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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豪情天地间(情感小说)

 章革伟 2016-05-14
(来自于章革伟原创情感小说)

一片豪情天地间

1、引子

“师父,大师娘说她是我真正的师娘,而小师娘却说她才是我真正的师娘,我都发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到底哪个才是如水真正的师娘呢?”莫如水站在梅花桩上,一边走着,一边朝着下面愣头愣脑地问着话。

斯平严等莫如水说完话,突然将手中的鞭子挥向莫如水脚下的那根木桩,嘴里吼着:“小兔崽子,练功不见你用心,问的事情倒挺多的,你就不会嗯哪嗯哪嗯呢嗯呢的敷衍你那两位师娘吗?”

莫如水在斯平严挥起鞭子时,就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连忙快速的走了起来。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根被鞭子抽中的木桩,剧烈地摇摆着,莫如水脚下如飞,嘴里却仍然说着话:“师父,您还没告诉徒儿呢。”

斯平严卷起手中的鞭子,走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莫如水在木桩上看到这个情景,连忙脚下一点,纵身一个跳跃,身子前倾之际,突然凌空向前一个翻滚。

只见莫如水落地时已经站在了斯平严面前,他脸不红气不喘,呵呵傻笑着说道:“师父,徒儿这一份轻身功夫又长进了吧。”

斯平严头也不抬,吧嗒着手里的旱烟管,吐出一口烟,才说道:“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呢。”

莫如水尴尬地笑着,刚想开口说话,只听得斯平严接着说道:“如水,功夫两个字,如同行百里者半九十,你以后必须得牢记,在练功上面,为师最容不得的就是偷懒。”

莫如水听着师父这样子说,就连忙弯下身子,蹲在斯平严的身旁,点着头道:“师父,徒儿练功能吃苦的,大师娘和小师娘都告诉我,必须吃得苦中苦,方能做得人上人。”

斯平严使劲地吧嗒着烟管,耳中听着徒弟口中的大师娘和小师娘,双眼望着不远处炊烟升起的茅屋,思绪随着眼前袅袅绕绕的烟雾却飘散了开来:“如水,那年,为师我……”

 

 

2、初试身手,除暴安良

那是一个北风呼啸的季节,那一天,日暮时分,我听从你师爷之命,第一次走出千柱屋,踏足江湖。

我行色匆匆,又豪气干云,耳边仍然回想着临别时师父所说的话:“大丈夫生当作人杰,练武当以成侠,侠者,除暴安良,浪迹天涯去,笑傲江湖回,一片豪情天地间。”

当来到浬浦溪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我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过溪上的独木桥,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子隐隐约约的哭声。我停住脚步,稍一观察,便发现那哭声是从前面的一个院子里传来的,于是,我抬脚就向前奔去。

还未来到院子近前,我就听到那一阵子哭声里面飘出几句含怒的骂声:“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杀千刀的,我和你们拼了……”

三步并作两步,我一个箭步冲进院子里,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地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好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一个姑娘跪扶着那个女人,嚎啕大哭着,而另一个姑娘则是发了疯似的奔向正从屋子里出来的四个强盗。

这四个强盗正从屋子里翻箱倒柜后走出来,不想迎面奔来一个发疯似的女人,为首的那个强盗身子一侧,顿时抬起一脚,一个侧踢,右脚向迎面而来的那个女人踹了出去。

“呯”的一声,女人娇俏的身子一下子就向后倒飞而去。

我见此情景,一个箭步,右脚蹬地,身子向前弹射而起,兔起鹘落之间,双手一把抓住那个倒飞而来的姑娘,随即,脚下发力,带着姑娘转了一个圈。

放开手,我看着姑娘,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只见她抬起泪汪汪的双眼,泫然欲泣地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她的眼中有一份仇恨的寒光和深深的无奈。

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小子,劝你少管闲事,没看见金毛爷爷在此办事吗?”

我抬眼望去,那个为首之人果然一头的金毛,在灰蒙蒙的天空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我站在原地,双眼打量着面前不远处的金毛四人,心中权衡着利弊。此时,我所想到的是万一我落败了怎么办?我万一落败了,那两个姑娘会不会遭殃?毕竟对方有四个人,我不得不多做考虑。

但随即,临别时师父所说的那番话再一次的在我耳边响起,于是,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随即,我左脚踏地,右脚尖一点地面,身子凌空而起,双手一招八极拳的伏虎探涧使出,真的如若一头下山觅食的猛虎。

金毛首当其冲,见我迅若奔雷的身法,有点儿不敢轻视。但他终究有些托大,以为我凌空的身子,双掌之力根本奈何不了他,于是,他挥起双手,向上格挡。

我看着金毛的手臂向上举起,心中一喜,双臂前倾,向下狠狠地一砸,下压之力顿时提升了三分。只听得“咔嚓、咔擦”声响起,金毛双眼的瞳孔瞬间放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出,才痛喊了起来。

金毛的双臂被我砸断,我怎么能放过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呢,凭着双脚刚刚落地的动能,前倾的肩膀一拧,一招漂亮无比的贴山靠,右肩膀狠狠地撞击在金毛的胸膛上面。

“呯”的一声。金毛偌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而去,一下子把后面的一个同伙砸到在地。那旁边的两人见此情景,嘴里喊着话,就一齐向我冲来。

我知道,临阵之战当以一鼓作气,就挥舞着双掌迎向冲来的两人。

这时候,我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豪气干云的我,哪里会惧怕对方是两个人呢?电光石火之间,“呯、呯”两声,我的双掌同时击中了其中的一个矮个子的前胸。

我的全力一击曾经击退过田中的大水牛,这个矮个子被我双掌同时击中前胸,胸腔都凹了进去,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原来,我和对方快要交会之际,脑子里突然想到,分而击之不如合而一击,于是,临阵变卦,身子快速一侧,一招八极拳的马扬双蹄使出,矮个子就中了招,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一旁的胖墩愣了愣神,我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左腿直踹他的腰际。

胖墩一个铁板桥,向后一倒,堪堪避开了我凌厉的一腿。

我的心里情不禁暗暗的“咦”了一声。这个胖墩,那样一个圆乎乎的身材,真的看不出,他的反应会是如此的快速。

胖墩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招比一招迅猛,招招往我周身的穴位击来。

我不敢托大,只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间,一下子,额头上就渗出了汗珠子。

这时候,被金毛砸倒在地的那个人也爬了起来,他揉着受伤的胸前,嘴里骂骂咧咧着。突然,他看到我不敌胖墩而后退,就双眼放光,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从后面发足向我奔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思索着怎么反击胖墩,突然之间,感觉到背后有劲风袭来,我不敢转过头去看,怕前门大开,暴露给了胖墩,只得一个侧滚翻,身子倒地,一招懒馿打滚,双脚如剪刀剪向胖墩的双脚。

说时迟那时快,瘦高个前冲的劲头收不住,一脚踏在我的身上,一个趔趄,他倒在了我的身上,一下子抱住了我的左手臂。

而这时候,我的双脚已经剪倒了胖墩,并且绞住了胖墩的双脚,于是,地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局面,瘦高个抱住了我,我绞住了胖墩。

欲解开这个困局,我只得与瘦高个躺在地上搏斗,而且双脚还不能放松,否则,胖墩就会趁机而起。可想而知,这时候的我,陷入了真正的困境之中。

怎么破局而出呢?就在我急得满头大汗之际,我看见那两个姑娘手持着木棒向我们这边冲来。

“打死你、打死你……”随着一声声含怒的哭骂声,她们手中的木棒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胖墩和瘦高个的身上。

胖墩更惨,他的双脚被我绞住,因此,木棒都打在他的头上,尽管姑娘力气小,但她是含怒打出,没几下,胖墩就头破血流,昏迷了过去。

瘦高个抱着我的左手臂,因此,连累我的手臂也被木棒打了好几下。我看着这样子不行,就松开了双脚。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此时的胖墩已经被打得昏迷了过去。

我自由了双脚,瘦高个哪里还是我的对手?我一个膝撞,撞向他的小肚子。瘦高个痛喊一声,身子蜷曲着,自然而然地,就放开了我的左手臂。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的同时,一把从旁边那个姑娘的手上夺过木棒,用力一挥,只听得“咔擦”一声,蜷曲在地上的瘦高个的左腿骨已经被我狠狠地打断了。

刹那间,瘦高个杀猪般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的上空。

昏迷之中的胖墩也被瘦高个这份凄厉的喊叫声惊醒了过来,他胖墩墩的身子瑟瑟发抖着,惨白的脸面夹杂着从额头上面顺流而下的那些鲜红的血液,他的双脚突然打着颤,这时候,他的心里才慌了起来。

瘦高个那份杀猪般的喊叫声,终于引来了村子里的人们。

“咦,这不是象路岭上那几个臭名昭著的强盗吗?”

“是啊,这几个强盗听说是从天台山来的,一身武艺非常人能敌,所以,从象路岭到浬浦溪,他们是无恶不作,真的是人神共愤啊!”

“风老三这么善良的人,这次真的是死得太冤了。”

“该死的强盗,这次终于让你们碰到武林高手了。”

说着,众人一哄而上,用绳子把胖墩他们全部捆住。

“这位好汉,你为民除害,我们得报官府去,咦,这个金毛和矮个子都已经断气了,好汉,都是你刚才击杀的吗?”

我点点头,双手抱拳,说道:“在下斯平严,千柱屋赵玉龙门下大徒弟,欲去暨阳城投身六扇门,路过此地,远远听到有人哭声,就奔来这里,除暴安良,乃我等习武之人分内之事。”

“好汉原来是八极拳赵大师的大徒弟,功夫着实了得。”

“是啊,赵大师的名头响彻江南武林,想当年,一手精湛的八极拳,独力救下了斯氏满门老幼四十七人。”

“名师出高徒,好汉前途无量。”

胖墩惊讶的眼神看着我,里面夹杂着一丝不甘,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奈。转过头,他闭上了眼睛,他的心里暗暗说着,怪不得功夫如此厉害,原来是八极拳赵玉龙的弟子。过了一会儿,胖墩睁开了眼,他看着地上死去多时的金毛和矮个子,摇着头,喃喃自语道:“老大、老三,你们死在赵玉龙门下弟子的手上,也着实死得不冤了。”

而我,听着身边的那些赞美之词,一时间,就被人们夸得飘飘欲仙起来,但我终究有自知之明,知道人们所赞美的都是来自于我的师父,于是,我的内心之中油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江湖正义感。

这时候,风老三的灵堂也在左邻右舍的帮忙之下布置了起来。院子里,招魂幡无法自动,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随着树枝的吱吱呀呀声而蔓延开来,愈发增加了空气中那份沉闷与压抑的气息。

由于报了官府,当晚,六扇门里的捕快就来提走了金毛他们。

 

 

3、情窦初开,芳心暗许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我抬头看着天空,思索着,我该向前赶路呢还是在这里借宿一晚。

这时候,刚才那个抱着妇人哭泣的姑娘走到了我的身边,轻声地带着哭音说:“斯公子,天色很暗了,你就在此将就一晚吧。”

我点点头,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那个头上已经包扎了的妇人,坐在堂屋门口伤心地哭泣着,我的眼眶里也打起了滚。

此时,我才看清楚站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她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脸蛋,再加上一身白衣如雪,这样的女子,不就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

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看得痴了一般,但嘴里却不忘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斯公子,奴家叫做风铃子,那是我姐姐风信子。”风铃子说着,给我施了一礼,一边用手指了指刚刚从灵堂走出来的风信子。

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此有意蕴的两个名字,我一时间惊愣在原地,心中却若有所思。

简单地吃过饭,我也和风信子她们一起坐在灵堂门口。死者为大,何况听村民们说,风老三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也就走进灵堂,为他上香、叩头,祭拜了一番。

午夜时分,风铃子看着我柔柔地说道:“斯公子,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我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空,回到灵堂里,对着风铃子说道:“风姑娘,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根本无心睡觉的,就让我陪着你们守夜吧,哪怕是和你们说说话也好。”

于是,我和风铃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起来,而风信子总是寒着脸,一副冷艳若冰的神情。

“斯公子,你能不能教我功夫?”风铃子抬起漂亮的眸子,满是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没有一丝迟疑,连忙说道:“好啊。”

于是,我就一招一式地教了起来。

这是一套莲花掌,简单易学,实用性却很强。

风铃子学得很认真,一遍一遍的随着我演练着,而风信子对于练武却不太感兴趣,跟着练了一会儿,就自个儿走到灵堂里去,顾着自己一边烧冥纸,一边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不知不觉中,东方发白,慢慢的,太阳爬上了山头,走过树梢,刹那间,给院子里铺上了一层细细碎碎的光斑,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这时候,我定定的看着还在认真练习着莲花掌的风铃子,只见她柔美的身姿,飘逸洒脱的掌法,迎着初升的朝阳,更显得此刻的风铃子是如此的美丽。

真的,我的脑子里,在这一刻,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风铃子一人存在于我的眼前。

这一刻,我不由得看得入了神,仿佛呆了一般,我在心中惊为天人,这个风铃子实在是太美了。

这种视觉上给我带来的冲击感,的确有一种唯美到极点的感觉,我目不斜视,双眼紧紧地盯着风铃子,仿佛能够擦出火花来。

只听得“噗嗤”一声,风铃子掩着嘴巴轻声地笑了起来。这时候的风铃子,如同是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无比。她随即说道:“斯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我头也不抬,就说:“我在看你呢,风铃子,你好美哦。”

风铃子没有再说话,朝我看了一眼,想着父亲尸骨未寒呢,就情不禁的泪如雨下,转过身,向前跑开了。

我看着跑开了的风铃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房之中都充满了风铃子身上那份处子的幽香味,我陶醉极了。

这时候,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的右侧不远处,风信子正看着我那副陶醉的神情,若有所思。但风信子自己也不知道,此时,她那张俊俏的脸蛋上面,仿佛布满着一层寒霜。

风信子见我双眼定定的看着跑开的风铃子,就莲步轻移,向我款款而来。

站在原地,我思索了一会儿,知道我一个外人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于是,我抱拳冲着向我走过来的风信子朗声说道:“风姑娘,节哀顺变,在下这就告辞。”

“斯公子,昨天的大恩大德,信子没齿难忘,恩公在上,请受小女子一礼。”风信子说着就朝我盈盈一礼。

而刚刚跑开去的风铃子,听到我要走了的话,一时间,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失落了一般。俊俏的身子靠着廊柱,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想让我走的想法。于是,风铃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向我站着的方向走来。

我看到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风铃子,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情不禁的紧紧地揪了起来,一份情愫刹那间在我的心头蔓延开来,很快就布满了我的心房。

“斯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请受铃子一礼。”风铃子说着话,就朝我施了礼。

我双手抱拳,同时还礼,嘴里说道:“两位姑娘,行侠仗义,是我等习武之人的本分,斯平严哪敢言恩话德呢?”

风铃子抬起漂亮的眸子,紧盯着我的眼睛,微微湿润的双眼,好像要把我的内心世界看透。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刚才心头的那份情愫,莫名其妙的朝着风铃子说道:“风姑娘,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

风铃子刚想开口答应,风信子就抢先寒着脸说道:“斯公子,风家的族人会帮忙料理家父的后事,真的不劳公子费心了。”

这时候,院子门口走进来四五个风家的族人,我不由得点点头,心里想道:是的,我留下来只会落下话语让人非议。想通了这一点,我就抬起脚,向院子外面走去。

风铃子看着我转过身去,泪水一下子滑落她的脸颊。

风信子看着风铃子,冷冷的眼神,不带一丝色彩,说道:“妹妹,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斯公子?像他这样的江湖人士,一介草莽,不解风情,妹妹,你得深思哦。”

风铃子转过头,凄迷的眼神飘过风信子的眼睛,自言自语着:“父亲尸骨未寒,我怎么能够情窦初开产生情愫呢?我怎么能够对斯公子芳心暗许呢?姐姐,我知道你一贯不喜欢江湖中人,知道你喜欢文人墨客,但我得告诉你,姐姐,江湖中人有着一份率真,他们敢爱敢恨,他们胸怀坦荡。”

风信子听着风铃子的这番话,看着我走出院子时挺拔的背影,想着我昨天的一身正气与英勇无敌,若有所思,心中恍惚着。

 

 

4、入六扇门,匡扶正义

我走出院子,迎面就看到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向我走来,等到走近,他站住了和我说道:“好汉,昨晚六扇门里的捕快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你如果去暨阳城的话,就务必去六扇门里一趟。”

我记得,昨晚就是这个人带着六扇门里的捕快进入风家院子缉拿金毛他们的,心里估计着他在这个浬浦溪应该是一个有话语权的人,就连忙和他点头说,我会去的。

话不多说,我一路向暨阳城而去。但我不知道的是,这时候,我后面的那个院子里,情窦初开的风铃子已经对我芳心暗许了。

我风尘仆仆地来到暨阳城,走过太平桥,在江边的一个酒肆门口一打听,才知道六扇门的捕衙原来是在陶朱山脚下。

“这位客官,都正午时分了,想必你还没有吃饭吧,何不在小店吃了饭再去呢?”店小二笑呵呵地看着我说道。

他不说还可,一说,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于是,我点着头,和他说:“我可得先说清楚,你给我随便来一菜一饭就可。”

店小二应着就招呼我走进了酒肆,这时候,或许是过了吃饭的节点吧,酒肆里面只坐落着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

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就在门口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坐了没多久,一菜一饭就上来了。我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放开了肚子就吃,没扒拉几下,很快就见了碗底。放下碗筷,心里大呼过瘾。

结了账,我就向陶朱山脚走去。

中午的太阳,暖融融的。我走进长弄堂,只见两边的石凳子上几乎都是晒太阳的人。

走进长弄堂,我就发蒙了。星罗棋布的小巷,我该走哪一条呢?不得已,我只得向一位老者打听:“老人家,六扇门往哪条路走呢?”

老人家刚刚还是一副迷迷糊糊晒太阳的样子,一听到我问他六扇门往哪里走,随即就睁开了双眼,露出精湛的目光,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而后,说道:“小伙子,六扇门的门可不好进呢。”

我一愣神,就知道了老人家话里的意思,连忙说道:“老人家,我是六扇门里的捕快让我去的。”

“哦,捕快让你去的?小伙子,你从哪里来?”老者一边问着,一边示意我在旁边的石凳子上面坐下。

我没有坐下,嘴里回答着:“老人家,小的来自于千柱屋。”

老者一听,再一次的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小伙子,你来自于千柱屋,我想,你应该是赵玉龙的弟子吧?不知道你的八极拳有几分火候呢?”

老者问着话,我还没有回答呢,就看到他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轮,不声不响地一招就拍向我的胸前。

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后退。但是,老者仿佛如影随形,那只手掌好像长着眼睛似的,始终朝着我的胸前而来。

突然,我的后背贴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不得已之下,我只得双手挥舞,一招伏虎探涧使出,身上衣袂飘飘,无风自动。

“不错,八极拳已经有赵玉龙的三成火候了,假以时日,或能成就气候。”老者说着话,同时左手一挥,格挡开我的双掌,他的右掌仍然冲我的胸前而来。

我知道自己根本无招可破,就索性一个侧倒,同时,脚下一招兔子双蹬腿,快速地踹在墙上,借助着这份力道,我的身子如箭一般远离了老者的控制范围。

我顾不得狼狈,一骨碌爬起来,看着老者说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老者一边右手抚摸着发白的胡子,一边看着我呵呵笑着说道:“小伙子,老夫东白山鬼谷子先生门下十二使者铁腿罗宝元,早年在江湖上认得你师父赵玉龙,成了莫逆之交。想当年,你师父一手八极拳堪称登峰造极,江南武林少有敌手呢。”

“原来是铁腿前辈,斯平严有礼了。”说着,我就弯腰施了礼。

原来,我的师父一直和我们说,东白山上面,鬼谷子先生门下十二使者,个个都是江湖豪杰,任何一个出去踏足江湖,都如同是惊鸿幻剑一般的存在。

“前辈怎么会在这里呢?”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铁腿笑着说道:“我们十二使者很早就下山了,尽管当初各有雄心壮志,但是,若干年后,我们都投身在六扇门里,为保一方平安,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多年前,老夫就执掌了暨阳城的六扇门,如今,老胳膊老腿的,就在长弄堂溜达溜达,吓吓一些宵小之辈。”

停顿了一会,他看着我又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昨晚,听说浬浦溪那边缉拿到了象路岭的几个强盗,你从千柱屋而来,莫不是你的功劳?小伙子,如今暨阳城的六扇门,是我门下弟子在执掌,你可否去帮衬帮衬他呢?”

我连忙答道:“前辈,小的这次出来,为师他就让我来六扇门呢。昨天傍晚时分,我路过浬浦溪,刚好碰上金毛他们在行凶,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铁腿一把拉过我的手,就向一条小巷里快速地走去。

我如同云里雾里一般,只得随着他走。一路上,他向我说了暨阳城六扇门的状况,没一会,我们就到了六扇门的驻地。

六扇门,顾名思义,就是衙门六扇开,我知道,六扇门里的人都是捕快,大都是一些身手了得的江湖中人。

我随着铁腿走进去没多久,迎面走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只见他老远就喊道:“师父,您怎么来了?有事您差个人来叫一声就是。”

我打量着那人,心里想,他就是铁腿的弟子,执掌暨阳城的六扇门,如此虎背熊腰的模样,他的腿功不知道怎么样呢。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只听得铁腿说道:“一明,这位是千柱屋赵英雄的弟子斯平严,一手八极拳已有不错的火候,平严奉师命前来帮衬你呢,怎么样?人不错吧?都未进六扇门,就先立了一份大功。”

说着,铁腿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汉如同云里雾里,但他面对着我说道:“在下宋一明,执掌暨阳城的六扇门。”

说完,宋一明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定定的看着我,揉揉头发,激动地喊了起来:“斯平严?你就是昨天凭着一己之力拿下象路岭强盗金毛他们的斯平严?斯贤弟,你知道吗?金毛他们从不落单,每一次下山都是四个人一起作恶,四人本就是穷凶极恶,非武功高强之人怎能奈何得了他们?何况象路岭又处于树木茂盛人烟稀少之处,我六扇门里的好手去了几趟象路岭,都是无功而返。斯贤弟,你昨天真的是好大一份功劳,我先给你记着,六扇门有你的加入,我宋一明还有何愁?”

说着,宋一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他才问师父是怎么和我在一起的。铁腿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和我说,让我安心的帮着宋一明,就顾自回去了。

我随着宋一明走进里面,听了他的一席话,才知道如今的六扇门里,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原来,江湖中人很少有人愿意加入六扇门,试想,行侠仗义之辈,有几个人愿意听从别人的发号施令呢?而身手了得的江湖豪杰又怎么甘心去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呢?

想及此,我不由得在内心之中深深地佩服鬼谷子先生门下的十二使者,同时,我看向宋一明的眼神,也尽是敬佩。

宋一明告诉我,江湖与官府,真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说,官府依仗着江湖,江湖又仰着官府的鼻息而存在。这时候的我,根本搞不懂这些关系,我只知道,我习武就是为了匡扶正义。

 

 

5、一见倾心,再见入心

六扇门里的捕快不少,但几天下来,我就明白了宋一明的不容易之处。说真的,偌大的一座暨阳城,有没有捕快的存在都无关紧要的,但是,假如多几个身手了得的金毛强盗呢?这些捕快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啊!而我,就挑起了这个重担,终日里奔波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但我从无怨言。

每当歇下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风铃子那张精美的脸庞,回想着她那份笑靥,我仿佛不觉得累了。

话分两头,风老三入土为安之后,风铃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终日里,只见她双手托着香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风信子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想着我。这时候,风信子还不知道,我的影子也慢慢的在她的心头烙上了印记。

这一天,风信子又发现妹妹坐在廊下,双手托着香腮,目光望着院子里那棵梧桐树出神。

她走到风铃子身边,柔柔地问道:“妹妹,又想斯公子了?”

风铃子没有抬头,也没有放下双手,但一行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风信子看着妹妹这副模样,轻轻地叹息一声,心里突然的就对我存了一份讨厌。

风铃子感觉到姐姐离开了,就自言自语着:“斯公子,你怎么这样狠心呢?你可知道?你把铃子的心都带走了呢。”

终于到了年关,六扇门里也空闲了下来,于是,我决定回千柱屋一趟。我走下陶朱山的时候,心里却想起了风铃子那张精美的脸庞。情不自禁的,我就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她们姐妹怎么样了。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我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风铃子的身边。这一刻,我知道,我对风铃子已经产生了一种情愫,这种情愫就是我想马上见到她。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个熟悉的院子外面。站在院子外面,我并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呼吸着空气中的那一缕清香。

过了一会儿,我才推开虚掩着的院门。只见,对面的廊下,风铃子双手托着香腮,目光望着院子里出神。

我慢慢的走过去,风铃子突然大喊着向我奔来:“斯公子,你来看铃子了?”

风铃子柔软的身子扑在我的怀里,嘤嘤地抽泣着,多情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伸出双手,想一把抱住她,又不敢,只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木讷地说着:“风姑娘,你快别哭。”

这时候,风信子从一旁走了出来,只听得她柔柔的声音响起:“斯公子,一别多日,你可安好?”

我连忙退离了风铃子,走上前几步,向着风信子说道:“多谢风姑娘挂念,平严在六扇门里安然无事。”

“斯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在六扇门里执事吗?”

“是的,平严自从那天离开这里就去了六扇门里做事,今天想回千柱屋一趟,就进来打搅你们了。”

“斯公子,你是我们的大恩人,何来的打搅?我们想都想你不来呢。”风信子说完,想着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就脸红耳赤。

这时候,夕阳的余辉刚好照进院子里,透过稀疏的树枝,映照在风信子的脸上,把她风华绝代的容貌衬托得越加的美轮美奂。一时间,我看得痴了一般。

好一会儿,我才转过身,看了看风铃子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心里一下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斯公子,你不用和我们客气,你就当这儿是你自己家里好了,今晚就不用走了,我去做饭,妹妹,你陪着斯公子先坐一会儿吧。”风信子说着,看了风铃子一眼,就向一边走去。

我一想,现在再去千柱屋等一会就要摸黑走路了,还不如干脆在这里呆一晚,于是,就向廊下漫步走去。

廊下放着一张小桌子,就是刚才风铃子坐的地方,我走过去,在原先风铃子坐的地方坐下,双眼望着院子上空美丽的夕阳。

风铃子走到我身边,柔柔地说:“斯公子,那是奴家坐的地方呢。”

我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而后又坐了下去,说道:“风姑娘,你别叫我斯公子了,往后就叫我斯大哥吧。”

说完,我就故意的坐在那里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风铃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风铃子见我没有给她让位的意思,也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吐气如兰:“斯大哥,这些日子里,你有没有想过铃子呢?”

我转过头,看着风铃子漂亮的眸子,说:“铃子,你知道吗?每天,当我歇下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你的身影。”

“斯大哥,你那天走了,你知道吗?你把铃子的心都带走了呢。”风铃子说着,就泫然欲泣。

见此情景,我的心里不由得想着,我何德何能,令风铃子如此倾情相许?

情不禁的,我一把搂过风铃子的肩膀,温柔地说道:“铃子,你知道吗?今天我要回来的时候,我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你的身边。”

风铃子点点头,趴在我的怀里,轻声地抽泣着。

“斯公子,妹妹,吃饭了。”风信子的声音突然在那边响起,我连忙松开了搂住风铃子肩膀的双手,站了起来。

风铃子看着我,说道:“斯大哥,我们吃饭去吧,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呢。”

说完,风铃子就在前面引着路走。我看着眼前婀娜多姿的风铃子,一摇一摆的臀部,如同风中摇摆的荷叶,强烈地冲击着我的视觉感官。莫名其妙的,我的心底里仿佛燃起了一把火,刹那间,我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随着风铃子走进吃饭的厢房,见到她的母亲赵氏,略微有一点拘谨,赵氏却客气地招呼着我快坐下吃饭,叫我不必受拘束。我本江湖草莽,落座之后,也就少了一份谨慎,大快朵颐起来。不得不惊叹,风信子做的菜的确是好吃极了,我一边吃着,一边毫不吝惜地赞美着。

风信子听着我的赞美之词,脸上瞬间布满了一层红晕,她偷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我看着低头吃饭的风信子,风信子也刚好抬起漂亮的眸子看向我,四目相对,仿佛能够擦出火花来。我发觉风信子看向我的眼神之中飘出一种炙热的光芒,尽管转瞬即逝,但终究被我捕捉到了。我不禁心中一愣,暗暗想道,难道风信子她对我有了好感?

我不敢长时间的抬头看向风信子,就只得低头吃饭,但这时候的饭菜,我好像根本品尝不出先前的那种美味了,这一刻,我仿佛形同嚼蜡。

突然,风铃子柔柔的声音响起:“斯大哥,你碗里都没有饭菜了,还扒拉干嘛呢?来,铃子再去给你盛来。”

我一看碗里,果然见了底,顿时面红耳赤,连忙站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刚才想事情出神了。”

放下碗筷,我逃也似的走出了厢房,根本不顾背后那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

风铃子见我这副状态,心里暗道:斯大哥刚才肯定是想我想得出了神,但我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干嘛还要那么的想呢?

而风信子尽管没有再看向我,但她听着妹妹的那番话,心里就荡漾起一圈涟漪:怪不得他刚才看向我的眼神里面有一丝脉脉含情的色彩,这个斯公子,难道他想同时拥有我们姐妹吗?难道自己也对他产生了好感?该死的,我怎么会对他产生好感呢?我不是一贯讨厌江湖人士不解风情的吗?

抬头看向门外,风信子的心里若有所思,难道自己真的是一见倾心,再见入心了吗?

 

 

6、风行越狱,危机四伏

我站在廊下,感受着身边吹过的阵阵寒风,内心之中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时候,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光秃秃的树枝,随着寒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显示着一种肃杀之气。

这时候,风铃子来到了我的身边,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抬眼望着我说道:“斯大哥,你知道吗?这棵梧桐树在来年梧桐花开的时候,满院子淡紫色的梧桐花,那是铃子最开心的季节。斯大哥,你喜欢听梧桐花落的声音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风铃子的话,而是双眼注视着梧桐树粗旷的树干。虽然知道梧桐与凤凰的传说,但我无法想象来年梧桐花开时那份繁华的程度。

风铃子见我沉默着不说话,她也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我才缓缓地说:“梧桐引得凤凰来,铃子,我喜欢梧桐花盛开时的那份馨香。”

“可现在光秃秃的树干,你还会喜欢吗?”

这份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略带忧伤。我知道这是风信子的声音,我想转过身去,但此刻,我却不敢再去看她那缕炙热的眼神。

“姐姐。”风铃子转过身,叫了一声,心里想着,当初姐姐可是一直都在阻止着斯大哥与自己之间的感情,可是,这一次,姐姐对于斯大哥好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我不喜欢现在光秃秃的树干。”我还是转过身去,看着风信子的脚下说道。

“斯大哥,你看看铃子的莲花掌练得怎么样了?”说着,风铃子就一个跳跃,在院子里练起了莲花掌。

只见风铃子柔若无骨的身子在院子里曼妙地旋转着,双掌飞舞,如同一朵朵莲花在晚风中摆动,煞是好看。

我不禁叫起了好来,心中也着实为风铃子的悟心叫好。这套莲花掌虽然招式有点花哨,但是实战却很凌厉,是我师父为小师妹所独创的,如今风铃子运用得得心应手,我的脸上自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话分两头,此时,暨阳城,陶朱山脚下不远处,几条身着夜行衣的汉子正疾速向中四门奔去。

而同一时间,六扇门的牢房里响起了嘈杂的喊声和冲天的火把。

“不好了,江洋大盗风行越狱了。”

“不好了,江洋大盗风行被人劫狱跑了。”

没多久,捕头宋一明就率领捕快向中四门的方向追去,可是,一路上,哪里还有风行的影子?

追到白杨山脚下,仍然没有风行的身影,宋一明只得率领人马返回。这时候,他抬头望向白杨山,心里暗暗想着:懊恼,武功高强的平严刚刚回去千柱屋,风行就被人劫了狱,这年关时节,过个年都让人不爽快。

一路上,宋一明看着眼前这些捕快,知道他们根本不是风行的对手,如果自己一味的让他们追上去,真的不够风行塞牙缝的,要知道,风行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从今天的越狱看,风行还有几个同伙,怎么办呢?宋一明一边走着,一边却在脑子里快速转着。

假如不尽快把风行缉拿归案,肯定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局面,看来得差人连夜去把斯平严叫回来,自己也得去师门求救。想到这里,宋一明连忙抬头对着前面喊道:“鸬鹚,你连夜去千柱屋一趟,告诉斯平严,风行越狱了,斯平严听了应该就会回来的。”

走在前面的那个叫做鸬鹚的人,转过身来,看着宋一明说道:“宋捕头,那我现在就去?”

宋一明连忙说道:“嗯,鸬鹚,你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原来,这个人因为脚长,走路特别快,脚力好,所以大家叫他鸬鹚,就是长脚鸬鹚的意思。

宋一明在鸬鹚走了后,就分派手下这些人去牢房寻找线索,自己也就向长弄堂的方向快速走去。

这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暨阳城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也绝对想不到,鸬鹚会连夜去千柱屋叫我。

赵氏很早就去厢房里睡了,而我和风信子她们两姐妹一起,在堂屋里围着火炉,说着话。

“斯大哥,六扇门里有没有女捕快的?如果有的话,那铃子想和你一起投身六扇门,你说行不行呢?”风铃子一边拨弄着柴火,一边埋头说着。

我闻听不由得一愣,还没有说话呢,旁边的风信子着急忙慌地说了:“妹妹,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你受得了风餐露宿吗?江湖之上,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碰到穷凶极恶之徒,手无搏鸡之力的你怎么办?妹妹,别以为学会了斯公子教给你的那套莲花掌法,你就自信心满满的,把自己当成了江湖女侠。”

我也连忙附和着风信子的话,说,江湖险恶,风餐露宿,风里来雨里去的,风铃子你开什么玩笑呢。

此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子狗叫声。山村的夜晚很安静,那些偶尔的狗叫声,只不过也是在提醒主人,附近有陌生人。很多时候,这样的狗叫声,也会惊吓走一些鸡鸣狗盗之辈。

我拉开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我连忙闪身而出,一把拉住门环,探出头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星光下的院子里,寒风呼啸而来,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我嘀咕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不怕冻死的吗?”,就重新走进了屋里。

我刚刚在火炉边坐下,风铃子就抬起漂亮的眸子,紧盯着我说道:“斯大哥,学了这套莲花掌,铃子自认为也是武林中人了,我想,人活一世,应当有所作为,铃子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我也不能碌碌无为,虚度一生。”

听着风铃子这番话,我点着头,心里想道,我自己不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投身去六扇门里的吗?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刚好与风铃子灼热的目光相对,我看出她的目光里有一种执着,更有一种别样的光芒闪烁而过。

风信子一再的劝说着妹妹,但风铃子哪里会听姐姐的劝说呢?于是,姐妹俩就吵了起来。

我劝了几句话,见没有一点效果,就只得先去睡觉了。

我走后没多久,风信子冷着眼神紧盯着风铃子说道:“妹妹,你说,你是不是想和斯公子在一起,才想要去投身六扇门里的?”

风铃子没有回答,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风信子幽幽地叹息一声,站起身,缓缓地说:“妹妹,江湖险恶,处处都充满着危机,你说我作为你的姐姐,能不担心吗?妈妈会不担心你吗?”

风铃子也站起身来,含泪的双眼,看着风信子说道:“姐姐,你知道吗?明天斯大哥走了,铃子这颗心肯定也是跟着斯大哥走了,姐姐,你忍心看着我终日生活在这份想念之中吗?”

想念?风信子的脑子里突然跳跃出某些片段,微微地闭上双眼,她情不自禁地想着,每当记起斯公子的时候,那颗心会产生一种揪紧了的感觉,难道自己也和妹妹一样,是在想念他吗?

我不是一直讨厌他不解风情的吗?我怎么还会去想念他呢?想到这里,风信子睁开了眼睛,看着风铃子说:“妹妹,既然你这样说,那姐姐就不再拦着你,妈妈那里,姐姐也会帮着你去说的,但是,你得答应姐姐,你必须记住一句话:生命只有一次。”

 

 

7、路遇鸬鹚,千里追凶

我不知道的是,前面那阵狗叫声很闹的时候,是快速行走的鸬鹚刚好经过村子去千柱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风铃子她们,临别的时候,风铃子一再的叮嘱我,叫我千万不要忘了去和捕头说,如果捕头同意的话,过了年,她就去六扇门做事。

带着一种不舍的心情,我离开了风家院子,向千柱屋而去。这一刻的我,好想家人,好想师父,好想师弟和小师妹,想着,就归心似箭,就脚下生风。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咦,那不是鸬鹚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鸬鹚也看到了我,只听得他大声喊着:“平严,你不是说回千柱屋的吗?怎么昨天没有回去?害得我白白的在千柱屋等了你半夜,你去哪儿了?”

我赶紧说道:“回去千柱屋怕天太黑,我就在浬浦溪借宿了一晚,你怎么去千柱屋了?等我干嘛?难道是捕头让你来叫我回去的?鸬鹚,六扇门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着,我就一把拉过鸬鹚的手,着急的表情,一览无余。

鸬鹚比我年长,为人一身正气,他在六扇门里比较受宋一明的器重,可以说是一个老江湖了。

尽管我是初入江湖,但很多江湖上面的道道,我从小就耳熟能详的,而对于这些比我年长的江湖人士,我都是想当敬重的。

鸬鹚见我着急的样子,就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我说道:“小伙子,你昨天刚刚回来,牢房里的江洋大盗风行就被人劫狱了,宋捕头率领我们一路追寻到白杨山脚下,却是无功而返,捕头就让我连夜来千柱屋叫你回去缉拿风行,小伙子,风行一天不归案,宋捕头就一天不会安心了。”

我听了鸬鹚的话,心中大吃一惊,该死的风行,这越狱的时间偏偏就选择在年关时节,我不由得若有所思着。风行是谁?风行可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啊!他这次被人劫狱,先不要去说预谋,更不要去说同伙什么的,光一个让人头疼的风行,如果一天不缉拿归案,六扇门里的所有捕快就一天不踏实呢。

想着这些,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风行的案卷,记得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次作案以后,为了寻求心理上面的刺激,会在当天夜晚对行走在路上的单身女人采取跟踪,进而奸而杀之。

诱饵?我的脑子里突然跳出来这两个字,情不自禁的就笑出了声。

鸬鹚望着面前莫名其妙笑了起来的我,愣了愣神,说:“平严,你怎么了?”

听到鸬鹚的话,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鸬鹚不好意思地说道:“鸬鹚,我想到了缉拿风行的办法,情不自禁的就走了神,走吧,我们赶快回去,我还得去浬浦溪带一个人回去。”

鸬鹚听我说要带一个人回去,想问我,但终究没有开口问出来,我这时候也不想说清楚,因为这个事情一下子也说不清楚,转过身,就抬脚向前快速地走了起来。

没多久,我和鸬鹚就来到了风家院子外面,我让鸬鹚在外面等我一会,自个儿走进了院子。

风铃子正在院子里曼妙地挥舞着双掌,抬头看到我去而复返,连忙停下,惊讶地问着:“斯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丢下了什么东西吗?”

我看了风铃子一眼,直接说道:“铃子,昨晚有一个江洋大盗越狱了,我得赶紧去缉拿归案,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需要你帮我,你能和我一起去吗?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我一定会保护着你的。”

风铃子没有说话,点着头就转身跑走了。

我知道她是去和自己的妈妈与姐姐说明,就连忙跟了过去。

这时候,风信子刚好从屋里出来,风铃子急忙说道:“姐姐,昨晚暨阳城有一个江洋大盗越狱了,我得去帮斯大哥缉拿案犯。”

风信子看了风铃子后面的我一眼,和风铃子说道:“那你快去收拾几件衣服。”

风铃子走进了屋里,风信子刹那间目露寒光,双眼紧紧地盯着我说:“斯公子,铃子既然要和你一起行走江湖,那你一定得保护好她。”

我点着头,迎着她的目光说道:“风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铃子的,绝对不会让她少一根毫毛。”

风信子见我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就转身去了屋里。我站在廊下等了一会儿,风铃子手上拿着一个包袱一个人走了出来,走到我身边,急忙说道:“斯大哥,我们走吧。”

“就这样走了?伯母同意了?”

“妈妈哪里会同意呢?她怎么能够放心呢?但姐姐和妈妈说,斯大哥会保护好我的,妈妈最后就同意了。”

“铃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斯大哥,我相信你会保护着铃子的。”说着,风铃子就抬脚走了起来。

我看着抬脚就走的风铃子,连忙跟上。

这一刻,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风铃子婀娜多姿的身形,她俊俏的背影,圆润的臀部,仿佛都被我直接无视了。这一刻,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的缉拿风行。

来到院子外面,鸬鹚一见走在我前面的风铃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所说的缉拿风行的好办法。他怀着疑问问我:“平严,莫非你想要以这位姑娘做诱饵?”

我点点头,向两人做了介绍,随即,我们就向暨阳城而去。

这时候,我们的后面,风家的院子门口,风信子望着我们模糊的背影,喃喃自语着:斯公子,你一定得保护好妹妹,妹妹的心已经非你莫属了。

而此时的暨阳城里,人们到处都在谈论着江洋大盗越狱的话题,一传十十传百,本就十恶不赦的一个江洋大盗,在人们的嘴里变得飞檐走壁,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

一时间,仿佛谈虎色变。

六扇门的捕衙里,宋一明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着。都这个时候了,鸬鹚怎么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平严叫回来。师父应该派出赵师弟他们去追寻风行的目标了吧?宋一明想着,心里就越发的着急起来。

 

 

8、江湖侠侣,一战成名

太阳快落下山头的时候,我们就来到了暨阳城外,我看着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就对鸬鹚说:“鸬鹚,你去和宋捕头交差,我和风姑娘得趁早追寻风行去。”

说完,我就带着风铃子和鸬鹚分道而行。

而此时的风行,正在五指山上的一间茅草屋里面龟缩着。风行知道越狱是实打实的杀头大罪,他更知道,现在外面六扇门里的那些捕快肯定是在到处搜寻着他,他的心里很清楚,其实,自己比眼前的这几个手下还要担惊受怕。

“老大,我们一路向海边杀过去,遇神杀神,我看哪个捕快是不怕死的敢来?”其中一个叫做赤发鬼的手下,看着风行这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就开口说了起来。

“赤发鬼,你别自作主张,一切听从风老大的安排,该怎么走,老大会考虑好的,你着什么急呢。”赤发鬼旁边的矮个子连忙和他吵了起来。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赤发鬼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赤发鬼,你去山下打探打探,没有捕快,我们就连夜向海边出发。”风行用手示意着两人别吵,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等到走出茅草屋之后,他活动着手脚,自言自语道:“去海边也好,省的终日里担惊受怕。”

赤发鬼随即下山打探去了,他一边快速走着,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着:“该死的,老大怎么每次都指派我去打探呢?等一会去弄吃的,可千万别被人抓住了。”

赤发鬼下山的时候,我带着风铃子刚好过了白杨山。

一路疾走,我怕风铃子吃不消,就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面歇息了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风铃子,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疼爱,看着她说:“铃子,累了吧?吃得消吗?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够碰到六扇门里的人呢。”

风铃子抬起漂亮的眸子,盯着我的眼睛,柔柔地说道:“斯大哥,铃子不怕累,只要和你在一起,再累,铃子也愿意。”

我听着风铃子的话,心里暖融融的,一瞬间,热泪盈眶。情动之际,我一把搂住风铃子的香肩。此时,我的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向风铃子说出来,但不知道怎么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铃子柔软的身子斜倚着我的胸膛,这一刻,真的是无声胜有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放开了搂着风铃子的手,站起身,说:“铃子,我们得继续赶路呢。”

说着,我就一把拉过风铃子柔柔的小手,向前走了起来。

一边疾速走着,心底里却纳闷着,怎么沿途就碰不到六扇门里那些打探的捕快呢?风行难道在一天的时间里就逃远了吗?他在牢里这么多天了,哪里会有足够的体力远走呢?想到这里,我就在心里猜测着风行最快会逃到哪里了。

“铃子,吃得消再走一程吗?吃得消的话,我们就往五指山的方向去。”我转过头看着风铃子问,眼神之中那一缕怜惜的色彩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风铃子第一次走这么多的路,她想和我说吃不消走了,但看到我着急的样子,就总是没有说出口。

尽管我牵着风铃子的手,让她紧跟着我的步子,但风铃子终究是一个女子,不一会,额头上面就渗出了一层汗珠子。

这时候,我不知道的是,前面下山的赤发鬼被六扇门里的一个捕探给盯上了,也是风行命该如此,他好派不派,就指派个眩人眼目的赤发鬼下山去打探。

这个捕探陆吾盯上了赤发鬼之后,就一直远远地跟着。跟了很久,终于,赤发鬼进入了一个村子里。

“赤发鬼肯定是去村子里觅食的吧?”陆吾心里暗暗想道。

陆吾有心想上前去拿下赤发鬼,逼问出风行的落脚点,但他又怕打草惊蛇,让风行跑了。一时间,陆吾就患得患失着。

怎么办?如果我不能一下子拿下赤发鬼,或者赤发鬼守口如瓶呢?那么,风行过了一定的时候,肯定会怀疑赤发鬼出事了,如果让风行再次逃去,要想缉拿他,可是真的不容易了。陆吾这样想着,就在心里决定,只能远远的跟着赤发鬼,等待援手的到来。

而当我带着风铃子过了白杨山的时候,暨阳城的捕衙里,捕头宋一明在听了鸬鹚的汇报之后,亲自点了十多个六扇门里的好手,手持火把,连夜向我走过的方向进发。

行进到白杨山脚下,宋一明仔细的在路边的树干上寻找着我所留下的记号。

“哈哈,走,向五指山的方向进发。”宋一明大笑着,率先向前走了起来。原来,我沿途留下的记号,只有六扇门里的捕快知道。

夜色突然间暗了下来,寂静的野外,随着我们的疾速行走,时不时地惊起几只林中的鸟儿,不知名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在暗夜里发出凄迷的叫声,这种声音听了就让人不寒而栗,平添了几分惊悚。

我感觉到手中风铃子那只柔软的小手突然紧绷了起来,就知道她心里有了一丝害怕,脚下就自然的放慢了速度。

“斯大哥,铃子很紧张,有一点害怕呢。”风铃子从我的手里滑出那只小手,拍打着胸口,轻声说道。

“别害怕,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的。”说着,我就蹲下身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面摸索着。

前面有捕探?看来风行真的没有逃远。我脑子里快速转着,思索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战斗,风行他们有几个人,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刻,我突然的担心起风铃子来,毕竟风行他们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逼急了时,杀人根本不会眨一下眼睛,可谓是真的心狠手辣。

而前方的一个村子里,这时候,陆吾蹲在村口那株大樟树后面,抬头看着越来越暗的夜空,心里着急万分。该死的,刚才的狗叫声怎么没有了?难道赤发鬼杀了狗?

陆吾猜测的不错,赤发鬼真的把刚才那只叫声很猛的狗给杀了,他这种鸡鸣狗盗之辈,不声不响地杀一只狗,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扛着狗,赤发鬼就走出了村子,一边走着,他一边自言自语着:这么冷的天,这么大一只黑狗,风老大有得吃了。说着,他就情不禁的轻声笑了出来。

从村子里上山,需要经过一条大道。赤发鬼扛着大黑狗在前面走着,陆吾一直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

陆吾的心中着急万分,他的心里十分清楚,跟上去,一旦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怎么办?援手怎么还不来?宋捕头这是存心让我送死吗?这一刻,陆吾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父母妻儿,想着这样的隆冬时节,自己还在旷野中喝着北风,家里的妻子怎能不担心呢?想着自己很少能够陪伴妻子,一行清泪,滑落他的脸颊。

为了不惊起飞鸟,我带着风铃子不疾不徐地向前行走着,突然,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移动,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难道是人?我这样想着,就轻声地和风铃子说道:“铃子,前面说不定有人,你跟紧我,我先上去。”

说完我就如同一只猎豹般向前飙射而去,几个跳跃,我就来到了那个黑影后面。果然是一个人。我刚想上前拿下这个黑影,突然发现,前面又有一个黑影在移动,“咦”,怎么前面还有人?我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脑子里飞速转着,我就凌空扑向面前的这个黑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要命的就别挣扎出声,捕快办案,我问你,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是不是劫道的?”

陆吾被我一下扑倒在地,还被我捂住了嘴巴,他“呜、呜”的叫着,想爬起来,却被我压得死死的,怎么能够起来?

“斯大哥,他想说话,你先放开他,听他说。”这时候,风铃子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她看着地上不停挣扎的陆吾,知道他有话要说。

我连忙放开了手,陆吾喘着气,过了一会,终于说道:“你快让我起来,我是捕探陆吾,前面那个人就是这次劫走风行的人之一。”

我听说就一把拉起陆吾,轻声地和他说着不好意思了。陆吾向我们说了赤发鬼是从五指山下来的,并且说了他的计划。

我点点头,说:“我们得等待援手。”

这时候,风铃子看了看我,迟疑着,想说什么。我见她这个样子,就问她,有什么就说。风铃子这才开口说道:“斯大哥,等待援手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依铃子看,我们还是跟上去吧,等一会见机行事,如果可能,就实施抓捕或者击杀。”

我想了想,不管怎么样,得先跟上去再说。于是,率先猫着腰在前面走了起来。

过了大道,就是上五指山的小路,小路两边树木密密匝匝的,风儿一吹,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

这时候,月亮突然从乌云中探出头来了,月亮又圆又亮,将五指山披上了一层银色。

我让陆吾和风铃子一起守住下山的路,自己继续向上面走去。

“老大,哈哈,好大的一只黑狗,这下子,有得你美美的吃一顿了。”赤发鬼嘴里兴奋地说着话,手上麻利地把肩上的大黑狗扔在茅草屋门口。

矮个子第一个走出茅草屋,看着地上的大黑狗,连忙说道:“赤发鬼,赶快生火去,都快饿死了。”

月华如练,我看到前面不远处一间茅草屋门口有人影闪动,嗯?有五个人?我知道是风行他们,于是,我突然大叫了一声:“风行,你跑不了的。”

喊声刹那间穿破了寂静的山间,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该死,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风行看着赤发鬼喃喃自语着。

“你个死鬼,这么这样不小心的?被人跟到山上了都不知道?”矮个子一脚踢在赤发鬼的屁股上,骂骂咧咧着。

赤发鬼一个趔趄,揉着屁股,自言自语地说着:“该死,这月亮出来,方便了走路,却被他发现了身影。”

我先发制人,快速地冲了过去。矮个子首当其冲,被我一招就击中胸口,倒地不起。

我心里想着擒贼先擒王,就一个侧踢,踢向转身欲逃的风行。

风行大喊一声:“大家联手,先做了他再说。”

喊毕,他就率先转身攻向了我。

高手过招,高下立判。尽管风行他们人多,但他们毕竟不是练家子。在我凌厉的八极拳攻势之下,赤发鬼又被我打翻在地。

自古,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而功夫之中,八极拳可谓是最为刚猛的一门。

风行见我身手了得,就招呼着余下的两人拖住我,自己欲向山下逃去。

这时候,守在下面的风铃子和陆吾,听见我的喊声与打斗声,已经向山上奔来,刚好与风行迎面碰个正着。

“哪里走?”陆吾大喊一声,迎上了风行。

风行见陆吾和风铃子拦着下山的小径,就抬起一脚,满脸淫荡地笑着踹向风铃子,而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身子旋转,手中的匕首由上而下,直插入陆吾的胸膛。

陆吾闷哼一声,胸腔里的鲜血喷涌而出,身子随即往后倒去。风铃子顾不得陆吾,挥舞着双掌,逼向风行。风行眼看自己被风铃子缠住,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往风铃子的身上刺去。

这时候,我被两个黑衣人拖住,我看得出,这两个黑衣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身手着实不错。

我不敢大意,以一敌二,快速地展开了八极拳的杀招。

幸亏黑衣人的手上没有武器,我正在暗自庆幸的时候,这两个黑衣人却向我发起了反攻。我清楚逃下山去的风行才是首犯,于是,虚攻一招,借助右脚蹬地的力道,身子凌空一个后滚翻,向山下飘去。

风行手中的匕首向风铃子身上狠狠刺过去的时候,我刚好赶到。见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灵机一动,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击向风行手中的匕首。

只听得“叮”的一声,风行手中的匕首被石子击个正着,匕首从风铃子的腋下穿出去,刹那间,风铃子的后背都被惊出了汗珠子。但风铃子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手臂死死地夹住风行那只持着匕首的手。

风行想抽出去,却不为所动,左手一拳击向风铃子的肩膀,风铃子一瞬间就被他打得往后倒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纵身跳到了风行的身边,从他的手里夺下了匕首,趁此机会,我手握匕首快速的朝着风行的面门刺了上去。

风行见我手中的匕首由下而上刺去,就不慌不忙地朝我的右手腕叼过来,想要一下子把我给擒拿住。

就在风行要抓到我手腕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我手上的那把匕首神奇般的消失了,他顿时惊愕万分,想要立即将手给收回去,但是,已经迟了。

“嗖”的一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风行那只手上的几根手指被我手中的匕首给齐刷刷的削掉了。

嗯嗯,风行绝对想不到,刚才神奇消失的匕首,此时此刻,竟然出现在我的左手上面。

“啊……”风行疼得痛苦地蹲在地上大叫着。十指连心,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的狰狞。

我想要趁此机会把受伤的风行给拿下,但上面的两个黑衣人已经来到了风行的身边,嘴里大叫着,齐刷刷地向我攻来。

我连忙后退,向山下飘去,身子刚好落在风铃子的身边,着急地问道:“铃子,你没事吧?陆吾他怎么了?”

“斯大哥,我没事,你别顾我,陆吾刚才被风行的匕首刺中了胸口,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斯大哥,我盯着风行,你解决这两个黑衣人再说。”风铃子说着,双眼紧盯着蹲在地上的风行。

由于我和风铃子是在下风,想要攻击,必须得由下而上,这就增加了攻击的难度。我不由得心中暗暗着急了起来,由下而上,消耗的体力是加倍的,等到我的体力用完,那我和风铃子就会自然的落在他们的手里,变成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我苦苦的思索着。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好像已经稳操胜券一般,邪恶的脸上流露出一缕自信的笑容。

这份笑容看在我的眼里,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我故技重施,弯腰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向着两个黑衣人的眼睛击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蹲下了身子,双眼被石子击中的他,哪里还有战斗力呢?

而另一个黑衣人反应灵敏,见我弯腰,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他也弯腰,却被他给躲过了。

如今眼见得只剩下了一个黑衣人,我就脚下发力,手中持着匕首,大喊着往山上冲了上去。

黑衣人向山上逃去,此时月华如练,哪里有他的藏身之处?被我追上,一匕首划在他的脚腕处。

我看着不远处的风行,气喘吁吁地说道:“风行,我都说过了,你跑不了的,你干嘛还要跑呢?”

风行用恶毒的目光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几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给你,你看怎么样?”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哦,你还有宝贝?在哪儿呢?”

“我当然有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江洋大盗,哪里会轻易的把宝贝给交出去呢?”风行说着,满脸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摇摇头,看着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把你给放了,那我还来受这个罪干嘛?如果为了钱财,那我当初就不该去六扇门里做事。”

我的话刚刚说完,山下就出现了冲天的火光,我知道肯定是六扇门里的人沿着我留下的记号找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来到近前,我看着走在前面的宋一明,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站起身,说道:“宋捕头,风行在这里,应该跑不了了,还有几个非死即伤的,你检查一下吧。”

“平严,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宋一明关切地问着。

我看了他一眼,落寞地说道:“陆吾在上面,应该不行了。”

宋一明一边指派着捕快分头行动,一边大叫着就往山上奔去。

可想而知,经过这一战,我和风铃子就一夜成名了。但我想着陨落五指山的陆吾,就转过头去,眼眶里满含着泪水。

而我的身后不远处,娇俏的风铃子此时也是热泪盈眶。

 

 

9、围炉夜话,笑语嫣然

等到我们走下五指山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走上大道的时候,宋一明对走在我身边的风铃子热情地说道:“风姑娘,欢迎你投身六扇门里,这一次的功劳,我宋一明先给你记着,等回到暨阳城,我再给你庆功。”

风铃子看了我一眼,见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对宋一明说道:“宋捕头,我只要和斯大哥在一起,什么功劳都是其次。”

我们在返回暨阳城的时候,远在浬浦溪的风信子突然从床上爬起,和衣而卧的她,原来也是一夜未眠。风铃子第一次离开家门,第一次和斯公子一起走上江湖,自己作为姐姐,怎能不担心呢?

唉!也不知道妹妹她怎么样呢。想着,想着,风信子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跳跃出我那个俊朗的身影,顿时脸红耳热,心里如同鹿撞。

就这样,风铃子踏上了抛头露面的江湖生活,和我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匡扶正义,除暴安良。

过年了,我和风铃子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站在风家院子外面,看着那株梧桐树,我依然记得刚刚认识风信子的时候,风信子好像对我特别的讨厌。说真的,那时候的风信子,根本瞧不起我这个江湖草莽。

我看着站在身边的风铃子幽幽地说:“铃子,想当初,你姐姐好像很不喜欢我,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风铃子点点头,抬起漂亮的眸子,看着我,柔柔地说:“斯大哥,铃子也记得呢,那时候,姐姐和我说,江湖中人不解风情,所以,阻止铃子想念斯大哥,好像变成了姐姐的首要任务。”

正在我和风铃子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风信子一把拉开了院子的门,不想我也刚好伸手去推门,一个趔趄,一脚跨进去的同时,脚下不稳,身子一下子扑向风信子的怀里。

风信子被我扑个正着,柔软的身子向后倒去,我情急之中,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一时间,软玉温香满怀,一缕处子之香,刹那间侵入我的心肺。这一刻,我仿佛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静止了。

“咳、咳”风铃子的轻咳声响起,我连忙松开了抱着风信子的双手,木讷地笑着退到了一边。

“妹妹,你回来了?斯公子,快进屋里去坐。”风信子回过神来,招呼着我。

“姐姐,铃子想你了。”风铃子说着,就和风信子搂抱在一起。

我看着她们两姐妹,满脑子还是刚才风信子身上的那份味道。突然,我在心里把她们做了比较,尽管各有千秋,但我却无法说出。

风信子挽留我在风家住一晚,明天再走,而我也想和她们姐妹呆在一起说说话,于是,就顺水推舟地点头答应着。

当晚,风信子趁着妹妹去厢房陪着母亲说话的空隙,把我叫到院子里的那株梧桐树下面,柔柔地问我:“斯公子,信子也想和你一起投身六扇门里去做事,你说可以吗?”

我闻听不由得一愣:什么状况?

风信子见我没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斯公子,你知道吗?自从妹妹跟你走了以后,我的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但信子知道,是你把我这颗心给带走了。”

我抬起眼睛,看着风信子,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芒。

“这个风信子,不是不喜欢江湖草莽的吗?如今怎么会和我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呢?”我在心里暗暗念叨着。

“斯公子,不知不觉中,信子的心里有了你。”风信子抬起娥首,吐气如兰。洁白如玉的脖颈,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精致。

我听着风信子柔软的话儿,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颤抖。

这时候,我和风信子没有看到,廊下的一根柱子背后,风铃子噙着满眼的泪水,身子瑟瑟发抖。

“原来姐姐也爱上了斯大哥,我怎么办?难道姐姐当初阻止我去喜欢斯大哥,是为了她自己考虑吗?你可是我最爱的姐姐啊!”风铃子痛苦地在心里想着,身子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风铃子落寞地走进了厢房,倒头便睡。

我定定的眼神看着面前这棵梧桐树,想着风信子和风铃子姐妹同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尽管心里有着悸动,但我终究没有失去理智。想通了这个,我便看着风信子说道:“信子,江湖多事,常常风餐露宿,很多时候,甚至是把性命提着走的,个中苦味,真的是一言难尽呢,你可要想明白。”

风信子坚定的目光看着我,沉声说道:“斯大哥,等到年外,你和妹妹走时,信子就和你们一起走。”

风信子说完就走进了厢房,她看到已经睡在床上的风铃子,急忙问她:“妹妹,你是不是累了?还是身子不舒服吗?”

风铃子幽幽地回答了一句:“姐姐,我没事的,可能是今天走得累了吧,姐姐,我先睡了。”

风信子心里也以为妹妹是走得吃力了,就走出了厢房,但她没有看到,这一刻,风铃子的脸上,满是泪痕。

“斯大哥,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择呢?铃子和姐姐,同时爱上了你,一方面是为了报恩,另一方面,是你斯大哥一身正气,是一个值得我们托付终身的人。斯大哥,往后不管你如何选择,铃子都不会怨你。”风铃子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火炉边正入神地想着什么,风信子就走了进来,她在我对面坐下,拨弄着火炉里面的柴火。

我抬头看了风信子一眼,问她:“铃子呢?”

“妹妹可能累了,早睡下了。”风信子没有抬头,嘴里说着话,手上仍然拨弄着火炉里的柴火。

早睡下了?难道风铃子察觉到了什么吗?否则,她怎么会不声不响地顾自去睡下呢?我脑子里快速地转着,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风信子是一个思维敏捷的女子,她和我说话,总是能够洞察我心里所想似的,在她面前,我仿佛是一个透明人。

这个夜晚,外面北风呼啸,屋子里,风信子笑语嫣然,和我一起围炉夜话。

而旁边的那间厢房里,和衣而睡的风铃子哪里能够睡得着呢?侧耳听着姐姐欢快的笑声,风铃子辗转反侧……

 

 

10、风中凌乱,心的纠结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过了年,我去向师父辞行的时候,小师妹赵飞燕软磨硬泡着要跟着我去六扇门里看一看,我对于这个小师妹自然是百依百顺。于是,这天响午后,我就带着小师妹出发了。

我带着小师妹走进风家院子的时候,风铃子正站在那棵梧桐树下面练着莲花掌。

我停住了脚步,聚精会神的观看着。

小师妹看了一会,抬眼看了看我,突然挥舞着双掌向风铃子攻去。风铃子见有人突然攻击自己,一愣神后,便快速地反应了过来,连忙见招拆招。只见小姑娘的掌法与自己所使的一模一样,风铃子好似明白了什么,就朝我看了过来。

我呵呵笑着,说道:“铃子,这是我的小师妹赵飞燕。小师妹,这是风铃子风姑娘。”

“风姐姐,你的莲花掌学得不错哦,看来大师兄对你也是不错呢。”赵飞燕说着就回到了我的身边。

“小妹妹,你这么小的年纪,武功却是如此的了得,铃子十分佩服呢。快,进屋喝茶去。”风铃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身边,一把拉过赵飞燕的小手,向堂屋走去。

我没有抬脚,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风铃子说道:“铃子,你和你姐姐快去收拾收拾,我们一道去暨阳城。”

风铃子听了我的话,转过身,看着我说道:“斯大哥,我这几天人有点不舒服,就先不去了,你和姐姐一块去吧,到时候我再来。”

什么?难道那天晚上风信子和我说的话真的被她听到了?我的双眼中闪烁着一种疑问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风铃子的双眼。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带着风信子和小师妹就往暨阳城出发了。

我看不到,此时,在我们的背后,那个风家的院子外面,风铃子柔软的身子斜倚着门框,双眼湿润着,喃喃自语……

一直到看不见风家那个院子,风信子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颤抖,这时候,她仿佛感应到,妹妹没有和自己一起去暨阳城,或许是她察觉了什么。

“妹妹,你会怨姐姐吗?”风信子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回到暨阳城,我和宋一明说了风信子的事情,宋一明告诉我,捕衙里刚好缺少一个心思细腻的记录,我知道这是宋捕头的抬爱,连忙谢过。

宋一明看着我身边的小师妹,突然说道:“你是飞燕?小丫头,都长得这么高了,还认得我这个大哥哥吗?”

小师妹最为讨厌别人叫她小丫头,一听宋一明的话,本来天真无邪的小脸,瞬间就布满了阴云,她嘟着嘴,说道:“我当然认得你这个圆桶状的大哥哥,你以后别叫我小丫头,我最为讨厌别人叫我小丫头了,还是我大师兄好,他可是从来不叫我小丫头的。”

宋一明愣了愣神,随即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好,宋大哥以后不叫你小丫头了。飞燕,以后长大了,来六扇门帮大哥哥,怎么样?”

赵飞燕点点头,嘴里应着,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的宋一明不知道,若干年后,赵飞燕真的来六扇门帮大哥哥缉拿凶徒,只是,那时候的宋一明,早已经鞠躬尽瘁了。

几天之后,小师妹就吵着要回去了,我只得再一次的带着小师妹回千柱屋。从千柱屋出来,路过风家院子,我去见了风铃子。

“铃子,你有什么原因不和我一起去六扇门里呢?”我盯着风铃子的双眼,沉声问着。

风铃子转过头去,黯淡无光的双眼看向院子外面。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晶莹的眼泪溢满了她的眼眶。

我们就这样无声地站着。过了很久,风铃子才看着我说道:“斯大哥,你永远是铃子的大哥,只是,从今往后,铃子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请你保护好姐姐,我知道,姐姐这次要和你一起出去,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你。”

“那天,风信子和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我看着风铃子说,心里突然紧紧地揪了起来。

风铃子点点头,向屋子里走了进去。

我站在院子里,挺拔的身姿在风中凌乱。

过了很久,我才落寞地走出了风家的院子……

回到暨阳城,我就紧张地投入到捕快的奔波之中,而风信子在六扇门里也已经是崭露头角,思维敏捷的她俨然成了宋一明的军师。

斗转星移,事情的不断演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风信子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爱上了我。而我,也在心里有了风信子的一席之地。

在与我确定了感情之后,风信子就更加不愿意让风铃子进入我的世界里了,试问,要是她们两姐妹跟了同一个男人,别人会怎么看呢?

这一天傍晚,我和风信子一起走过长弄堂,向浦阳江边而去。走到浣纱石前面,我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睹物思情,我的心中突然想起了风铃子。风铃子婀娜多姿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一会儿是风信子,一会儿又是风铃子,这时候,我仿佛模糊了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如花似玉的风信子。

“斯大哥,我明天要回家呢,你陪我一起回去好吗?”风信子吐气如兰。柔软的话儿,一瞬间惊醒了我。

我知道,风信子这样子问我,明里是在问我,实际上是在要求我陪她一起回家。我能不答应吗?更何况,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去。

这时候,千柱屋的一间厢房里,赵飞燕突然对父亲说道:“爸,大师兄有两个老婆呢,都长得如花似玉的。”

赵玉龙抬起头,看着女儿,摇摇头,说:“飞燕,你大师兄都没有成亲呢,怎么会有两个老婆?”

“爸,真的,燕儿这次亲眼看到了啊,就在浬浦溪,大师兄还把您的莲花掌教给了风姐姐,两个风姐姐好漂亮哦。”赵飞燕说着,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赵玉龙若有所思,脸上同样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第二天,响午时分,我们就到了风家的院子。风铃子看见姐姐回家,一把抱住,轻声地抽泣起来。

饭后,风信子示意我和她一起出去走走,我们走到院子外面,我往院子门口看了看,见风铃子没有跟来,就问道:“信子,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铃子。”风信子突然盯着我说道。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庞,似乎不愿意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此时,在我们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风铃子正在院子里面,竖着耳朵,静静的等待着我的答案。

风信子红红的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我,感受着风信子冷冷的眼神,我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得面对这个我一直纠结着的问题了。

想了很久,我终于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开口对着风信子说道:“信子,是的,我的心里还爱着铃子,我真的放不下她。”

我无法面对着风信子说谎,那样是伤害她。但我也不能违心地说出心底里的真实想法,那样子,对于她们两姐妹都会是一种深深的伤害,无论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听到我这样子说,风信子的脸上闪烁着一丝凄然的神情,那种神情之中带着些许的痛苦。她抬起漂亮的眸子,看着我,开口说道:“斯大哥,你这是要在我们姐妹之间做出选择了吗?”

话说出口,风信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我狠狠的揉了一下,那份心痛的感觉,真的无可言表。

泪水在风信子的眼眶里打着转,但却没有流下来。

我看着风信子这般模样,心疼极了。看着她说:“信子,我这样做并不是做出选择。我不能欺骗你们,也不能欺骗我自己啊!”

风信子仰着头,使劲的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风铃子一直以来深爱着我,她这份浓浓的心意,我真的无法掩饰自己内心之中的那份情感。

“我呢?是不是我没有像铃子那样深深地爱着你?”风信子痛苦地开口说着,泪水情不自禁地滑落她嫩滑的脸蛋。

我真的不想伤害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挠着头发。她们都深深地爱着我,说真的,人生在世,得此如花美眷,我夫复何求?

这时候,院子里面的风铃子缓缓地蹲下身子。她的心中有喜悦,有忧伤,更有一份疼痛。

良久,风信子终于凄然一笑,而后,看着我说道:“我明白了。”

说完,风信子像丢了魂一般站起身子,转过身,向院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一刻,风信子如同是受了伤,摇摇晃晃着柔软的身子,走出去的时候,差一点撞在我的身上。

风信子的确是受了伤,只不过她的伤是在心深处。

我一下子冲了出去,一把拉住风信子洁白的手腕:“信子。”

看着眼前风信子如此的状态,我真的心痛不已。

我不想伤害风铃子,可我何尝能够伤害风信子呢?我的心紧紧地纠结着,这种心痛,却无法形容。

风信子转过头,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手腕从我的手中抽出去,而后,掩着面,快速地向前而去。

我想要抬脚追上去,但是,我追上去又能够和她说一些什么话呢?说承诺吗?说选择吗?摇摇头,我叹息着,又一次蹲下了身子。

我从刚才风信子看向我的那份眼神里面仿佛感受到了一种死心的色彩,情不自禁的,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难道风信子她要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吗?

 

 

11、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风家院子的,那颗心仿佛失落在背后的院子里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路上。

这时候,风铃子追上了风信子,缓缓地说道:“姐姐,我和你有话要说。”

风信子站住脚,凄迷的看了看风铃子,说:“妹妹,怎么了?”

“姐姐,我都知道了。我知道姐姐也是深深地爱上了斯大哥。”

“妹妹,你怨姐姐吗?你怪姐姐吗?”

“姐姐,我怨过你,也怪过你,可是,在刚才,我听了斯大哥的话,我突然的想通了,姐姐,你应该明白,在我们姐妹之间,斯大哥是不可能做出选择的,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伤害我们任何的一个。”

“妹妹,可是,他不做出选择,难道就这样离开吗?”

“姐姐,你真的是当局者迷,斯大哥不做出选择,我们可以替他做出选择啊!”

“我们替他做出选择?我们怎么替他做出选择呢?妹妹,你退出还是我退出呢?我清楚,我们任何一个选择退出,往后都是痛苦的。”

“我的姐姐,我们都不退出呢?”

“都不退出?妹妹,你的意思是效娥皇女英?”

……

我落寞地回到千柱屋。小师妹笑着问我:“大师兄,你的两个漂亮老婆呢?你怎么不带风姐姐她们来千柱屋玩呢?”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却拗不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只得敷衍着她:“风姐姐她们又不是大师兄的老婆,你怎么能乱说呢?”

“哼,就知道骗我,我告诉你,大师兄,我可听见那个会莲花掌的风姐姐说过,你是她这辈子的夫君。”小师妹说着就跑走练功去了。

我回味着小师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风信子和我说过,这次是回家二天的,所以我在第二天吃了中午饭就离开了千柱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总是想着尽快的见到风信子和风铃子,自然而然的,脚下的步子就拉长了许多,可谓是健步如飞。

没多久,我就来到了风家。风铃子站在梧桐树下面,看到走进院子里的我,兴奋地叫喊着:“斯大哥,这次铃子和你们一起走。”

我闻听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风铃子好一会儿,才木讷地说道:“铃子,你说和我们一起走?我不会听错吧?”

风铃子点着头,吐气如兰:“斯大哥,你没有听错。你先去喝一口茶,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风铃子就向屋子里跑了过去。

我没有去喝茶,站在原地,脑子好像停止了思维,因为这时候,我根本想不清楚,风铃子是什么状况。

“斯大哥,走吧。”风铃子悦耳的声音把我的思想拉了回来。

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风家姐妹,心中不由得荡漾起圈圈涟漪。

于是,背着包袱,我们踏上了去暨阳城的路。走在路上,我望着前方的这条路,看着走在我前面笑语嫣然的风家两姐妹,心中充满着一份希望……

 

 

12、尾声

“如水,叫你师父吃饭了。”

不远处,风信子的喊声把我的思维从那年的回味中拉了回来。

“大师娘,来了。”如水一边嘴上应着,一边从我面前站起身,急急忙忙地向不远处的茅屋跑去。

“小兔崽子,练功不见你进步得快,吃饭倒知道跑得快。”我看着蹦蹦跳跳跑去的如水,自言自语着。

走近茅屋,我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嗯?糖醋鲤鱼?看来,今天中午有得美美的吃一顿了。

走进茅屋里,我一看桌子上的菜,果然,中间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鲤鱼。

我一边坐下,一边看着还在灶台上面忙碌着的风信子说:“信子,这盘糖醋鲤鱼肯定是你做的吧?”

风信子头也没抬,说道:“斯大哥,谁做的这盘糖醋鲤鱼,你吃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拿起筷子,刚想去夹菜,如水却比我还要快,夹了一筷子鱼肉,吃了就喊道:“师父,是大师娘做的。”

我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这嘴巴和为师一样叼了。”

这时候,风铃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从里间走了出来,我连忙叫着:“如云、如风,快过来爸爸这里吃鱼了。”

风铃子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柔柔地说:“斯大哥,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茅屋需要整修整修呢。”

我闻着桌子上散发出来的鱼香味,一筷子夹起一块没有刺的鱼肉,喂着如云吃了后,才说道:“铃子,先吃饭,要不然,香喷喷的糖醋鲤鱼冷了就不好吃了。”

等到风信子也坐下了,我抬起头,看着她,自顾自地说着:“下午,我们就整修。”

风信子不明就里,问道:“整修什么?”

我刚想说呢,旁边的如水抢先说了:“大师娘,师父说是整修茅屋,今天下午不用练功了哦。”

我一筷子敲在他的头上,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只知道偷懒,尽管你是师父捡来的孤儿,可是,这么多年来,为师和你两个师娘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外人看待的,每天督促你练功,为了什么?为的是你有朝一日能够铁肩担道义。”

如水揉揉头,吐了吐舌头,说:“师父,徒儿知道。”

风信子和风铃子异口同声地说我:“不准敲孩子的头,你怎么总是忘记的呢?哪有你这样做师父的?”

如水看到两位师娘为他撑腰,嘟着嘴连忙看着我说道:“还是大师娘和小师娘疼我。”

“咋?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师娘,如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还大师娘和小师娘?你难道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师娘?如水,看来你是真的忘性大了呢,你还想不想学师娘的莲花掌了?”

如水听着两位师娘的“河东狮吼”,赶紧扒拉完碗里的饭菜,放下碗筷,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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