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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dom of Bear Wood熊林的智慧_Klien

 昵称33470947 2016-05-19
12岁时,我随爸妈搬到了英国,这已经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四次大的搬迁。爸爸的公务员身份让他必须得每隔几年就搬一次家。我也必须得跟以前的朋友说再见。
我们在Berkshire租了一间18世纪的老房子,身处于优美的自然环境中,周围是古老的城堡,教堂。我很喜欢无边无际的大片的农田和房子周围的林地。我们的后篱笆紧挨着森林,密密麻麻的丛林小道纵横交错,路人经过时还会惊起停息在月桂树上的小鸟。
大多数时间里,我总是一个人漫步在森林和田地里,幻想着自己是侠盗罗宾,收集各种虫子欣赏身旁的鸟儿。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孤独的天堂。尽管频繁的搬家让我尽量不再留恋周围的环境。但我却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这里。
在我们搬到英国六个月之后,老农克劳福德终于允许我在这片神圣之地漫步了,于是,我开始了每周一次的远足。穿过陡峭的山坡就是一片紧密的熊树林,这是我的秘密堡垒,是一个对我来说近乎神圣的地方。越过篱笆,远离明媚的阳光,叽叽喳喳的鸟鸣,以及嘻嘻嗦嗦的动物和蚊虫声。便进入到了我的圆顶大教堂,粗壮的树干作为教堂的立柱,厚厚的针叶作为教堂的地毯。这是一个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地方,任何动物发出哪怕一点声响,都会回荡在教堂里,久久不息。
一个春日的下午,我寻找着上周看见的一个池塘,轻轻地,不想惊动鸟儿去通报我的到来。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小心翼翼才会在遇见那位瘦弱的老妇人时感到惊讶。她屏住呼吸,本能的捂着自己的喉咙。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微笑着迎接我的来访。这也让我缓过神来,看清她脖子上挂着的一副双筒望远镜。“你好,年轻人”她说“你是美国人还是加拿大人?”
美国人,我迅速回答到,我住在山顶另一边,我到这来只想知道这是否有个池塘,而且我还得到了老农克劳福德的批准,反正,我现在要回家了,再见。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老妇人笑着问道:“你今天看到那只住在林子里的小猫头鹰了吗?”她指向林子的一角。
她知道猫头鹰的事?我很惊讶。
“不,”我回答道,“我曾见过他们,但从来没有接近过。他们总是首先发现我。”
老妇人大笑起来。“是滴,他们很机警,”她说。“但是,猎场的看守人一到这便开始射杀猫头鹰,猫头鹰不是土生土长的,你知道的,他们是外来物种。”
“他们不是吗?”
我好奇的问道,大家都知道猫头鹰是一种冷酷的动物,她甚至还侵入过我神圣的领地。
“噢,不!”她回答道,又笑了起来。“我家里有一本关于鸟类的书,上面有详细的解释。实际上,”她突然说,“我正要回去喝茶,顺便吃点果酱蛋挞,你想一起来吗?”
尽管我曾被警告过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但是我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妇人不像是坏人。于是,“好吧,”我说到。
“我叫罗伯特森·格莱斯高,”她边介绍自己,边和善地伸出了手。
“迈克尔,”我说道,笨拙地握了手。
在向她家去的路上,她告诉我自从10年前她丈夫从教授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他们就搬到了Berkshire。“他去年去世了,”她说,脸上满是不舍。“所以我现在一个人,有大把的时间来闲逛。”
很快我便看见了一座小砖房,在夕阳的余辉中闪着粉色的光芒。罗伯特森·格拉斯高女士打开门请我进去,屋内显眼地放着一座书架,玻璃橱窗后面是象牙和石雕,内阁里是满满的化石,碟子上盛着用别针穿起来的蝴蝶标本,而最吸引我的是一排鸟儿的标本,其中包括一只玻璃眼睛的大雕(雕鸮)。这让我惊喜不已,忍不住驻足观看。
“哇哦!”我几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妈妈要求你几点回家了吗?”她一边烧水煮茶一边问。
“没有,”我撒了一个谎。“也许是5点。”我看了看时间之后说。这样我就可以再逗留一个小时,虽然不够我详细了解屋内的每一件作品,但在享用果酱蛋挞之余,也对罗伯特森·格拉斯高女士有了全面的了解。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几乎是被罗伯特森·格拉斯高女士撵出门的。但她也借给了两本大部头,一本是各种鸟类的插图,一本则是蝴蝶和其他昆虫的。我答应她我会下周来还给她的,前提是她不介意我再次来访。她笑着说她很期待。
我觉得我交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我还给她书时,她又借给了我更多的书。很快我们见面的频率就几乎达到了每周一次,这让我的自然历史知识倍增。也让我在学校里赢得了“教授”的称号和同伴们的尊重。甚至连喜欢欺负我们的校霸也带了一只不知道是不是被射杀的鸟来请我鉴定。
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度过了一个幸福的夏天。我觉得她做的白松饼干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我们在熊林中探险,野餐,讨论她借给我的书。下午,我们会回到她的小砖房听她讲她丈夫是如何如何好滴一个人。有一两次她都差点哭了起来,但她都会在哭出声之前就离开房间去煮茶,然后微笑着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变得越来越虚弱也很少开怀大笑了。亲密的关系有时会让人对身体的变化视而不见,因为你们是用心灵在交谈——这才是朋友的本质,不在于容颜的变化与否。我有时怀疑,正是她太孤独了,所以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生病了。
暑假结束之后,我回到了学校,开始迅速地长个子。我经常去踢足球,并交到了一群很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仍然每周都去那座小砖房,而那儿也始终有白松饼干在等着我。
一天早晨当我下楼来到厨房正要去打开冰箱时,我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饼干盒。
妈妈用一种很奇怪的亲切叫我。“儿子,”她说,带着一丝心痛。我瞬间就从她的声音里明白了一切。
她把手放在饼干盒上。“克劳福德今天早上带来了这个。”她顿了顿,我听出她有些哽咽。“罗伯特森·格拉斯高女士留给你的。”
我转头望向窗外,泪水夺眶而出。
“我很遗憾,迈克尔,她昨天去世了,”妈妈继续说。“她已经很老了,而且体弱多病,这是她的时日了。”
妈妈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你在她孤独的时候让她很快乐,”她说。“能成为她的朋友你很幸运。”
我默默地把饼干拿进我的屋里,放在床上。然后,冲下楼,冲向那片熊林。
我跑了很久,直到泪水都干了。又是一个春天,差不多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在熊林里见到了这位老妇人。我审视自己,意识到有老妇人教给了我很多东西,鸟儿,虫子,植物和树,都是得益于她的帮助。然后我记起在我的卧室里还藏着一罐世界上最好的白松饼干,我觉得我应该会去吃掉它,就像我曾经在罗伯特森·格拉斯高女士那间小砖房里做的一样。
现在,那个老旧的饼干盒装满了干树叶,化石,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有其他的数不清的小玩意。我一直保留着他们。
不止这些,我还有熊林给我的宝贵遗产。这是熊林传授给我的智慧,是关于那些可见的和不可见的事物,那些改变的和未曾改变的事物,是关于无论两个人看起来有多么得不同,只要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只要他们是追求的同一件事,那么这就是一段永不衰减的,值得歌颂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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