若能重返人间

就将这一切告诉那些不懂我的人

 

 

 2001年4月于成都

 

 

 

 

 

公元1999.12.31.

 

 

这一天值得庆祝吗?我看未必

从早到晚,公交车走着既定线路

红旗超市接二连三推出打折商品

各大医院门庭若市

诊断的医生心不在焉

堕胎的少女一脸痛苦

只有电视广播和报纸很夸张

声画文都营造着虚假繁荣

 

我坐在楼下茶坊浏览时势新闻

不时呷一口紫砂杯里的普洱

窗外雨雪飞舞,天色暗淡

一辆抢险车闪着警灯呼啸而过

屏幕上,叶利钦任命普京为俄罗斯代总统

美国交还巴拿马运河区土地及主权

雾中的北京正准备揭幕世纪坛

 

更震惊的是有人预言

人类将死于光的反面

我不知光的反面是不是黑暗

但我看到的世界的确很黑

战争、贪腐、极权、垄断……

大地上到处是死亡的影子

政治家玩弄权利的漏斗

把生活装进一只只瓶子

贴上哄人的民主和自由

 

这一天,有福也有祸

三峡工程完成混泥土浇筑458.52万立方米

北爱尔兰和澳门持续欢庆脱掉殖民外衣

大人物要数克林顿最难过

世纪末性丑闻依然没有结束

我合上电脑,点燃又一根烟

看着夜幕下盛开的礼花

脑子里尽是中国驻南使馆的废墟

 

 

 1999年12月于成都

 

 


 

电话号码本

 

 

像一个精致的烟盒

封面烫金图案已磨灭

只留下淳厚的一张皮

扉页上写着我的名字和手机号

右下角还盖有私章

 

我每天不停地翻开又合拢

从里面找工作的线索

生活的方向和人生的轨迹

那些号码有时亲切,有时冷漠

有时还给我招来麻烦和挫折

 

我因此诅咒过,将其扔到一边

但她的宽容又一次次感动我

每当需要帮助,需要爱的时候

她就会挺身而出

像一位热心的大妈

给我指路,领我去想去的地方

 

我将她揣在左边的裤兜里

与用了多年的Zippo打火机相伴

让他们耳鬓厮磨

白日里窃窃私语

晚上重叠着躺在枕头的左右

倾听我梦里的故事

 

二十年来,我从上面划掉一些

又添加一些,涂改之处犹如伤痕

只有最初几页保持着整洁

那一个个熟悉的音容

不知何时已印在了内心

 

 1999年9月于成都

 


 

我的BLOG

 

 

电话里你的问候像鞭炮,晴朗欢喜的妹妹

我要告诉你我寂寞的年三十

 

我用酒断开所有的链接,像一台遭淘汰的PC机

用落后的处理器

玩嘴与食物拼杀,身体和思想打滚,精神同疲倦豪赌……

 

我还看到窗外黄金的礼炮

照亮了回乡的坐台小姐

在河北,在四川,在祖国的辽阔乡村

大把的压岁钱在火塘边发笑

妹妹,那时候你在哪里?

 

你其实早已被我确认在心里

那天我的醉告诉我

你占满了我的内存

不仅左右我启动

也影响我睡眠

你甚至在我放大的瞳孔里充当屏保

像一幅鲜艳的壁纸一直持续到我黑下来

 

妹妹,这一年你把我变成了一头狮子

在记忆的通道

我一次次碰见你

就像碰见美丽的病毒

 


2005年12月于北京

 


 

自画像

 

 

选择单色和复色都是为了选择个性

背景尽量简单

万不得已,就用咖啡馆一角

 

光源来自侧面,扭过来的头

阴影从鼻梁展开

越过颧骨,打腮边泻下

 

构图可以是半身,也可以全身

艺术家气质不能受反光影响

颈沿允许有一些苍白

 

技法不拘一格,无论现实主义、印象主义

只要适合主题

就是表现的掌中宝和杀手锏

 

熟悉的音乐在屋子里膨胀

当电炉上的咖啡壶开始战抖

灵感就会在画笔上走动

 

或许窗外正雨雾朦胧

许多怀念开始在画布上湿润

折射出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有忧伤一点点汇聚到嘴角

将性感的天性,模糊的过去

结成一丝割不断的爱情

 

 

2002年2月于成都

 


 

远行

 

 

假设前面是虚无

我会不会将汽车油门踩到底冲上去

让坡度承载着上天入地?

答案是我会

 

但事实是这世界没有虚无

有的只是我熟悉的城市和乡村

大山大河绕行其间

像一根根生命的脐带

 

于是,我只好在这些脐带上寻找栖息地

比如城乡结合部

或者与渔人为伍,在一个个诗意的夜晚

打捞水中的星星和月亮

 

这样年复一年的生活

让我渐渐认为已走了很远

甚至觉得世界在宁静的内心

也只是一个用旧的意象

 

因此我一遍遍想到宇宙

盼望从某个突然出现的黑洞穿过

看到天外有天

幸福之外还有幸福

 

 

2005年3月于黄山屯溪

 

 

 

身世

 

 

可以在地下藏千百年

也可以跳出来开一枝花

雕花的窗前已经发霉

家族的今天很清冷

 

写在纸上的历史

往往戴着虚假的面具

人生这台大戏,有时情深雨濛

有时祸起萧墙

 

真实的结局大都难逃厄运

如果交给口传

许多名字会进入演义

活在茶馆和酒肆

 

一旦触动雨天的屋檐

揪心的一幕就会再现

旧时光在院子中央

打捞起杰出和风流

 

巷子里的猜测

一夜间发酵的秘闻

那些逝去的春秋

瞬间便成了专家的资本

 

 

2001年元月于成都大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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