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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艺苑】 《金昌日报》记者 李玉梅
正是暮春时节，记者慕名来到金川集团文艺馆。这座建于1982的两层小楼，三十多年来，一直是金川集团职工文化艺术活动与交流的重要场所。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它虽然不引人注目，但却质朴宁静，清凉温润，依然不失往日的风韵。 走进费野的办公室兼绘画创作室，坐定不久，他便忙活着泡茶，顺手递给我一本小集子《费野中国画作品集》，翻开来看，一幅幅雄峻高阔、苍茫深厚的水墨山水画，呈现给观者一种天人合一的视觉感。他说这本小册子是他对过去一段时间绘画创作的总结，他至今没有举办过个人展览，也很少参加展览，只是随心情简单地画画。 这样的开场白使我们聊得很轻松，让我想起了拜访他之前听到的一些关于他的故事，总的印象是：随性之人，为人仗义，随心游走在自己的世界中。
随缘，与世无争 位于河西走廊东段的永登县，其地理特点可概括为万山环绕、河贯其中。费野先生既生于斯，长于斯。他虽然出生于“文革”年代，山外的风风雨雨对一个淳朴的孩子来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童年，他充满了幻想和天真。 从小他喜欢给妈妈剪窗花、给姐姐画鞋样，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喜欢上了绘画，这些似乎为他种下了一颗与艺术结缘的种子。人之事业与成功，有的来自于意志和抱负，有的则来自于机缘和兴趣。 费野说自己很信人的缘和命，几十年一路往前走，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推向人生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地方。 就说童年吧，费野常常手执画笔，随意涂画，姐姐常让他在鞋样上画各种无名小花和吉祥图案，这让邻里的女孩们好生羡慕，常请他来画；每逢腊月，他还喜欢拿着剪刀，让一张张彩纸摇身一变变出各种各样的窗花，贴在窗户门头，邻居总夸他，说他长大是个有出息的娃。 喜欢画、喜欢玩，也许还并不是艺术，何况那时还不懂得艺术。初中毕业以后，他自学画画，说学画画其实就是拿着能见到的宣 传画临摹。为了学得有模有样，他也梦想自己能拥有一个画夹，但在那时这是多么奢侈的事，他只好拆开了烧火做饭所用的风箱，找了块破布平粘在木板上，这就是他最初的画夹。 背着自制的画夹，费野还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一个月要画像一样东西。那是1980年代初，他找到了一张印有张海迪头像的海报，开始一遍遍地临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画，一个月下来，画得还真有模有样，村里人都说他画得像。 看着别人羡慕的眼神，他见着什么画什么，画像了动物、画像了人相、画像了远山……有时还帮人家油家具、画寿房。 “并不知道这样的瞎画，会带给我以后不一样人生。”费野想起，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婶婶家一个当局长的亲戚看到了他的画，觉得画得不错，孺子可教，应该给他找个老师，就介绍他到了县文化馆。 在县文化馆，他遇到了陆春涛、陈建新、李铁雁老师。李铁雁老师如今已是陇上颇有声望的美术名家，身材魁梧，古道热肠。那时辅导画画，老师们唯成人之美，育人成才之心而已，不收任何费用，手把手地教。从那时才真正开始接触绘画，前几年都是瞎折腾。自学了两年多的绘画，在专业老师指导下，费野从速写入手，素描、色彩也渐渐上手。老师说他学画有灵性，对他的辅导格外多些。特别是李铁雁老师，异常热心，至今保持着多年的关系，谊兼师友，谈艺为乐。时光荏苒，已走过三十个年头了。 坚持做好一件事，干成一件事，并非一路坦途。 那段时间，他住在姐姐家，距县城有10多公里的路程，不管刮风下雨，他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四趟。有一次路上超车不小心撞进了路边的水沟，好在人没事，只是断了车把。可没了车把，就不能学画画了，这对费野来说，比身上的伤疤还疼，于是他跑到山上挖了一个星期的中药材卖了，等攒够了车把的钱，又继续去学画。 一次，当他被一场大雨浇成落汤鸡，县图书馆（当时，县图书馆、文化馆在一个院里）的魏老师看他每天来回跑几十里学习实在辛苦，便给文化馆的馆长建议，想办法解决一下住宿问题，李铁雁老师在文化馆仓库给他隔了个隔间，又借给他一个煤油炉子做饭，他就借住在那儿，省去了每天往来之苦。尽管每天自己煮些白水面条吃，但学画画的时间更多了，他觉得很满足。 学画成了他最快乐的事，不光在文化馆学习，当得知西北师大美术系杨国光等老师寒暑假要在兰石小学办美术培训班，他便想方设法也要去，因此绘画水平也有所提高。 也因此，他耽误了高中文化课的学习。1986年高考，他被张掖师专美术专业录取，但他的梦想是西安美院。1987年，考西安美院尽管专业课分数很高，但文化课差7分，未予录取。由于专业成绩优秀，西安美院还发来了预科录取通知书。 看着通知书上自己的名字，着实让他高兴了一阵子。但因年650元的高昂学费，只得无奈放弃。后来几年，他屡次报考都没能如愿。 命运就这样跟他开着玩笑，一个不想放弃画画的青年，因种种原因，却外出打临工，当起了包工头，包工程、修厂房，但一有空他最想做的事还是画画。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人的一生中，好多时候是有贵人相助的，我总遇上，我信命，信缘分。”1990年高考时节，心中认定与专业学府无缘的费野，在县城大街上遇到了已在县招生办工作的原县图书馆的魏老师，跟他说：“小费，我给你报上名了，今年再考一次吧！画得那么好，不考可惜了！” 那一次，他如愿以偿。命运又一次安排他到张掖师专学习了。 两年中，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绘画专业知识，绘画技艺稳步提升，基础更为扎实，眼界更为开阔。 两年中，他有缘遇到了与他相伴一生的爱人。毕业时，跟着爱人一同来到镍都金昌，一座河西走廊令人向往的工业城市，一个让艺术和爱情开花结果的地方。
随意，天人合一 中国画很讲究意境，在他看来，这个意就是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一种印象。他说画画学古人，学名家的技法固然重要，但画什么是要随着主客观合一的意境而选择的 中国画很讲究意境，在费野看来，这个意就是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一种印象。意有三个字组成“立”“日”“心”，“日”代表着客观，天地日月；“心”代表着主观，是内源，而“立”是二者合一。 这也是他在绘画艺术上一直追求和探索的方向，并为之坚持和努力着！ “虽然毕业后没能如愿成为一名职业画家，但我是幸运的，因为我从事着一份与自己兴趣爱好关联紧密的工作——中学美术教师。”费野说，“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爱好、兴趣以至于执著的追求都是为丰富生命意义而存在的。”在追求艺术之路上，他会一直坚持走下去，实现心中的梦想。” 正如他所言，在繁忙而琐碎的工作之余，提笔画画一直是他的最爱，在别人喝酒聊天、K歌娱乐时，他却深居画室，翰墨淋漓，朝夕与共。 生于斯土斯地，大西北粗犷、壮美、雄浑的山水养育着他，吸引着他。他想用笔墨随意、随心表现出西北山水的雄奇与厚重。 “山水画家只有把目光投向无限的客观自然世界，在自然造化中吸吮营养精华，搜寻表达自己主观情思的感性符号，以自然作为山水创作的出发点，才能创作出意境新颖、天人合一的作品。”费野以自然为师，以诸多前辈画家的经验为借鉴。 为使自己的作品更富有时代气息和现代审美理念。1997年，他自费上北京画院拜著名山水画家王文芳先生为师，认真体悟和学习王文芳先生笔墨运用上善于用泼墨法，墨色水交相运用，混沌变幻的特点。同时，他认识到，中国的山水画不同于外国的风景画，它不是自然景观的再现，而是通过对自然景观的表现，赋予自然以文化的内涵和审美的观照。 有了这样的基本认识，费野创作山水画时，在大自然中捕捉灵感，发现美感，锤炼笔墨，这使得他的作品始终洋溢着意象的鲜活和生动性，始终贯穿着源于造化的清新感觉和生命气息。他十分注意“自我”对大自然的认识、理解与领悟，使客观的物象经过心灵的提纯而升华为“心象”。 我们欣赏费野的水墨山水画就有了这样的印象：画面中的山水意象是他主观情思，以及情感的折射；又或是主观情思与自然山水在画面上的遇合，以“物我合一”的笔墨将山水美感予以表现和升华。 就像同行们这样评价他的作品，费野作画随意，以感觉为主，并不刻意摹写客观对象，他的创作，始终恪守写意精神。为此他精心选择并创造着山水意象，使自然山水经过心灵过滤而成为一种表现心灵的文化符号。只要细读作品，便不难发现费野的灵性所在，譬如《秋水》《秋山听泉》便足见对传统的把握与理解，其经营、布势、笔墨、手法都不同。逶迤的山峦，相互交错、虚实相生；秋水绵绵，使静静的山脉富于变化的动感，而稍许留白与云霭的处理，为画面平添了空灵、美妙、飘逸之感，整个画面通过虚实并用、浓淡相宜等表现手法，给人浑然厚重的美感。 生活似乎对他有一种偏爱，2013年，由于他在绘画方面的专长，被调到金川集团公司文化馆工作，在这如鱼得水的环境里，他的绘画技艺得到进一步提升。他的作品在构图上大胆突破传统的式样，并结合自己的审美取向在艺术表现中自然畅达、得心应手。欣赏他的作品《日之升》《生命如歌》就有这样的感觉：画面中融入了现代人的审美情感，气势恢宏，溪水湍湍流动。作品突出了浓墨、积墨与点线的表现手法，致力于追求苍茫浑厚的气象，西北大漠戈壁，山峦巨壑，长野茫茫……使人感悟到苍凉与悲壮、雄浑与庄严，强烈地表现出对于生他养他的这片热土的挚爱，以及对自然与生命的敬畏。
随心，认真做事 绘画是他享受的事情，随心去表达自己所思所想，没有任何功利；绘画，让他专注地做好每一件事情，不事张扬，与世无争。
作为一名现代画家，费野很看重艺术的当代性和精神价值，参与生活又顺应时代，但从不在喧嚣的世界中迷失个性与自我。 他不热衷于举办个人画展，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艺术人生一直在路上，目前的创作水平还远没有达到心中所想。就是这样的随心，这样的随性，淡泊自守，事事随缘。 在文艺馆工作，他还常常去厂矿、车间搞一些文化活动。他注意到职工群众中有不少书画、摄影等方面的爱好者，都想在这方面有所提升，但却苦于不识门径，无人指导或切磋。 他因此想搭建一个平台，让这些爱好者走进门来。在金川集团工会领导的支持下，利用文艺馆一间30多平方米的活动室，创办了金川书画艺术沙龙。每到周末，来自公司各基层单位的书画、摄影爱好者相聚在一起，挥毫泼墨，互相交流切磋书画技艺，沉浸在浓浓的翰墨书香之中。 沙龙每周开展一期活动，每期针对会员的需求，以讲座、展览、赏析、研讨等不同主题方式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受到书画、摄影爱好者的欢迎。沙龙活动会员由创建之初的七八个人，增加到现在的50多人。沙龙还组织会员的作品参加省内外的各种展览活动，让会员们的作品走出沙龙，走出金昌，并获得了很多奖项。 就这样，费野在艺术之路上一直探索追求着，也认真做着每一件事情，每年五一、国庆等重大节日，组织举办职工摄影、书画、手工艺品等展览，充分展示职工群众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他说，给自己的爱好——绘画，一个美好的未来，让自己的生命过程在绘画的陪伴下变得更有意义，也想让更多人有了这份陪伴，使生活变得有意义。 人间何处不芳菲。作为艺术家，总会被定义或者自己定位个人的路数。费野说，他和其他艺术家不一样，别人都会确立一个远大的志向，要成为这一方面的大家、名家，而他只想忠实于自己的性灵，专注于自己的画笔，并因此而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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